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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岁月 下部(十六)

“娘!呜呜呜……死了它死了!呜呜呜……!”

  正在忙着纺线的母亲,忽然听到儿子那害怕又难过的哭声,她便停下手中的活赶忙的回过了头,就见自己的孩子双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那双稚嫩的小手里托着那只已经死了的小燕子,那张粉嫩的小脸蛋早已被泪水洗过,好像以此来求得娘对自己的原谅。

  “唉!傻孩子他是……唉!别哭了快出去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吧!啊?”

  断断续续的话里,母亲没有说出真话,她怕儿子更难过!

  “嗯……!”

  一边答应着嘴里还是轻轻的抽泣着。

  “娘!是我把它给憋死了?是吗?”

  “乖孩子它也是饿的……没事儿,快去吧啊!”

  “……!”

  听了母亲的话,乖乖的阿傻再也没有说什么,他慢慢起身下了炕穿上了自己的鞋子,在外屋的门后面找出了自己平时玩用的那把小铁铲,一只手轻轻拿着那只小燕子默默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雨早已经停了,空气很清爽。

  他穿过泥泞的院子来到那棵老榆树下,蹲下身子用那个小铁铲使劲挖了个小坑,把那只死了的小燕子放在里面埋掉了。埋完了那只小燕子,他并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傻傻的站在那里抬头望了望那棵高大的老榆树,又低下头静静的看着那个自己刚刚埋掉小燕子的坑,不知道咋地他竟然又偷偷哭起来。

  这些话还是在威海的时候,阿傻亲口告诉自己的,当时我还取笑他的天真单纯,都什么年月了还有那样的孩子吗?可我又实在找不出不相信他的理由,用它自己的话说:也许就是那只童年时期的小燕子吧?自己如今才会落得如此颓唐的地步,不然为什么自己这有生以来怎么就会遭遇那么多?怎么就会那么巧合的遇上那三个都叫燕子的名字?那三只自己曾经的“小燕子”呀!咋就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伤痕累累?这一切一切不是都起因于自己的童年?自己童年时的那只小燕子?“童年时期的那只小燕子死在自己手里,所以自己成年以后理应遭到报应,老天的报应。”

  他在威海的时候见到我总是这样伤心的说。他说自己太无能,他说自己太傻真的是个超级大傻子,甚至于在好多时候他都开始怨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生下自己,生下这个毫无用处又傻乎乎的自己,也就是因为这份傻乎乎,不管是谁都那么随便的看不起自己,所以这些年来漂泊在外,伤心的时候没人来劝,难过的时候没人来陪。孤单单都是一个人过一个人走,走的时间长了便默默形成了一种习惯,不再向往热闹不再向往开心,甚至于对于再熟悉不过的闲言碎语也开始无动于衷,你可能会说他真的是个傻子,也可能会说他太经不住打击,一点点的碰撞便把整个自己弄得那么思想消极,你可能还会说很多很多,但不论是多少,请你一定要明白,他的童年你没机会参加,也许那个曾经的岁月里换做是你,面对现在的评说种种,你又能去怎么做怎么想呢?

  现在的我还在威海,每每打开日记看到他那熟悉的笔迹,想到他那英俊俏皮的脸庞,还有他那因生活的不幸遭遇,而默默伤心和抹杀自己那单纯天真的童年时光时的情形,心里真的就想哭,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再过多少年以后我还能不能再遇到他,遇到那个曾经在威海让自己可以拿心来换的好朋友!好兄弟!雪君!

  这个喜怒无常的社会里,谁才是真正的好男儿?面对那些如烟云般涌来的答案,自己确实真的有点茫然,一时间竟然第一次的有点不知所措,静下心来细想想每一个从自己眼前走过的身影,他们有深的有浅的有近的也有远的,有让自己心动一时的也有让自己终身难忘的,在这其中阿傻又算是哪一种?很自然我把他整个放在了自己心灵的最深处,“不要再徘徊在那过去的时光里了,敞开心扉勇敢的去面对,我相信你能行!”这是自己用笔写在自己日记里的一句话,是送给他的,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会给予他这样高的评价和最真诚的祝福,其实并不难,当有一天你也会遇到和他一样的男孩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在如今这个花花世界里,能把朋友二字在自己心里摆放的这么单纯重要的还有吗?没有了,因为现实中钞票比它更珍贵,更能让人垂涎三尺,所以说能让你遇上那真的是你自己今生中的一大幸事了,到了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学着去珍惜呢?不管他离开不离开都去真心真意的去学呢?我会!因为我真的好想念这个好兄弟——雪君!

  他今生的经历让自己感动,他那过去的真实故事更让人难忘。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每个人的故事也因那经历而各放异彩,他所经历的你没有,你所拥有的在他的眼里永远成为了一种奢望。唯一不同的只是,在那个当时你心闲无事的时候会打开电脑,面对着屏幕里那一个个自己最为喜欢的场景,或者是白天所看到的关于他的那一切一切,从而在网上天马行空的发出自己内心里的那份好奇和所谓的感慨良多,而他不是,因为他没有时间,因为他还要为自己的下一步而去四处奔波……

  请不要说我说的过分,除非你自己又足够的理由。

  人世间没有永远的过去,更没有永不改变的未来。

  当我们言辞凿凿言论别人如何是非的时候,自己那已经过去的过去会不会此时此刻也正被别人好奇着呢?人是有感情的高级动物,他的存在应该是建立在是否能够区分善恶表象的基础上,而不是哪一张花花绿绿的人民币,所以让我们由衷的去祝福吧!祝福人的心但愿从此而变得善良明智起来,不再是那么浑浑噩噩,在那张不大不宽的小纸下边,缩着脖子的去行走,那样你自己难道不感觉累吗?

  唉!

  双手捧着那本厚厚的日记,想往下看却又不敢再往下看,因为鼻尖又酸溜溜的了,那种滋味真的好难受,从小到大若不是当年那个机会遇到他,你就是张着大嘴说破天,自己不见得就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他这样传奇经历的人和兄弟。

  时间过的很快,那一年阿傻九岁了,过了年以后第一个节日应该就是元宵节了,又名正月十五。

  在乡下都流传着那么一句话: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正月十五!

这个仅次于年的节日,在那时乡下孩子们的心中可是最快乐的时光了,他不光可以吃上自己母亲亲手用黏米面做的元宵,更重要的是可以去打“灯笼”了。

  元宵节“打灯笼”这可是当时的孩子们最开心的事儿了,叫上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到街上,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有灯笼就可以吵吵闹闹的疯上大半宿。那时的孩子们没有现在孩子们的娇贵,也没有现在孩子们的那种先进游戏,可他们却活的那么快乐,现在想起来心里依然还是那么甜丝丝的装满惦念。  

“君!今儿正月十五,你出去打灯笼吧!你那些同学都去了。”

  吃完了晚饭,站在锅台前忙着刷洗碗筷的母亲,对着站在门口的孩子说着。

  “哼?娘我九岁了还能打灯笼吗?”

  站在门口的阿傻目光穿过院子门口的木栅栏,静静的望着湾边马路上那些闪来晃去的红灯笼,很是眼馋的回头望着母亲怯生生的问着。

  “呵呵!能……人家呀有的都打到十多岁呢!呵呵!”

  侧过身子母亲俯下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微微的笑了。

  “嗯!”

  像终于得到了批准似的,开心的他小嘴一翘露出了甜甜的笑,撒开腿快步的向西间的小屋子跑去,那个小屋子里有自己的小红灯笼,去年的时候自己就打过。小灯架就挂在那面墙上自己伸手就能够着,阿傻踮起自己的小脚,伸手小心的把那个父亲亲自给自己做的灯笼架拿下来之后,又走到那个老古董似得大木柜旁边,伸手打开柜门从里边拿出了一个又红又圆的红灯笼,很熟练的将那灯笼架透过灯笼中间那粗大的圆空心穿了过去。

  “小!来,我给你点上蜡!呵呵!”

  母亲的碗筷还没有洗完,她此时点了一支蜡烛很小心的从外屋走了进来。

  点亮的小红蜡烛稳稳地站在架坐上了,阿傻又拿着那个灯笼架上的短木把轻轻的一拉,红红的小灯笼便亮在自己的眼前了。他甜甜地抿着嘴角把那灯笼高高举过自己的头顶上,而后抬头仰着脸静静的看着,看着那微微跳动的烛光,把整个小灯笼映的通红通红,就像一个甜甜的红苹果。

  “去吧!提着灯笼出去找你的伙伴去吧啊?不用怕呵呵!”

  蹲在地上母亲双手捂着儿子的脸,笑容里是说不尽的爱。

  “嗯!”

  阿傻回过脸对着母亲点了一下头,便提着那盏小小的红灯笼,慢慢地走出了屋子穿过院子来到了那条自己门口的马路上。

  “他从小就怕黑,这下让他自个儿出去没事儿吧?”

  父亲从那东间的屋里也走了过来,担心的自言自语。

  “能有啥事?这个时候你不让他锻炼锻炼,等他长大了一辈子他都怕,到时候你再担心也就晚了。”

  此时母亲坚定的想法超过了父亲。

  “也是啊!孩子生下来就跟着咱吃糠咽菜,六岁上又得了那么一场大病,好不容易现在日子好过些了,可他又怕黑成天的不敢出门,现在咱都老了保不了他一辈子啊!他以后的路比咱两的命还长,都得由他自个儿去走哇!唉!让他去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终生为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在他童年的记忆里,也就是从哪个时候起,阿傻便开始在吃完晚饭后,独自出去到街上找自己的小伙伴们去玩,同伴们都知道他不好热闹,便不再去强硬的拉他,可又舍不得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呆在那里,于是他们便一边你追我赶的疯着,一边轮着班的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在他的脸跟前风一样的蹿过去、蹿过去……!

  马路上好不热闹,晃来晃去的早已经聚了好多人,各式各样的灯笼你碰着我我挨着你。

  “呀!小君自个儿打着灯笼出来了。”

  “真的呢?小君快过来呀!”

  他提着那盏红灯笼刚刚来到那马路上,不远处那群晃动的亮光里,便楞乎乎的冒出几个声音来,随着那摇晃的灯笼的光影,使劲的喊着他的名字。

  “嗯!”

  阿傻好像就只会说哪一个字,他答应了一声便开心地跑过去,加入到了那个小伙伴们的队伍当中。

  就那么一群天真活泼的孩子,就那么一群蹦来跳去的红灯笼,也就那么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在那暗黑的夜里,响遍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小君!你的灯笼又圆又红是你自个儿做的吗?”

  “是呀!我这个是俺爹花钱给俺买的叫:蹦猴子!可好玩了!”

  “谁问你啦?俺问小君你在这胡打岔?哼!”

  “俺也没给您说话!哼!”

  “小君我这个是方的。”

  “俺这个也是,上面还有八仙过海呢?比你的更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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