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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毛毛虫一样活着(第十一章 错误的根源)

  第十一章:错误的根源

  收到视频后,紧接着又受到一条信息:如果火星撞地球的那天会到来,我希望火星突然不按轨迹行驶,去扫把星消灭掉,这样世界就安宁了。

  1

  郝童童只想呆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求学的决心,不停地绘着图,把绘图当做一日三餐。画不好就扔掉,不停地画,不停地扔,两个纸篓都满了,纸团撒了一地。

  像疯了一样的举动,只是想掩饰内心深处的落寞,今天是大年三十,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这个合家团圆,喜气洋洋的日子,然而却不关孤独人的事,在这佳节来临之际,可谓越思念,越断肠。

  把蠢蠢欲动的那份欢喜深埋,悲伤也好,孤独也罢,平淡面对才是放过自己。懂得放下,所有的不愉快自然会迎刃而解。

  尽管,天空是灰色的,心里是潮湿的,微笑,才是最好的春节礼物,尽管,这是在自欺欺人,不然又能怎样?终究还是会思念,会孤独。

  郝童童努力把嘴角向上弯起,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是僵硬的笑,很快她板起脸,镜子里的人才是现实中的最真实的自己,不做作。

  不想笑,笑得太牵强,那又何必逼迫自己笑?再美的笑也只是苦笑罢了。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际,她把自己扔在床上,缩成一团。

  过年又能怎样?郝童童努力把这个特殊的日子当做平淡无奇的星期一或者星期二,反正都一样,还不都是二十四小时之后又迎来又一个黎明?

  可是,眼泪为什么会掉下来?因为这冰冷的被窝让自己颤抖?还是因为在这阖家欢乐的佳节,她要独自忍受上天赐予的不公平?总之,哭了就是哭了。不做作,这才是自己。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孤单已真正地吹响了前奏,序幕已经悄无声息拉开,心里早就唱起了落寞的歌。

  翻身坐起,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郝童童不禁自问:“为什么要如此懦弱?哭泣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弱者才会无助哭泣,难道我承认我就是弱者?其实有些事不要去在意就好,既然我的天空昏暗无比,那就用我灿烂的笑容来装扮吧!”

  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悦耳的铃声骤然响起,电话是郝东安打来的。

  拿起手机,强颜欢笑:“叔叔,过年好!”

  “童童,春节快乐!”郝东安说,“童童,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为什么不听叔叔的话,回家过年呢?好像今年的三十少了以往的年味,说来惆怅。”

  “叔叔,您不要担心我,我这边有好几个没买到车票的同学,我们在一起过年呢,真的好热闹,”郝童童撒谎还真是一套套的,能把孤独吹得像春晚大舞台一样热闹,“还有几个老师,他们在陪我们过年呢,我们还准备了节目,马上就要轮到我表演了。”

  “什么节目啊?叔叔也想凑凑热闹,可惜一下子飞不过去,哈哈,对了,你准备了什么节目?”

  “我能歌善舞,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也就是随便挑了个简单的,唱歌。对了,还有伴舞的,舞台服装可漂亮了。”

  吹吧,继续吹,不管郝东安信不信,只要能瞒天过海就行,不然他会整夜睡不着觉。

  郝东安貌似相信了郝童童的谎言,说:“可惜叔叔看不到,要不,记得录下视频,发给我,我也要看看眼。哈哈。”

  “一定,我叫同学帮我录,叔叔,不说了,快要轮到我了,我在外面呢,听见老师在报幕呢,先挂了。”

  挂了电话,郝童童才长长吐了口气,这样就算蒙混过关。骗人骗己,只求相安无事,她只盼郝东安能好好过年,要知道接到他的电话那一刻,郝童童差点就哭出声来,这一哭,扰乱了和谐气氛,自己岂不是成了那颗毁坏一锅好烫的坏玩意?李宇凤岂不是会把屋顶掀翻?郝东安休得安生。

  什么春晚节目?郝童童独自一人撑起的一台独角戏而已。自导自演,投入彻底,所以,孤单才来得如此猛烈。

  尝一口人们所说的孤单,味道丰富,酸甜苦辣咸,味味俱到。

  2

  终于,陈志泽还是装不了几天高冷,主动打来电话。

  “郝童童,春节快乐,尽管,我这句祝福有些多余,我知道你此时一个人陷入孤单,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快乐。所以,祝你春节快乐!”

  “你也是。”

  “最近好吗?”

  “很好,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知道,我不知道电话里该和你说些什么,所以,对不起……”

  “这个理由还算可以,那现在想好该说什么了吗?”

  “有,过完年我就要返校了,下个学期的课程又会增加难度,所以……和你联系的时间会很少。”

  “知道了,春节快乐,拜拜。”

  “哎,等会……”

  可惜,郝童童挂了电话,陈志泽想要说什么,她没有心思去听,只是还是病态地想,他究竟还想说什么?他不是没话可说了吗?和她说话就是等于浪费口舌,那又何必多余废话?

  大过年的,这是专门来添堵的吗?

  郝童童心里再堵得慌,一个人的年夜饭还是要吃的,她在冰箱里找到一些食材,想尽办法做出赏心悦目的年夜饭。

  午夜的钟声敲响之际,在漫天绽放的烟花绚丽多彩的色彩下,郝童童把年夜饭端上桌,开了一瓶可乐倒了满满一杯,举到半空,和空气碰了个杯,吸了下鼻子,笑了:“郝童童,春节快乐!”

  3

  郝东安心不在焉看着电视,春节晚会已经接近尾声,在主持人宣读谢幕词的时候,他把目光转向窗外,看着一簇簇的烟花叹气,说:“也不知道童童是不是在骗我,她一定是一个人在过年,想想都觉得她很孤单,可是,她真的在补习吗?补习也该回来过年才是。”

  李宇凤猛然抬头,磕在嘴里的瓜子忘了咀嚼,直勾勾看着郝东安

  火药味开始蔓延,家里马上会变成没有硝烟的战场,郝婷婷看看父母,默默掏出手机,装作玩手机的样子,其实是在录视频。

  “这句话你今天都念叨了十几遍了,实在是担心她,你就过去陪她过年好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总是惦记她的事,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你家姑娘?再说了,狠心离开的人,她会轻易回来?八成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李宇凤嗑着瓜子,翻着白眼,看郝东安哪里都不顺眼。

  郝东安不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这辈子不回来,不正是你巴不得的事吗?再说了,她吃你家饭了?还是穿你家衣服了?还有更严重的吗?是不是霸占你家家产了?我只知道,我家侄女我不关心谁来关心?反正靠你是指望不上。”

  “我凭什么要管她?”李宇凤把手里的瓜子扔了一桌子,眉毛高挑,怒视郝东安,喘着粗气叉腰咬牙说,“我又得到她多少好处?郝东安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被他爷俩害的还不够惨吗?他们自己丢人就算了,凭什么我们也跟着遭殃?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样评价你的姑娘?他们说她的大伯是个杀人犯!她在同学面前都抬不起来了!”

  李宇凤越说越带劲,喝了口水嘀咕着:“也难怪学习会下降,都是别人害的,谁让她有个杀人犯大伯?”

  ”大过明年的不想和你吵。”郝东安操控着轮椅就要回屋睡觉,李宇凤尖声叫着:“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要是在平时,你会因为我说了郝童童的不是,你就要和我理论吗?”

  “简直不可理喻!”郝东安感到无力争论,就要回屋,郝婷婷站起来,直接走过去,说:“爸爸,今天的事情是您的不对,平时因为郝童童的事和妈妈吵架就算了,今天可是过年呀,你念叨了郝童童十几遍,唐僧念经都没你勤快。”

  郝东安摸摸头,若有所思:“是吗?十几遍?”

  “是的,我都听不下去了,老爸,过完年我要去外地念书了,这期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吵架?尤其是为了郝童童,我妈妈说得对,狠心离开的人,她会轻易回来吗?”

  李宇凤在一旁竖起大拇指,郝东安摇摇头,说:“看来你们母女一条心,我又能说什么?我有时候就想,童童她为什么就突然想起要离开家,连过年都不回来。”

  李宇凤重新抓了把瓜子,翻翻白眼,说:“回来一个人冷清清的,外面的世界一定比家里好,不然,你还想让她和我们一起过年不成?”

  “知道你就嫌弃她,幸好她没回来,不然这碗受气饭够一辈子吃了。”

  李宇凤横眉竖眼,拍桌子站起来,手指戳到郝东安的鼻梁:“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老娘我带婷婷回她姥姥家住,看谁还管你的死活?”

  “又来了!”郝婷婷收起手机,踢翻一张凳子,捂着耳朵跑到自己的房间,“呯”地一声把门摔上。气氛就在一瞬间凝固,两双眼睛盯着那扇被摔上的门,之后在一片沉默里面面相觑。

  郝东安把李宇凤戳在鼻梁的手指拿开,操控着轮椅准备回屋睡觉。李宇凤的眼睛盯上了桌子上的玻璃杯,这预示着堪比世界大战还要猛烈的战争就要拉开帷幕,果然,李宇凤抓起玻璃杯,下一秒,杯子呼啸而来,在他脚边开了花,玻璃渣滓四处飞溅,这是李宇凤每天都要进行的战争,每次战争爆发,家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会成为牺牲品,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紧接着,锅碗瓢盆四处乱飞,李宇凤披头散发,跌坐在地板上的一片狼藉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开始数落着陈年旧事。

  里屋又传来郝婷婷歇斯底里的吼叫,这是对此次“大战”的谢幕。世界陷入一片寂静,悲凉还在继续。外面的烟花不识时务,依然呼啸着冲上天空,展示它的绚丽多彩和喜气洋洋。

  郝婷婷无声地哭泣。把所有的视频发送出去,收件人是郝童童。

  4

  将近黎明,郝东安一直睁着眼,没有一丝睡意,心里像被塞进一个巨大的乱麻团,剪不断,理还乱。

  “难道是我错了?都说血浓于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我哪边都没有亏待过,更没有想到把天平的一端偏向童童,毕竟,我爱我的女儿比爱她多一点,没想到对她的一点关心竟然造成这种后果,老天,这到底是谁的错?我难道就这样弃她于不顾?老天,她很无辜,也很无助,一个人孤苦伶仃,我怎么可以不要管她?如果连我作为亲叔叔的都不管她,谁还会管她?老天,她无罪,请原谅她,善待她吧!”

  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湿了枕巾。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郝东安看着信息,鼻孔翕动,眼泪再次掉下来。

  叔叔,您一定要和婶婶和婷婷好好的,你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我才会开心,我真的过得很好,您就不要担心我了,昨晚您打电话给我以后,我一直睡不着,总想着您是不是一直担心我,也一夜没合眼,都是我太任性,没能回家过年,让您担心了。

  之前,我知道您和婶婶为了我的事会吵架,我不知道这期间你们还有没有吵架,您每次打电话给我,我心里都会隐隐不安,现在,给您一个选择题,最近吵过架就回复“有”,如果没有吵架就回复“没有”,哈哈,就是个小游戏,我也在关心您呀,家和万事兴,这是您教我的,我懂它的道理。

  叔叔,您一直在为我的事操心,我会有太多的顾虑,反而心思放不到学习上,您知道吗?我还要拿到硕士学位呢,不,我的目标是博士学位,我还等着您在四星级酒店给我庆功呢。所以,您对我放心,我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保证加倍用心;您要是担心我今天过得不好,明天不舒心,我会内疚的,真的,我会觉得我是您的累赘,没心思学习,对学习就会三心二意。所以,叔叔,我要和您合作,您负责开心快乐,放下烦恼,不要天天担心我。我负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拿到博士学位,等您为我庆功,就这么定了。

  还有,同意我的意见就恢复“是”,不同意就恢复“不”。叔叔,合作愉快。尽快审批我的意见书哦。还有,春节快乐!

  5

  郝童童守着手机,等待郝东安的回复,等了好久都没回应,渐渐地,天亮了,被烟花喧闹了一夜的天空终于平静下来。

  终于在煎熬中等来郝东安的回复:童童,我们一切都好,不要担心我们,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吵架呢,也只是偶尔吵几句,吵完就没事了,不过不是因为你,不要多虑,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不吵不闹是不可能的,过日子,哪有锅碗瓢盆不相撞的?家家如此,隔壁邻居不是也经常吵架吗?过后还不是照样过?所以呢,你要记住你的承诺,等你拿到博士学位的那天,我在酒店给你庆功三天三夜,真的哦,不是开玩笑的,我打字的时候都特别严肃。婷婷都拍了张照,我一回发给你,看到不许笑,真的很严肃,跟你高中的班主任一样严肃,好了,话不多说,总之,不要担心我们,好好学学,天天向上!

  郝东安果然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他一脸严肃,只是刻意搞怪的主题比较明显,他故意板着脸,还耍宝似的扮着斗鸡眼,明显在逗她笑。

  郝童童笑了,笑容里全是心酸。

  其实,半夜收到叔叔婶婶吵架的视频时就看了,看到视频的瞬间心里像被揉进一大把钢钉,隐约感到搅拌机搅拌的剧烈感过后,千疮百孔的心脏在滴血。现在再次点开视频,屏幕上剑拔弩张的画面令人心碎,没想到自己的存在给他人带来这么多困扰,远在他乡还依然是个大麻烦。

  收到视频后,紧接着又收到一条信息:满意了吗?家破人亡的节奏,是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如果火星撞地球的那天会到来,我希望火星突然不按轨迹行驶,去扫把星消灭掉,这样世界就安宁了。

  发件人是郝婷婷。

  信息里的扫把星,郝童童当然知道其中之意。

  又一个希望她快点消失的人,不,确切地说,是希望她去死!

  事出有因,看来自己还真是一个扫把星,郝童童透过窗户,望向对面那栋摩天大楼,看了很久,想象着从高空坠落,头颅着地的粉碎声,还有一的狼藉。

  脖子有些酸困,视线里的大楼渐渐模糊,大年初一,诅咒和眼泪来拜年,不发红包也要来,挡都挡不住。

  6

  隐约记得郝东安说过,要学会无视一切,就像毛毛虫一样,忍者,躲着,就是为了等待蜕变成蝶的那天,现在郝童童认为,即使蜕变成蝶,也同样有人会像恐惧蝴蝶效应那样对蝴蝶怀有不满。所以,脱变改变不了命运,郝童童茫然了,只是盯着对面的大楼出神,悲剧在大脑里一遍遍上演。

  郝童童想,也许,蒙头大睡会好一点,昨晚一夜没合眼,眼睛有些干涩,头脑开始昏沉,闭上眼睛,很快睡着,在一片黑暗里,巨大的食人花从黑色的泥土里破土而出,滴着黏液,伸长粗粗的花柄将她缠绕,巨大的花盘罩在头顶,滴着黏液发出“嘶嘶”的声音,下一秒就要将她吞下,她居然没有反抗,坦然闭上眼睛。她梦见她死了。

  可是,在平静中醒来,面对的还是那个现实的生活,诅咒通过短信的方式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点开,内容是:世界欲安于平静,除非某些祸害消亡,祝一路走好。

  发件人是郝婷婷。

  “我不能阻挡别人骂人的嘴,同样也没人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生存,不仅仅限于你和我,你若口若悬河,我自潇洒自如。”

  这是郝童童第一次回复郝婷婷,郝婷婷狠狠砸来四个字:你去死吧!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郝婷婷的愤怒,这一切都在郝童童的预料之中,一旦回击,有些人定会恼羞成怒,果不其然。

  那又能怎样?逆来顺受只会惯坏有些人的嘴,不如一次性让她闭嘴,自己也图个清静。

  7

  返校的前一天,郝童童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刚转身,看见窗外的身影,忙跑过去开门,跑出去,看到陈志泽欲转身离开。

  “都来了,干嘛不进去坐坐,好歹,也是你租的房子。”郝童童让到一边。

  陈志泽笑了,说:“不了,我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郝童童说:“你不觉得你的说辞有些笨拙吗?”

  “不愧是当律师的料,我竟然无言以对。”陈志泽伸出大拇指,赞赏有些牵强。

  郝童童说:“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陈志泽摆手,说:“不,我是来和房东交接房子的,明天租房合同到期,给她打个招呼,省得房子空着又要损失一些经济收入。”

  郝童童愣了。

  陈志泽径直去了房东门口,抬手敲门。

  房东貌似在打麻将,被人打扰到了,一脸不悦:“哦,是你呀,房子明天到期,明天记得搬走,有人要来住,租金都交了,合同都签了。”

  陈志泽说:“是,我就是来和您说这个事情的。”

  “还用你说?我自己清楚得很。”房东嘀咕着,把门关上。

  这闭门羹来得猝不及防,陈志泽脸上火辣,默默转身,从郝童童身边走过时,停顿了下,故作整理行李箱的样子,然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依然大步走开,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他笑了,他过来只是交接房子,说明他已经释然,在他心里,她已经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已经不值得他生气,所以,他重拾笑容,让别人看见他过得无忧无虑。

  郝童童就是这样想的,突然有点心痛,像心里被挖掉一块肉。自己才是一切的根源。

  从楼上往下看,只见陈志泽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决然而去。

  一切都结束了,期期盼盼中换来的是这样痛苦的结束。

  当然,最痛苦的是陈志泽。

  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他居然在哭,无声无息中,用眼泪祭奠他不死不活的所谓爱情。

  一个人的单相思,这也叫爱情?是的,一个人的爱情,一个连备胎都不是的爱情,被对方无情击碎的憧憬中爱情。

  8

  一个柔弱的女孩,在你萌发想要保护她的欲望时,她居然隐藏着一颗难以琢捉摸的心,就像猫咪,柔弱的皮囊包裹着一颗天生充满杀戮的心,只欣赏它的温顺可爱,根本不知道它的居心所在。当它在半夜叼着一只血淋淋的战利品,蹲在角落,用它尖锐的牙齿撕碎猎物,美滋滋享用时,你是否还会把温顺可爱和它联系起来?

  突然醒悟的你,是否也会心碎,震撼,失望……

  9

  在陈志泽心印象里,郝童童少言寡语,在邻居的冷言冷语下默不作声,尽管从小两个人在一条现在里长大,他还是很难读懂她的心思。

  从前,他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知道他很喜欢她,在徐波给她写情书时,他恼怒过,他试图约她一起回家,她拒绝了,情愿骑着她的破自行车一个人回家,也不跟他一起,他不禁思考,他哪里做得不够好?

  甚至,他认为,她是故意不接受徐波的追求,故意扮高冷,激起徐波给她疯狂写情书的举动,这叫欲擒故纵。

  高冷的外表里隐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也许,苏玲玲的笔记本怎么会出现在她的书包里,以及苏玲玲丢失三百块钱的事,是不是还真和她本人一样,是个谜,所有的无辜不用假装,直接表现出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心里萌发这些想法,陈志泽也不敢相信,只是,郝童童口口声声说,她和徐波没什么,可是!在徐波满怀仇恨疏离她后,她还在企图挽回什么,只能说,她曾经喜欢徐波,不是一般的喜欢,现在依然喜欢。

  心里想的越多,答案越发明了,心痛的感觉渐渐麻木,既然是这样,那自己又何必强求?

  不管是不是自己自以为是,总之,她不喜欢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

  陈志泽又突然想到猫咪,外表温顺可人,骨子里居心叵测。

  10

  郝童童盯着手机,思考着要不要给徐波打个电话,想要亲自听听他对陈志泽说的那些话,找到陈志泽突然翻脸的根源。

  踌躇之下,还是打了电话。

  “我是郝童童,那天在电话里,你都对陈志泽说了些什么?”

  徐波干笑,直笑得郝童童有些心虚,徐波说:“呵呵,怎么?他不高兴了?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分手了吧?如果是要告诉我,是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那么,深感抱歉,我没空听这些。”

  郝童童问:“你还想怎样?”

  “我倒要问问你,你想怎样?给我发那些信息是什么居心?看看我有没有被整趴下?”徐波反问,郝童童顿时语塞,结巴起来:“你想多了,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赎罪?为你爸爸犯下的错导致的一系列局面赎罪?”

  听不出 徐波的语气,反正郝童童心里发毛,也很无奈,说:“随你怎么想,反正,不是那样的。”

  徐波每个字都带着冷冰冰的分量,他说:“你就是在试探我咯?试探我还是不是依旧喜欢你?呵呵,别给我讲笑话了好吗?虽然我心情很好,但是我没心思听无聊的笑话,还有,不要发信息给我,我没空看。”

  郝童童没有再说什么,默默挂了电话,不知道图的什么?这个电话就不应该打,这一切就是一个错误。

  是因为太在乎,不想失去,所以想找到陈志泽失望离开的原因,在乎,为什么不早说?有些误会就是在明明很喜欢却要憋在心才闹成的。

  郝童童觉得自己太蠢,再次看着手机,却没有勇气向陈志泽解释,只是因为解释已经没用了,所以才没有力气解释,就这样吧。

  好吧,反正明天就是返校的日子,提前一天去学校吧!在这里多呆有一天,看到一些关于陈志泽痕迹,心里全是负累。

  11

  “阿姨,我走了,房子可以租出去了。”郝童童把钥匙交给房东,跟房东打着招呼,正要走,一个人风风火火跑上楼来,突然来个“急刹车”停在楼梯口,把原来低得不能再低的帽檐拉下来罩住半张脸,刚取下来的口罩又迅速戴上,紧了紧衣服,大步朝她这边走来,经过她身边时,他的胳膊碰到她的肩膀,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那人连道歉都不会,直接走向房东,沙哑着嗓子说:“我就是赵武,之前租房子的人,房子可以住了吗?”

  房东一脸诧异看着来人,看了好半天才说:“哦,对对对!”那人从房东手里接过钥匙,打开郝童童之前住的房间的门,闪身进去,迅速关门。

  郝童童只记得,那人穿得太多,全身上下包裹严实,像一只粽子。

  天气固然很冷,但也不至于包裹成粽子,这也太夸张了吧?

  郝童童揉揉生疼的肩膀,拖着行李箱就走,后背凉飕飕的,隐约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冷不丁扭头,果然发现一间屋子的窗帘被被拉开一条缝,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正是刚才撞了自己的人。看到好痛痛发现了自己,装作淡定地把窗户拉了拉,那双居心叵测的眼睛消失在窗帘后面。

  后背不觉发冷,郝童童收起行李箱的拉杆,提着箱子慌忙下楼。

  “那个人是谁?他是不是认识我?”郝童童郁闷了,“究竟是谁?干嘛要那样看着我?”

  很荒唐地,她突然认为是徐波,突然差点被自己的异想天开气死,徐波才不是这样的人,那人的眼睛鱼尾纹明显,不是大爷就是大叔,一身装扮邋里邋遢,鞋都快破了,倒像个流浪汉,一点都不是徐波的风格。

  为什么突然想到是徐波?郝童童认为自己是疯掉了。

  “可是,他是不是真的认识我?或者……他是个罪犯?!”郝童童一路上胡思乱想,倒吸一口冷气,刚到了楼下,鬼使神差地又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一口气跑到楼上,直接去了房东的房间。

  房东一脸诧异看着推门而入的不速之客,脸色一沉,说:“吓我一跳,进门之前不知道敲门啊!你不是走了吗?是不是有东西落下了?”

  郝童童压低声音说:“阿姨,您不觉得刚才那个租客有些可疑吗?”

  房东眨巴着眼,问道:“有什么问题吗?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小姑娘你少操这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人家白纸黑字的身份证复印件都在我这里押着,你见过哪个居心不良的人敢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好了,出去吧。”

  房东胖乎乎的手在空中挥了几下,把郝童童往屋子外面推。

  “阿姨,我还是想说,这个人就是很可疑……”郝童童话没说完,门被推开了,那个刚到的租客直勾勾盯着郝童童,直接走到她面前,沉声说:“小丫头,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你认为我哪些地方可疑?尽管说出来,如果认为我能给社会造成不良影响,你尽可报警。呶,这是我的身份证,你报警吧,我绝不会逃!”

  郝童童咽了下口水,看了眼那人递过来的身份证,忙撤开目光,那人帽檐仍然挡去上半部分脸,眼睛以下被口罩蒙住,鬼才知道他的样子和身份证上的是不是一样?反正她只看到赵武两个字,其他的不敢多看,尤其是瞥见那人锐利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忙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夺门而逃。身后传来房东的不满:“这小丫头,多管闲事。”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郝童童心不在焉,这些日子可谓是跌宕起伏,得罪了所有的人,又因为好奇心差点惹下大祸。勇气全无,突然陷入活着与消失的纠结中。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公交车来的时候,车子还没停下,她就一步跨上前去,车体在眼前呼啸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之际,胳膊被人拽了一把,人已被拖到站台上。

  “好险!姑娘,你不太对劲哦。”救了自己一命的大妈拍着胸脯唏嘘不已。

  “谢谢。”郝童童真诚道谢,大妈说:“客气话就别说了,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下次可不要这样了,谁也不敢保证下次会这么幸运。”

  “知道了,阿姨,真的谢谢您。”

  “车停下了,这下可以上车了。”大妈挤在上车的人群里,郝童童隐约感到后背发凉,下意识回头,看到黑色鸭舌帽下面那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那个在出租屋遇到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心里“咯噔”一下,慌了:“赵武!那个赵武!他干嘛要跟着我?”思忖间奋力挤上车,找到离司机不远的位置坐下,暗中注意赵武的举动,只见他不慌不忙上了车,身后的车门缓缓关上,他四下瞟了眼,找了个靠门的座位坐下,把帽檐拉下来遮住整张脸。

  郝童童的心跳像擂鼓般跳得激烈,下一站到了,公交刚停稳,郝童童急忙下车,慌忙拦了辆车租车,把行李扔进去,人也弹了进去,边望向后面边催师傅快开车。

  所幸,赵武没有追过来,公交车从出租车旁边经过时,郝童童看到他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帽子已经不在他脸上,他此时取下口罩,只不过帽檐仍然遮去他的上半部分脸,嘴角夸张地扯起,冷酷的笑挂在嘴角,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郝童童捂着心脏的位置,心跳再次乱了节奏,总感觉大难临头。

  “姑娘,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出租车司机发现她的异样,甚是关切,郝童童摆摆手,笑得很牵强,说:“我没事,只是刚才跑得有些急,谢谢您的关心,麻烦您了,我去北大。”

  12

  这一年注定要凶多吉少,可能连喝水都会塞牙缝,连走路都会无端端崴了脚。只希望能事事小心,自求多福吧。

  郝童童开始变得迷信,只怪内心的忐忑在作祟,整个人神经兮兮的,总觉得处处都有危险所在,在学校附近徘徊很久,确定没有人跟过来,这才混在进入校园的同学里,快步走进校园。刻意隐藏行踪,只是怕遭到报复。

  曾几何时,竟然落到躲躲藏藏这种地步,难不成是某人的诅咒在显灵的节奏吗?

  郝童童突然想起梦里的食人花,张开巨大的花盘,滴着浓稠的黏液,发出沙哑的,饥饿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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