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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毛毛虫一样活着(第十六章 甜蜜中苦涩)

  第十六章:甜蜜中苦涩

  陈志泽捏着郝童童的手,向她传递着依依不舍,好多话堵在喉咙,欲说还休,喉咙滚动几下,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出了门,关门的时候,透过玻璃,看见郝童童朝他微笑摆手。心里不禁上演一场生死离别般的悲壮,眼眶不由得湿了。

  1

  陈志泽突然有些小心眼起来,碰了两下罗晓的肩膀,蹲在他面前,一本正经问道:“哎,罗晓,我现在还不明白,你是怎样认识郝童童的?要是不认识,你怎会平白无故为她做这么多?甚至为了让她顺利进行手术,谎称是她未婚夫,这种理由不是谁都可以编出来的,你们两个一定认识很久了。”说完一本正经看着罗晓,“希望你一本正经告诉我,因为我才是她男朋友。”

  “是,我和她在学习服装设计的时候就认识了,第一次遇到她是在技术学校,第二次是她昏厥在街上,所以,她才会躺在医院,之前,我陪她去过一次医院,也是心脏的问题,但是,那次不严重。我说得够具体了吧?”罗晓说,“可以了吗?你看到我这两个大眼袋没有?所以呢,我师父一会要来接我的班,我必须休息一会,不要打扰我。”

  陈志泽的手落在罗晓肩膀上,说:“好,辛苦了,不过,不要打她的主意。”

  “可以公平竞争,不是你说了算。”罗晓扒开肩膀上的手,说,”不要自以为是,看她会选择谁咯。“

  “那你只能休想!”陈志泽的手再次搭上罗晓的肩膀,用力按了按。

  “手拿开!”罗晓站起来,说,“正经和你说个事,郝童童的病情基本稳定,估计明天就会转到普通病房。你可以回学校了,这里有我就行。”

  “想得美,我要多陪她几天。”

  罗晓幸灾乐祸一笑,说:“那你就等着学校通知你的家人把你带走。”

  “我乐意。”

  “从你的话语中我感觉你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早晚会被你的随心所欲害惨。”

  “你不是算命的,我也不相信算命先生的话。”

  “那就随你了。我师父来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劝你还是尽早回学校。”

  陈志泽抬手,做了个“走你”的动作,扭头看见郝童童在监护室里朝他摇了几下手,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陈志泽努力去猜她要说的话,可是只能摇头表示不理解,只好拜托护士给带了个话出来。原来是郝童童拜托他去学校帮她请个假。第二天给学校打了个电话,得知郝童童将要被学校开除时,他迅速奔下楼,打了出租车往学校赶。

  幸好,考虑到郝童童情况特殊,在校表现不错,成绩也相当优异,校领导还是给了她继续上学的机会。

  回到医院,郝童童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得知陈志泽带回来的好消息,这才放心。

  “下次,可别再请假了,请假变成旷课,屡次违背校规,你胆子可不小。我知道你的心思都放在郝叔叔的这件事上,急着想要证明一切,所以不顾一切。但是,我不得不说,你这样做没有用的,毕竟我们都不是侦探。没有深入了解过案情,只是凭着内心的猜测去盲目办事,去把学业但儿戏,这样做很幼稚,听我说,你只管好好学习,别忘了我念的是什么专业,到时会我申请留在原平,我就有机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了结了你的心愿。”

  陈志泽长篇大论说了半天,郝童童不屑地笑了:“先不要说大话,首先你要回到学校,不是哪所学校都可以在旷课以后通过求情就能继续上学,所以,你今天必须回学校去。”陈志泽正要争辩,郝童童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想等她出院以后他才走,所以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抬手阻止他,说,“你不是要彻查我爸爸的案子吗?我希望你能够顺利毕业。”

  “好,我答应你,现在就定机票。”

  “哈喽,我来了。”罗晓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个餐盒。

  “罗晓?你怎么会在这里?”郝童童一脸诧异,陈志泽解释说:“人家是心外科实习生,当然会在这里咯。而且,是他一直在监护室关注你的病情,从头到脚全副武装,你醒后当然认不出他了,呶,这两个黑眼圈,多完美,大熊猫看到都会羡慕,哈哈。”

  郝童童更加不解:“你不是在学习服装设计吗……”

  罗晓笑笑,说:“我学习服装设计,是为了我的妹妹,她天生残疾,不方便出门,我每天回家就给她讲解当天学到的内容。她从小就爱画画,绘画功底特别强,就是命不好,有梦想却没办法去追,像折翼的天使,坚强中无奈,看着都心疼。”

  陈志泽竖起大拇指,说:“伟大的哥哥,我们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赞美你?”

  “少拍马屁,我问你,那个什么仇家昨晚来过吗?是不是特别嚣张?”

  “完了,新的问题又来了,你不要说这些,我跟你说过的。”陈志泽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说,“没有,不然,以她的性格,我只能托你的福,被骂一顿是勉不了的。”

  郝童童郁闷了,看看陈志泽,又看看罗晓,问:“谁?什么仇家?”

  罗晓抓抓头发,用眼神求助陈志泽。

  “好吧,我来说,是他前女友,昨晚带人追杀他,目的就是要和他复合,这小子人帅胆子小,自己先跑了,让我帮忙对付,幸好人家没来,不然,我可要遭殃了。”

  陈志泽添油加醋编造故事,只是不想让郝童童知道苏玲玲要来找麻烦,再看看罗晓,只见他满眼幽怨,扯扯嘴角,把餐盒放下,说:“好吧,你们聊,我要去视察病房了。”出门时还不忘甩给陈志泽一个眼神让他慢慢体会。陈志泽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你等着瞧。

  2

  苏玲玲还是找来了,打听到郝童童的病房,直接就“杀”了过去,冲着陈志泽直截了当就是一句:“昨晚那个嚣张的家伙呢?”

  “苏玲玲?”郝童童坐起来,又被陈志泽按到床上。

  “出去说。”陈志泽说着走出病房,苏玲玲瞟了眼郝童童,似笑非笑,说:“病了呀?严重吗?我看你病得不轻。”话刚说完,挎包的带子被人拉了一把,拖拽着往外面走。

  “出来!”陈志泽强压满心怒火,把苏玲玲一把拽出病房,把门关上。苏玲玲挣脱他的手,尖叫:“这不是出来了吗?”

  罗晓刚从一间病房出来,刚好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忙停下脚步。陈志泽也看到了他,狡黠一笑,对苏玲玲说:“其实,昨晚我正和你说话,突然跑来一个人,大概是这里有问题,”徐波指指太阳穴的位置,说,“他抢了我的电话胡言乱语,后来几个医生才把他拉走。”

  陈志泽真的很欠扁,罗晓都快忍不住冲过去痛扁他一顿,转念又想:“先忍着,一会再算账也不迟!”于是暗暗做了个单挑的动作,蔑视一眼,进了另一间病房。

  苏玲玲收起一贯的娇小姐作风,耍起横来还真有一套:“你们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你指使他,他会这样做?我看就是你在撒谎!今天必须把那个人叫出来,当面给我道歉。”

  “没办法,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你昨晚就应该过来,说不定会有机会亲手教训他一顿,可是你没有来,我都替你感到遗憾。”陈志泽大呼冤枉,“还真不是我指使的,我也不知道他会抢我电话。”

  “我突然想到事情一定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更何况我对北京也不熟悉,半夜跑出来,会很危险。干脆等天亮再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赶紧把他叫过来,他不是很嚣张吗?我以为他有多了不起,看来只是胆小鬼而已。”

  苏玲玲摩拳擦掌,完全失去大家闺秀的矜持。

  罗晓从病房出来,淡定地从弥漫着无形硝烟的“战场”走过。提出警告:“对不起,二位,有什么恩怨请到外面去说,这里是病房区,禁止喧哗。”

  罗晓的警告丝毫不起作用,就像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一样,苏玲玲看都没看他一眼,手撑在墙上,声音又提高一个分贝:“我知道是你指使的,赶紧把你的同伙叫出来。”

  面对不依不饶的架势,陈志泽只好举手投降:“好吧,你非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说着,转身一把揪住罗晓,问道,“昨天晚上是你打电话辱骂这位女士吗?”

  罗晓嘴角抽搐,努力做到淡定从容,适度微笑,拿开揪住衣服的手,说:“要不要我帮你通知精神病院?你貌似病得不轻。要看神经科的话,下楼,左转第一间就是专家门诊。”

  陈志泽无奈摊手,说:“你看,我说我没有同伙,你非要让我找出来,我只有一个一个揪过来问,你看,医生都被吓出毛病来了,胡言乱语,精神错乱。你还要我怎样?”

  罗晓瞥了眼陈志泽,推开郝童童病房的门,进去后把门关上。

  “他们两个吵什么?”郝童童坐起来,说,“陈志泽今天的飞机,希望他不要耽误了行程。”

  “看得出你很担心他,我会替你转达关心,你安心养病,那个……苏玲玲是不是经常欺负你?我看她很难缠,要不是我多嘴,她不会找到这里。”

  “小学到高中的同学,我和她没什么仇恨,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那就好,来,我要例行惯例,量体温,还有检查心律。”

  郝童童有些不自在,罗晓说:“一会师父还要来视察,所有的记录都要核实一遍,我得认真做记录,这也是对患者的负责,你不要紧张,放松。”

  郝童童依然紧张,脸上的红晕迅速扩散到耳边,罗晓手里的听诊器踌躇不定,气氛变得局促。

  “医生给病人检查身体是件正常的事,你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我还协助过护士给你洗脸呢,不仅如此,做手术留下的刀口消毒我也协助过。”郝童童局促不安,罗晓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说,“当然我只是帮忙打水。我是个实习生,师父没让我参与做手术,更不让碰伤口。打水也算协助吧?”

  这时,门开了,主治医生站在门口,正和一位同事说着什么。

  “量体温吧。”郝童童接过体温计,就要放在腋下,罗晓拿过来,甩了几下,这才递给她。待她矜持地解开病号服的扣子,淡定从容地把听诊器按在她心脏的位置。即使隔着一层秋衣,也怕她害羞,于是他把脸转到一边。过了一会,撤回听诊器,长长吁了口气,说:“心律稳定,无杂音,一切正常。”取了体温计举到眼前,说,“体温正常。”边说边在册子上勾画着。

  郝童童系好扣子,把头埋得很低,罗晓直挺挺站在床边,嘴角翘起一个大大的幅度,弯腰小声说:”只是,你的心跳有点小鹿乱跳的节奏,这个,我就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郝童童抬头,表情纠结,嘀咕着:”你有完没完?“

  “郝童童,在住院期间,切记不要吃油腻的食物,一日三餐以素食为主,药物用量谨遵医嘱,不要过量也不要少服,可以适当下床活动,但不能过于频繁,如果感觉哪里不舒服,可以按铃。”

  罗晓在走向主治医生时还不忘啰嗦一番,语气里全是满满的关心,陈志泽早就过来,病房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醋意。

  3

  “你可不要被罗晓的假温柔迷惑了,你看他油嘴滑舌,一看就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陈志泽彻底打翻醋坛子,捏起郝童童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我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郝童童打了下陈志泽的手腕,他还是没有松手,只能求饶:“好了,我知道了,别闹了好吗?赶紧去机场吧,我这个样子,也不能去送你,抱歉。”

  陈志泽低头,两个人的额头碰触到一起,低声说:“我还是等你出院了再走吧。”

  郝童童很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动作,推开陈志泽,说:“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说,要成为侦探,重新审理我爸爸的案子。看来都只是说说而已。”

  “好吧,你的激将法管用了,我马上就走,但是,不要同意罗晓的追求,我看得出那家伙喜欢你。我不能阻拦任何人追求你,但是我不允许你同意任何人的追求。你答应我,我就去机场。”

  “好,知道了。”郝童童的回答不像是敷衍,陈志泽偏不信,双手落在她的双肩,让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认真回答我。”

  “陈志泽,我保证听你的话,这样行了吧?”郝童童举手发誓,陈志泽才满意地笑了,在她鼻子上点了下,说:“记住我们的一吻定情。”

  郝童童钻进被窝,有些困倦,又怕自己睡着了,陈志泽会不听话留下来,便说:“再不走,我就反悔啦!”

  罗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眉头微皱,捂着脸,一言不发。

  “罗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电压太高,你的两百瓦快要承受不了了?”悄悄话被人偷听,陈志泽显然不高兴。

  罗晓面无表情,走进来,说:“不小心吃到你们两个撒的糖,齁到了牙了,牙疼。骂人是电灯泡就直说,何必绕弯子?”

  陈志泽调侃:“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叫你白衣天使了?有点女性化过了头,还齁到牙了,你能不能再矫情点?”

  “我不是来和你斗智斗勇的,”罗晓扒开陈志泽,对郝童童说,“下午有一台手术,师父允许我进手术室,所以,下午我就不来看你了,有事按铃,会有大夫过来。就这样,我先休息一会,第一次参与手术,要保证精神状态良好才行。”

  “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郝童童一脸倦意,待罗晓出去后,又催促陈志泽,“快去机场。”

  “好吧,你安心休息,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你出院后也要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陈志泽一再叮嘱,郝童童表现得相当乖巧:“嗯,我一定给你打电话,一路顺风。”

  陈志泽捏着郝童童的手,向她传递着依依不舍,好多话堵在喉咙,欲说还休,喉咙滚动几下,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出了门,关门的时候,透过玻璃,看见郝童童朝他微笑摆手。心里不禁上演一场生死离别般的悲壮,眼眶不由得湿了。

  其实,在离开之前,陈志泽想说:郝童童,我想把我劈成两半,一半去学校,一半留下来陪你。

  想想太过于煽情,还是说不出口,对着玻璃那边的人扬起嘴角,努力微笑,挥手道别。

  4

  陈志泽突然不在憎恨猫咪。猫咪其实温顺可爱,努力把利爪收起,尽量避免误伤,足以看出,猫咪心怀善意。

  不是所有的猫咪骨子里都充斥着杀戮的本性。

  看到那张大病未愈的苍白的脸和有气无力的言语,更多的是怜惜。

  他怎么可以怀疑她的善良?

  她的善良不是刻意讨好,不是伪装,也不是陷阱,所以他不怕越陷越深。

  她不像苏玲玲那样,明明内心险恶,却要努力表现出一种无辜和美好试图掩盖事实。

  陈志泽突然想到一种狡诈的动物——狐狸,正如苏玲玲

  5

  陈志泽最担心的还是苏玲玲会找郝童童的麻烦,即使他已经劝阻过她,她的承诺不知道是敷衍还是认真。

  只记得他在医院的走廊对她说:“苏玲玲,你听着,郝童童喜欢的人是我,不是徐波,你也知道,徐波用一桌箱的情书都没打动她的心,足以证明,她心里没有徐波,只有我。所以,你想要徐波对你有好感,就不要再找郝童童的麻烦,这样,徐波就不会讨厌你,慢慢也就喜欢你。你说对吗?”

  苏玲玲当时也说:“好,我就听你一回,我不找郝童童的麻烦了,我知道她不喜欢徐波,可是,徐波就是喜欢她,不喜欢我。我就是气不过。”

  陈志泽耐心开导:“气不过也要找找原因,不要总是迁怒于别人,忽略了自身的原因,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就是怕方法不对,反而让对方讨厌。”

  “我知道了,我试试改变自己。”

  “不要忘了你的承诺,郝童童真的很无辜,不要找她的麻烦,还有,谢谢你来看她。”

  “我是谁呀?我是苏玲玲,苏玲玲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你,绝不会再找郝童童的麻烦。”

  “谢谢你。”

  苏玲玲斜挎着包,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陈志泽看不到她的表情。

  6

  陈志泽突然想到,应该通知郝东安,把郝童童的情况告诉他,转念又想,郝东安本身就出入不方便,李宇凤未必会有耐心照顾她,不把她当亲人的人自然不会让她好过,与其来给她添堵,不如让她一个人安心养病。

  罗晓,那个油嘴滑舌的实习生,是陈志泽心里的一个坎。可惜飞机已经起飞,不然他会返回去,再也不要离开郝童童半步。

  只要她属于自己,只要她好好的。

  陈志泽突然想把自己劈成两半。可惜,一切都不切实际,内心在抓狂,无法自拔。

  然而,陈志泽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苏玲玲根本就没有走,之前的信誓旦旦也是假的。此时,她正站在郝童童的病床边。像审视一件劣质的仿冒古玩一样,一脸嫌弃和不屑。

  郝童童睁开眼,突然对上一双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心跳的速度猛然剧增,定定神,辨认出苏玲玲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她才没有惊叫。

  “苏玲玲?”郝童童没有力气坐起来,只是轻轻叫出苏玲玲的名字。

  苏玲玲俯身,好让郝童童看清她脸上的意图,她说:“意外吧?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警告你,不要再和徐波纠缠不清,否则,我敢保证,你没有好日子过。”

  郝童童嗓子发干,声音嘶哑:“徐波?我没有纠缠他,你误会我了。”

  苏玲玲冷笑:“少给我装无辜,你以为我会和那些人一样,被你装出来的小可怜蒙蔽双眼吗?你虽然没有光明正大承认徐波在你心里的位置,但是,你的欲擒故纵暴露了心机。知道什么叫绿茶吗?你就是一杯绿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就是没有喜欢过徐波,你爱信不信,没其他事的话,麻烦你出去,我要休息了。”郝童童坐起来,伸手去拿床头的水,苏玲玲有意无意把水杯移到一边,眼里含笑,说:“哟,看得出你病得不轻吧?听说还做了手术?什么手术?是那个吗?”

  郝童童抿抿嘴唇,喉咙滚动一下,清晰地发出声音:“哪个?”

  “就是那个,你和陈志泽走得挺近的,以你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另一种关系了吧?不就是堕胎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还特意警告过我,叫我不要影响你休息,看来,养身子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郝童童倒吸一口冷气,倒是见识了苏玲玲的想象力,不觉好笑,下了床,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几口,说:“没你想象的那样龌蹉,麻烦你出去看看,这里属于心外科病房。谁告诉过你,妇科和心外科是一回事?我倒是知道一点,神经错乱的人就应该去神经科,严重者必须住进精神病院。”

  “拐弯抹角骂人,别以为我是弱智,看在你病怏怏的份上,我就懒得跟你计较,不过,你要是敢再和徐波联系,我敢保证你会被医生从头缝到脚。”

  郝童童冷笑:“好,麻烦你拿出本事把他看管好了,免得他天天不是给我打电话就是发信息。我烦得很。”

  “砸了你的手机,不就收不到任何信息了吗?”苏玲玲四处翻找着什么。

  本来枯燥的气氛突然变得不一般,郝童童像在看一场拙劣的马戏表演,她居然从头到尾观看完,在苏玲玲搜寻无果后,提醒说:“你不要费心了,大夫说了,心脏刚做完手术,杜绝用手机,所以,手机在医生那里。”

  “你心脏不好?”苏玲玲故作惊慌,继而又说,“这就有点悬了,可能是缺心眼,让大夫给你补上。也许还会有救。”

  郝童童不慌不忙回床上躺好,就当面前是个幼稚的孩童在自说自话,悠悠说了句:“俗话说得好,童言无忌。”之后闭目养神。

  “看来你没事,还有力气挖苦讽刺,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用这种病怏怏的可怜样博得徐波的同情,还真一杯绿茶。”苏玲玲气急败坏,掀开被子,把郝童童拖起来,叉腰挑衅,“我看你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别装了,徐波又不在这里,装给谁看?”

  郝童童重新躺好,侧过身去不想说话。

  “装弱者,谁不会?”苏玲玲被晾在一边,恼羞成怒,目光停留在一把水果刀上,咬咬嘴唇,秀眉微皱,突然抓起水果刀,照着自己的手腕划下去。

  一声惊叫伴随金属掉地的声音,郝童童扭头的瞬间被吓得不轻。只见苏玲玲举起流血的手腕,仰起下巴冲她笑。

  “苏玲玲!你这是在干嘛?”

  郝童童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水果刀,拉上苏玲玲就往外面跑。苏玲玲用力甩开她的手,用事先准备好的手机对准她。下一秒,演技爆发,拼命把惊慌和尖叫发挥到极致:“郝童童!你不要过来!你要干什么?把刀放下!我的伤口在流血,求求你,让我去找大夫……放我走……”

  郝童童看了眼手里的刀,她居然忘了把刀放下!苏玲玲突然咋咋呼呼,她不知所措,只关心苏玲玲的伤势,语无伦次拿着刀比划着,突然明白了苏玲玲的意图,慌忙把刀藏在身后,陷入进退两难。

  陷阱布置得相当完美,苏玲玲把视频发给徐波,这还不过瘾,她把镜头对准自己,刻意把自己弄得很狼狈,衣服和鞋子上都沾上血迹,受伤的手腕来个特写。郝童童本来想上前关心她的伤势,这种善意被她惊慌失措的尖叫渲染上一层险恶,缩在地上簌簌发抖,连连求饶,竭力营造自己的险境。

  演出很成功,她把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再次发送给徐波。

  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任伤口血流不止,扬起苍白的脸,朝郝童童眨巴一下眼,虚弱地问:“服不服?”

  “我去给你找大夫。”郝童童苍白的脸冒着虚汗,扔下刀子就往外跑,刚到门口,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忙不迭说着“对不起”,慌不择路逃离时,又被拉了回来。

  “郝童童!你怎么了?”

  “罗晓。”郝童童才看清是罗晓,忙说,“苏玲玲受伤了,我去叫大夫。”

  “苏玲玲?”罗晓走向苏玲玲,抬起她受伤的手腕,“你就是苏玲玲?怎么受的伤?”

  苏玲玲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指了指郝童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我好心好意来看望她,没想到她还在计较以前和我的一些矛盾,突然拿刀伤我。”

  罗晓看向郝童童,那眼神分明在问“是真的吗?”

  郝童童没有解释,掉头就走,罗晓追出去,拉住她:“你不要乱动,回病房呆着,我带她去包扎,其他的事一会再说。”

  郝童童扶着墙,勉强站直了身体,抹了把脸上的虚汗,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眼泪才没有掉下来。无端端背黑锅,也不想争辩,清者自清。

  简直是莫名其妙!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把戏谁都会厌烦,徐波要是在场,苏玲玲在他心里仅存的一点点好感都会瞬间瓦解。

  7

  苏玲玲手腕缠着绷带,脸上扬起胜利在望的笑容,站在门边,郝童童白纸一样的脸上虚汗还没褪去,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苏玲玲才不管这些,迈着轻盈的步调走过去,俯身说:“郝童童,徐波来电话了,他很生气,你就等着瞧吧!”

  郝童童闭着眼,不想说话。

  “郝童童。”罗晓走进来,拿着听诊器,一脸关切,“我看你不太对劲,让我听听心律。要是有杂音,我得赶紧通知我师父。”

  罗晓最关心的是郝童童的身体,至于和苏玲玲的恩怨,他不感兴趣。幸好,是他白担心了,检查完,郝童童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说:“很好,没什么大碍。不过,下次不能做出这样过激的事情来,有话好好说,动刀动枪的,伤和气,也伤身体,不仅我关心这件事,徐波也很关心,这不,一直打电话问我,我也想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大的仇恨。”

  “徐波怎么说?”最想知道答案的是苏玲玲。罗晓没有回答她,而是对郝童童说:“郝童童,之前我给徐波打电话,知道你要做手术,他不是说不认识你吗?现在你做完手术,不求人了,他又突然说认识你,这家伙!真是欠揍。”

  郝童童仔细梳理了罗晓的话,过了一会,才对苏玲玲说:“苏玲玲,这下你知道了吧?徐波已经不喜欢我了,连我做手术这种大事他都表现得很冷漠,像对我有意思的人吗?我现在才是他最大的仇人,对他来说,仇恨大如天。”

  这时,郝童童的手机铃声又响了,罗晓看了眼屏幕,无奈摊手,说:“看,徐波又来电话了。”说着去了外面。

  “我说过多少次了?郝童童刚做完心脏手术,暂时不适合接触手机,你不是说不认识她吗?不要告诉我你失忆了,现在又恢复记忆,荒谬。”

  “没有,我没有说过不认识她。她出这么大的事,你什么时候打电话通知过我?”徐波质问,罗晓迟疑了,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继续逞强:“不要耍赖,我给你打过电话,一个女的接的,她说不认识郝童童。”

  徐波明显怒了,冲动得想要骂人:“颠倒是非,男女不分!性别都弄不清楚就随意给人扣帽子,我倒是怀疑,你是不是个正常人。我就记得我没有说过不认识她,可能是别人替我接的电话。行了!她和苏玲玲是怎么回事?”

  罗晓竭力解释:“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看到苏玲玲衣服和鞋子都是血,我也吓坏了,不过,只是手腕上被划破一道口子,没大碍,我就说嘛,郝童童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狠手?”

  “好了,我知道了,告诉郝童童,让她安心养病,我这边有点棘手的事情要办,就不去看她了。”

  接个电话,碰了一鼻子灰,也只能自认倒霉。颠倒是非,黑白不分,罗晓还真做了。通知家属的时候,所有人的态度让他寒了心,索性一棍子打倒一片。因为,他认为没有一个人在乎过郝童童。呵呵,逞英雄逞过了头。

  8

  罗晓带着自嘲的苦笑回到病房,看到郝童童的主治医生也在病房,忙说:“师父,刚做了一台手术,您也累了一下午,也该抽空休息一会了。”

  主治医生说:“不要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的未婚妻,她现在情况很稳定,但也需要休息,今天下午送到重症监护室的病人病情虽说稳定,但是不要掉以轻心,你要密切观察病人的情况,我先过去了,八点轮到你值班。”

  “好的,师父。”

  主治医生刚出去,苏玲玲瞪圆了眼睛,指了指郝童童和罗晓,满脸疑惑:“未婚妻?郝童童是你的未婚妻?”

  这一切莫名其妙上演,郝童童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罗晓,没想到他说:“是呀!”说着摸摸鼻子,把无处安放的手搭在她肩膀上,顺势用力一拉,让她扑到他怀里,顺手把她滑到额头的头发撩到耳后,看她的眼神里全是宠溺,继续说,“我们认识很久了,打算等我事业转正以后,带她旅游结婚。”

  郝童童惊诧不已,不知道是谁给罗晓的勇气,他才可以放心大胆在这里信口雌黄。抬头,正碰到他眼里满满的温柔。

  苏玲玲为自己的颓唐感到羞愧,讪讪地说:“那,祝福你们。”说完匆匆离开。

  郝童童莫名火起,早就忍不住想打人,推开罗晓,嗔道:“谁是你未婚妻?谁答应要和你旅游结婚?”

  “急什么?那是我和师父串通好的,只有这样,苏玲玲才放弃对你的纠缠。”罗晓算是圆了自己的谎言,大言不惭撒谎,天衣无缝抹平。

  再低头欣赏怀里之人羞红的脸颊,罗晓恍然大悟:“我都明白了,徐波,陈志泽,他们两个都喜欢你,而你,却在做艰难的抉择,这个游戏有意思,要不加我一个?”

  “把手拿开!”郝童童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罗晓把无处安放的手放在裤兜,撇撇嘴,说:“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没意思,三缺一的状态总是不平衡,说不定,我的加入会让你很快做出决定,我这么优秀,要不要考虑考虑。”

  郝童童说:“不要开玩笑,我现在很烦,你出去吧,我们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我也是开玩笑的,还不是怕你烦闷,逗你开心,不要往心里去。”罗晓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安心养病,早点出院。”

  郝童童礼貌微笑,说:“你这样开玩笑,我怕我会重新住进重症监护室,下次最好不要这样。不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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