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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守墓人

1:

八月天闷得人要死,我嘴里叼着根冰棍躺在诊所的沙发上看《动物世界》,院子里这时想起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村里人焦急的呼救声。

“周生,周生,生娃子,赶紧出来,要出人命喽!”

“吵什么吵啊,来了!”

我叫周生,平时最恨人家叫我‘生娃子’,一是我已经二十三岁,不是小孩了,二则是‘生娃子’这名,实在是太那啥了!

不爽归不爽,我还是穿上拖鞋走了出去,毕竟人命关天的事儿容不得马虎。

诊所外的院子里,一个年轻男子背上背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女子的脸色一片惨白,吴婶儿跟在身后一边把女子扶好站稳,一边说:“周生,你傻愣在哪儿干嘛,还不赶紧过来看看这姑娘是咋回事儿?!”

“哦……哦,来了!”说实话,我从未见过长的如此美丽的女子,难免一时看傻了眼,她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白皙的脸上柳眉微黛,给人一种想要搂进怀里好好宠溺一番的冲动。

心里暗叹着这女子的美,我伸出右手搭在了对方雪白的手腕上,下一刻,一股惊惧席上心头,我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向她旁边的男子问道:“你们是不是去后山了?!”

后山?!

那男子先是一脸茫然,跟来的吴婶儿等村民却在瞬间退出三米之远,男子见我一脸严肃,没敢骗我,说:“我们是到了村子后面的山上,我姐姐就是在那条河里被淹的。”

“那你们有没有越过那条河,上到山上?!”我的语气愈加严肃。

男子却在这时一把打开我的手说:“我说你这人到底是不是医生,靠不靠谱,我姐姐都昏迷过去了,你还在这里问三问四,要是不行你就赶紧说,如果耽搁了我姐姐的病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拾我?!”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介凡人也敢扬言收拾我。

男子身后的几人见我不以为然,纷纷跳出来叫骂。

“靠,你个庸医行不行,不行别耽搁我们时间!”

“说得对,依我看,博涛,我们还是赶紧把博苒姐送镇上吧。”

“是啊,要是再耽搁下去,博苒姐万一出点什么事儿,这可改怎么办才好!”

“有道理!”被称为博涛的男子想了想,转身背起昏迷的女子就往外面走去。

我面带讥笑地瞥了这些人一眼,“如果你们想让她活不过今晚,那就走吧!”

背着昏迷女子的博涛浑身一震,站在原地,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一脸不爽的看着我。

“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们没时间耽搁。”

“说得对,看你也是开诊所的,怎么就不知道医者父母心?真是衣冠禽兽!”

对于这些人的谩骂我全然无所谓,现在我最想搞清楚的就是,“你们到底有没有越过那条河,进入后山?!”

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位叫博涛的男子说:“我们没有进入那座山,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就好啊!”我重重的出了口气,旁边的吴婶儿等人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知道这些人没有进入后山,我暂时就可以放心了,而后我重新走过去,掰开那女子的眼皮看了看,而后再把手伸到脖颈处试了试体温,轻松道:“你姐姐应该是被那条河里的水鬼捉弄了,等待会儿我拿上东西过去拜祭一下,说明原委她就会没事儿了。”

“撞鬼了?!”博涛一脸惊讶。

就连他身后的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骗鬼呢吧,这都什么世纪了,还撞鬼?!”

“我总觉得没谱,我们要不还是去镇里的医院给博苒姐瞧瞧吧。”

“是啊,博涛,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博涛看着我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问,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吴婶儿就在一边说道:“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生娃子说着小姑娘撞鬼了,那就是撞鬼了,你们可别不知好歹,要知道,生娃子可是我们村八大……”

“吴婶儿!”

我一声爆喝打断吴婶儿的话,回过神的吴婶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而后低着头灰溜溜的钻进人群。

外来的这几人明显听出我的身上有秘密,不过我没有给他们开口询问的机会,便向人群说道:“麻烦大家准备一些祭品,规矩我就不说了,另外让孙南过来一趟。”

听到我的话人群一哄而散,博涛等人正在惊讶于我的号召力,我转过身看向他说:“待会儿我会带着你姐去河边做一趟法事,你们是外来人,只能在外面等着法事做完!”

“这不行!”博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过这也不归他,换谁谁都不放心把自己昏迷的亲人交代他人手上,尤其还是交到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手上。

我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抵触情绪,只能将村子里的事稍微透露道:“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千百年来都没变过,如果你实在答应不了,可以离开,我犯不着为了迁就你一个把全村人的命都搭上!”

说完,我不顾对方诧异的神情,走进了诊所。

半小时后,

一身黑色长袍的我出了诊所,院子里博涛等人最终留了下来,而出了他们之外,院子里还多了一个颇为英气的双十少女,少女同样一身长袍,在其双手之上,还覆盖着一层牛皮做成的轻薄拳套,此人正是孙南,算是我的半个助手。

而除了孙南,院子里还多了三个端着祭品的女子以及四个壮汉。

打量着这三人手中的祭品,确定都没有问题后,我走到孙南身前,交代道:“待会儿那个女的就交给你扶着了。”

孙南点点头:“没问题,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我嗯了一声,走到博涛身前,说:“待会儿你们可以跟我一起过去,不过快到河边时你们必须立刻停下,坚决不能再前进一步,到时候我会让那边那个人扶着你姐姐,你可以放心了吧?”

博涛顺着我的手指看了过去,待看到英气逼人的孙南后,先是呆了一下,而后迟疑道:“那……好吧,不过你说的这个……法事,得做多久?”

我看了他一眼,回道:“不会太久,最多半个小时即可!”

2:

后山外的树林,往前再走五六十米就是那条河道了,我转过身对博涛说:“你们都留在这里吧,你姐姐放心交给我就好,做完法事,她很快就会没事了,对了,在此期间,你们坚决不能往前走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更不能往前走,否则到时候不仅我们要完,就连整个村子都会被连累,而你们的家人也逃脱不了!”

“这么严重?”博涛对此倍感惊讶。

但是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没有说谎,而孙南等人脸上的表情同样凝重!

博涛迟疑着把自己的姐姐交给孙南搀扶,我对身后同行的那四个村里人点点头,示意他们看住博涛几人,不要让他们乱走,之后便带着孙南和供奉祭品的三个女子往前走去。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凝重,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而这次还是外人闯进了这个地方,如果这时候不把这个小鬼伺候好,让他这件事捅了上去,怕是后山的那些存在就要跑出来问罪了!

到了河边,我将带来的折叠桌子摆好,而后摆上香炉,点上烛台,再供奉上我们老周家代代相传的那尊铜像。

这铜像看不清模样,但我们老周家每次做法事供奉的都是这尊铜像,而且听我老爸说,这尊铜像是从祖宗手里传下来的,至今已经有了一千多年的历史!

摆好东西,我回头示意孙南几人做好准备,然后脚踩七星步,围着河边走了一圈,沟通阴煞。

待煞气入体,我一步返回供桌之前,从怀中掏出一张招魂符点燃,喝道:“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速归本性来。河中小鬼,还不速速招来!”

话落,四周静悄悄地,一点也没有,我的心头咯噔一声,孙南几人的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深吸口气,我又从怀中掏出一张招魂符点燃,再次说道:“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速归本性来。周家后代周生携内子特来请罪,内子年幼无知,擅闯禁地,还望鬼差大人网开一面,在此周生奉上薄礼,以示感谢,上祭品!”

我刚说完,孙南便搂着那昏迷女子跪了下去,另一边端着祭品的三个女子也依次走到河边,将三牲放入河道。

说是河道,其实也不过是一道半丈见宽的小渠,不过在我老周家的代代相传之下,我知道这条小渠叫做护城河,是古代京城外的防御要塞,而后山,就是京城了。

或许说是鬼城更为合适!

老爸告诉过我说,在那里面埋葬,的是一位古代帝王!

这也是我为何得知这女子掉进河道后会变得惊慌失措了,在祖训中,我们这个村落的人,都是为这位帝王陪葬的八位大臣后代,而我们这些后代的任务,就是阻止外人闯入这里!

因此在我们这个村子的人又被称为守墓人!

只有守墓人,才有能力,有资格觐见这里不朽的存在!

但并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守墓人的,每一个守墓人,都得是一个氏族每一代最强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担当,而我和孙南,就是这代守墓人中的其中两个。

不过我的情况又不同于其他七位守墓人,他们的祖先皆是武将,因此他们七人都是武艺超强之辈。

而我的祖先是帝王身边的祭祀,手掌鬼神莫测之能,所以我老周家世世担任着第一守墓人之位,负责两边沟通!

三牲下水,这三位女子退了出来,我紧紧地盯着河道上漂浮的祭品,脑中思索着应对之策。

正在这时,一团黑影逆流而上,我心中一喜,面上强装镇静,看着那条鱼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过来。

噗通!

黑影钻出水面,那是一条黑色的鲶鱼,但这条鱼此时正趴在岸边,半截身子浮出水面,对着我吐了个泡泡。

我陪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小心意,还望鬼差大人不要嫌弃,今日内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惊扰了鬼差大人,还望大人莫要生气!”

黑鱼没有说话,也不会说话,他只是对我张开了嘴,而后又沉入了河道中。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松了口气,黑鱼张嘴,那就说明对方笑了,答应不再计较此事,与此同时我回头一看,原本脸色还一片惨白的昏迷女子,此时脸色终于恢复了过来,而且还在慢慢红润起来。

这件事儿就算是完了,我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等到那黑鱼托着三牲祭品离开,我收拾好东西带着孙南几人快步离开了这里。

等我们回到树林的时候,博涛等人正在与我喊来的四位壮汉对峙,看到我们,他当即顾不上其他人,快步上前问道:“我姐姐怎么样了?”

“你自己看吧。”我撇撇嘴说。

博涛怔了一下,看向被孙南搀扶的老姐,待看到姐姐的脸色恢复正常后,他整个人明显都轻松多了。

我走到对峙的两路人马中间,看了看自己的人问道:“没吃亏吧?”

“这几个小犊子还没那本事!”说话的是孙浩。

他和孙南是同一氏族的人,虽然武力值没有孙南高,但论身手,在孙氏一族也是排的上号的。

我这么问也并不是真的担心他们吃亏,只是向那些外来者展示自己的态度而已,毕竟村子里的孩子不论男女,一生下来就要练武,谁要说孙浩等人在这几个一看就没什么武力值的富家子手上吃亏,那我敢肯定对方是眼睛瞎了。

两路人马汇和,博涛又接过了他姐姐自己搀扶着,之后我便带着这些人回到了我的小诊所。

到了诊所,我给那女子抓了一副中药,看到博涛脸上焦急的神色,安慰道:“别紧张,你姐姐现在身体太虚,等待会儿熬完这个药给她喝了,她很快就会醒了。”

博涛一听,一把抓过药说:“厨房在哪儿,我去熬药。”

“你去?你会熬吗?”我笑问道。

博涛明显没做过这种事,挠着头讷讷道:“那……”

“交给孙南去吧。”我说着把药递到了孙南手里。

3:

喝完孙南熬好的药,那女子很快便醒了过来。

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女子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停在了博涛身上,“我这是怎么了?”

“姐,你之前突然掉水里了,我们怎么喊你都醒不过来,最后还是这位周大夫出手救的你。”博涛说着指了指我。

女子略微呆滞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感谢道:“谢谢周大夫救命之恩。”

“不客气,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我问。

女子点点头,“我感觉好多了,对了,周大夫能告诉我,我得的是什么病,严重吗?”

“这个倒是不严重。”我笑着摆摆手说:“你就是撞见鬼了。”

尽管外面艳阳高照,屋子里的人还是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那女子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周大夫何出此言?”

我笑着扫了他们一眼,问:“你可记得自己是为何落水?”

“这……”女子皱起眉头深思,就连博涛等人都竖长了耳朵。

过了一阵,女子才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沉思道:“那时候我站在河边,河对岸有一朵花很漂亮,我想过去摘下来带走,却没想到当我跳到河面上方的时候,脑袋突然一片空白,身体也像失去了知觉似得,整个人就好像突然休克一样,掉了下去。”

“幸好你没跳过去啊!”我感叹了一声。

这女子和博涛等人不解地看向我,站在一旁的孙南这时插嘴道:“如果你跳过去了,那别说生哥,除非有神仙下凡搭救,否则你必死无疑!”

“这么严重?”女子的脸上一阵后怕。

我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谈话,转移话题道:“不知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对我说道:“我叫林博苒。”

林博苒,原来姓林,那博涛的本名就是林博涛了?!

我笑着点点头,说:“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听好了。”

见我严肃起来,其他人也都闭上了嘴。

林博苒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我,我清了清嗓子,说:“之前我了救你,我谎称你是我的内子,虽然这是骗人,阿不,虽然这是骗鬼的,但是样子我们还是要做的,所以从今以后,每个月你都得来这个村子一趟,如果不来,那你就会有生命危险出现!”

听完我的话,林博苒的脸倏地红了起来,倒是林博涛思索了一阵问:“什么是内子?”

“就是妻子的意思!”孙南不耐烦地解释道。

林博涛哦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你说我老姐是你的妻子,还得每月来看你一次,这怎么可以?!”

其他人也是纷纷反对。

“是啊,这怎么行,博苒姐这么年轻漂亮,怎么能一辈子待在这种小地方?”

“对啊,你说会不会是这小子见色起意,骗我们玩的?”

“我觉得很有可能,博苒姐这么漂亮,哪个男人不想把她留在身边?!我们一定要拆穿这小子的面具,把博苒姐带回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解释,孙南却在这时暴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搞不清情况就别乱说话,今天要不是生哥出手,这女人早就死了,现在让她假装生哥的未婚妻,那是她的荣幸,别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

见对方还要争吵,我赶紧压了压手,“行了,都别吵了,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们再吵也不迟!”

林博涛身后的人悻悻的瞪了孙南一眼,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先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然后说道:“有些事关系到我们整个村庄的秘密,我无法相告,只能挑点能说的告诉你们。

老实说,今天你们去的地方,已经算是我们村的禁地了,而林小姐要是跳过了那条河,那她的下场就是必死无疑。

而之前为了救助林小姐,我先是在河边向被林小姐冒犯的水鬼请罪,但对方不答应,迟迟不肯出现,无奈我只能谎称林小姐是我的未婚妻,这才让对方网开一面。

至于对方为何因此网开一面,这关系到我们村子里的秘密,就不便相告了。”

林博涛听完,插话道:“就算这样,那你为何又要让我姐每月来这个地方一次?”

“这就跟我接下来说的事儿有关了!”

我端起床边的水喝了口,然后说:“从我说出林小姐是我未婚妻的那一刻,林小姐就算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了。

按照村子里代代相传的规矩,村子里的人,离开村子的时间最长不能超过一个月,超过一个月的人,都会在外面突然暴毙。

因此,林小姐必须每月回来一趟,而且决不能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行!”

等我说完,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还是林博苒微笑着说:“既然周大夫说我也是这个村子的人了,那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村子的秘密告诉我?”

林博涛等人闻言眼前一亮,然而他们还没高兴多久,便被我的一番话打回了现实。

“林小姐虽然名义上是村子里的人,但实际上你并不是,所以这些秘密,我无法告知,而且林小姐放心,日后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绝不会把你的未来限制在这种小地方。”

“那就多谢周大夫了。”虽然没能听到秘密。林博苒还是微笑着答谢。

这时我看到一旁的林博涛欲言又止,想了想,便警告他说:“你不要抱着侥幸心理,那只会害的你姐姐平白无辜的丢掉生命,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周围问问。

十几年前村子里也有人不信邪,举家偷渡到岛国,一开始还相安无事,结果时间刚过一个月,那家人便暴毙在了岛国街头,全家无一人生还

千万不要因为你的白痴行为,而害的你姐姐生命不保!”

站在床边的林博涛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刚才他确实想过先假装答应,离开这里,至于以后来不来,那就看他们的心情了,但听完这段话,他再不敢这样想了。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赌,如果他赌了,那就是在拿他姐姐的生命做赌注!

这样愚蠢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4:

在村子里住了一夜,林博涛等人便要回去了。

我独自把他们送到村口,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儿,“昨天你们到后山转了一圈,没有往外带什么东西吧?”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拿,不过为了避免他们自作聪明,我还是严肃警告了一番。

“后山的东西都不能碰,更不能带出村子,否则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担心会有人心存侥幸,后果我已经说明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自己做主吧!”

“不会这么邪门吧?”林博涛面露疑惑地问。

我笑看了他一眼,“村子里有很多事都不能跟外人说,所以你们也无法了解村子里的恐怖,总之,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转身就要回去,林博涛却在这时喊住了我,“周大夫?!”

“嗯?”我回头不解地看向他。

这时跟在林博涛身后的男子隐晦的拽了拽他的袖子,林博涛面色一僵,尬笑道:“没事,就是问问你我姐每个月什么时候来?”

我瞥了一眼那个拽他袖子的男子,那人的动作或许林博苒等人没看见,但我却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我没打算戳破他。

“从你们踏出村口的那一秒开始计算,三十天为限,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来,否则就算是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得了她。”

随后我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回到小诊所,其他人都回去了,孙南却还留在这里。

我在水龙头上接了杯凉水,问她:“你不打算回去了?”

孙南没有回答我,她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嗯?”我愣愣的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明白她说的是哪件事。

“没办法,如果我不那么说,这女人就得死了,而且那天在后山巡逻的人,也会死,说不定还会牵连他全家。”

话到这儿,我转身看向孙南,问:“那天巡逻的人查出是谁了吧?”

“查出来了,是赵家的人!”孙南撇撇嘴,说:“赵家先祖是后山那位身边的第一猛将,赵家人也因此以第一氏族自居,向来不把其他几家放在眼里,这次如果不是动静太大,牵扯到了护城河那里,赵家人还打算把这件事瞒下来,真是一群猪脑子!”

“唉,算了,不说这些了,那个人是怎么处置的?”我摆摆手说。

孙南见我避开她说的话题,瞪了我一眼,但最终还是老实说道:“那天在护城河附近巡逻的人被罚永远不得靠近后山一步。”

“就这样?”我大感不解,“这是谁做出的处罚?!”

“还能是谁,赵家那个不要脸的家主呗!”孙南不屑地说。

赵家家主?”我地眉头微微地挑了起来,“他这么做就不怕引起众怒?!”

“他怕什么,人家可是……”

“周生,在家吗?”

话被打断的孙南一脸不爽,不过听清来人的声音,她朝外面努努嘴说:“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事儿你自己去问他吧,整个村子也就你老周家的人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房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头上还戴着一顶大草帽。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两步,客气道:“赵叔,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叔好。”孙南也站起来不咸不淡地问候了一声。

看到孙南,赵叔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滞,却又被他很快笑着掩饰过去,“南南也在这儿啊?”

“是啊,找生哥商量些事儿。”孙南扭头看着我,笑道:“既然生哥你现在要忙,那我就改日再来,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我微笑着点头,目送孙南离开,然后请赵叔坐到椅子上,给他倒杯水问:“不知赵叔找我有什么事儿?”

“嗨,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两件事,不过第二件事我不好意思说,咱们先说第一件事。”赵叔接过水说。

我“嗯”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下,赵叔端起水杯牛饮了一大口,说:“刚才隔壁村高老头来找我,说他儿子在外面赚了大钱,准备在村子里盖栋大房子,娶媳妇,想请你过去看看风水和日子。”

“看风水……这没问题。”我一口应了下来,接着问道:“那第二件事儿是什么?”

“这第二件事儿……”

说起第二件事,赵叔一脸的尴尬,最后拉住我的手说:“周生啊,昨天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事儿也不能怪阿海,昨天我收拾了他一顿,他交代说自己当时拉肚子,就找了个远一点的地方解决问题,却没想到这一去就发生了这事儿,他回来也是一阵后怕,我已经处罚他了,你看这事儿……·”

赵海

难怪赵叔会做出这种惩罚!

赵叔本名赵云奎,是赵氏一族的当代族长,也是赵家上一任的守墓人,赵海正是他唯一的儿子。

可惜老子英雄儿狗熊,赵海打小就怕吃苦,练功不努力,一直被同龄人落在后面,前几年各族守墓人选拔的时候更是在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

赵海虽然不成器,却深的赵云奎宠爱,再加上他虽然没能成为赵家这一代的守墓人,但他的表弟,也就是赵云奎妹妹的儿子却成为了赵家这一代的守墓人。

这个赵海,不好处置啊!

反复思索,我还是假装不知道,问:“那赵叔是怎么处置赵海的?”

“这……”赵云奎面露尴尬,端起桌子上的水,假装喝水道:“我已经下令让那小子今后不许靠近后山,周生你看……”

“这不行!”我坚决地摇摇头,说:“之前就因为他的一时大意,差点让外人闯进后山,尽管没有酿成不可弥补的大祸,但规矩不可破,否则其他人是不是也就可以因为一时大意而让外人闯进后山了?!”

“那你的意思是……”赵云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彻底得罪眼前之人,但为了村子的以后,我不得不说。

“赵叔,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些年来你赵家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已经让一部分人颇为不满了,这一次坚决不能再网开一面,所以我决定让赵海进祠堂忏悔一周!”

“什么?!你这是要断我赵云奎的后,我不同意!”赵云奎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吼道。

我也知道进祠堂忏悔的人鲜有能完好无损出来的,但为了让后山的那些存在无话可说,赵海必须进祠堂忏悔一周!

深吸一口气,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赵云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赵叔坚决不同意,那就只能召开八大家族族长与守墓人会议了!”

“混蛋,你!”赵叔冲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威胁道:“你这是要与我赵家对抗到底了?!”

“不是我与赵家对抗到底,而是你赵家要与整个村子的人对抗到底!”

我一把推开揪住我衣领的大手,起身往诊所内走去,赵叔在后面恨恨地指着我怒骂一声,大步离去。

二十分钟后,我离开诊所来到村子中间的广播室,拍拍话筒,通知道:“我是周生,请八大家族族长与守墓人准备好,明天中午前往会议室,商议如何处罚赵海失职一事!”

整个村子在这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而后又瞬间炸锅!

“这是周生的声音吧?他要召开八大家族与守墓人会议?!”

“是周生,听他意思好像是要商量怎么处置赵海?”

“唉,我看难啊,赵家这些年来横行霸道,又与钱家,李家交好,周生想通过守墓人会议处置赵海,胜算不大啊!”

5:

村子里瞬间热闹了起来,到处都在传我要召开守墓人会议的事儿,不过大多数人都不看好我能成功,赵家的人更是嘲笑我自不量力。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嘲讽,怎么不看好,这会儿我都已经出了村子,往邻村赶去了。

邻村叫做郝家庄,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姓郝,我到村口的时候刚好撞见一老伯坐在村口的槐树下抽烟。

我走过去问:“老伯,跟你打听个事儿,高老头家在哪儿你知道吗?”

老伯抬头看了我一眼,“哪个高老头啊?”

我想了想赵云奎对对方的形容,说:“就是那家儿子在外面出息了,赚了大钱,准备在村子里盖新房娶媳妇的那个高老头。”

“噢,你说的是那家人啊?”老伯低下头磕了磕手里的烟斗,问:“你跟那家人什么关系啊?”

我诧异的看了这老伯一眼,还是老实交代道:“我跟这家人没什么关系,我是邻村看风水的,他们请我来帮他们看看风水,算算日子。”

“没有关系啊,没有关系好啊。”老伯念叨了两句,重新拿起烟斗砸吧了两下,说:“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吧,那个人在外面坑蒙拐骗坏事做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回去吧?”

出门遇这样一个怪老头,我苦笑着摇摇头,说:“老伯,他是什么人我暂时不管,不过我既然答应了给人家看风水,总不能言而无信,就这么走了吧,就算去看一眼也好,您老还是告诉我他家在哪儿吧!”

说着,我递了盒烟过去,老头却是看也没看,用烟斗指了指身后说:“沿着这条路往里走,门口摞着两个大磨盘的就是。”

“谢谢老伯!”

我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把手里的烟放在老伯身后,转身离开。

“门口摞着两个大磨盘,应该就是这家了?!”

我走过去敲了敲门,没一会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走了出来,“你找谁啊?”

“请问这里是高老头家吗?我是隔壁村的,是赵叔让我来的。”我笑着说。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让开身子说:“我就是高老头,是赵云奎让你来的?”

“是,就是赵叔让我来的!”

我跟着高老头进了铁门,院子里吵吵闹闹,进去后才发现这家人是在宴请宾客,我挠了挠头,小声说:“高叔,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先回去,改天再来?”

“不用。”高老头摆摆手,领着我从这群人身边走过,进到里屋。

里屋人不多,高老头带着我走过去,说:“这是隔壁村的周天师,我请他来给柱子看看日子,再把新房的风水瞧一遍。”

那些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其中一个男子疑惑道:“爸,你找的这人行不行啊,这也太年轻了吧!”

“柱子,别乱说话!”高老头训斥了那男子一声,解释道:“周天师小时候就跟着他师父来过咱们这里做法事,村子里的那座三皇庙还是在周天师师父的指点下盖成的,说请来这都快十几年了,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

“高叔说的是我父亲吧!”我没想到自己小时候就见过这老头,不由得对他亲切了几分,说:“我老爸他现在能吃能喝,身体很好,家里的手艺也在几年前全部传给了我,现在他整天在家养老呐!”

“原来那是你父亲啊!”高老头感叹了一声,然后指着刚才说话的男子,说:“这就是我儿子,高铁柱,他身边的那姑娘就是我儿媳妇,你要不先给他两人瞧瞧?”

“那行,那我就先给他们瞧瞧。”

我往前走去,先是看了那新娘子几眼,这一看就呆了一下,之前我还没注意,现在这女子站起来我才发现,对方眉眼弯弯,面带羞涩,竟有闭月羞花之美,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一身紧身服饰更是将其火辣地展现了出来。

我一时竟有些呆了,站在我身旁的高铁柱轻咳了一声,拉住我的手说:“周天师先给我看看。”

“啊,哦!”我回过神来,不慌不乱的收回目光,跟着高铁柱到了一旁。

“我媳妇好看吧!”高铁柱嘿嘿笑道。

我啊了一声,不解地看向他,高铁柱又笑道:“好看也跟你没关系,行了,大家都是靠这个吃饭的,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随便看看,然后定一个最近的日子让我成亲,事后我给你五百块怎么样?”

我意外地看着他,很快恍然大悟道:“我不是骗子。”

“我知道你不是骗子!”高铁柱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看,记得把日子往前提提,这么漂亮的媳妇,我都等不及了!”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高老头等人在旁看着,我便不再磨蹭,一把抓起高铁柱的手掰开,看向他的掌纹。

但是随着对他掌纹的研究,我的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

高老头看到我这个样子,上前来担心的问道:“怎么样,天师?”

“目前还不好说,我再看看。”我摆了摆手,拿起他的另一只手掌。

半刻钟后,我面色难看地松开高铁柱的手,盯着他,高老头这时又过来问,“怎么样?”

我还是摇了摇头。

一屋子的人突然安静下来,高老头更是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说:“有什么话你就说,你不说是要急死我啊!”

“不好说啊!”我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两片柚子叶,说:“等我再看看他的面相如何。”

高老头识趣地退了回去,我运气于掌,手捏宝瓶印,将两片柚子叶贴于眼皮之上,看向高铁柱。

这一看之下,硬是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这,唉!”我厌恶地看了一眼高铁柱,说:“这事儿我看不了,高叔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这……”高老头与老伴儿面面相觑,“有什么为难之处天师尽管开口,老头能办的一定帮您办了。”

我疲惫地挥挥手,走到高铁柱未婚妻身边说:“姑娘,我奉劝你一句,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日后想走就难了!”

“混蛋,你胡说什么?!”高铁柱一把把自己的未婚妻拉到身后,怒视着我:“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

高老头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周大师,我请你来,不是让你来捣乱的,你如果不把话说清楚,那我就只能请你离开了!”

6:

我当即就想转身离开,不过一想到这些都是高铁柱犯下的错,犯不着连累这家人和那个女子,便开口解释道:

“刚才我看令郎手相,发现其上布满凶戾,天、地、人三纹齐齐断裂,此乃大凶之兆。

而后我又观其面向,发现其印堂发黑,而且已经开始往面部扩散,这意味着大劫将至。

我不忍看这女子守寡,这才好意提醒,至于信不信,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思了!”

“胡说八道!”高铁柱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不下心被推了个踉跄,好在及时稳住了身体。

我冷冷地看着他,将自己之前的推理都说了出来:“你说我胡说八道,那我就告诉你,你活不了多久了,你双手布满凶戾,其上血光大盛,此乃杀人所致,而你印堂发黑,已有向面部扩散的迹象,这说明有东西向你寻仇来了!

提醒你一句,如果前来寻仇的是鬼还好,他只会找你的麻烦,可如果前来寻仇的是人,那你说不得会连累所有人!

为了高叔和你的家人,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高铁柱愣住了,他哆嗦着双手,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知道他这是被我说出了心事,不知所措。

一直看着儿子的高老头见到这个场景,只觉心头一痛,而后他捂住心口,指着我怒骂道:“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去,我老高家不欢迎你,给我滚!”

我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吃吃喝喝,大声喧闹,一点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走出大铁门,看着门口摞在一起的大磨盘,忽然想起了村口的那个老伯。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我的心中多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顾不上高老头家里的混乱,我一路狂奔到了村口。

村口的大树下,之前的那位老伯已经不知所踪,唯有一堆灰烬在那里随风飘扬!

在郝家庄晃荡了一下午,我最终还是没能找到那个老伯,眼看天快黑了,我只能祈祷高老头一家人大难不死了。

回村的路上,月光慢慢洒落,道路两旁静悄悄地,之前还在漫天飞舞的鸟儿不见了踪影,就连喜欢在傍晚鸣叫的蛐蛐都收起了声音。

一道白影忽然在眼前闪过,我随后看去,只见在我的正前方,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正背对着我,飘在半空。

我弯下腰对其拱了拱说:“不知孙将军突然出现,所为何事?”

“赵将军前几日外出饮酒,将酒杯遗忘在了外面,而后他派人去找,但却没有找到,因此怀疑是有人拿走了酒杯。”

虚无缥缈的声音次四面八方传来,孙将军的身影却一直就在原地,动也没动。

我眼珠转了转,大着胆子问:“将军可是怀疑村子里有人……”

孙将军没有回到我的问题,自顾自的说:“赵将军已经派出属下外出搜寻,不过他们白天始终不方便出来,因此这件事只能交给守墓人来查,你,可懂?”

“在下多谢将军告知!”我重重的呼出口气,将腰弯下对着孙将军拜了拜。

等我再次抬起头,前方的那道白影已经不知所踪。

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孙将军正是孙南的祖先,后山那位身边七大将军中的一位,千百年来,都是他在与我们联系。

而赵将军,则是赵云奎那一脉的祖先,也是七大将军中的第一猛将,现在这位第一猛将的酒杯找不到了。

这事儿难办了!

回到家,我仔细思索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林博涛等人的身上。

一念及此,我借着月光收拾了几件衣服装好,村子里的人基本不会做出这种事儿,所以明天开完守墓人会议,我可能就得出去一趟了。

整个晚上我的脑海中都在想着这件事,连做梦想的都是这件事儿,直到孙南闯进我的房间,我还沉浸在这件事中,没有回过神来。

“起床了,生哥,你今天不是要召开八大家族和守墓人会议吗?怎么现在还赖在床上!”

“啊,是小南啊。”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揭开被子摸起地上的内裤,然后整个人就精神了。

“我擦,小南你赶紧出去啊!”我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果体尴尬道。

孙南这时却像个男孩子似得,朝被子中间瞥了一眼,无所谓的说:“有什么好害羞的,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

“这……这不一样啊。”我在被窝里套上裤衩,尴尬笑道:“那时候我们还小,不知道什么,现在长大了,当然不能跟小时候一样了。”

“切,你还好意思说,你忘了是谁在十岁的时候向我展示迎风尿十丈的,结果还不是尿到了自己鞋上!”孙南撇撇嘴道。

我老脸一红,马上想起了这件足以让我后悔一生的事儿,“那能怪我吗,谁知道那风吹的好好地,忽然变了方向,害我回来还被老爸数落了一顿。”

在孙南厚脸皮的注视下穿好衣服,我走到厨房取出老爸留在锅里的两个包子,递给孙南一个,说:“小时候你老在我家骗吃骗喝,这么多年了,我老爸每天早上还是会留两个包子给我们,我每次说他,他都说自己忘了。”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薄情寡义的小混蛋!”孙南接过包子,盯着我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完后,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其实叔叔这样做,何不是在暗示你把我娶回家。”

“你说什么?”我假装没听到说。

“没什么,去死吧,大笨蛋!”孙南恨恨地白了我一眼,然后拿着包子跑了出去。

我苦笑着看向她跑远的背影摇了摇头,孙南对我的感情我早就知道,而我之所以不点破,就是因为怕孙南像我妈一样,在生完我就撒手而去。

然而这还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我不甘心自己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地方,更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被困在这个地方!

因此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打破村子诅咒的方法,可惜这么多年了,我一点头绪也没找到。

7:

时至中午

我在孙南的陪同下往村子中间的会议室走去,一路上道路两旁都站满了八大家族的人。

吴婶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给我和孙南一人塞了一个,说:“周生啊,这次你可要小心点啊,婶子听说赵云奎那个臭不要脸的往钱家,李家,郑家和王家都送了不少东西,你这次去别跟他们硬来,最要紧的是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吴婶儿你放心吧,我心里有底,保证不会乱来!”我笑着说。

吴婶儿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我和孙南的手放在一起说:“婶子现在最想看的还是你和南南赶紧成亲,生一个大胖小子出来。”

“吴婶儿。”我一脸无奈,真是越想躲,越躲不掉。

孙南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吴婶儿一看我们两着姿态,拍拍我们握在一起的手,说:“知道,知道,婶子都知道,年轻人不好意思嘛,婶子不说了,你们可千万别害怕啊!”

我们害怕什么啊?!

我一脸无奈,却也知道这事儿越解释越说不清,只能胡乱应付了两句,把吴婶儿打发掉。

吴婶儿走后,又有人前来安慰我,不要太在意这次的会议,我都笑着应了下来。

不过等这些人走后,我的表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赵家,钱家,李家,郑家,王家联合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那么我想用投票的方式来判决赵海的方法就行不通了,除非有特殊情况发生,否则,今天我极有可能处决赵海不成,还会被赵家倒打一耙,对我发难!

“生哥,这可怎么办啊?”孙南一脸担忧。

我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微笑着捏了捏她的小手,以示安慰道:“放心吧,会没事儿的。”

孙南甜甜一笑,为我没甩开她的手感到开心,我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快到会议室时,孙南主动松开了我的手,我们两并肩前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

“听说你今天要审判我?”

赵海?!”我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吊儿郎当的赵海,再看看跟在他身后的赵家年轻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让开,别挡我的路!”

“小爷我今天还就挡你了,怎么样?”赵海不屑的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赵家年轻人将我和孙南团团围了起来。

“你这是要对守墓人出手?!”面对这些人,我也不得不严阵以待,尽管我和孙南都是守墓人,但这些人也都是从小练武的赵家好手,如果这些人一拥而上,除非我用道法,不然我们今天肯定进不去这里。

听到守墓人,周围的赵家子弟眼神都有了变化,赵海却哈哈大笑道:“守墓人?哼,你们算狗屁守墓人,只有我赵家才是守墓人,你们的祖先不过是我赵家祖先手下的一条狗而已,也敢自称守墓人!”

“放你娘的屁!”向来男子气的孙南不出意外地爆了粗口,“八大家族地位相等,何来手下一说?”

“哼,你就是孙家那丫头吧?”赵海上下打量了孙南几眼,嫌弃道:“孙家这些年也不怎样嘛,竟然沦落到了需要女人撑门面的地步!”

“你看不起女人?!”孙南的暴脾气此时一览无遗,她伸出手对赵海勾了勾手指,说:“你们这些渣渣一起上吧,老娘今天就教教你们该怎么做人!”

赵家向来横行霸道,何时被人这样挑衅过,这些人此刻也都颇有些蠢蠢欲动,大有在会议室门口干一架的冲动。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一把拽住孙南的手把她拉回来,看向赵海说:“你把我们堵在这儿,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父亲的主意?如果是你自己的主意,那我只能感叹你的智商是何等低下了,而如果这时你父亲的主意,那只能说明,赵家没落了!”

“呸,赵家也是你能随意致橼的,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小子!”

“你找死?!”

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别人辱及我娘!

当下,我顾不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将其凭空点燃!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周生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往八村会议广,将赵海此贼擒拿过来,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忽~

一瞬间整个广场阴风大作,赵海忽然尖叫一声,众人应声看去,之前还一副唯我独尊的赵海,此时身上趴着五条粗壮的黑影,这些黑影将他的两条胳膊,两条腿全部覆盖,然后赵海就这样凭空飞了起来。

“周生,你给我住手!”躲在暗处看戏的赵云奎猛地冲了出来,一掌拍向我的后心。

上一代的赵家守墓人果然不凡,光是一出手,便有雷鸣之音相随,如果这一掌真真切切的落到我身上,那我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然而我并不准备躲开他这一掌,因为就在赵云奎出手的瞬间,我明确看到五条粗壮的影子趴到了他身上。

果不其然,眼看赵云奎这一掌就要击中我了,他的身子突然在半空停了下来,而后慢慢离我远去。

赵云奎先是一惊,紧接着咆哮道:“周十七,你这是要和我赵家开战吗?”

“开战,你赵家,配吗?!”

这么霸气的话,也只有我那不着调的老爸能说出来了,他控制着赵云奎飞到半空和赵海并列在一起,问我说:“儿子,这两人你打算怎么办?”

“道歉!”我的要求很简单,“赵海必须在这里向我道歉!”

“你休想!”半空中的赵海拼命抵抗道。

我双目一寒,束缚着赵海的五条影子猛地在半空甩动起来,赵海大叫一声,竟然就这么哭了出来。

儿子和自己双双被俘,赵云奎的眼中怒火涌动,“周十七,你这是要和我五大家族开战吗?”

“五大家族?”周十七,也就是我老爸摸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酒,说:“呵,我周十七浑浑噩噩这么些年,看来有些人是忘了我周家的五鬼显灵术了!”

8:

赵云奎一愣,就连其他各大家族的族长都是一脸愕然的看向我老爸。

就连与我周家世代交好的孙家当代家主,孙南的老爹,孙怀仁都忍不住扯了扯我老爹的袖子,小声说:“十七,你不会真要在这里动手吧?”

“怎么?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我老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就觉得这儿挺好的,地方够大,施展起来也方便!”

“我没说这里施展起来不方便,我是说……”孙怀仁看了看其他各族的族长,附身在我老爹身边说:“你们周家的五鬼显灵术练至大成,可唤来方圆百里内的阴灵,你在这里用出五鬼显灵术,就不怕惹怒了后山的那些存在吗?”

“怕什么啊?!”我老爹大手一挥,正气凛然地说:“大不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死,反正我周家没一个孬种!”

此话一出,其他几大家族族长的脸色就像吞了屎一样难看,尤其是赵云奎的脸色最是难看。

对于我老周家的五鬼显灵术,这些人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了解一些皮毛,因此他们最清楚我老爹在这里用出五鬼显灵术的后果是什么!

那一个弄不好,整个村子都会变成鬼村!

钱家家主最先开口,“十七,小辈之间的玩笑,你没必要做的如此绝吧?”

“嗤,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他这老混蛋先对我儿子出手的,怎么?就允许他欺负我儿子,就不允许我欺负他了?”我老爸打着酒嗝说。

钱家家主懊恼的瞪了赵云奎一眼,权衡利弊之后,说:“赵兄,这是小辈之间的事,要不你劝劝小海,让他向周生道个歉。”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向他道歉,你们这些人统统都是……”

“住口!”

赵云奎爆喝一声打断赵海的话,之前八大家族的族长只有他在这里,他可以容忍赵海说出其他几家是赵家下人这种话,可现在其余七大家族的族长都在这里,赵海要是还敢说出话,那就是把赵家往深渊里推。

至于其他的普通族人,量他们也不会没事找事,反正只要等今天过去,以后就算那些家族的族长知道了这话,顶多也就是责斥赵海几句。

不得不说,赵云奎不愧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想通这些后他对我老爸拱拱手,说:“之前是我护子心切,冲动了,还请周兄放我下来,我现在就让犬子向周生道歉!”

“爸?!”赵海满脸的不可置信。

赵云奎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会议室是能动手的地方吗?你还敢纠集家族弟子到此闹事,还不赶紧向周生道歉,然后带着这些人给我滚回去!”

赵海扁扁嘴,刚想反驳,赵云奎却直接堵住了他的退路,“你今天要是不道歉,就别想回家,以后也别指望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我冷眼看着这父子两演戏,赵海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我心中冷笑,对于这样的废物却也提不起捉弄他的心情,便挥了挥手说:“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当心祸从口出,夜鬼上门!”

“哼!”赵海不服气,但他知道今天这个场面,他想找回脸面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把这口气吞到肚子里,等带来日再还给我。

赵海带着赵家的人离开,赵云奎被我老爸放下后,又恢复了老大哥的做派,带着钱家家主等人率先走进了会议室。

我老爸把酒葫芦挂回腰间,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跟孙家家主走了进去。

八大家族族长也就是上一代的八位守墓人,等他们进去之后,才轮到我们年青一代的守墓人进去。

这时,一个短发男子走到我身前,鼻子高高扬起,看着我说:“别得意,你父亲虽然能逼得我表哥低头认错,可是你,还差得远了!”

“赵武,你想打的话,我陪你!”孙南一步挡在我身前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

赵武嗤笑一声,看向我的眼神满是不屑,“怎么,你刚才不是还很神气吗?现在怎么躲到女人身后了?”

“你挡住我的路,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我把孙南拽到自己身后,双眼直视着赵武说。

“还像个男人!”赵武轻笑一声,转身往会议室走去,边走边说:“别太得意,我们两家的比试才刚刚开始,我倒是想看看,你老爸的本事,你究竟学到了几成!”

“生哥,这个赵武实在是太讨厌了!”赵武进去后,孙南皱着鼻子说道。

我笑着拍拍她的小脑袋,说:“别太在意,这世上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人,而教训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狠狠地打败他!”

“对,我要狠狠地打败他!”

安抚好孙南,我们两这才走进会议室,等我们进去之后,参加会议的人也都到齐了,会议室的门便被人关了上去。

整个会议室分为内外两圈,内圈,外圈各八个座位,上一代守墓人坐外圈,负责主持和公正会议。

而我们这一代守墓人坐内圈,负责提出,商议,解决问题!

我和孙南分别找到自己的位子坐好,负责主持会议的赵云奎清了清嗓子,站起来说:“昨天,周生通知大家前来参加会议,会议的核心是如何处置赵海,那么我们先听听周生的说法。”

“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前几天,因为赵海擅离职守,差点让外人闯进后山,后山是什么地方在座的都清楚,就因为他,差点给村子带来灾难,因此我提议让赵海进祠堂忏悔,却遭到了赵家族长的反驳,今天请诸位到此,就是商议该如何判处赵海!”

“这么大点事儿也用得着开会商议,直接公事公办,扔进祠堂待一个月不就成了!”不用猜,我也知道敢在守墓人会议上这么说的,就只有我老爸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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