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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与苏共代表秘密会谈实录:米高扬在西柏坡

 

  半个多世纪前,苏联共产党代表米高扬到中共中央驻地西柏坡,毛泽东及其他领导人与他进行了长达7天的秘密会谈,这在中苏关系历史上是件相当重要的事件。双方会谈资料在事后曾被各自列为绝密归档,随着时间的推移,中苏双方当事人的回忆录,谈话及文章陆续公开发表,一些珍贵的文献资料、档案也逐渐公布于世,这使人们重新看到了这次会谈真实的历史。

  1949年1月31日下午,毛泽东在西柏坡居住的农家小院门口迎接苏共代表米高扬一行。米高扬说自己只是带着耳朵来听的,只代表苏共阐明诸观点。

  随着解放战争的迅速进展,中国共产党即将取得革命胜利,成立新中国的问题已经开始提上议事日程。毛泽东想去一次莫斯科,目的是想取得苏联方面的理解和支持,并当面向斯大林请教一些问题。他曾对苏联驻华负责电台联络的阿洛夫明确讲过“想尽快到莫斯科去。有许多事要在那里讨论,一些问题要请教,另一些则是涉及到尽可能争取援助的事”。众所周知,由于种种原因,毛泽东几次访苏未能成行。为了听取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的情况和毛泽东的意见,斯大林最终决定“派一位负责的政治局委员”前来会谈。这也是为了代替毛泽东访苏而安排的。他们决定从大连苏军机场起飞,直抵石家庄,而后到中央驻地。

  1949年1月下旬,在苏共代表抵达石家庄之前若干天,中共中央对此事进行了详细的安排,派人到华北军区司令部找到聂荣臻司令员,对石家庄飞机场进行了打扫、清理,并派部队守护警戒。1月31日,苏共代表、中央政治局委员、部长会议副主席阿·伊·米高扬从旅顺乘坐飞机,在石家庄原日本军用机场降落,与他同行的还有苏联铁道部副部长伊万·瓦西利基·柯瓦廖夫、翻译叶夫根尼·尼古拉维奇·柯瓦廖夫及其警卫员。中央书记处办公室主任师哲和中央办公处副处长汪东兴到机场迎接并陪同,他们乘坐一辆缴获来的吉普车走了约160公里才到了中共中央驻地西柏坡。

  中午时分,毛泽东穿着粗布棉衣,走出自己居住的小院迎接客人。一见远道而来的米高扬一行,就迎上前去握住客人们的手,热情地说:“欢迎,欢迎!”并请大家到院内喝茶休息。毛泽东住的这处房子是曾被日军炸掉房顶、后又修复的北方农家院落,几个月来他在这里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使中国革命一日千里,步步走向胜利。客人们随着毛泽东走入院内,脱去大衣,警卫战士端来了洗脸的热水,放在院中树下那个石磨盘上,让客人洗去脸上的尘土。之后,大家走进毛泽东的办公室兼会客室,屋里暖融融的,毛泽东将中央其他4位书记逐一介绍给米高扬,又对客人说:“从石家庄到西柏坡这段路程虽说不算远,可是很难走。早就提出要修这段路,可是因为打仗,一直没有人力、财力修这条路,只能先打仗,再建设了。”米高扬也向毛泽东介绍了他的随行人员,并转达了斯大林和苏共中央全体政治局委员的问候,祝愿中国革命尽快取得胜利,彻底解放全中国,接着呈上斯大林赠送给毛泽东的礼品--一块毛料。

  米高扬介绍了自己的来意,他说:“中国革命形势发展迅猛异常,在这关键的时候,毛泽东同志不能离开指挥岗位;再者,中国境内交通不便,还要通过敌人的封锁线,也要考虑到安全问题;到苏联往返的时间太长,怕影响毛泽东同志的身体健康。因而,斯大林不主张毛泽东到苏联去。斯大林十分关心中国革命形势的发展,派我代表他到中国来听取你们的意见。你们所讲的话我回国后向斯大林汇报。任何事都由斯大林决定。”

  米高扬在到中国之前,为了尽可能减少与中共会谈的困难,曾做了十分充分的准备。他拟了一个中国共产党方面可能向他们提出的问题清单,想好了几种可能的答案,并且同斯大林和其他政治局委员进行了讨论,他只代表苏共阐明诸观点。所以米高扬又说:“我只是带着两只耳朵来听的,不参加讨论决定性的意见。希望大家谅解。”

  毛泽东告诉米高扬:“在你来这里的路上,华北最重要的大城市北平已和平解放了。天津在半个月前也已经解放了。所以你来回的路上就安全了,没有太大的担心了。今后我或者我们的代表团去苏联,就没有那种通过敌人封锁线的安全问题了。”

  因为毛泽东是初次与苏共中央的负责人见面,双方各自介绍本国的一般情况和世界各大洲的局势,并对国际形势的发展变化进行了分析和估计,交换了彼此的看法。这天的交谈是在轻松愉快的情况下进行的,屋子里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双方交谈了有关问题后,周恩来说:“你们远道而来,路途也不好走,疲劳了。现在吃饭,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下午再谈怎么样?”

  于是大家来到中央机关中灶食堂,为款待贵宾精心准备的饭菜已摆了满满一大圆桌。这里当然没有山珍海味,只有机关自已养的猪、鸡和从滹沱河里打来的鱼虾,倒也十分丰盛。大家边吃边叙,互相敬酒,气氛很是热烈。苏联贵宾喝酒个个都是海量,相比之下,作为主人的中共中央五大书记就逊色多了,毛泽东不紧不慢地拿起红红的辣椒一口一个,让苏方代表看得目瞪口呆。

  米高扬在苏共领导中堪称是个美食家,这次,他胃口很好,兴高采烈,赞不绝口:“谁都说中国的饭菜好吃,我们就是不会做。将来中国革命胜利了,我们要派人来学习中国的菜肴,增加西餐的花样。”

  毛泽东喝了一点酒,脸红红的,很高兴,说:“我相信,一个中药,一个中国菜,这将是中国对世界的两大贡献。”

  毛泽东在会谈中认为占领大城市及成立新政府不宜太快,米高扬却强调越快越好,拖延过迟会削弱革命力量。

  2月1日下午,双方举行正式会谈。为了使斯大林全面了解中国革命胜利发展的形势,并在革命胜利后取得苏联在国际上的支持,毛泽东米高扬就中国国内的政治、军事、外交各个方面进行了交谈。毛泽东在谈到中国革命时说:“敌人不投降,就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它。我们在1947年10月就提出了"打到南京去,活捉蒋介石"的口号。后来还提出过"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这都是我们的战略性的指导口号,而且将要在实际行动中逐步实现的。”

  米高扬问道:“人民解放军准备什么时候渡过长江,占领南京和上海?”关于解放军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和中共中央的政治行动方案,是苏共中央政治局最为关心的问题。

  毛泽东说:“这大概要在4月份以后。因为要确保南京和上海地区的胜利,就需要把林彪的部队从北平调往南方和西南,以遏制那里的国民党军队,使他们不能调兵增援南京、上海一带。一般情况下,我们首先致力于夺取广大的乡村,避免攻占大城市。这是因为中共的基本成分是农民,管理南京、上海这样的中心城市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需要相当多的干部。再加上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是靠外地的原料和燃料维持的,那里粮食本来就十分紧张。拿下上海,这方面的问题一旦解决不好,工业就会停滞,失业就会蔓延,人民的境遇就会恶化。”

  而米高扬却根据在莫斯科确定的立场对此事提出了异议,明确表示:“占领大城市一事,越快越好。干部也是在斗争中成长起来的。上海的食品原料问题不管怎么样,迟早一定要出现。而占领上海则能严重消弱蒋介石的力量,给中国共产党人提供一个无产阶级的基础。”

  米高扬毛泽东不要拖延成立革命政府一事,要尽快在联合的基础上成立革命政府,这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在拿下南京或者上海之后就立即宣布新革命政府的成立。这样做,即使在国际关系方面也是有利的--此后共产党人就不必再像游击队那样神出鬼没,而是以一个政府的名义出面,这一定有利于进一步的反蒋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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