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你是一个拖油瓶，我当年就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已经明显发福的男人在狭窄的厨房里一边熬着中药一边喋喋不休的抱怨。
女人倚在厨房门前，面容疲倦，她一手捂在胸前，一手拿着纸巾。
“如果不是当年山上条件差，你住山下，我也不会看上你。”女人在说话的时候显得呼吸急促，但还是忍着喉管强烈的痒感。可话一落地，女人便用力用纸巾捂住嘴，接着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你能不能到一边去？我看见你咳嗽就烦。”男人对女人表现出厌恶感。
女人无力的抬了一下眼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便转身到卧室里面躺下了。
过了一会儿，男人走出厨房，见女人休息的房门开着，便很大声地冲女人吼道：“你不知道你不能吹风呀？睡觉怎么不把门关上？”
女人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懒的回答男人。
男人几步并做一步便跨到房门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背对着他，他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再责备女人几句。男人只是握着门闩，愣愣的在门前站了一小会儿，直到脸上浮起苦涩的笑容转身关门离开。
女人的卧室离厨房有一段距离，之间有3道门阻隔。男人轻轻的将3道门都关的严严实实。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老头，这大热天的，你把各个门都关着，你就不热呀？”一个年轻女子隔空对着男人大声说话。
男人打开厨房的门，将大厅的门推开一条缝，对着正要开窗的年轻女子说：“你嗓门就不能小点，你妈妈在睡觉。”
“老妈每次睡觉时，你不也是熟视无睹的嘛。”年轻女子听了男人的话，在关窗的时候还是不忘唠叨一句。
男人瞅了瞅女子几眼，“我是怕你妈闲着慌。”男人为自己辩护。
“闲着慌？那也不用大声吼吧？”女子不依不饶。
“你老妈越来越懒，现在已经懒得和我说话了。我不吼几声，她能开口说话？”男人解释说。
“老头，不用解释了，老妈沉默的日子里，你寂寞了吧。”女子咯咯笑了出来。
男人动了动指头，示意女子小点声。然后又指了指女人睡觉的房间，指了指厨房。在女人生病的这段日子，年轻女子已经很熟悉男人的各种手势。她“嘿嘿“笑了几声，便朝女人睡觉的房间走去。
看着女子朝女人的卧室走去，男人开始张罗起碗筷。
“老妈，你醒了吗？”女子将头悬在女人的头上试探性地问。
“我一直都没睡着。”女人怏怏的说。
“肯定是老头又大声吵着你了。”女子嘟哝着嘴说。
女人向床里面移了移，女子便坐在了床边。
“老妈，你又在看照片了呀。”女子说着便抽出了女人枕头下的几张照片。
“老妈，你和老头是怎么谈恋爱的？”女子看着其中一张黑白照片说。
女人的眼神中突然有了几丝光彩。
女人顿了顿说，“你爸年轻时又黑又瘦的，我哪里看的起他呀。”
“照片上的老头是挺瘦的，你那时好胖呀。”女子接着说，“可是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了，如果我是你，我才不会轻易把自己嫁了。”
“如果不是他住山下，我住山上，他家条件不错，我才不会嫁给他。”女人说。
“如果不是我，你老爸能过的这么清闲？”女人见女子翻看照片没说话，便又说了一句。
“呵呵，你们现在的体型和年轻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现在还不是咋家老头在照顾你嘛。老妈，老头在山下和山上来回跑时，你幸福吧？”女子说。
“其实，你老爸也还行。”女人边咳边说。
“恩恩，不然也不会大热天的关门关窗了，他肯定是怕油烟进来又惹你咳嗽。”女孩从床上扶起女人。
女人和女子走出卧室时，男人已经摆好了碗筷。
女人见餐桌上男人已经准备好的药，抬头望了男人一眼便走过去将药喝了。
女人感觉，这些日子这些苦药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淡淡的甜味。
“不苦吧？”男人问。
“恩，还行。”女人回答。
三个人端起碗的瞬间互相看了看，然后相视一笑。
当晚，年轻女子在日记本上写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山上与山下的曲折距离终造就老头与老妈间的诚挚爱情。当相守成为相濡以沫，爱情也有了更多的含义。现在的爱情面临的已经不再是山上和山下的问题，在城市和农村的问题面前，爱情的距离似乎变得“直线化”了。我们似乎面临着很多问题，当事态复杂，“曲折”不是因为爱情本身，也许因为心情，抑或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