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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军:斯里兰卡大选谁的胜利

1月8日,斯里兰卡大选揭晓,反对党总统候选人西里塞纳击败时任总统拉贾帕克萨,当选为新任总统。对于这个“出人意料”的大选结果,欧美和印度媒体发出了“胜利的欢呼”。

那么,此次斯里兰卡大选,是西方的胜利吗?是中国的失败吗?是谁的胜利呢?

西方的胜利?

西里塞纳当选后,西方和印度“欢呼胜利”。果真胜利了吗?

1983年7月,谋求独立的泰米尔猛虎组织袭击军警,斯里兰卡内战由此爆发,并久拖不决。在此期间,在斯里兰卡缺乏核心利益和重要关切的欧美大国,包括美国和其前宗主国英国,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超脱和观望。近在咫尺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印度,也选择了退避三舍。斯里兰卡沦为了自生自灭的“国际孤儿”。

2005年11月,对猛虎组织持强硬立场的拉贾帕克萨当选为总统。2006年7月,斯政府军向猛虎组织发动新一轮军事打击,中国在这关键时刻伸出了援手,而西方和印度则高调指责内战中“层出不穷的人权问题”。在获取了中国的廉价轻重武器和大量援助之后,斯里兰卡政府军节节胜利,最终于2009年5月彻底消灭猛虎组织,结束了漫长的内战。

同年,中国超过日本,成为斯里兰卡的最大援助国。此后,拉贾帕克萨频繁访华,两国在政治、经济和军事的合作不断拓宽和深入。2014年9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斯里兰卡,两国关系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与2003年上台并长期奉行“亲华”政策的拉贾帕克萨相反,西里塞纳此前的言行尤其是竞选期间的言论,显露出其强烈的反华立场。因而,在西方和印度看来,西里塞纳的上台,意味着斯里兰卡外交政策的重大调整甚至彻底转向,意味着斯里兰卡重新回到西方世界和印度的怀抱。这就是西方和印度所谓的胜利了。

中国的失败?

斯里兰卡此次大选揭晓后,有西方媒体立即断言,中国的海上丝绸之路战略将因此而破产,中国的复兴计划将因此而断魂。

西里塞纳上任后,果然立即着手对拉贾帕克萨政府启动的一些大型项目进行重新评估,其中包括由中国投资15亿美元建设的科伦坡港口城项目。与此同时,西里塞纳迫不及待地向世界表明,他将改变前总统的“亲华”政策,更加接近邻国印度以及日本。据悉,西里塞纳首次出访定在新德里,他以此表明,印度才是其外交政策中“第一位和主要关注”的国家。

实际上,斯里兰卡作为一个地处战略要冲的海岛国家,如今已经结束内战并顺利走上了社会经济发展快车道,大可不必把自己绑在某个大国的大腿之上。相反,在这种情势下,其理想的外交战略应该是充分利用自身重要的战略地位,平衡地游走于大国之间,从而达到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如此,斯里兰卡此次大选,算不上是中国的失败。中国的海上丝绸之路战略涉及到数十个国家,斯里兰卡只是其中一环,未必是最重要的一环,更未必是即将崩坏的一环。对于中国来说,平稳发展的中斯关系,是最吻合其外交预期目的的,也是最有利于其外交战略实施的。日前,西里塞纳新政府已经通过外交渠道向中国保证,不会叫停中国公司投资的主要基建项目,并会继续推进斯中合作发展。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谁的胜利?

毕竟,此前中国在斯里兰卡的投入已经很多很深,而中国经济实力日益庞大;毕竟,印度仍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印度自身的基础设施建设可能还得依赖他国甚至是中国的投资;毕竟,“安倍经济学”实施两年了,日本经济复苏的态势仍然是进一步的延缓;毕竟,斯里兰卡已经不再称英国女王为“陛下”,而帝国的余晖也不再照耀斯里兰卡;毕竟,在美国全球战略棋局中,斯里兰卡无足轻重。

纵览世界,中国实际上已经成为斯里兰卡最可靠的选项。

斯里兰卡大选,本质上只是其国内政府的更迭,外界不宜也无需对此过度解读。如果要解读此次大选,还得回到大选本身来,还得回到斯里兰卡本国来。

斯里兰卡反对党长期要求废除实权总统制,认为不对议会负责的总统制可能导致独裁。去年12月1日,西里塞纳与当时的反对派、工会以及一些专业团体签署一份协。协议称其若能顺利当选,那么他将废除总统制,施行其他民主政体。在斯里兰卡,尽管政体更换不是首次了,但在当今情势之下,或许这才是此次大选最重要的意义之所在。

耶鲁大学的胡安·林茨(Juan Jose Linz)教授曾经断言,议会制较之总统制更有益于民主的稳定。事实上,当今世界绝大多数运行稳定的民主国家都是议会制政体。

斯议会为一院制,由225名议员组成,任期六年。本届议会是在去年4月选出的,西里塞纳所在的统一国民党在议会中居弱势地位,仅占46个席位。根据现行宪法,宪法修正案需要在议会获得三分之二多数才能通过。虽然根据现行宪法,总统有权解散议会,但想要兑现其政治体制转型的承诺,仅以微弱优势获胜的西里塞纳,所面前的显然不是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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