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恨无来由
他端详了半天，不由一声叹息，好好的一朵鲜花，就这样被一泡牛屎给毁了。见他色迷迷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赵家林心里很是不爽。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就此发作。他端起酒杯向上一举，即不说话也不客套，只是一仰脖子，咕噜一声就喝干了杯中酒。”
他端着个空酒杯，绕过陈浩杰来到了黄少谷面前。看见他过来了，黄少谷这才站起身，他先把赵家林的空酒杯给斟满，然后一边寒暄着，一边和他碰了碰杯。赵家林最后才来到王成面前，看到他过来，王成很是兴奋，他在一旁跃跃欲试已经有好一会了。
据说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当中，都会在心里为自己树立一个典范，或者找一个赶超目标。倘若王成也有这种心态的话，那么赵家林无疑就是他心中的一个典范，现实当中的一个赶超目标。很多的时候他自己都搞不懂，这个姓赵的除了在生意场上显得游刃有余之外，在私德上简直就是一个人渣，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值得羡慕的？难道仅仅因为他有女人缘，搞到了许多看似不可能搞到的女人？
男人之间的彼此羡慕，如果仅仅是因为女人，那么这两个男人无疑都是可耻的。
奇怪的是这样的两个男人要是碰到一起，却总能发生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事情。从赵家林的反应来看，他根本就看不上王成，在他眼中王成就是个贪婪狡诈的小人，浮夸、毛躁，而且还是一个超级大炮筒，甚至都没有身旁的小女人来的沉稳。跟这样一个人称兄道弟，那是连客套话都不需要多说的。果然同王成的热情备至相比，赵家林微寒着脸，一丝表情都没有流露。
在王成频频向他举杯邀其共饮时，他竟然丝毫也不顾及场面，只是把酒杯放到了嘴唇上，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而已。然后一拉王本美，看也不看王成一眼飘然而去。走时甚至连一句诸如再见之类的客气话都没有提，把个王成晒在那里，半天都没缓过来神
愣了有那么一小会，他猛地冲赵家林的背影重重地“呸”了一声，然后才骂骂咧咧回到了座位。看他垂头丧气一脸的愤愤表情、和刚才的神气活现口若悬河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陈浩杰实在忍俊不住狂笑出声。王成听到笑声，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笑什么笑，如果刚刚不是说他的故事给你们听，他又怎么会如此生气？”
陈浩杰强忍住笑声，用手朝赵家林的那个方向一指，“你下次吹牛能不能先打个草稿？我们说话隔着这么远他能听见？那他岂不成神人了？”王成的表情有些讪讪的，但是并不认输，依然在强词夺理，“我和他是生死之交，他的能力我太清楚了，我说他能听见他就能听见。”“那么你明明知道他能听见为什么还要说？难道你故意如此要让他难堪的么？”王成大张着嘴巴，“嗯、嗯”着说不出话了，憋了好一会，他猛地一拳捶在桌子上，怒骂了一句，“这个王八蛋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得罪我的人没有好下场。”
心中无秘密的人，口中自然也不会有秘密，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是绝对不值得交往的。
从赵家林离开的那一刻，范德标似乎就已经预感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他缓缓站起身，向同桌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酒。他正要转身离去时，到底还是慢了一步，那些得到音讯的人，像潮水一样从四面涌了过来，瞬间就把这个角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眼前这突兀的一幕，陈浩杰一阵眼热，“为什么同样是人，际遇却有天壤之别？这些人如此恭维范德标，无疑都是冲着他的家世和背景，如果要是换做一个乡下老头，估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算你做到了特别恭维，实际又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他不会平白给你一分钱，也不会随便和你做一笔生意，你甚至连他的手可能都握不到一下，因为人太多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给你。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那份热情，能够和自己的偶像在这种地方相遇，对于这些做化工生意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荣幸。”
对，这仅仅是个荣幸，每一个参与包围范德标的人都以此为荣。那些能够挤进人群，有幸握到范德标手的人，更是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就此成了范家的一份子。眼见人流越来越多，场面似乎已经失控了。
陈浩杰和黄少谷对视了一眼，相互摇了摇头。王成夹在众人中间，却在不住的唉声叹气，他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会是如此一个大人物，难怪赵家林也要恭恭敬敬地给他敬三杯酒，甚至在敬酒的时候，这老头好像都没有站起来。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赵家林之所以对自己冷淡，是不是因为自己对这老头不够尊敬？他猛地用手拍了一下脑袋，懊悔不已。只是这个时候，他离老头虽近，却也是万万再难够得着了。
人群终于挤爆了这个角落，于是有人在外围喊了起来：“把范老请到中央舞台，我们请他老人家讲话。”听到喊声人流裹夹着范德标，缓缓向客厅中央走去。
黄少谷忽然长长出了口气，他一拉陈浩杰的衣袖，“我们走吧！这里的空气太污浊了。”陈浩杰心中却颇有些不舍，他很想听听这老头会说些什么。黄少谷用手一指人群，“赵家林就在那里。你和他同处一室不觉得很恶心吗？”陈浩杰心中一凛，黄少谷的话顿时激起了他满腔怒火，他站起身来狠狠朝赵家林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后气冲冲走了出去。
黄少谷生怕他惹出什么祸事，赶紧追了出来。临走之前他本来还想和王成打声招呼，谁知道一扭头，王成早已不见了踪影。等到他追上陈浩杰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地下停车场。这个时间段停车场内静悄悄空无一人，陈浩杰突然蹲下身子，连连向黄少谷招手，黄少谷心里一惊，“难道这里有贼？”他蹑手蹑脚地靠到陈浩杰身边刚想说话，陈浩杰用一根手指封住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用手向前指了指。
顺着他的手指，黄少谷向前探了探身子，终于看到了一个黑影正蹲在一辆汽车旁，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停车场内的光线并不好，黄少谷依稀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可是这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谁。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那个黑影似乎忙活好了，他向四周瞅了瞅，然后一猫腰，一溜烟跑没了影。
在那个黑影转过身向后瞅的一瞬，借着微弱的灯光，黄少谷终于认出了这个人。总算他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心里虽然惊讶万分，到底还是把那声惊呼给吞了回去。他认出了那个人，陈浩杰自然也认出来了，他的惊讶程度实在不亚于黄少谷，因为那个黑影正是刚刚在酒桌上滔滔不绝的王成。
一直到王成跑出了停车场，陈浩杰这才一拉黄少谷站了起来。他们来到那辆汽车旁，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之处。“这是一辆什么车？”“这是一辆桑塔纳2000.”黄少谷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拉了拉车门，又看了看四周的玻璃，并没有发现什么破损之出，几个轮胎似乎也没什么不同。那王成刚刚蹲在这里忙活了半天，究竟在干什么？他低头沉思了一下，忽然有所醒悟，他用手捶了捶前后轮胎，终于发现了跷蹊所在。这辆轿车的前后轮胎气压明显不一样，如果不是特别仔细，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来。联想到王成刚刚蹲下去的位置就是这里，黄少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