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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第十章)

  童年的日子里。发生过很多事情。就是这很多事;使自己伤心,是我流泪。在我的思绪中想了好长时间,用什么文章的题目来叙述这段往事?咋一看用《灵魂》的题目来诉说,觉得太显眼或者有种黑暗的感受。

  但是,在我的童年的时代里。确实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以及向人家的孩子那样有一个有趣的童年。那么就是最困难的人家的孩子,他们一样有个平安幸福的童年。

  有时候,真的不愿意去叙述那么悲凉的伤感的童年命运。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惜和同情。需要的是感受和希望。希望别人在对待孩子一种磨练的同时,也给孩子一片天地以及亲朋之间的一种关系,互相能欠谅;和解。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都想去说的。但是有的事情又情不自禁的随着笔尖流了出来。

  腊月的一个下午。

  上午的阳光照耀着整个天空。吃午饭的时候,天就慢慢的变了脸。变得昏暗,似乎整个天要落下来。本来就是冻得人直打啰嗦不得不更加束紧身上那些所谓的衣服。

  坐落在河边的草垛都被风抬得飞起来。似天空布满了草秸秆和杂物。远远一看,就像是一群人在放各种各样的风筝。

  家家户户忙着收拾晒在外面的东西。挑担的、扛锄头的、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行人被肆掠的风推得东摇西摆。好像唱戏里的扭秧歌。

  守在家里的女主人看看天色变了,忙着抱草回家,以免下雨没有得烧饭。身后掉下来的草瞬间就被风把它们赶跑的飞起来,好似神仙在戏耍儿童。

  正在觅食的母鸡早已被风吹的什么地方去了。有的没有来得及躲的被风刮的顺风跑。甚至于有的还被刮到了河里。主人忙着找长的竹竿把它们拉上来。很多人家在找一些重的木棍压在已经飞走一半的屋檐口。

  天空云层翻滚;好似长江的滔滔的浪花。

  风是无情的狂吼!像饿了几个月的狮子吼叫、烦躁的在荒野里咆哮。最好把整个天际翻过来才解恨。

  夜色慢慢的降临。给风雨更留下一个怒吼的空间。

  人们躲在那似微小好似莴苣的空隙里,正在祈祷;

  “菩萨保佑!风刮得小一点。过年的时候一定烧香给你……菩萨!”

  不管人们如何祈祷,烧香!似乎都没有起到菩萨发善心的效果。

  风仍然似夜幕中狼群在一阵又一阵的咆哮着,让人的毛骨悚然。小孩子更是连喘气都停止了。

  天空的云层继续前呼后拥。半空中的杂草及杂物扔在狂舞着。从没有被人们的祈祷心所动。

  只有夜幕知道体谅人;它悄悄的笼罩着大地,笼罩着这吓人的狂风。

  屋内的灯光,无法点亮。风不时的将门打开,就是主人把门闩上,他们也会从其他地方溜进来。偷偷的吹灭那刚刚点上的灯。

  屋内漆黑。只有灶膛的余火仍然在用那残喘的力气燃烧着。给灶口点燃了那微亮的空间。室外,不是天黑?似乎天空的云层都是亮的;大地总是有着点灯的,好似白色的低压的灯笼在天际里闪烁。

  风渐渐地小了,好比淘气而大声的哭泣的孩子。突然止住哭声一样。天空不再见到什么飞舞的杂物。

  一片白色的帷幔拉了下来。

  雪!飘着的雪!有蚕豆瓣大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随风飘忽。

  一望无际的空间瞬间都被雪花掩埋。外面一下子没有了黑夜!又是白昼。

  雪就似神撒种下的白银,播种在人间。

  飘飘悠悠的雪花,悄悄的遮住了人间的丑恶。又无声的遮盖了人间的不快和忧郁。

  雪!飘盖大地上的一切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都被雪淹没!但愿如此。

  雪把夜送走了,也把白昼送来了。

  雪还在漫天飞舞。

  门槛上堆积着尺把深的雪,外面看不到任何东西,雪的光芒在刺着所有人的眼睛。

  雪,遍地都是深至膝盖的雪。

  雪,将大地的一切都笼罩了。房子也看不见。入眼的好似白茫茫的沙漠,都是白色的土丘。

  雪地里有三三两两的大人、孩子、他们手里有的拿着鱼叉、有的拿着麦叉在雪地里奔跑,寻觅。

  “人家在找兔子。”母亲说。

  “为什么雪天找啊?晴天不好找吗?”我很惊讶。

  这是我出生以来看到的第一场雪。而且是这么大的雪。

  “说是下雪,兔子的眼睛被照花了,雪又深。跑不动。”

  “哦,那我也出去找。”

  “你啊,看人家干什么?你就想干什么。如果,你能找到兔子,天上的老龙都叫了。”母亲正在筛着前天把碾下来的麦穇子。她笑着说。我是很少能见到母亲的笑容的。

  “那也不一定。”我边找东西边说。“万一我能找到呢?”

  “那就更好,一家子好尝尝鲜。”

  我把裤脚扎紧,不让雪钻到里面,雪到了里面化了就冷,天气是哈口气就结冰了的温度。拿了把麦叉是三个齿的。

  “我去了。”

  “傻孩子,那来那么多兔子等着你们……”

  我赶快追随者几个小伙伴。

  “萧晓雨,我们人已经够多的了,你走另一条路线吧。”三呆子不想让我跟着他们。

  “是啊,这么多人走在一起,万一有一只兔子出来,又能算谁的啊。”

  五肚子也跟上抱怨一句。似乎兔子已经出来,就在他面前。他们正在考虑如何分赃。

  我没有和他们说什么。看了看他们。

  “行。”

  我拿着麦叉走向另外一个方向。‘我就不相信,我离开你们就不行。’心里在嘀咕着。

  雪。深一脚的地方可以直陷到膝盖上面到我的大腿;就是最浅的地方也要到腿肚子上面。蔓延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路。入眼看到的都是雪,除了雪就是人走过的深浅不匀的脚印。还有就是那细如竹叶,又好似麻雀的爪痕。也有看到的爪印似乎是狗的痕迹。但是,那也不一定就是兔子留下的脚印。

  白色存托着人的脚印,就像狂狼的大海仅仅存在一叶小舟在浪尖上颠簸,飘无定所。

  三三两两扛枪的,扎着绑腿的穿着高筒雨鞋的;背着斜带,背上背着一只竹篓子;里面有没有东西不知道。但是,好像觉得有点沉重。

  零落的人家,看不到屋落何处?只见到相隔不远处就有个黑黑的洞口。人不停地从里面进出。

  雪!还在漫天飞舞。

  雪地里找兔子的人都带着棉帽子。头上罩着一层厚厚的雪。离远一看;就像书上画的圣诞老人。帽子下面留着两只眼;在滴溜溜的扫视着周围。一眨不眨的捕捉着雪野里即将出现的动物。看不见有飞鸟。就连最讨厌的麻雀现在也很难找到。一望无垠的都是白茫茫的雪景。

  雪,裹着大地裹住了万物,就像一老人脱下自己的棉袄用来裹着自己的孩子。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热气随口而出,弯变成一阵烟而慢慢远去。就像一条蛇为了保护自己而放出的毒信一样。

  手冷。冻得红嘟嘟的,犹如熟透的西红柿。我拼命的互相搓着。让它们互相能取点暖气等着两只铁球磨出耀眼的火花。

  脖子里不停地有雪花穿进。一片片雪花就带着一片片惊凉。似六月的大暑天忽然碰到一块冰那样的冰凉。

  我把那用墨水染成的褂子领,往上拉了拉。以避住哪无情刺骨的雪花。衣服已经湿透。一股股暖气从里面往外钻出。使雪花飘到身上,眨眼就融化。失去了它应有的娇容。

  脚,暖。只是脚底;鞋子已经湿透。阵阵炎凉寒气正索取脚的那么一点点温暖。

  一股水气不停地漫延着上面还干爽的地方。腿已经有点麻木;如果不是双腿及全身还在运动的话,身体一定会哭!

  三个齿的麦叉木手柄冷得像铁。凉飕飕的,硬邦邦的。不知是冻成这样的还是天生的就是这样。木柄上湿漉漉的,滑滑的似泥鳅。

  雪,还在尽情地弥漫着整个天际。弥漫着整个大地万物。弥漫着她怀抱里的一切。

  我常听长辈们说,年前下场雪,来年的的庄稼一定是很好的。不由想起人们常说的;“瑞雪兆丰年!”的谚语。

  “晓雨,你还在这里啊?”‘五肚子’从后面赶上我大声叫道。“你妈妈和你大姑母又在吵架了。”

  “又吵架啦?”我整个身体都很冷。“为什么事情啊?”

  “不知道。反正我听到她们在正在吵闹。”‘五肚子’嘴里的热气把半个人都淹没了。“还挺厉害的呢,你还不回去?”

  “吵架吵架。”我低语。“唉,又吵架了。”

  在我印象中从我略知那么一点点事的时候;就时常见到母亲姑母每年都得吵上好几回。究竟是为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直到写这篇稿子的前一年,我问及母亲姑母,当初她们为什么而吵架时,她们回答我都是不知道。母亲却说过这么一句:“人穷被人欺!”我想;这也是母亲对姑嫂之间的斗嘴原因最好的解释。

  而姑母当我问及她的时候,她说;“我看不惯你母亲。”究竟什么原因她也说不出来。但是,每次见到她就想和她争上几句。只有这样,或许,心里才能平衡一些。这就是姑母对此事的剖白。如果情况允许的情况下,我会把互相之间家庭之间的纠葛会写出来。)。

  “你还快回家。”‘五肚子’推着我。

  本来,我还想再跑一圈。现在却兴致全无。夹着那根冻得坚硬如铁的工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赶。大概心情就是这样;越是想走的快,却越是快不起来。雪就像绳索一样紧紧地圈劳自己。慢而无力,精神也在慢慢的消失,觉得一步比一步沉重。

  远远地,隐隐约约的听到她们的叫骂。

  “你不算个东西。骚货!”姑母一手叉腰一只手指着母亲

  “你呢?你算个东西?”母亲向前走了几步,比起刚刚和姑母的距离也进了点。“自己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好意思说出口?”母亲气忿忿的反驳。

  “我怎么样啦?啊?”姑母一脸的焦急。“怎样啦?总比你好的多。那像你,一个大傻子。”

  “大傻子又怎么样?”母亲的脸色倒是有点自然。“傻子又怎样?难道有人家要。”

  “只有我哥哥才要你。否则,你还嫁不到人呢。”

  “哼……你想得倒是很美。”母亲很自信的说;“我不是你家母亲三番五次上门,我就是抛下大河也不会嫁到你家。”

  “三番五次?只有那个傻子才会这样做。是我真的不要去找你。”

  “那又怎样?”母亲腰挺的很直,似乎忘记腰一直是很疼的。“我还是明媒正娶的,不想人家是用小车子推到人家的。”

  姑母急得脸都红了。呻吟无形之中也想了不少,紧走两步,似乎就要到母亲面前。

  “啊!你敢说我是推给人家的?”姑母转过身来吆喝道。“忠仁,你上去打这个傻子的嘴巴,问她看我推给谁家的?叫她说清楚。”

  (姑母用车子推到人家的这个事情,经过我多方面确认,是有那么一回事。只是,他们结婚时,我还没有出世。对此,他们的事情我不是详细了解。况且,又不属于本文的叙述。在这里就不在叙述了。)

  忠仁是我的姑父。他原来是当兵的,参加过抗美援朝。听说在抗美援朝还是有功之臣呢!家里的军功章还有好几枚呢。他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争吵。听到姑母的呼唤,马上挥手摩拳,就想上来。

  “你看你看。他要打我了。”母亲对着父亲做着手势。

  父亲也看到了姑父的架势。没等得姑父走到母亲身边父亲就一下子冲过去打了他两拳。姑父被打的一个趔趄,刚刚想还手。被母亲喝住。

  “忠仁!你叫你敢动手!”母亲理直气壮的说。一脸的正气。“只要你敢动手打他一下,你试试看……”

  忠仁一下子真的不知道为何?站在那里还真的没有动,摸着脸上的疼处。不知道是被母亲的正气吓住还是另有原因。

  “你是个军人,还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竟然敢动手打他。你知道他是个哑巴吗?”母亲一脸的自信神情。她似乎知道忠仁是不敢打父亲的。

  “你知道吗?”母亲责问他:“他是个残疾人啊?你知道,他是受国家政策保护的。你是个当兵的,应该爱戴他们才是。你竟然敢打他?你是不是魂都掉了,你碰一下看看……”

  忠仁一下子呆住了。他身为军人当然知道一些知识。何况是个有功之军人。军人的责职就是保护弱者!他怔住了。他不知道母亲是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更不能理解的是说出这句话的是被他老婆称呼为一个‘傻子’的人。

  父亲见他不动手,也就不在打他。咬着牙板着脸;点着头,意思再说:

  “谁叫你欺负人,我打了你也是活该。”

  我望着他们互相之间的指责。也不知道该去劝哪一方。

  “再说,今天的事情又怪你家,我们在家里过的好好的,是你家老婆跑到我家门上来骂的。你想想,像话吗?不任怎么说,我们还是亲戚……”母亲说话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多,有点人情味了。

  “亲戚?谁和你家是亲戚?”

  姑母见姑父被母亲几句话就吓站在那里,心里的火更大,我估计肯定在骂姑父无能。“狗屁,旁人都不如,世上的人都死光了。也不会和你家做亲戚?”姑母双手插腰,跳着抖着脚嘶喊着。似乎要疯了。

  “亲戚,亲戚,都碰到你这样的亲戚,人都死静了,连个邻居都不想和你相处。”

  “谁有愿意和你们相处?”母亲也气愤的说,似乎这样的亲戚还是没有的好。

  “……”

  打起架来没好拳,骂起来没好言。这是吵架之间的一贯作风。

  母亲姑母之间也不能例外。他们将死去的或者活着母亲、父亲、祖宗、都骂上了。甚至于连子女也一块拉上去做他们的拌料。

  “谁今天理你了?”母亲说,“谁去理你这个泼妇了?”母亲很委屈责问。

  “你没有理我,我怎么就和你吵了?难道我是吃饱饭没事做吗?”姑母理直气壮的争辩。

  “如果今天是我理你的,就叫我不得好死,如果是你理起来的,就叫你不得好死。”

  “死!谁看到自己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你不得好死那是你的事。”

  “说来说去还是你理起来的祸苗。”母亲望了围观的群众。“是谁理起来的大家知道。”

  “理起来又能怎么样?但是我可没说理你。”姑母先是一口应承,随即又变了口。

  周围的邻居,都出门口看着我们两家吵架;有的停在自家门口、有的跑到门口的吵架现场、有的站在两家人的身后、看吵架的孩子比较多。小孩子好奇心比较重,何况吵架之中免不了有点武力行为。

  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不少于三四十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劝阻的。再说,也没有一个想劝。因大家都知道,这两家吵架时常事。好比吃饭似的。每个月搞不好都会吵上几次也不稀奇。而且,每次吵架,都是带伤;都得惊动大队支书调解。否则是无法平息的。

  姑母的否口否认更加刺激母亲的怨气。

  “如果,是我先理你吵的,就叫我儿子当肉斩坨子吃。如果是你理吵得就叫你儿子当肉斩坨子吃。”母亲气得都把儿子抛出去了。

  “好啊!你儿子肉多,就斩坨子吃吧。话可是你说,我没有说哦。”姑母对着在看热闹的邻居说。“你们大家都听到哦,我可没有说,我也舍不得。”

  邻居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我大姑母的为人;她家最大好处就是好吵架!他们家能为了芝麻大的事情和你吵闹上几天是很正常的。甚至于还和你打官司。一般在周围,人家都让着他们家,暗地里称呼她家为:“糊佬滔。”就是与事从不讲道理,说透切的就是蛮不讲理的一家子。

  其实,大家已经知道事情谁是谁非了,只是没有办法说出来罢了。谁也知道;一般在农村,吵架或者什么的,不是急到一定的程度不会拿自己的子女来赌咒发誓的。

  在老人的思想思维当中。是可以散得谎,赌不得咒的。撒谎是不会兑现的。也不会丧失什么的。赌咒就不同了。每天二十四小时中,分天干地支、金木水火土、四十八时辰等等,不任那一刻都会是咒骂兑现。除非自己真正没有做过亏心事。

  雪,还在不停地飘舞着。它也在为这些无奈的吵架而在争论者。

  天空入眼的都是片片飞花如絮的雪片。

  两家对垒的场地的雪都已经融化。地上都是洼塘的泥泞的脚印。

  雪落下,刹那间就化去了她的踪影。

  “战争”正在继续。

  “死不要脸的。你父亲是把你给我家当还债的,你还凶什么。”

  姑母好像找到一个好让母亲低人三等的话题。一脸的笑容看着周围的邻居。

  “还债?不知道谁还谁家的债呢?”母亲并没有此事而失去什么。

  “……”

  骂声,笑声连空气都凝固了一样。飘雪、泥泞参合在一起。

  “老刘,你不要和她吵了。又不是不知道她这种人,算了吧。”邻居在劝母亲

  “算了吧!老萧大姐。丢了自家人还是个邻居吵什么啊。都年根岁底的了,回去忙年货吧。”站在他们那边的人也在劝说姑母

  “不行!”姑母斩钉截切的说。“今天一定要她说个清楚。到底是谁的错?”她明明知道没有道理却仍然在找茬。

  “谁怕你不成?你算什么东西?谁和你泼妇讲。”母亲很气愤的说。

  “吵什么啊?啊!都是家里人。吵什么呢?”不知何时大队书记顶着茫茫的雪景到了现场。后面跟着的是父亲。我心里有数了。一定是父亲去请来的,也是队长不肯来才让他去找大队支书的。每次吵架,生产队长没有一次好调解的。基本上都是大队里来人出面才能调停。而且,每次只有书记出面才行。一般的调解委员还没有用。

  “年根岁底的,又不怕人笑话。”

  支书坐在队长家靠门口的一张床上。

  两间不足三十平方的草屋里,分隔里外两间。里面是队长夫妇和放粮食的地方。外面靠左边是一个搭出去的一点的地方够放张床。客厅中一张小方桌子。上面放着一包丰收牌香烟。(在当时,已经是最好的,乡级干部不过抽的是玫瑰牌。)北边坐着的是队长。东边一条凳子上是姑母夫妇。南边靠门口立着母亲。依靠在门上。

  父亲站在门外一双眼睛始终在盯着姑父母他们,不时还点点头,意思是说,“我看你们厉害,在大队支书面前你们不会凶到那里了巴!哼。”

  “老忠啊!”支书望了望姑父。“你是个军人,又是个老党员。”支书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什么是安定团结,不要我说,你也是知道的吧。何况你们也都是亲家。”

  姑父无语。

  “书记,你听我给你说……”姑母刚刚想说什么,却被书记打着手势制止了。

  “老刘啊!”书记转过身一点点。“你是一个妇道人家,跟随着一个哑巴丈夫过日子,孩子又小……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个人操劳。难道还嫌不够累的吗?”书记不无关心;语气略带点责备。

  “书记……”母亲有点急,“不是我……”

  “你们都等等再说。”书记举起双手。“不任你们谁有理由与谁没有理由。都听我说,还有几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你们这样吵,有理的也没有理,没理的就更不应该说了。”书记脸色不好看。“要过年了,谁家没有一些事情,你看看你们……都像个什么样子?”

  “书记……”姑母萧根说。“你把我的话说完。”

  “好,萧大姐!我就知道你要先说。”支书点上一支烟,“你是个识字的人,知道很多事理,就由你先说吧。”谁都能听出来,书记的话里语气的成分。

  “实际上也并算个事情。”姑母一脸的委屈。“正如你支书所说,再有几天就是年初一了。我去把老头子(爷爷)带到我家里住几天。她不同意,还不三不四的骂我。其实,我也是一片好心。最起码,我的家里的生活条件要比他家好得多……谁知,你看书记,做了好事不讨好。到什么地方去说理。”姑母一张很委屈的脸色在告诉人她是天下最好的善人。

  “哦,是这样啊!难得你有这么个好的孝心!”书记一脸的正经。转一下身体。“老刘,你说说看,是不是正如你大姑说的,自然她有这份心情,你又为什么不让老人去呢?”

  “书记你坐着听,队长也在。左右邻居也都在这里,我把事情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母亲先客气一下,双手在摆动着,就像是在演讲。

  “……她一早到我这里,我问她有没有吃过早饭,客气一声是人之常情。她没有理我。径直跑到西房大声吼道;“老头子,死在这里干什么啊?有什么好吃好喝的。起来,到我们家里去。我是特地来带你的。”

  我一听就讲啦;“大姑啊,你带就带。不要骂,他老人家也这么大的年纪的,经不起来去了。”她说;“不怪你事。还不是为你们的吗。”说完便泼泼撒撒的骂了下来。”

  “哦,是这样啊?”书记自语。“那老人家怎么说。”书记在问母亲

  “他——”姑母想说话。

  书记打断姑母的话头。“你先不要说,让她一个人说。”

  “老人家说,‘大姐啊,我人老啦。又生病不方便,外面又下雪。再说,在这里随便吃点就可以了。到你们那里又给你们替麻烦。何况,你们的老小也不少。你的心情我领了。’”母亲说完也没有忘记和支书确认一下。“你问问她看我说的对不对?”

  “以后呢?”支书并没有问姑母,却仍然在问母亲以后的事情。

  “以后,不瞒你支书笑话。”母亲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情,但是也不得不说的表情。“她就开始骂骂咧咧的,烂七烂八的骂开了。爷爷奶奶祖宗、能骂的都骂上了。有的我还不好意思讲……”母亲望了望大姑母。“你可以直接问问她,看我有没有有加上她一句。也不会少她一句。如果加上一句,我就用儿子来赌咒少说他一句,也可以用我自己六七十岁的老娘来代替赌咒。”

  “你看看老刘说的差不多吗?“支书斜过身来问姑母。指头上的香烟灰都弯下了腰。

  “差不多。”姑母有气无力。刚刚吵架时的神气荡然无存。

  “老忠,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支书很尊重姑父,不过这种尊重在我看来是对姑父的一种很残酷的讽刺。

  “你是一位老党员了,”支书笑了笑看了家里所有人一下。“你可是今天的公证人啊!你听听老刘有什么说错的?”

  姑父看了看姑母一眼,眼睛里布满的是一种迷茫,更多的是一种坚定。“没有什么,大概就是这样吧。”姑父直起腰干说,好像是刚刚才把腰挺起来。

  “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我就来说几句。”支书点燃一支烟,屋里会吸烟的人也发了一圈。“我真的是搞不懂,你们都是亲戚,为什么每年都要吵上几场啊?难道是吵架和吸烟一样也会上瘾啊?还是不吵心里就难受?”支书脸上虽然带着笑容。语气却是严厉的。

  “……平时吵吵闹闹也就算了,年根岁底也是这样,你们难道不嫌烦吗?”支书脸上的筋脉都爬起来了。“就是你们不烦,也要考虑一下人家啊,烦不烦啊?”

  “我也是一个好的心情吗!哪知道她会这样待我啊!”姑母母亲翻着眼睛,最好能把母亲给杀了。似乎今天的事情都是母亲的责任,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打架没好拳,骂起来没好言。你萧大姐的一片孝心让人敬佩。但是,既然你是带你外公去过年。就应该好言相劝。让他自己决定。如果他老人家不愿意,那是他个人的事情。何况,他有自己的儿子,儿子再无能再没有能力……毕竟还是他的儿子。再说,他有儿子孙子,他又有他的自主权,养儿防老得国防荒吗。如果说,他没有儿子,或者说,儿子没有成家,你带他老人去过春节也情有可原。还有,你平时是不是经常这样待他老人家啊?你看……你也想想;有你这样带的吗?尊老爱幼,恐怕你不会不懂。就不用说你的水平还是高中生了。”

  支书停下来望望他们的神情。

  “你既然来到你舅舅家,也是亲戚,这个你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不好排除的,那么大家客气一下,理所当然。而你,又是个识字人,不但不客气反而骂骂咧咧的,你自己有没有想过?如果人家在这样待你,尤其是在你的家里,你又会怎么怎么想?”他看看他们夫妇。“我们也可以将心比心的啊。”

  “你说是不是啊?老忠!”支书转过身来问姑父。

  “对……对……对……”姑父连忙应道,他是感觉支书对他的问询时特别的倚重。可是,他自己根本不顾姑母一双像刀子似的眼睛在瞪着他。

  “再有几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大家不要闹得不愉快。好好的客气一下。回去过个好年是最好的!”支书要那双威严的眼神扫视了大家。看了看母亲蜡黄的脸上满是伤悲。脸色变化了一下。随即,又很机械化的转过脸很正经的说。

  “老刘呢?你也略捏把脾气。放的好一点。你大姑既然去带。你就应该动员老人家去吗。儿女都一样重吗!假如说,就是有所对不起你的地方,也应该担当一些。毕竟你是坐在家里。再说,你自己的身体又不好,家里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忙。还显得不够累吗?”支书拍拍面前的凳子。“你站到现在了,坐下来息息吧。”

  “……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还是动不动就吵架。少吵吵,省点力气保养身体。多为家庭为孩子想想吗?!”支书诚恳的说。“今天的事情,也不去问谁是谁非了,互相打声招呼算了。可以吗?”

  “有您书记做主。我是没有什么说的。”母亲一脸的坦率。

  “老忠夫妇呢?”

  “我们也没有意见。”姑母的脸上没有回归自然。她好像觉得自己亏了点什么。

  “好!很好!就这样!互相打个招呼。回家忙年货吧。”书记笑着拍着姑父的肩膀说。

  “老忠啊,你们两个人都是能说会到的,你舅妈一个妇道人家还领着姓萧的一家,不容易的啊!你们还应该吵吗?应该多多照顾才对。你说是不?否则,你看,一家痴聋(二叔)哑巴(我父亲)的成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是……是……”姑父赶忙应者,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那么……

  “你是党员,回去多做做你老婆的工作。”

  “我会的,你放心吧。”姑父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刚刚开始做大丈夫似的。

  我望着书记;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略长的脸上一脸的正气。头顶有点秃,两只眼睛总是含着笑容;和蔼可亲。穿着一条不知道洗过多少次的中山装。雨鞋,是半截的。让人一看,总是安定的感觉。

  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了。

  夕阳,红彤彤的阳光破透了多日的云层绽开了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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