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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春联的由来

  新年到了,家家户户都要在大门上贴上一副红纸对联,大城市里因为建筑结构的关系现在已不大普遍,农村小城镇却至今依然家家要一年换上一副,这是大家所知道的春联。

  现在的春联,大都配合时事政策,颇有点宣传的味道,以前却只是写一些吉祥喜庆的词句,表达一年开始,刀象更新的愿望。据清朝人翟颧在《通俗编》上的记载,春联的名称起于明朝初年,打那时起就盛行了。最有名的一副春联是明太祖朱元璋赐给翰林院学士陶安的,其中写道:“国朝谋略无双士,翰苑文章第一家。”《明史·陶安传》也有记录。

  其实,春联的起源还要早得多。春联是从大门上的桃符板演变出来的。第一个用纸写春联代替桃符板的是五代时后蜀的君主孟艇。他在新年命令翰林们作门联,自己也写了一副。他的那副联语是:“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

  后来宋太祖赵匡胤灭了后蜀,恰好他把自己的生日定为国庆,叫做“长春节”;因此当时人们都说孟R这副对联,正是预兆赵匡撒打平天下的做语。

  但是,.春联虽然五代就有,却并不普遍。宋朝只有宫廷里有所谓“春帖子”,贴在宫门、窗户和阂帐上,有那么一点春联的味道。民间还是盛行桃符板的风俗,有王安石的诗句作证: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喷日,却把新桃换旧符。

  那末,桃符起源于何时呢?最迟在东汉时代已经有这种风俗。东汉学者应韵所著的《风俗通》_L就有桃符的记载,据说是为了镇压邪鬼用的。

  古代神话说:东海中有一座大山,叫度朔山,又名桃都山。山上有一株巨大无比的桃树,树根向周围伸展,足足有三千里方圆。树顶有一只金鸡,日出报晓。这颗桃树的东北一端,有一根拱形的枝干,树梢一直歪下来,挨到地面,就像一扇天然的大门。度朔山住着各种妖邪鬼怪,要出门就得经过这扇门,因此称作鬼门。天帝怕鬼怪下山到人间作祟,派了两个神将去把守鬼门,一个叫神茶,一个叫郁垒。

  这两个神的名字有特别的念法,神茶要念“伸舒”,郁垒要念“郁律”。两员神将既能捉鬼,又能吃鬼。如有恶鬼胆敢出来,就把创门抓住,或者吃掉,或者用苇索绑起来喂老虎。

  因此,古代人便用桃木雕刻神茶、郁垒的神像,一个手里拿着苇索,一个身边牵着猛虎,安放在大门上,镇压邪鬼。

  大概因为雕刻神像太费事,后来就用变通办法,用两块桃木板,画上神像来代替,就称为“桃符”。以后,觉得要画还是很费事,便再简化一下,只在桃木板上写上“神茶”、“郁垒”两个神名,在门上一钉就完事。宋朝时,印刷技术普遍以后,就出现了用木刻印成的神像,就是过年发卖给人家的桃符纸。渐渐地,这原来是镇邪用的桃符,成了新年装饰的门画,画上的神道花样也多起来,不一定是持苇索、牵老虎的神将了;也有根据后来的冲异故事,画上唐朝大将秦琼和尉退簇的图像作门神的。秦琼和尉迟恭是唐太宗李世民手下的两员大将,他们变成门神的故事,在小说《西游记》里就有记载。说是长安附近的径河老龙犯了天条,玉帝派唐太宗的大臣魏微在明天午时三刻斩它。老龙恳求唐太宗给它说情,唐太宗心想,既然定在明天午时三刻,那就只要那时把魏微留住不放,老龙就好活命了,于是满口答应。第二天就把魏微留下来,同他下围棋,不料下着下着,魏微忽然打磕睡了,原来他在梦里斩掉了径河老龙。径河老龙阴魂不散,怨恨唐太宗言而无信,答应的事情不算数,就到宫里来闹,闹得六神不安。秦琼、尉迟恭两员大将,听说皇上受惊,就守在宫门口保驾,果然,龙就不敢来闹了。唐太宗体念他们夜晚守门太辛苦,就叫画家画了他们两人的图像贴在宫门口,也照样管用。从此,这两员大将也成了门神。除了贴门神以外,乡间还有道观里刻印的辟邪咒符和祝祷的话头,像“吉祥如意”、“岁岁平安”这类词句,当然,最多的是“太岁在此”……讲到这里,老孙头插嘴了:“我还见过有人家贴着‘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的红纸条呢,也是这类玩艺吧。都是什么‘在此’、‘在此’的!”

  老赵笑道:“‘姜太公在此’不是过年贴的,那是另一码事。贴‘姜太公在此’是人家造房起屋,动土时镇邪的迷信。

  常言道:你敢太岁头上动土!动土就怕冲犯太岁神,所以把姜太公来压么当然这真叫鬼打架。姜太公一来,太岁神就跑了。太岁.就是古代天文上的岁星,古代的?纬书——一种用天象来附会解释人间现象的书-—·上说是主本年命运的。破土要姜太公镇邪,不过是神魔小说《封神演义》里的故事。民间的许多风俗和迷信,有不少都是从小说里来的,自然,写小说的人也根据民间的传说来编造,一当编成小说,故事就更加流行开来了。过去老百姓是相信书上记载的事情的,什么都讲究个‘有书为证’。连不少神庙里的神像,都按照《封神演义》里的描写塑造,以讹传讹的事情多着呢皿有些事情非常好笑,比如,明朝人罗汝桐的《随手录》这本笔记里,讲到他在四川间中做官时看到当地乡间一个庙,叫十姨庙,殿上塑着十个美貌的女神,当地妇女都很信奉,说很有灵验,香火极旺。罗汝桐--查究,原来是过去纪念大诗人杜甫的‘拾遗庙’,杜甫当过左拾遗的官,称为杜拾遗,他又到过间中,后人纪念他,给他立了庙。后来旧庙毁了,人们重新建造,弄不清什么叫拾遗,就糊里糊涂地变成了‘十姨,,你看滑稽不滑稽 !”

  琴师笑道:“这种事情确实有的是。我从前在高义伯胡同住过,听老辈讲,早先这条胡同叫做狗尾巴胡同,不知怎么一缠,狗尾巴就缠成了高义伯,大概因为狗尾巴也实在太难听了的原故吧。’

  笑声停下后,赵大爷言归正传,继续接上春联的话茬。说:门神画呀,咒符呀这类过年门上贴的玩艺,解放前农村里还很常用,城市却已很少见。大约明清以后,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用春联来代替桃符了。所以旧时代最普通应用的春联对子,是“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表明春联是桃符的代替品。

  这副春联里,把爆竹和桃符并提,这爆竹也是驱除邪兄的东西,也有它的来历。

  据古代的传说,西方深山有一种独脚鬼,名叫山5,身长不过一尺多,常常偷偷来侵害人,使人得寒热病。山a就怕火、怕响声,于是人们就想出个法子来治它,将竹筒放在火堆里,让它毕毕剥剥地发出爆裂声,用来吓退山躁。这传说记载在古代志怪小说《神异经》里。《神异经》传说是西汉人东方朔所著,虽然未必可靠,但魏、晋的古书上已经引用它的话,可见也是很古的书,那末爆竹这玩意也至少有了两千年了。宋朝时候发明了火药,爆竹就不再用竹节来取响,改用纸头an扎火药来点放,而且也不再是为了驱鬼,成了喜庆和玩耍的东西。新年放爆竹的风俗,至今还到处流上面引了王安石那首讲桃符的诗,诗里不但提到爆竹,还有一句“春风送暖入屠苏”,这“屠苏”指屠苏酒,也是古代过新年的一种风俗。屠苏酒是一种什么酒呢?

  据唐朝人韩鹦所著的《岁华纪丽》这本书中说,屠苏是一间草庵的名称。据传说,古时有个人,住在草庵里,每年大年夜分送给附近的各家人每家一包草药,嘱咐他们放在布袋里缝好,投在井里,到元旦那天汲井水,和着酒杯里的洒给全家人各吃一杯,这年就不会得瘟疫。人们得了这药,却不知道这位神医的姓名,就用草庵的名字称这种药酒为屠苏酒。其实,屠苏并不是某一间草屋的专名,汉朝人服虔的《风俗通义》里说,凡是茅屋都称屠苏。至于屠苏酒放的什么药,按梁朝人宗擦的《荆楚岁时记》说,南北朝时代的北魏议郎董勋讲过,古代元旦民间风俗所喝的药酒里,放的是花椒花焙成的药末。所以屠苏酒其实是一种椒酒。董勋还谈到饮屠苏酒的习惯,一家人里年纪最小的先喝,’以次挨下来,年纪越大的越后喝。那原因是,小人过年是增加了一岁,所以大家要贺他;老年人过年是生命又少了一岁,所以拖一点时间后喝,含有祝他们长寿的意思。这个风俗一直传流到后代。宋朝文学家苏辙的《除日》诗道:“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说的就是这种风俗。因为元旦饮酒和迎新送旧有关,民间的习惯都是守岁守到半夜,即除夕那天的亥时至元旦那天的子时之间开始入席,称为“分岁酒”。吃完后,父母要给子女分“压岁钱”,旧时代的风俗,压岁钱规定一百枚,用红绳串好。取百年长寿的意思。当然,后来给银元、给钞票了,数目就不再讲究。

  元旦饮酒还有不少有趣的故事,这里讲一个想像力丰富的神仙故事,这故事在《后汉书·方术列传·郭宪传》中说是郭宪的故事,叙述还很简略;到了晋朝人葛洪的《神仙传》改成了亲巴的故事,就十分神奇了。

  后汉人栾巴,是蜀郡(今四川省)人,有道术,官居尚书。元旦朝廷大会,赏给群臣饮新年酒,架巴举杯将酒含在嘴里,不吞下肚,却朝西南方向喷吐。殿上的纠察官便向皇帝禀报,劾他大不敬的罪。皇帝下诏询问,栾巴叩头谢罪道;“我的故乡成都失火,所以用酒化雨去救灭火灾,哪里敢故作失礼之事。”皇帝便下诏差人到成都调查。成都方面回报:“大年初一成都市上失火,延烧到午餐时,才有雨从东北来,熄灭了火,怪的是雨里还有一股酒气。”

  旧时代的正月初一是一年之首,又是一季之首,也是一月之首,所以称为“三元之日”,特别受到重视,各地还有不少风俗习惯,例如窗户上贴红纸剪的鸡呀,吃生鸡蛋呀,烧麻秆呀,花样可多哩。这些风俗后来都渐渐不那么流行了,只在偏僻的乡间的少数居民还保持着。现在通用阳历,阴历过年改称春节,民间还是当作大节日来过;传统流行的有些风俗,如贴春联,放爆竹,吃团年饭等等,还是到处通行,儿童们尤其把过春节当成一件大事,正像西方信基督教国家,把过圣诞节当成一件大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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