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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三九天》连载:(第三章)

  三九天 长篇小说连载:(第三章) 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 刘朝宏 著

  第三章

  火车到了西栗省省城中都市,梁玉仹从中都市换上了到北州的列车,火车开出中都一个多小时后,在一个站台停了下来。从站台上涌上来一行人群,当时梁玉仹所在的车厢已经坐满了人,上来的人只好依次摆开站在车厢中间的人行道上。梁玉仹点着头数了数,足有二十多人。梁玉仹的座位位于车厢的北侧,离西边的乘务室只有三排远。火车开动后,从另外一个车厢匆匆挤过来一个提着重重的纸箱的姑娘,她用焦急的目光迅速将车厢里人群扫了一眼,最后把希望的目光停留在梁玉仹的身上。看到梁玉仹,她感到了一种依靠。姑娘毫不犹豫地挪到了梁玉仹的身边,身子斜倚着梁玉仹的座位站着,不时地用目光打量着梁玉仹说,同志,可以挤一下坐坐吗?梁玉仹从她求助的目光里发现了她的渴求,于是站起来说,你在我的位子上坐一会吧。姑娘说,谢谢你,我们挤一挤都能坐下噻(啊)。说完姑娘在梁玉仹的座位边上坐下了。

  这是个三人的标准座位,这座位里边坐着的一男一女都很瘦小,所以坐四个人并不感到多么拥挤。姑娘坐下后,用白而纤细的双手拢了一下长发问梁玉仹,同志,你要到哪里去?梁玉仹用流利的普通话回答,到北州市望垄镇。姑娘听了后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原来我们是同路噻。后来,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着。通过交流,梁玉仹了解道,姑娘叫傈海云,家住北州市望垄镇,家里开着小卖部,来省城中都进货。因为两人同路到望垄,傈海云带的纸箱很重,梁玉仹答应和她一块回家。

  上午十点多到了北州车站,下了车,梁玉仹领着傈海云走出北州车站的出站口。他们觉得有些饿了,这才想起了早饭还没有吃。这时,天空中落起了小雨,冷冷的雨丝拍打在人的脸上,钻入人的鼻孔,带来了缕缕山野清新湿润的气息,梁玉仹竟觉得有些快意。素有“小上海”之称的北州城里,路面上光洁而潮湿;北州的街道虽然不是很宽,但是街上很繁华。梁玉仹和傈海云来到了一条有名的小吃街上,北州有名的和没名的小吃,在这里都可以找到。街上烧烤的烟火缭绕在四周,炒菜的香味四溢在空气里,诱惑了不少来这里转悠的食客,团坐在简易的桌子前,捧着杯子,慢慢地喝着苦丁茶,慢慢地等待着一盘盘即将端上来的美味佳肴。北州最出名的还是羊肉粉,每天早晚都会有很多食客在这里排队等候;除了羊肉粉外,还有豆花面和洋芋粑粑,这些名吃虽说在省城中都和各地州市开了若干个分店,却依然吸引了好多想品尝正宗口味的外地食客;黄粑和小米粑摊的生意也很红火,眼红了的商贩纷纷推着小推车出没在附近,想借点儿光红火一下自己的生意,还有家现做的糍粑因做法新式也吆喝来了不少食客。梁玉仹和傈海云就这样在这小吃摊上边吃边聊,一直聊到了中午。

  饭后,梁玉仹和傈海云来到北州汽车站,坐上了到望垄镇的客车。北州的公路一般都很窄,只容得两辆汽车相对而过;公路依山顺势,蜿蜒起伏,弯多坡多,坡有些直上直下,很让人担心和害怕。北州的路面也很差,路面坑坑洼洼,车像走在布满卵石的河床上。人坐在车上,颠摇得厉害,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被运动着,每一块骨骼也被活动着,人坐在车座位上,被颠的活像一条泥鳅。这样的地形和路况,锻炼了北州一流的司机和技术。北州的司机开最破的车,走最破的路,开起车来却风驰电掣,又十分安全,就像个身经百战的赛车手。

  西栗省是个纯山区省份,当地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 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说法。北州的山,不像冬栗的石头山那样光秃秃的。北州的山多数是土山,山上的树木也不像冬栗那样品种高大单一和舒展,而是委婉、娇小和郁绿。北州,有着众多长满了热带植物原始森林的大山,就在这些大山之间,分布着众多的一个个小小的村落,村落中又居住着各种充满神秘感的少数民族,村里人居住的是些富有西栗少数民族特色的石板房和吊脚楼。木结构吊脚楼密密的散布在山间,有的已有了上百年的历史,经过风吹日晒的木头已变成了黑色,大多数房顶都用了青灰色的瓦片砌就。山与山之间是一块又一块平整的水田,时值春耕季节,地里已经灌满了水,有的已经开始插秧了。插秧的季节里,田里的水,像镜子一样,在日出日落的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从车上面俯视下去,大片水田构成的画面里,点缀着一个个耕作的农夫与灰色的水牛,山野里还零星地散布着几个骑牛的牧童。他们在水牛的背上,悠闲自在地吹着笛子,看着书,朗诵诗文,唱着山歌,画着风景画,一幅充满诗意的热带田园风光。

  这次相助,使傈海云在感激之余,在心里深深地埋下了爱的种子,她开始对梁玉仹有了好感。好感是爱情的前兆和序幕,世上所有的爱情都是从好感开始的,从此,她喜欢上了这个乐于助人的梁玉仹。她感到梁玉仹身上有种男子汉的威严,他正直、豪爽、仗义、果敢。女人多数都喜欢这样的男人,有了这样的男人,不仅有了依靠,更有了避风的港湾。

  梁玉仹第一次到望垄镇是这个春天的一个早晨,那天春光明媚,天空湛蓝。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竞相开放,满眼金黄,浓浓的花香弥漫在漫山遍野。梁玉仹迎着一片片金黄灿烂的油菜花去望垄镇,一路迎来的是满目的生机。独特的气候和连绵的阴雨,净化了望垄的空气,滋润了望垄的大地,哺育了望垄山上的植被,造就了望垄一片又一片生态森林。人走在望垄,就像步入一幅空气清新山野墨绿的生态画面中。绕过绿洲桥,转过一座又一座山岗,一个泛着古韵的南方小镇映现在眼前。

  早晨的朝阳将望垄镇的屋檐镀上一片灿烂的金黄,青绿色的芩洲河水从小镇的西侧绕过,河里有一叶小舟在泛着金黄色鳞状光影的水面上划过长长的波痕。几头灰色的水牛懒懒的卧在河边,还有一头水牛,头在水面上而身子隐藏在水下悠闲地玩着戏水的游戏;几个牧童放下水牛坐在河边吹笛玩耍、朗诵诗歌。爬上望垄的最高处,站在山顶远远望去,梁玉仹发现望垄镇很小,小得就像山妹子鼻梁上的一颗美人痣。

  来到望垄镇街上,梁玉仹看到望垄镇就只有一条二百多米长的主街道,街道的两旁全是些木架结构的二层沿街楼房,楼房的墙板和框架木料上都没有刷漆,裸露着木板那略黑陈旧的木本颜色,楼顶上的小青瓦泛着清郁的古色。街道上铺着的石板已磨得溜光圆滑,一侧的棕榈树,像一支打着伞穿着绿军装的长长的队伍,排列在大街上。过往的人群中,多数都背着竹背篓,背篓与人的上身几乎同高。篓里放满了蔬菜米粉米皮米线红辣椒,有的背篓里的米线高出了背篓,超过了人头,有的背篓里背着孩子。梁玉仹发现,望垄最美的还是这里的女人,没来北州前,梁玉仹听说北州地处经济欠发达的山区,是个不出美女的地方。来了后才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北州水土好,雨水多,自然植被茂密,空气湿润,对皮肤有种天然的滋养,使北州的女孩皮肤格外温润、白嫩和细腻,胜于外地女孩那种白里透红的美;北州的女孩子五官小巧、鼻直、轮廓清晰,眼睛漂亮迷人,有种天然的娇美;受周边巴蜀文化的熏陶,北州的女孩子外表沉静,内心如火,愿意交朋友,敢说敢做。她们既有北方女孩的奔放,又有江南女子的细腻温柔,与你交朋友,愿意为你付出而不求回报。走在望垄街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肤色白净细腻、细腰丰胸、个头矮小、体态轻盈、线条优美的漂亮女人。梁玉仹在望垄女孩的身上,发现了一种超越故乡田爱瑜的美。

  来到“绿洲小卖部”的门前,一个个子矮小的姑娘急忙放下手中的书来到木柜台前招揽生意,梁玉仹看到是傈海云,傈海云也看到了他,她的脸上立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傈海云急忙约梁玉仹进屋坐,梁玉仹说,先买东西吧。梁玉仹把牙膏牙刷等日用物品一样一样地报给傈海云,傈海云转过矮小玲珑的身子,往上纵了纵努力从货架上把货拿下来,放在了木板柜台上,梁玉仹掏出钱来付钱,傈海云不要。梁玉仹硬是把钱放在了柜台上,打开包往里装东西。在装的过程中,傈海云发现了他包里那本厚厚的有点卷边陈旧的《安娜。卡列尼娜》长篇小说,眼睛一亮兴奋地说,你也喜欢这本书?梁玉仹看了傈海云一眼说,我已经读了两遍了。傈海云说,我以前只看了一半,另一半还没看完就被别人拿走了。梁玉仹说,你要愿看,我现在就给你留下。傈海云点了下头,两只纤白的小手接过书来,捧在了胸前高兴地说,谢谢你,进屋耍(玩)一会吧!梁玉仹回答说,不了,有空再来玩。傈海云说,要得(行),我等着你。说完用一种希望和期待的目光目送他走出了好远。

  梁玉仹第二次去“绿洲小卖部”的时候,是在夏天的一个下午,那天下午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头顶。一进望垄的街道,梁玉仹远远地就看到了在“绿洲小卖部”中身穿紫红色背心的傈海云,这时傈海云也看到了她,老远的朝他点了点头,微笑着望着他。梁玉仹来到“绿洲小卖部”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傈海云,发现她脸圆圆的,皮肤白净清秀,整洁的服饰中隐现着一条丰满而优美的线条儿,显得格外丰满和成熟。眉毛下一双明亮如镜的眸子,折射着北州人特有的机灵和聪慧。傈海云让梁玉仹进来,领着他到了里面的堂屋,就在进堂屋的一瞬间,梁玉仹发现了从里面过道里急匆匆走出来的傈海云的爸爸傈仕章。梁玉仹在与他打招呼的同时,发现了傈仕章那双严厉目光和瘦脸上凝固的冷冷的表情,梁玉仹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傈海云走了进去。

  里面的屋子里有些黑暗,所谓的堂屋也不是很大,中间摆放着一张黑漆颜色的四方桌子和四条旧板凳,南墙边放着两把竹子编制的藤椅,傈海云和梁玉仹一左一右坐在了藤椅上。傈海云问梁玉仹,你在厂里干浪个(什么)工作?每月能找(挣)多少钱?梁玉仹说,我干业务主任,每月一百三十多块钱的工资。傈海云看了眼梁玉仹的脸说,比顶替的工人工资还高,挺累的吧?梁玉仹回答说,也不是很累,主要是负责销售。傈海云点了一下头说,你喜欢看小说,是不是也喜欢写点东西?梁玉仹说,业余时间学着写写小说,但目前还没有发表。傈海云说,你为浪个(什么)要选择这条艰难的路呢?梁玉仹说,人活着总要有点奋斗目标和追求吧,上学时我的学习成绩不错,应该能考上中专农转非到城里参加正式工作,但我没有读完就离开了学校,我为自己没有成才而后悔。我想当作家,我不想这样平平淡淡地活着。傈海云沉思了一下说,我们两个的想法一样噻。我们望垄地处知名文化区,“渔樵耕读、诗礼传家”在我们这里已经延续了四百多年。在方圆不过十里、一百多户三百余人的绿洲村,晚晴以后的一百年间,出了几十位著名诗文作家和学者,还有两位外交官和大批的官吏,刊行诗文集和学术著作二百多种。学者们研究领域极其广泛,影响了整个西栗乃至西南地区,这在全国都是罕见的,绿洲被誉为中华文化第一村。现在我们这里民间自发地办起了《绿洲文学》杂志社,虽然是民间自办杂志,但这个杂志社起点很高。我在杂志社也负责一些工作,你可以给我们杂志社投稿。梁玉仹说,那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融入文学圈子了。你们这里的文化氛围非常浓厚,我一来这里就感觉到了。傈海云说,我的老家就在绿洲村,我们家族的妇女在怀孕时就开始对胎儿进行教育,要求怀孕妇女研读经诗,吟诗谱词,练字学画。参加各种文化艺术活动,丰富生活内容,调节生活情趣。口不出恶言,耳不听恶声,杜绝一切暴戾淫污的影响,促进胎儿的健康教育。孩子出生后会说话时,就开始接受诗的教育和礼的规范,《千家诗》是必读课本。七岁以后开始入学,接受规范教育。我刚满两岁,爸爸就准备了一些生字卡片教我认读,还教我读唐诗宋词。到三、四岁时,我已经能认几百个字背一百多首诗词了。梁玉仹听了后说,真了不起,那些文物遗存完整吗?傈海云叹了口气说,绿洲人在外面做官告老还乡时,不带金银珠宝回家,而是整箱整箱的带书回家。文革前,“锄经堂”、“巢经巢”和“影山草堂”的藏书比北京图书馆的书还多。在文革时期,背诗书是要犯错误的,绿洲有文化的人家多数都被打成了地富反坏右,成为被专政的对象,很多珍贵的典籍在文革前都烧毁了。只有“锄经堂”和“三贤书院”还在,保留下来的典籍少的可怜。

  短暂的交流中两人所流露出来的默契,使他们彼此双方的心里悄悄地产生了一丝爱慕之情。一时间,他们之间没有了话语,只有两颗心在砰然跳动着。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梁玉仹回到了西原轧钢厂,在厂里干业务员的好朋友韩金莱从办公室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头顶上举着一封老家古泉村的来信递给了梁玉仹。梁玉仹看了看信封上的字迹,发现是爹的笔迹。急忙回到屋里打开了:

  吾儿玉仹:

  今去信不为别事,还是因为你和咱村巍宝珍的婚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不孝为天,无后为大,早成家立业是咱冬栗省几千年来的传统,谁也改变不了。我和你娘也这把年纪了,不盼别的,只盼你早些成亲,早顶起咱梁家的门户。咱庄户人家要想得实际点,咱家的条件不好,人家巍宝珍不嫌咱就烧高香了,咱别挑三挑四的让人家笑话咱,说咱烧包。人家巍宝珍现在一直没找,还在等着你。你见信后,赶紧回个信,咱好让人家等着咱。别不多谈。

  爹:梁兴智

  1985年6月9日

  梁兴智的这封来信,像一条绳索,捆住了梁玉仹的身心,使梁玉仹刚来望垄时那种略变轻松的心情没有了,一下子又回到了古泉村那种沉闷矛盾的心理和环境中。他从内心无法接受巍宝珍,在古泉村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可是爹娘不了解他的想法,如果他喜欢巍宝珍,他是不可能离开古泉村的,他是在害怕和巍宝珍成亲、厌烦了古泉村生活的情况下才来望垄的。望垄的一切都是新的,来到望垄以后,尽管日子不长,但短暂的望垄生活,使他喜欢上了望垄这个地方,更喜欢上了傈海云这个有文化有理想有追求的女孩。他发现望垄这个地方的女人,多数都像傈海云一样,个子小小的,模样俊俊的,皮肤白白的,眼睛亮亮的,性格都很温柔。和古泉村的姑娘不一样,和他曾经暗恋过的田爱瑜也不一样。其实,在望垄的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望垄的女人美得可怕,温柔得可怕,她们有一种摧毁男人理性的魅力。见到望垄美女的男人,都会产生一种上辈子就被她们征服了的感觉。

  望垄多雨多雾,湿润的空气使人的皮肤长期处于保湿状态,久而久之造就了这里女人诱人奶白的肤色。小伙子见了望垄的女人后,就不想再转眼看别的地方的女人,好多眼睛小的男人看多了望垄的美女后,眼珠都往外凸了好多变成了鼓眼。于是来过望垄的男人便说,望垄的姑娘能治小眼病;有心脏病的男人去望垄,都要提前带上些药品,因为望垄女人是心脏跳动的加速器,男人见了后心跳会骤然加速,不带药品肯定会出事的。

  望垄女人性格也是很特殊的,她们很少扭扭捏捏,姑娘见了小伙,多数是姑娘大大方方地先和小伙搭话。假如姑娘们看上小伙子,她们会主动找话茬和小伙子说话,不像古泉村女人那样扭捏,明明喜欢上了某个小伙子,却装得冷若冰霜,话藏在肚子里不敢表白。结婚后的望垄女人的性格还比较宽容,她们总是给男人足够的面子和自由。如果她们发现自己的男人有了外遇,一点也不慌张和生气,而是平心静气地拍着男人的肩膀说,老公,你把你的小婆娘(情人)带回来我看一哈(下),如果她长得比我好,我炒最好的菜给她吃,让她对你更好。如果她比我差,你最好马上和她断绝关系,要不然当心我一脚把你踢出去。

  望垄的女人对老公的家人格外好,在她们心里认为,爱老公更要爱老公的父母和家人。在望垄这种环境里生活长了,一般的人都会变化,梁玉仹就是这样。北州的环境生态而优美,使来到这里的人都患上了游览症,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到树林边转转,呼吸一下新鲜湿润的空气,看看那些生态诱人的热带植物。北州出美女,美女到处有,最美属望垄。望垄小伙子见了望垄的美女后,就会情不自禁地盯上,过把眼瘾,饱饱眼福,然后就开始和望垄的姑娘谈情说爱。

  北州的饮食文化悠久,有闻名全国的北州小吃和独特的风味,最有名的也在望垄。尤其是始创于1910年的老字号刘记“禹门卤鸭”,早在清朝年间,就成为当地有钱人家的座上珍品,并上了皇宫的餐桌,受到了大清皇上的青睐,成为招待外国贵宾的大餐。在望垄,你会学会了吃,学会了做,学会了享受。

  北州人还有种浓浓的红色情节,当年与红军结下的那种渔水情,一直延续到今天,使北州人有种甘愿奉献甘愿付出的牺牲精神,这使他们对来北州的外地人格外热情和好客。不认识的外地人到了北州人的家里,北州人都会让你喝碗水吃顿饭陪你拉拉家常,这种典型好客的性格也是在望垄,让人感到在这种环境里生活起来格外轻松愉快。

  北州的文化底蕴丰厚,有西栗的文化在北州北州的文化在望垄绿洲的说法。故乡冬栗省的文化孕育了梁玉仹,北州望垄的文化在渐渐地改变着梁玉仹,使他在接受多种文化中融入到望垄文化中去了。梁玉仹觉得自己受北州望垄环境的影响很大,自己的性格也有了变化,他开始在适应北州,在融入北州,融入望垄,融入绿洲。他吃惯了望垄的大米腊肉和辣椒,喜欢上了望垄的山水,熟悉了望垄的乡音,并且会说一口流利的望垄话。面对望垄和傈海云,梁玉仹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心中猛烈地涌动着一阵又一阵喜悦亢奋的激情,他感到此时已经对傈海云有了好感,并且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但他又想到自己的身份是个农民,这农民身份使他刚刚产生的那种喜悦化为乌有。自己是个农村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虽然家乡古泉村处在省城舜州近郊,将来会纳入舜州市区发展,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但这时古泉村农民的日子还很苦,村里的老百姓还没有真正离开土地,还在指望地里的庄稼过日子。古泉村虽然一些人进了村办企业和乡镇企业,也像城里人一样拿起了工资,但古泉村的村民大多数还不算富裕,还没有像城里人一样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日子无忧无愁,手里不缺钱花。古泉村老百姓面临最大的难题是盖新房,那时候在古泉村盖个新房,要花费大半辈子积攒的钱。傈海云这个南方吃国库粮的城里人能过了古泉村那种日子吗?梁玉仹的心里开始出现了矛盾的心理,既想爱,又不敢大胆地去爱;想放弃,又从心里不舍得放弃。他从心里还是想找傈海云这样的女人,他渴望傈海云不计较他是个农民,能吃了农村的苦,大胆地跟他。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持续到天亮,天亮后,他决定把他的这种想法告诉傈海云。

  次日下午,梁玉仹在厂里的澡堂里把身子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件洁白的衬衫,来到望垄镇街上找到了傈海云,把提前写好的小纸条悄悄地塞给了她。傈海云接到小纸条,到里屋偷偷地打开看了看,看清了纸条上内容后,出来点了一下头,梁玉仹就走了。

  走出望垄,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一片绿意葱茏。稻田里的水稻绿油油的长势喜人;茶地里一行行蘑菇状的茶树,显露着浓浓的青翠与墨绿;远处的树林中,掩映着一座座木架结构的房子,房子没有院墙,房前房后种满了竹子、棕榈和芭蕉,户与户之间的距离很远。来到树林前,漫步竹林中,只见笋宝宝在原竹叶下有着劲节伸长的梦幻,竹梢在风中欢快地歌唱,涧溪及林间石板小径的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特有的清香。远远望去,一排排,一坡坡,满山遍谷宛若绿海,风动中翻卷着绿色的波涛,绿浪无边。望垄人的衣食住行,都和这竹子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缘,于是,竹乡便用竹子盛满的山山珍奇,来招待远方的客人。于是就有了玉兰片烧肉、竹笋炖腊肉、望垄豆花、望垄腊猪脚、凉拌折耳根等地道正宗的美味佳肴,那份鲜香和那份天然,真让人不禁垂涎,留恋忘返。

  梁玉仹在三贤山附近的一片竹林边等待着,山下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和淡淡的花香。约摸过了半个钟头,傈海云便走来了,梁玉仹远远地就看到了傈海云,傈海云在一步一步的往梁玉仹跟前靠近。梁玉仹发现,傈海云穿了一套粉红色连衣裙,长而黑色的秀发飘落在后背上,她那白皙的圆脸,如今变得红红的。走到梁玉仹跟前,两人在一块草坪上坐了下来,双方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一会儿,傈海云问梁玉仹,你找我有浪个(什么)事吗?梁玉仹说,海云,我想和你说句心里话,不说出来我心里憋得慌。自从第一次见了你以后,我就对你有了好感,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你了,开始喜欢你了。傈海云听了后,脸一下子就红了,没有说出话来,一丝希望爬上了她的脸庞。她心里一阵喜悦,一阵娇羞,目光从梁玉仹的脸上慢慢地移开,痴痴地斜视着旁边的竹林,最后盯在那一节一节翠绿的竹竿上。

  梁玉仹周身的血液急促地循环和涌动起来,他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狂热的情绪,对傈海云说,海云,我喜欢你。说完后他仍感到一阵恐慌和不安,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农民第一次向女孩子直接表白,他很心慌,脸上感到一阵阵火辣辣的发烫。傈海云的脸上立即爬上了一层血潮,这血潮烧得她没有了退却,没有了抗拒,只有期待和渴望。她的眼睛迷迷蒙蒙地望着他,心里期待着即将到来即将发生的一切。一会儿,梁玉仹和傈海云开始说话了,梁玉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傈海云很喜欢他说的普通话,夹杂了普通话的交谈,无端端地带上了远方神秘的气息,显得格外浪漫,更适合于爱情。一会儿,梁玉仹大胆地握住了傈海云白皙的小手,傈海云的双手被梁玉仹握着,虽然说有点不安,但她等待的到底还是这个。傈海云的手被梁玉仹的手攥着,有种成功的满足感,这种举动到底使傈海云感到不同于一般,喘息也开始变得相当困难了。梁玉仹猛然张开双臂把她搂进了怀里,梁玉仹与傈海云拥抱了,用唇封住了她的唇瓣,火热的唇在她的唇里探索着,他在震颤喜悦的一瞬间,感到了她唇的温软和柔滑。时间在他们之间流失得飞快,他们两个都感觉不到时间那急促的脚步了。绿洲附近美丽的风景环绕着他们,与他们组合成一幅最美的图画。此时的梁玉仹,不忍心再把他们结合的障碍告诉她,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和她说这些,会严重伤害她的心。他也害怕告诉她后,她会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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