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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收藏阁之理想童年

  在早晨的天台上,他爷爷抽出了几根坐在下面的稻草,两只手不停地折折返返,而他,就静静地躺在他爷爷的怀里,猫着眼睛享受着冬日里阳光的温暖。他知道他爷爷正为他制作一个小玩物,上次是一个吹起来响亮又清脆的小哨子,还有一匹看起来正在奔跑的小马,而这次肯定又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带着心里的阵阵狐疑,他时不时地瞄了眼他爷爷手中的东西,看着越来越成型的稻草蚱蜢,他惊喜地伸出双手就抓了过去。

长长的两条须,带着点点绿色的身体,翘得高高的尾巴,他把稻草蚱蜢都揪了个遍然后对着他爷爷撒娇:“爷爷,这个怎么折的,教教我嘛,我给妹妹也折一只”。他爷爷咯咯地对他笑着说,“看好了”,随后又抽出几根稻草,其中还有一些带着绿色的,显然是刚收割不久,也或许是在这冬天里,太阳的晒干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在小时候的印象里,他对稻草的概念也仅仅是一个“玩”字,不过他也知道稻草可以编织成很多物品,至少他家里就有很多,好比坐垫,草蓝子,稻草绳等等什么的。他很喜欢听他爷爷讲着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很多的事情都是在田地里发生的。

在那个食物匮乏,毫无经济可言的农村,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他爷爷经常拿出几颗糖来,然后几个小孩就在一起抢来抢去,而他们几个大人却经常在那些收割完的田里捡着别人落下的稻米一颗一颗地往口袋里放。他们每次逢年过节才能奢侈地吃上一碗米饭,他们大多也都是几年才买一件新衣服,有的女人比较勤快,买来针线绒团自己织衣服裤子,就像他小时候的衣服裤子,都是他母亲一针一线织出来的,用她们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小孩子调皮,自己织的衣服比较耐磨,不容易开裂,破了缝块布上去就可以再穿了。不过好在几年后,国家全面取消了农业税收,这种基本的生活问题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水稻在南方一般是一年两季,夏季和秋季。从他记事起到高三那年,他经历了十几个收割季节,从好玩到痛苦再到怀恋,说他家的那几亩田地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不为过。好玩在于他无法为家里贡献一份劳力,却能够任性地在田里追着蜻蜓,抓着蛐蛐;痛苦在于烈日炎炎下煎熬地劳作时,而奖励不过是一个冰棒,一个甜包或是一次被允许的游泳;而怀恋,却是因为成长于这种艰辛,而这种艰辛,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逐渐地变成了回忆,成为了他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他经常围着他爷爷转,他爷爷比较擅长编制各种竹筐,竹篮什么的,每天都会忙到深夜才休息,而编制的东西大多用于家用,多出来的才拿到集市上去卖,卖的钱补贴家里开支,或者买一些烟丝,自己卷土烟抽。村里的老人大多都是这样,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二十一世纪,后来才被廉价香烟渐渐地取代了。“好怀恋小时候的生活”,这是他经常发出的感慨,小时候村里人很多,小孩子也多,经常聚在一起玩游戏,烧土窑,抓小鸟。村里的人都很少锁门的,有些人下地干活了,晚上休息了门也没关,所谓的“夜不闭户”说的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天,他抓着头写着作业,他爷爷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突然调皮地抬起头,“爷爷,你们当时读的是什么书呢?”,“咯咯,我们当时读的是孔子”,“孔子?”他只觉得一头雾水,什么是孔子,为什么不是语文跟数学呢?他爷爷侃侃而谈,讲了一堆儒家的见解给他听,可惜的是他听不懂,这在他长大后总结了一下就是仁慈、诚信和包容。还记得他母亲给他说过的那些事情,说在那个饥饿的年代,他父亲几个兄弟经常上山砍树,因为木头是一种好东西,一方面是家里烧柴火,一方面是烧成木炭卖钱,不料有一次遇到了山林的主人,当时他们拔腿就跑,最后他爷爷却带着他父亲去跟那主人道歉。

在他小的时候,他爷爷经常会问起他的理想,懵懂的他总反问理想是个什么东西。长大后的他也经常思考着这个问题,可惜的是他始终都觉得实现不了,因为这个社会的现实太残酷,人总不能按着自己心中的方法来走,有时候压力就像催发剂一样促使着你往不愿意的方向进行……其实他的理想很简单,那就是做一个平凡的人,不用赚那么多的钱,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去迎合这社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喜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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