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鞋匠,一位做鞋合脚适宜;另一位则在旧楦上死守——以为手艺的目的不在鞋具的适宜,而是:立场的坚定不移。
——君特·库纳尔特寓言(刘海宁译自慕尼黑威 谦·芬克出版社1978年版《寓言集》)
《鞋楦》这首寓言诗的目的, 在于讽刺那些本未颠倒墨守成规的人。这首诗用做鞋比喻人们办事。它以“鞋——鞋楦——脚”的相互关系为基础展开对比。脚是制造鞋楦的根据,而鞋楦又是制鞋的根据;因为人的脚各不相同,因而才有不同的鞋楦,所以才会制出各不相同的鞋。归根到底,这是人的脚与鞋之间的关系,而鞋楦只是沟通两者的媒介。因此,一位鞋匠按脚做鞋,不断变化鞋楦,达到了做鞋的根本目的——使脚穿得舒适;另一位鞋匠则死守旧鞋楦,而不知改进,不知按脚做鞋,因而颠倒了主次。两个鞋匠,孰优孰劣,是显而易见的。
在更复杂的领域,问题就没有这样显而易见了。在社会发生变革的时代,往往有一批守旧的人,他们死守老规矩,不知变动。他们把早已过时的理论看作是要句句照办的真理。他们不了解一切理论都是从实践中产生并为实践服务的原理,正如那位鞋匠不了解鞋楦是按脚的大小长短而制作出来并为做鞋服务的道理一样。我们国家打倒“四人帮”之后,曾展开了一场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某些人在讨论中的表现,正象诗中所说的:“在旧楦上死守, 以为手艺的目的不在鞋具的适宜,而是立场的坚定不移。”
当然, 旧鞋楦也是按脚制作出来的,它的出现也是合情合理的,并在做鞋中发挥过作用;但脚的大小不同,鞋的式样变化,旧鞋楦势必要被新鞋楦代替。这正如《吕氏春秋·察今》中讲不能死守先王之法一样:“凡先王之法,有要于时也。时不与法俱至,法虽今而在,犹若不可法。故释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为法。”意思是说, 先王之法是根据时代制定的,时代变了,我们也要根据时代制定新法。总之,墨守陈规旧法,也跟墨守旧楦一样可笑。
这首寓言诗很易使人想到《韩非子》中的著名寓言——郑人置履。郑人宁信鞋样而不信脚,鞋匠宁死守旧鞋楦而不按脚制鞋,虽相隔千年万里,“英雄”所见略同。这首诗不同于郑人置履的写作特点是:情节更淡化,采用了对比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