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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交公粮

  今天是元旦三天小长假,难得空闲,就带着孩子到田野里去挖荠菜。走到田野里一看,满眼绿意,绿油油的麦苗在茁壮的成长,还有更多的是颗颗挺立的大蒜苗,我们走到了沟边地头,拿出小铲子开始寻找荠菜。

  正在我们苦苦寻找的时候,从远处来了一位老人,他望着我们的装束,就知道我们的来意,走到我们跟前说;“你们是来挖荠菜的吗?”

  “是的,大爷!”

  “这边很少,你们到那边去吧!那边有片空地,地里的荠菜可多啦!”


  “空地?怎么还有空地呢?”

  “哎!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种地了,嫌脏、嫌累、嫌不赚钱,不如打工来钱快,来钱多。”顿了顿,老人接着说,“要是都不种地吃啥?你说说,现在种地多好,公家不要公粮,还给补贴。你说多好啊!要是过去啊!种地还得交公粮,地都抢着种!哎!不种地你说咋吃饭呢?”

  听着老人喋喋不休的话,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几十年前那次交公粮的情景。

  那年暑假,正赶上我师范毕业。离校比较早。我回到老家,赶上麦收季节,割麦子、拉麦子、打麦子、晒麦子,整整忙乎了近半个月。最后总算把麦子收回了家。不久村里的大喇叭就开始吆喝着社员们交公粮。

  一大早,我们将晒干、扬净的小麦装袋,然后再装上平车,记得那天是我和哥哥一人拉一辆车,好不容易赶到了粮管所,只见交公粮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蜿蜒有好几百米远。开始的时候,天气凉爽,坐在平车上,还悠闲自在,可是,随着气温的升高,太阳也渐渐的毒起来了,上面晒着,下面烤着,不一会功夫就汗流浃背了,没有办法,我只得拼命的喝水,我把带来的一壶水都喝干了,才轮到我们。

  粮站的工作人员坐在一把椅子上,上面撑着遮阳伞,戴着墨镜,叼着大前门牌的烟卷,一边称着称一边嘴里还喊着“别急,别急……再急就不收了!”活脱脱旧社会给地主交租子时狗腿子的形象。另一个人则在一旁波拉这算盘,报着斤数。交公粮的人见到他们都点头哈腰的说着好话,聪明的人将准备好的烟递到他们手里,他们连看都不看随手扔到一旁的桌洞里。

  另外的一位工作人员相对来说比较辛苦点,手里拿着一个锥形的东西,向着每个口袋里猛戳,然后拉出来,锥形的东西中间有个小槽,带出来不少的麦子,这位工作人员,倒几粒放到嘴里“咯嘣咯嘣”的嚼几口,然后冰冷冷的说:“可以!”你的公粮就算顺利过关了。“不行!”你还需要拉回家继续晾晒,指导符合要求为止。

  等过完称,记完账并没有结束,你还要将一袋袋麦子搬到五、六米高的粮食囤上,踩着一小块木板,小心翼翼的颤悠悠的往上搬,着实让人害怕。这时候工作人员的喊声则是:“快点、快点,别耽误时间!”搬到上面,打开口袋,将粮食倒了,然后再把口袋扔下来,下来后继续往上搬,如此反复,直到将几十袋子粮食都搬完,然后再到记账处,拿张收据,这才完成交公粮的任务。

  回到家,早已经精疲力尽了,饭也不想吃一口。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交公粮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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