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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原军人(二十)

  二十

  连绵起伏的群山上,生长着许多青松翠柏和杂树。这是北方的一片林区,黄土高原上不多的景色。这些松树、柏树是不落叶树。冬天里其他树木都掉光了叶子,但松树柏树依然苍翠青绿。山上的其他树木的叶子已变得色彩斑斓,更多的是呈现深红、深黄、深紫,叶子大都开始纷纷掉落了。

  森林中间裸露出一块块的低矮的黄土山沟里或山梁上,分布着稀稀疏疏的山庄。细如蜘蛛网似的土路把这些村庄串联在一起。在一处黄土圪梁上,人们顺着山势,削直土崖,露出平台,凿出窑洞,这便是他们的家。从沟口到沟底,依次住着十来户人家。他们的院子一家比一家高,且都没有院墙。这些窑洞坐北向南,光照充足。李明一家居住在这个村中间的院落里。院子里有两孔土窑洞,李明三口居住在西边的一孔里,李明母亲住在东边的一孔里。院中有一盘石磨。院边有一棵水桶般粗的核桃树。核桃树边是一条小路。小路的下边便是一条小河沟,沟里溪水常流。

  日上中天,温暖舒适,这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杨琼穿着拖鞋,用背衫背着孩子,坐在院中的墙根儿处。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编织毛衣。孩子在她的背上睡着了。她的面前围着好多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自从杨琼回来以后,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从早上到晚上像赶庙会似的。他们大都是来看杨琼的。听说李明领回来一个云南媳妇。他们像看稀有动物一样来看稀罕。他们都没有见过云南妇女。这方圆几十里甚至几百里的人都没有见过云南妇女,有的还没有进过县城。他们边看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其中一个男人大声说:“你看人家云南媳妇,一边看娃,一边打毛衣,娃也看了,活也干了,两不误。我们这里的媳妇看了娃,就干不成活了。”

  “那你回去和你婆姨离了婚,也说一个云南媳妇。”另一男人打趣道。

  “咱没李明那本事,李明是军官,我是老百姓。我能说下现在这媳妇也不赖。”

  “哈哈哈——“

  “嘻嘻嘻——”

  人们一阵哄笑。

  “你看人家这环环头多好看。像云朵一样,又像浪花一样,蓬松柔软,又不用天天麻烦梳辫子。你这是生下的还是怎么做成的?”一个抱着孩子梳着两条辫子的妇女问。

  “周梅,我不是告诉过你电烫的。”杨琼说。

  “碱,咱蒸窝窝用的碱?”

  “不是那个碱,是电灯泡使用的电。晚上把拉管一拉,灯泡就着了,明晃晃的。我们昆明街道上晚上也是亮堂堂的。”

  “你看人家大城市多好!”

  “到了共产主义我们这里也和城里一样,家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一个中年男人说。

  “还是武主任知道的多。”

  杨琼把手中的毛线、毛衣放到竹子篓里,又从竹篓里拿出一盒“春城”牌香烟给人们散发:“咂烟”。

  “咂烟是干什么?”武主任问。

  杨琼微笑了一下:“我们云南人说‘咂烟’,就是‘抽烟’,‘去哪里’,就是‘克那得’,‘吃饭’,就是‘甩饭’。口音不一。”

  武主任把烟拿在手里,凑进鼻孔闻了闻,啧啧称道:“香,香!这云南烟就是好!”他用三根手指轻轻捏住,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甲壳上顿了顿,最后才含在嘴唇上。划亮一根火柴,猛吸一口,憋进肚里,闷了好久,才慢慢地从鼻孔里、嘴唇里冒出来烟雾。他的脸上堆着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很享受似的。

  不少中年妇女也在抽烟,她们说笑着,赞叹着,好热闹。

  “你教我们打毛衣吧!”一年轻妇女说。

  “你们这没卖的毛线。在我们昆明也不好买,是我找了好多人,借了好多布票才买到的。”

  “别着急,到了共产主义什么都有了。”武主任说。

  “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共产主义呢?”周梅问。

  “这个,这个嘛……。”武主任摸着自己的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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