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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在秋叶

孩子学萨克斯断断续续已经有三年时间了,每次到音乐老师那里上课,都由大人陪同,原因是人多车挤、乐器又重,怕孩子吃苦更怕不安全,凤里雨里相随,几年相伴,酷暑严寒中的漫长等待也不算什么,只要孩子认真学,投入练,心中也倍感安慰。

今夜又陪着孩子上课,坐在黄昏后教室外面静静的走廊上,听老师吹着一首首悠扬动听的曲子,乐曲中的喜怒哀乐把我的心吹得随之波动。听孩子断断续续学吹着还不成调子的新曲,嘈杂中夹着生涩,虽不动听,但也能让我在这份没有任何繁杂事情的影响下,完完全全把自己的精神放松。

通常,我总喜欢坐在走廊上的长条椅上,看自己喜欢的一本书,或想一些值得想的人和事。有时想同事之间的牵牵绊绊,想与朋友结伴闲逛时的悠闲,想与家人缺少沟通时的小摩擦……想到高兴时可开心地笑,想到伤心处可长长的叹着气。在这里无所顾忌,没有人理会你脸上的“阴晴圆缺”。

可今夜,看着窗外月华似水,听着秋风掠过树梢的簌簌声,它们撩拨着我的思绪,我不能按耐我的步履,缓缓走下楼梯。楼下小路两边的树木随风摇曳着,依然枝肥叶茂,没有一点秋的气息,看来城市中的四季也只能从人们衣服的厚薄上来分辨了。

当我站在空旷的河边向辽阔的天空望去,一轮皎洁的月挂在天空上面,明净得像黑布桌上放着的一只明亮的银盘;又像是一颗很大的、璀璨的宝石。湿漉漉的夜、干净的天空,衬得月是那样的高、那样的亮、又那样的渺茫,充满了神秘。明晃晃的月光像银粉似的撒在地上,刹那间,整个空间似乎多了一种灵性,显得秋夜是多么的含蓄与静寥。秋虫伏在巢中,低低呢喃着,河水映着月缓缓的流淌着,灌木丛中的石凳上传来一对恋人压抑的笑语,仿佛怕别人偷听到他们的笑声、来分享他们的快乐一样。空气中飘送过丝丝极淡极清的香味,是果树上成熟的果实昭示着人们去采摘?还是谁家的桂花树放出了花蕾?兴许都是吧!我深深地嗅吸这四溢的芬芳,感到心旷神怡。远处偶尔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和不知从谁家窗口隐隐约约传来的女腔:“碧云天,黄花地……晓来谁染霜林醉?……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得倩疏林挂住斜晖……”。

斜倚在河边的栏杆上,看着碧空圆月、听着乐声附和着秋虫的呢喃声,我的心一片清凉。这秋夜中的一切,它们仿佛都笼罩在一个空灵的水晶球中,向外散发着无数美妙的波光,它含着幽微和细腻、瑰丽和奇异。可为什么那么多人认为秋天会给人带来伤痛和悲凉?见秋霜而悲白发,见残花而泪红颜,见归鸿而思故旧,见寒蝉而叹余生,见秋风秋雨则更是“夜雨闻铃断肠声”。我觉得秋像人到中年,散发着成熟的气味、透出深刻淡远的思索。而等待呢?曾经在一篇文章中看到,一位年轻的男青年在等待女友的时间里,每次背诵十几个英语单词,他觉得等待是学习的又一次机会,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三峡上的神女峰她是在企盼爱人归来的甜蜜等待中化为美丽的传说,这让等待更增添了几分美好与神秘;而徐志摩又把等待看为“那是一朵神奇的优昙,开上时间的顶尖……”。而此时的我,把等待当作是心灵憩息的时刻,心悠闲得像断了线的风筝,遨游在辽阔的秋夜。

夜已经深了,风已有凉意,该到孩子下课的时间了。我慢慢踱回教室外的走廊上,头上的灯撒发着暖暖的光,我把我的心灵坦然安放在这片橘黄色的波光里,让心灵在等待的秋夜里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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