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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人间四月天,正是香樟盛开时

樟树,江西地区最具特色的树种,因为土壤条件、水源条件以及气候等因素,香樟树遍地生长。城市的行道树,大多也是香樟树,马路边一年四季都是绿色。若是在农村,远远的看一个村子,你看到的首先是一片茂密的樟树林,房屋埋藏在树林之中,若隐若现。如此诗意的生活环境,大概也是江西自古出才子的原因之一吧。历代文人墨客,如唐宋八大家之首欧阳修,如文天祥、解缙、刘辰翁,数不胜数。江西,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樟树四季常绿,春天会换件衣服,但因为脱旧衣与换新衣的过程是缓慢的,所以并不影响它们的绿。反而造就了一个独特的景观。新叶旧叶同时存在,甚至那花苞、花朵。新叶是嫩绿嫩绿的,很柔软的淡绿色,不论色泽还是触感,给人一种无比舒适养眼的感觉。换叶的后期,已是满树的花苞,几乎是一夜之间,悄然绽放,花朵之细碎之多,如繁星,如稻谷、如丰收的麦地、稻田,如果你从树下经过,头发上、肩膀上、甚至敞开的口袋里,都会落上几颗细碎的小黄花。花朵是淡淡的黄色,有点像桂花,花瓣比桂花还要小一些,站在树下,可以清晰地嗅见那股扑面而来的香樟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

旧叶褪去的过程也是无比奇妙的。深绿色的叶子慢慢变红褐色,然后转灰黄色,最后落地时成了正常的落叶的灰黄。这让我想起了油画的创作,画之前,先要在画布上均匀地涂上一层底色,甚至几层,然后再开始绘画创作。这个过程,只不过与旧叶褪去的过程正好相反。我想,叶子都是有底色的,樟树叶的底色是红褐色,这是血液的颜色,是维系它们生命最重要的色彩。直到迟暮之时,这才昭示众人,亮出底色,恰如一张庄严的宣言书。而灰色则恰如还未沾染颜料的画布,是叶子的骨骼,恰如人的骨骼与动物的骨骼,不管他们生前是什么,死后肌肤销蚀,骸骨都是白色。造物主所创造的世间芸芸众生,其实都是一样的,抛去华丽的外衣,我们都一样。生命,如此简单,又如此不凡!

每到春末,香樟树下总是盖着一层厚厚的叶子,风一吹,在地上东奔西走,跟树上的叶子一起,哗哗作响,最后总是会簇拥在背风的地方。樟树叶是厨房生火做饭的好燃料,农人在晴朗的一天将其拢入家中厨房,叶子在土灶中发出细微的噼噼啪啪的响声,同时迸发出来的是樟树叶的香气。燃烧中的叶子,樟香气尤为浓烈,于是,做饭时,整个厨房都充溢着樟香,做饭的人身上和发梢上也弥漫着,就连烧出来的菜也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让人留恋!

樟树的生命很长,江西地区不乏一些古樟树,少则百年,多至千年。祖先们的灵魂,存在每一棵古樟树之中,潜藏在村庄那片古老而茂密的树林里。它们和祖先一起,静静守护着村庄,窥视着人间的烟火,保佑着后世的子孙。

最美人间四月天,正是香樟盛开时。春游踏青,不如去古樟树林下散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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