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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花开(第十一章)

  杜鹃花开 第十一章

  三营共有4个连:九连是水冶连,负责从矿石中提炼铀的半成品;十连、十一连是施工连,负责开采矿石;十二连是机械连,负责施工所需机械设备的使用和保修。

  最初,从山下到山上的施工场地,没有缆车,什么东西都靠人工运上山,苏北、苏中的新兵来自平原,从未见过山,空手爬山都感到吃力,每人还要背着一包一百斤重的水泥。累了,爬不动了,就齐声朗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喊声刚落,又想起一声京腔,六班的李建群用郭建光的道白喊道:

  “往往有这种情况,有利的情况和主动的恢复,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同志们!。……”

  六班的程良才紧接着李建群,用尖尖的女人一般的嗓子唱着西皮散板:

  困难吓不倒英雄汉。

  红军的传统代代传。

  毛主席的教导记心上,

  坚持斗争,胜利在明天……

  淮海是二排的爆破手,二排爆破组的组长是六班长胡万念。风钻手们在岩石上打出一个个炮眼以后,爆破手们便用一根竹竿,绑着布,伸进炮眼,将里面的水擦干,再填上炸药,点燃,将岩石炸开。导火索从点燃到爆炸只有两、三分钟,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点燃全部几十个炮眼,如果迟延来不及撤离现场,就会像石块一样被炸得粉身碎骨,抛上天空。一天,淮海点燃了5根导火索以后,第6根总也点不着。他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已经点燃的导火索在身旁“咝咝”地响着冒着火花,火花迅速地向炸药里的雷管游去,他也越来越紧张,手指不住地哆嗦。这时,胥晓军已点完他的10根导火索,过来帮他。胡万念在一旁喊道:“赶快撤离。”胥晓军先点燃一根导火索,然后将点燃的冒着火花的导火索对着另一根未点燃的导火索,就像两支香烟对燃一样,迅速地将所有导火索点燃。然后和淮海一起连滚带爬地朝山坡下的施工棚跑去。“轰隆隆”,在他们身后响起了第一声爆炸,紧接着“轰隆、轰隆、轰隆隆……”爆炸声接连响起,山摇地动,一片片白色的硝烟冲天而起,被风吹动向四面散开,笼住了山上一片翠绿的竹林。淮海还没有跑进施工棚,一阵飞溅的石块在他身后追来,一块脸盆大的石头,擦着他的大腿落下,在地上翻滚几下,犹豫着滚下了坡崖。大大小小的石块像夏天的冰雹一样,打在施工棚的顶上和竹篱笆墙上,“砰砰”乱响。

  爆炸停止后,大家走上施工工地。排长陈宝根头戴安全帽,拿着一根钢钎,爬到上面去排掉那些被震动但没有滚落的石块。他站在一块悬空突出的石头上,忽然,安全监视员“二姑娘”吹响了哨子,只见在陈宝根的头上方,有几块小石块滚了下来,他本能地往后一仰躲避石块,不料一下失去平衡,身体向后从几层楼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后背脊梁骨重重地砸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立即昏迷不醒,浑身鲜血。施工场上一片混乱,大家七手八脚将排长抬到缆车上,送下山去。七班长胡大荣又戴上安全帽,拿着钢钎,继续爬到上面去排险。

  这种施工,是一种很危险、很繁重的劳动,要一锹一锹将矿石装进轨道翻斗车里,然后将翻斗车推到索道缆车停放的地方倒下来,再一锹一锹装上缆车,运到山下。如果矿石在山岩深处,还要打坑道进去开采。坑道经常出现塌方,将人堵在里面。每一次在坑道里爆破后,虽然有鼓风机向外排烟,但里面总是残留着大量的硝烟。他们在里面施工后,口罩都变成黑色。粉尘对风钻手的影响最大,虽然在打风钻时,不停地向炮眼里灌水,但弥漫的粉尘还是向他们扑面而来。爆破手不仅危险,也最辛苦,当别人休息时,他们擦炮眼、填炸药、放炮,放炮以后又和大家一起装运矿石。只有“安全监视员”蔡凤楼的工作最轻松,站在那里“放哨”,发现险情就吹哨。淮海和胥晓军都是干部子弟,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苦,但他们都能吃苦,他们觉得他们是解放军,是全国人民学习的榜样,有一种神圣的光荣感。

  施工休息的时候,他们燃火烧水,下雨天就在施工棚里烧。任中英叫一个新兵去打水,那个新兵说:“外面捡不到干柴,无法生火。”任中英诡谲地笑着眨眨眼,嘴里两颗金牙闪着光说:“有东西烧。”他撕开一包炸药,将包裹炸药的油毛毡纸点燃,放在用三块石块支起的炉子下面,然后拿起一根根炸药放进火里。火立刻旺了起来。新兵们在旁边看着,被吓得胆战心惊。有人本能地用手捂住耳朵,还有人竟夺门而逃,任中英却不慌不忙地一边用树枝拨了一下火,一边说:“你们不懂吧,没有雷管起爆,炸药是不会爆炸的。”

  喝过开水后,大家开始开起玩笑来。

  “洪水淼,你把裤子扣好,把你的兄弟漏出来,被石头砸坏,影响传宗接代。”风转手唐学茂拿起一块小石子,砸向洪水淼大开着门的裤档。

  洪水淼低头看了看,大叉开两腿,把裤子扣好,紧紧裤带说:“你放心,我保证不把你露出来。”说完,觉得这句话还不够有份量,又说:“虾蟆,你天天打‘眼子’,累吧?”朝旁边的人猥亵地笑着眨眨眼。

  八班的枞阳兵杨继生说:“他不累,顶多就像推板车。”

  唐学茂是个结过婚的人,常被人取笑,一次有人问他和老婆干那事吃不吃力,他说,就和推板车差不多吧。这时,和唐学茂同一个公社的有名的“村长”常宝传咳嗽了一声,人们知道,“村长”又要讲辣村故事了。

  “你们知道吗?”“村长”说道,“虾蟆不像我们,他有个老婆放在家里很不放心。他的爷老是想‘扒灰’。有一天,他爷对他说:‘学茂,我们家那口猪长得太肥啦,天天白费饲料,你明天把它赶到街上去卖了。’‘行,明早我去把猪卖掉。’他爷说:‘不行,早上太迟了,你夜里就动身,卖个好价。’第二天夜里三点钟,他爷就把他叫了起来。他离开家后,他爷就去敲他媳妇的门。‘谁啊?’媳妇在屋里问。‘是我,你爷,把门开开。’‘爷,你走错门啦。’‘春天不问路。’爷在门外说。他媳妇就从床上爬起来,猛地把门打开,脱下身上的裤头往爷头上一套说:‘二八月,乱穿衣。’”

  大家哄起一阵笑声,唐学茂也尷尬地笑着,站起身,举起拳头往“村长”走来。“村长”毫不理会,他比唐学茂高半个头,唐学茂没有敢靠近他,抬起的手顺势在咧嘴傻笑的夏沛林的脑袋上搧了一巴掌。夏沛林跳了起来,瞪着牛蛋似的环眼说:“你他妈的欺不过聋子欺哑巴。”

  “村长”又咳嗽了一声,洪水淼用一根树棍敲着已经空了的盛开水的洋铁桶,大声嚷道:“大家都别吵,让‘村长’讲。”

  “过了一些日子,”“村长”继续讲道,“‘虾蟆’的爷又说:‘学茂,你明天早点起来,把我们家的几只小猪拿到街上卖掉,小猪都长成大猪啦,白费饲料。’‘虾蟆’知道他爷不怀好意,但他是个孝子,不敢不去。第二天夜里,他挑着几只小猪出门了。但没走多远他又转了回来。到爷房间一看,不好,爷不在,赶忙到自己房间去。只见房门关着,里面有人说话:‘这是什么呀?’正是他爷的声音。‘这是奶儿帮。’这是他老婆的声音。‘这是什么呀?’‘这是肚儿脐。’‘这又是什么啊?’‘这是毛儿岔。’‘虾蟆’急忙轻手轻脚倒退着走到门外,然后‘咚咚咚’猛地敲门。他爷吓得一溜烟跑出来,‘谁呀?深更半夜不睡觉敲门。’‘是我呀,爷,是学茂。’爷把门打开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小猪都卖了吗?’‘虾蟆’说:‘走到奶儿帮,天还没有亮。走到肚儿脐,小鸡刚刚啼。走到毛儿岔,小猪要涨价’……”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白费饲料’……”

  “‘虾蟆’家的小猪都长成大肥猪啦……’”

  “毛儿岔的小猪涨价啦……”

  施工棚外响起了代理排长的喊声:

  “同志们,干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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