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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煎熬(六十三)什么是爱(1)

  美伊好像蜡像一样一动不动,她突然想起有一种训练保镖的方法是让人浸在粪水里两天两夜,那是一种对精神和毅力的极大考验,不用说还要有体力支撑……

  她想呕出来,但是胃里的蠕动没有带动任何东西。

  她感觉到饥饿。

  饥饿,她对这种感觉十分清楚。

  她和黑哥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她看了他一眼不过三秒,已然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因为她肚子饿,只有他手里的半个馒头让她记忆深刻。

  那天,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半个馒头,并不是不饿,但她没有狼吞虎咽,因为她知道战争时期,连这半个馒头也不是常常能有的,所以必须珍惜!

  她吃完后见到黑哥笑了,他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保证有馒头吃。”

  至此之后,他没有食言,她的馒头果然供应有保障。

  只是,残酷的训练也开始了,她必须完成好训练项目,不然连半个馒头也没有。

  她被黑哥带出了战争地带。

  她还记得离开K国的国境时候,有一面旗帜在火焰里燃烧……

  她离开了出生地,失去了父母,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失去什么,她很悲观,但是黑哥对她说:“你连死亡都差点经历过了,你还怕失去什么?我们这行秉承的志愿就是保卫生命!生命是最宝贵的,只要有命在,其他都不算什么。”

  她听得有些懵懂,但是多年后她觉得他说的对。

  黑哥出现了,在楼梯口处,他张扬着双臂,意思是:可以撤了。

  美伊从回忆中清醒,见到黑哥夸张的摆臂她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她或许今晚有时间去酒吧混一个晚上。

  但是黑哥在车里面说:“我们这次的任务结束,但是老板给了新任务——”

  美伊在心里用K国语言骂了一句。

  她很不甘心,这次结束了又有新的来了,什么时候能放松点儿?

  ……

  G市,李氏豪宅。

  后花园的树木葱茏,夹杂着各种花朵。宫月飞在这里修剪花枝,同时也和坐在花间的躺椅上的丈夫李国青交谈,“儿子回来都好几天了,你怎么也不安排事情给他做,你看他每天都很无聊,这样的日子无趣得很。”

  “就你心疼他,”李国青仰面躺下,“我们的儿子,我一样不想见到他游手好闲。”

  “那你就安排一下。”

  “我都安排好了,你别瞎操心。”他手放在左胸,似乎心脏不舒服。

  宫月飞见到这样,大声喊着文姨:“药在哪里,快点拿过来!”

  文姨听见后连忙去卧室找药。

  宫月飞上前帮丈夫躺好,准备着给他做心肺复苏。

  李国青摆摆手,揣了口气说:“没事了,我就是刚才一阵。”

  宫月飞脸色苍白,她受惊了。

  李国青还是服下了文姨找到的药,等文姨走了才说:“过两天我就让咱们儿子去集团战略参谋部。”

  “什么部门?”

  “战略参谋部。”

  宫月飞摇摇头,“听上去是个不太管事的部门。”

  李国青笑了,“夫人哪,这是集团最新成立的部门,李牧群是要坐镇这个部门的!”

  “他能行吗?”宫月飞又担忧道,“才出国一年多,回来就要他担担子——”

  “行了,月飞,”李国青不悦,“要不你来安排!”

  “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咱们这个儿子啊,还没有办成什么大事,一下子接手集团怕是不行,所以才先到这个战略参谋部历练历练。”

  宫月飞知道丈夫一向深谋远虑,也不吱声了。

  ……

  S市,木子林一家的住宅。

  “岁月中总是有些人或事是让人忘不了的,也包括你我。”

  木春樱默默读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再看看这句话写在一张小卡片上,小卡片是插在一束花里的,送花的人是风筝。

  “这是风筝第几次送花了?”林仙坐在女儿身边问。

  木春樱看着紫色花朵怔了一会儿了,完全没有听到母亲的问话。

  她记得这种紫色是她多年前特别喜欢的颜色,那时候的她总是在书里插上一张涂着紫色叮当猫的书签,这么个小偏好,居然让他知道了,他那时候和自己还在书桌上画着“三八线”。

  木春樱突然想回到高中时代,那时候不知道生存的压力,甚至还没有高考的压力。

  风筝那个时候喜欢写一些看似有小情绪,却经不起推敲的话语。他每写下一个纸条,纸条就压在“三八线”上,木春樱为了维护“领土安全”,自然会看到风筝写下的话,但她从没有真正看懂过。

  风筝的心里想着些什么,木春樱根本没有弄懂。

  时光最好回转到那个时候,校园里还在播放着“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突如其来的爱情。

  风筝最喜欢哼着这首歌入睡,他的口水顺着手臂流淌,然后老师会上前来敲醒他。

  木春樱笑了,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是她屡看不鲜的,就像高中学习中最大的乐事。

  风筝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她心里喜欢那种乐事,总之他总是在木春樱面前“耍宝”,博取着木春樱的一笑。

  有一次,风筝在她面前再次耍宝,“线轴”就上前来叫道:“在一起,在一起!在……”

  木春樱已经瞪圆了眼睛,“线轴”不好意思再“推波助澜”。

  木子林走近她们母女俩,妻子林仙竖起食指让他禁声。夫妻两个看着木春樱一直在发呆不去打断……

  一周以后,金风快递公司的业务开始忙了,就好像马达卯足了劲,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忙得顾不上吃饭。每当这个时候,风筝就在公司里大喊一嗓子:“停下,去吃饭!”

  众人看着他,目光越过了他看着小金

  小金不耐烦地说:“风总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去吃饭知道吗?”

  风筝心里明白了一件事:金风快递的管理者已经变成了他的妹妹。

  哼着“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的曲子,风筝离开了金风快递,他想回到木春樱身边,他立即坐进自己的车里,启动了引擎,踩下了油门。

  小金在办公室里望向窗外,她知道他又去找那个女人了,她气不打一处来,叫着:“辉哥,你进来!”

  忙着打包的辉哥没有任何怨言,听到小金在喊他,“我来了,就来了!”

  小金见到辉哥进来,她的眉头紧皱着:“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改换新包装,改换新包装!”

  辉哥垂着头,心思不在这里,他恍惚着仿佛自己还在长街上,仿佛还在画纸上作画,围绕着他的是那些年轻人,他们中间有不少是情人,或者是未牵手的男女。

  小金发了一阵脾气,最终缓了缓,胸脯由强烈起伏变成略微起伏,“辉哥,辉哥!”

  他这才猛地惊醒似的,望着小金那双大眼睛,那眼眸显得特别无辜,这情景仿佛是在多年以前的雨夜,他那晚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无辜”眼神……

  窗外的树枝颤抖着,树叶被风吹着脱离了树枝,雨水“唰唰”地浇在窗上,仿佛有许多秘密要透露出来……

  辉哥只是看起来比小金大一点,毕竟他到孤儿院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遑论他多大呢?小金的名字还是风筝追问出来的,她可能是姓金或者是姓荆。

  院长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辉哥知道许多小朋友都知道这一点,包括他和小金。但是,知道院长办公室里有糖果盒的小朋友就只有小金和辉哥,辉哥也是白天听到小金说起过,“糖果,院长办公室里有,大大的有!”

  辉哥听着小金说的话有些迷茫,“大大的有?”

  小金需要辉哥的配合,她知道辉哥在进孤儿院前是偷盗团伙训练出来的小小偷,她要他打开院长上锁的门。

  辉哥在迟疑,小金在他身上用力地挠,辉哥醒来一般,“就,就这一次……”

  一根细小的铁丝就打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锁,辉哥第一次有负罪感,以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不得已才做,这次算是为了什么?

  小金从糖果盒里拿了一小半,给了辉哥几颗,她自己保留了一小半里的多数。

  每天晚上,小金在别的小朋友入睡时候,她才剥开糖果的包装,用舌头舔舔,在嘴里咂摸着,这种小幸福让小金很享受。

  “东窗事发”是因为小金长了蛀牙,院长初时见到她的烂牙只是笑着,“小金,你是不是偷吃了糖果?”

  小金望着辉哥,小小年纪就知道推卸责任,“是辉哥拿给我吃的。”

  院长看着小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转头问辉哥:“是你做的?你这是小偷行为!辉哥,你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是不是?”

  辉哥不回答,他看着小金的大眼睛,小金的大眼睛不仅好看,还很无辜的……

  辉哥默默点头。

  院长生气了,“你们两个居然还相互袒护,不,相互推卸责任,不,也不是……”

  院长是一个很可爱的上了年纪的胖女人,她自己有糖尿病,所以不吃糖,糖果盒里的糖果是奖励给听话的孩子的。糖果被两个孩子偷光吃光了,这让院长很头疼。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辉哥常常陪伴在小金身边,他并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他接近小金不是因为喜欢,他也许只是好奇,小金的大眼睛那眼神怎么会那么澄澈,那么透亮?

  “你们两个共犯过来吧。”院长在糖果失窃后经常这么叫两个孩子到她的办公室,她捧着糖果给小金,“吃吧,每天只准一颗哦,小心又长蛀牙……”

  听着院长这么说的辉哥哭了,他只会哭,却不说自己是受了小金的胁迫。

  小金不看辉哥,她把院长手里的糖拿过来,一颗颗装进小口袋。

  院长看着小金拿走糖果,问了一句:“小金啊,你就不给其他小朋友分享你的好吃的糖果?”

  小金的大眼睛直愣愣地,“她们……难道不怕长蛀虫?”

  院长几乎喷饭,她摸摸小金的头,拉起她和辉哥的手走向办公室门口。她大声问在办公室门口集合的小朋友们,“你们谁想吃糖的,举个手!”

  小朋友们几乎都举起手来。

  “你们哪个想吃糖的,就找小金要,明白吗?回答……”

  “明白。”孩子们都答。

  院长笑了,看着这帮孩子被年轻的阿姨带走。

  小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见到院长就躲避。她幼小的心里有一颗种子在发芽,也许是一颗邪恶的种子,也许是一颗善良的种子,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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