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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水

  雨后春笋,下午和母亲提着篮子穿梭在交错的水竹林,总是如此迷恋于乡间的我,对每个季节野生生长的东西,情有独钟。

  不到两个小时,载着满满的收获回到家,口干的厉害,眼睛顺应着嘴巴的渴望一眼便望见厅里八仙桌上的紫色杯子。

  紫色杯子是我一直用的,上班回家我都一直带着。

  心里嘀咕着:“热开水不止渴,我怎么出门前不倒好水?”边想着边往桌前走去,看着桌低下的保温壶,我更渴了。在走近拿起杯子时,沉甸甸的,顿时,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知道是父亲,不知从那天开始,他习惯性的每天工作之前为我倒杯水,我也随着习惯不以为然了。

  喝下四五十度水时,我眼睛湿润了。他从不是细腻的人,却想到也做得到每天早上给匆忙的我倒上一杯开水,然后让我带去单位,是他的本能也是发自内心的爱。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前段,“表姐夫将小侄女宠成了小情人,母亲说:‘你舅舅也这样,以前最喜欢她了。’母亲指着我对表姐说。”

  其实我一直以为父亲并不疼我,只不过我是他女儿,在他的心里只有儿子。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抱怨他,不爱和他说话,总觉得他的心思总在弟弟身上,忽略了他的健康,他的作息,他那默默不声张的爱。

  晚上,我望着他那被岁月碾压过的脸庞,和发间数不尽的白发。突然间热泪盈眶,一直觉得我最了解他,总说他的一句话,一个声响,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要干什么,可是我却好久没有这样看着他。

  父亲不高,一米六左右,是个泥工,不善言辞,夏天炎日下总有他的背影,冬天冰冻霜雪里他也未曾停歇,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养大他的一双儿女,总要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留给孩子。每次有好吃的,他都会纹丝不动的带回来,然后平均分给我给弟弟。

  十岁生日他偷偷的塞钱给我,连句生日快乐也不说;初中上学滂沱大雨,他骑车载我上学,学校门口放下我,转身就走;高中每次回家,看着他每次早出晚归,回到家一身水泥,一身汗味,一起吃饭,他的言语依旧很少;大学生活费他从未迟给,也从未少给,打电话总是母亲接的,每次回家,他总说怎么又回来了,可每次都是他来车站接我;毕业我工作,选择在离家近的地方,第一次上班他送我,转身间,我回过头,说:“注意安全。”他只是笑笑然后离开。

  他老了,我长大了,在别人的父母都在要求孩子给多少钱时,他却什么也不要,他说:“我还可以做得动,你的钱留给自己用,以后成家了,有用钱的地方。”

  一天傍晚他回到家,从摩托车上下来,说扭伤了脚。在他脱下袜子,脚背肿了,我蹲下来看着,问“下午就扭了吧!怎么才回家”他笑了笑说:“三四点”。我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他总是这样,我说:“没赚到钱没事,我可以给你,我和弟弟都有工作,你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说:“我没事,我觉得现在很好,答应人家的工程,总得做完。”

  什么是父爱如山,十个人有十种不同的故事。简单的生活,是在他保护下的灿烂,父爱未曾在我生活中缺席,一直喜欢农村的原因,也是因为有着他那无处不在的身影,给了我满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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