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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误闯仕途迷望眼 横眉冷对斗顽敌

  

  第四回误闯仕途迷望眼横眉冷对斗顽敌

  那是个秋季,在通往本溪小市的路上,邓继述和邓铁梅并肩走着,十八岁的邓铁梅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邓继述:“古儒,咱家的大仇已报,现在高小也毕业了,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邓铁梅:“六叔,我想找个工作干,我不能叫您养活我,我得自立。”

  邓继述:“好孩子,有志向。这样吧,现在土匪还那样猖獗,我们总甲所的任务还是那样重,你到我那里去,先做文书,以后再找机会干点正儿八经的工作。”

  邓铁梅:“六叔,我刚毕业,能干个好总甲所工作吗?”

  邓继述:“你呀,保证行,就冲你十五岁时就敢找二愣锏复仇,就这胆量,你一定能干好总甲所工作。”

  邓铁梅:“那好吧,我试试。”

  1917年秋天,一个改变邓铁梅一生命运的机会找到了邓铁梅,为维护国内的社会稳定,国家决定扩大和加强警察队伍,本溪湖警察教练所招收正式警察,邓铁梅靠自己的学识,一举高中,成了一名正式警察。

  那是四年后的一个夏天,正在下马塘剿匪的邓铁梅突然接到通知,让他速速赶回本溪,回所后,邓继述早就在办公室等待了。

  “铁梅呀,你的官运来了,警事厅刚刚送来通知,要调你到凤城县公安局去,我想是重用了。”邓继述说。

  凤城距本溪二百公里左右,北与本溪接壤,东与宽甸为邻,西和鞍山相望,南和安东呼应,交通四通八达,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土匪猖獗的主要地域。

  晚上,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东边的天空,凤城的大街小巷都披上了一层银白色,但夏日的夜还是有些闷热,让人的心情多少蒙上了些许阴影。邓铁梅站在二道河边,遥望河南那一片灯火辉煌的区域,他知道那里是日本人的殖民地;他回头看看河北那些笼罩在漆黑之中的破烂不堪的民房和街道,再瞅瞅赫然立在河岸边的那块写有“中国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他不免有些伤感。他愤怒地抬起右脚,发疯似地踹向黑暗中似乎张牙舞爪的牌子,那牌子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哗啦啦碎成了一堆。

  公安局小礼堂,邓铁梅开始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训话:“我来凤城工作之前还觉得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但当我到了这里的时候,突然感觉我矮了半截,何故?我中国自己的土地竟然不能入内,而且和狗划在一起,真是岂有此理!给我查查,是谁主张立的牌子,是谁你自己卷铺盖滚蛋,我凤城公安局不需要你这样的眉骨、软蛋!”训话还真的有了效果,那个决定立牌的治安股长曲良第二天就从公安局消失了。

  入夜,邓铁梅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海中总是翻腾着那块令人作呕牌子,眼前总是晃悠着那个他只见一面,实际并不熟悉的曲良的影子。按照邓铁梅当时的思想认识水平,他很难把两件似乎没有一点关联的事情联系起来去分析,只是对那块对中国人充满侮辱和讽刺的牌子的憎恶和对曲良不告而辞的愤恨。邓铁梅没有想到,由于这两件没有联系的事件的发生,给他带来了麻烦。

  曲良坐在屉尾菊次郎的面前,委屈得直落眼泪。

  “屉尾菊次郎先生,我被新来的局长给开了,就因为为您树了一块牌子,我的饭碗打了,我没有饭吃了,怎么办?”曲良抽抽搭搭地说。

  “为我?不是为你自己吧?你叫人开了找我干什么?”屉尾菊次郎显然瞧不起曲良,话语里带着讥讽。

  “屉尾菊次郎先生您不能这么说,虽然我拿了你们日本人的劳务费,可我毕竟是因为帮助你们才遭此不测的,我不找你找谁去?”

  屉尾菊次郎嚯地站起来,嘴角一阵抽搐:“巴嘎,我不许你这样和我说话,当初立牌子已经给你钱了,我没说保你一辈子,你给我滚!”

  曲良:“屉尾菊次郎先生,我不是叫你保我一辈子,我是来求你的,你无论如何给我一口饭吃。”

  屉尾菊次郎恍然大悟:“嗷,要西,你是叫我给你安排个差事,这好说,我这里正好缺个扫地的,你来吧,每个月二十元,干不干?”

  曲良:“干,干,谢谢屉尾菊次郎先生。”

  屉尾菊次郎:“哎,我还忘问了,那个新来的局长姓什么,叫什么?”

  曲良:“姓邓,名铁梅。”

  屉尾菊次郎:“嗷,邓铁梅,那你知道他在哪里住吗?”

  曲良:“知道,知道。”

  屉尾菊次郎:“嗷,要西,来,你过来。”

  曲良凑近屉尾菊次郎:“先生,您说。”

  屉尾菊次郎贴近曲良的耳朵:“今晚八点,你在公安局门口等几个人,他们会主动和你打招呼的。”

  曲良:“干什么?”

  屉尾菊次郎:“给他一点厉害尝尝,叫他知道凤城这地方不好呆,日本人也不好惹。”

  曲良:“好,就这么办。”

  邓铁梅早晨上班的时候办公室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噘爹骂娘,乱糟糟闹哄哄的。等邓铁梅一问,来人都是来告日本人的。邓铁梅走神了,他突然想起三门洞云海青一家老小被日本人杀害的事,接着又想起老大哥云海青不知云游何方,不免勾起思念之情。

  “青天大老爷呀,您可得为俺们做主哇,俺们世代生存的土地,叫日本人说抢就给抢去了,小日本豪横呀,俺们动不了他们,您得给俺们做主哇!”一个老者打断了邓铁梅的思绪,声泪俱下地说。

  邓铁梅急忙铺纸提笔,敦促老者把话说完。

  “我说老头,你可说详细了,我就不信他一个外国人敢来抢占土地?他是不是胆肥了?”邓铁梅有点不相信。

  老者:“青天大老爷呀,真有其事呀,你没看见吗,河南都成了殖民地了,这就是事实呀!”

  邓铁梅:“嗷,你说的就是河的南面?”

  老者:“对呀,说的就是那里。河南当时是俺们的一片菜地,有一个叫屉尾菊次郎的人,通过凤凰城车站前一个叫小林的日本旅馆经营人,勾结劣绅曲明湾,由曲明湾出面,把河南大片土地廉价卖给日本人,这里从此就成了日本人的地盘,建起了住房、兵营,中国人谁也不准进入。这件事引起凤城人民强烈不满,地方士绅联名告到省政府,但事情迟迟没有解决,俺们听说您来了,好歹得为俺们说句公道话。”

  邓铁梅闻听此言,拍案而起,把桌上的纸,笔,墨连同茶缸推了满地:“卖国贼!混蛋王八蛋,我他妈饶不了他。”

  当天,邓铁梅就组织人对曲明湾进行了调查,以出卖国土罪把曲明湾扣押起来。邓铁梅的正义之举严重地打击了向日方出卖土地、出租或出卖房屋的时弊,成为日寇推行殖民主义政策的最大障碍。

  就在邓铁梅组织调查曲明湾的同时,屉尾菊次郎和曲良也在紧锣密鼓地部署着晚上的行动。

  在小林的旅馆,几个日本浪人齐聚在房间里,他们有的在擦拭着铮亮的腰刀,有的在悠闲地喝着清酒,哼着听不懂的小曲。

  小林进来时几个人仿佛谁也没有看见,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各位,刚才屉尾菊次郎先生来过了,他向你们问好,并说军部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奖金,等事情成功后,就立即发放,他特别关照,不能留活口,要果断地把利刃捅进邓某人的胸膛,铲除天皇在中国大东亚共荣事业的障碍,他说这是天皇的旨意。”

  几个人突然站起,有序地排队,高声叫喊:“哈衣。”

  忙碌了一天的邓铁梅感觉有点累了,他草草地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晚上八时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听上去像是木板碰地的声音,紧接着,窗户上传来唦唦声音后开了。一个接一个黑影敏捷地从窗外跳进,竟然没有一点声响。邓铁梅是个练功之人,他十分明白,今晚遇到高人了。几个人进来后立即摆开了架势,向邓铁梅杀来。当几把长刀即将捅到身上时,邓铁梅来了个金鱼脱钩,从床上滚到地下,顺手操起早就放在床边的木棒,旋转三百六十度,向几个人的腿部扫来。几个人立即向后躲闪,又将刀尖对准了邓铁梅,再次杀来,刀的寒光在夜幕里不停地闪烁。邓铁梅把棒子抡得三响,不让来人近前,来人似乎有些急躁,轮番向邓铁梅攻击,邓铁梅旱地拔葱,跳出窗外,来到院里,摆开了殊死搏斗的架势。几个人围成一个圈,把邓铁梅围在中间,想迅速结果邓铁梅的生命。但邓铁梅或高高跳起,摆脱围堵,或旋风腿横扫,主动出击,对方始终不能靠前。几个人在情急之下,一齐飞起双腿向邓铁毎梅踢来。邓铁梅在黑夜中手脚并用赶紧抵挡。刚好把对方一只踏啦板鞋握在手中,邓铁梅马上明白,这是一帮武功高强的日本人。邓铁梅急中生智,把踏啦板使劲地砸向敌人,使轻功轻轻地落在房沿上,居高临下把棒子飞出,正落一人头上,只听那人哼了一声,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几个人背起伤者,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邓铁梅直接拜见了县长边树栋,邓铁梅第一次面见县长,没有值钱的黄金,没有贵重的字画,他带来了满腹的怨气和冲天的怒气。

  “县长大人,这个公安局长我干不了了,人家都打到我的宿舍要我的命啊,我的人身受到了威胁,安全没有保障了。”

  “邓局长息怒,谁这么大的胆量敢袭击公安局长。”

  邓铁梅从包里掏出一只木樨,举到县长的眼前:“日本人。”

  边树栋惊讶万分:“呀!邓局长刚到此地,怎么得罪了日本人?这可不得了哇!”

  邓铁梅笑了笑:“日本人还用得罪吗?你不得罪他他都要欺负欺负你,你说呢?”

  “邓局长呀,你算说对了,日本人太狂妄了,凤城的老百姓受老了气了。”

  “县长,难道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还要受外国人的气吗?不行咱就和他们干嘛,强龙海压不过地头蛇呢,干嘛这么老实?”

  “邓局长多有不知,自从日本把安奉铁路改成宽轨以后,日本关东军就把铁路守备队派进来了,从沈阳到安东整个铁路线都驻有军队,一有风吹草动,守备队就一呼百应,以维护铁路秩序为由疯狂镇压中国百姓,有多少人惨死在他们的枪口下。”

  “政府呢?政府就不能站出来保护老百姓吗?”

  “邓局长,你太天真了,政府是谁的,还不是日本人的吗?就现在这些官员们,谁还有保护百姓的责任感呢?没看见吗,小小一个凤城就能割据成殖民地来,二道河以南我就说了不算呀!谁管呀!”

  邓铁梅把水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炸响:“妈的,我管!我就不容他横行霸道,我倒要和他们斗一斗。”

  邓铁梅找县长诉苦的时候,屉尾菊次郎也在和他的同胞发火,他气得满脸通红,就像猴王红色的腚。

  “饭桶,都是饭桶!六个人打不过一个人,叫人撵得嗷嗷跑,还差一点丢了一个人的命,大日本天皇的脸都叫你们丢尽了。”屉尾菊次郎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训斥着。

  小林:“先生息怒,这事也怪咱们太大意,谁能想到新来的这小子这么有能耐,不可小觑呀先生,吸取教训吧。”

  屉尾菊次郎:“也是,凤城多了这样一个人,我晚上就要少睡觉了!立即向军部报告,严密注意邓铁梅的一举一动。”

  小林:“先生,这事就这么完了吗?”

  屉尾菊次郎:“不能,你马上请曲良喝酒,喝酒你明白吗?”

  小林:“明白,叫他永远地醉过去。”

  屉尾菊次郎大笑:“哈……”

  自从那天晚上被袭击之后,邓铁梅就格外地加小心,他在侦查大队选了四个武功高强的队员做他的警卫员,又换了两把性能较好的驳克枪,做了必要的安全防范。之后,他就带着公安侦查大队到处围剿武装土匪,凤城地区几股大帮武装土匪提到这个武功超群的公安局长都谈虎色变,闻风丧胆。

  经过几年的治理,凤城地区的治安状况有些起色,屉尾菊次郎又出来捣乱。他指使日商经营的青城子铅矿矿主森峰故意越界开采,疯狂吞并中方企业财产,地方绅士多次向省林矿厅控告,均无结果。邓铁梅接受县里指派之后,带人赶到青城子调查取证,经调查,日商森峰越界开采情况属实。邓铁梅立即下令停止越界开采,并命令当地车辆人力不准为日本人运输和开采矿石,使日本商人的经济利益和嚣张气焰大受挫折,大长了中国人的志气。

  邓铁梅扣押曲明湾,处罚森峰的行为激怒了日本驻安东领事馆和关东军铁路守备队,屉尾菊次郎受日本朝野的指派,亲自赶到连山关守备队,向太田少佐报告了凤城的情况,太田认为,日本人在凤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挑战,凤城人大大的坏了,必须要设计一场大戏,借故煞煞中国人的威风,打打中国人的锐气。

  屉尾菊次郎与太田经过密谋之后,回到了凤城

  夏天,骄阳火辣辣地照着铁路沿线的大地,茂密的青草铺满了路基旁边并不平坦的沟沟洼洼。正午时分,两个十来岁的小孩赶着两条黄牛在铁路上放牧。突然,凤城方向出现了几十个日军守备队队员,如临大敌般地冲向两个孩子,不容分说就将两个孩子捆绑起来,押进了铁路凤城守备队监狱。这几十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在铁路上巡逻多日的铁路连山关守备队日军,是屉尾菊次郎与太田早已密谋好了的一场戏。

  两个孩子被抓后遭到了严刑拷打,生命已经奄奄一息。这时,屉尾菊次郎派人在凤城到处宣扬大日本皇军抓到了两个破坏铁路的人,马上就要枪毙。边树栋县长也接到了孩子家长的报告。边树栋县长急忙赶到铁路凤城守备队,和日本人交涉要孩子。边县长刚到守备队,就被日本兵推进黑屋,根本不和边树栋说话。

  县里的人及时将孩子被抓、边县长被困的消息报告了邓铁梅。邓铁梅连忙点齐了三百名警察,率队赶到守备队。邓铁梅命令所有警力在门口待命,听到枪响就是命令,一齐将日本人收拾了。自己单枪匹马,双手提着驳壳枪,闯进了屉尾菊次郎的办公室。屋里的日本兵挺直了手中的三八大盖,指向了邓铁梅的胸口。邓铁梅用手枪拨开刺刀,把手枪重重地拍到桌上:“干什么,要干哪,行,你的枪一响,我的三百警察就能把你们几个小鬼子捏成肉泥,屉什么屌次郎你听着,赶紧把孩子和县长放了,不然我就开枪了。”

  屉尾菊次郎端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邓铁梅:“邓局长,我们又见面了,能告诉我你这次来扣押谁呀?”

  邓铁梅:“少废话,赶紧把两个孩子和县长放了,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屉尾菊次郎:“你凭什么要人?两个中国人破坏我们的铁路,罪名成立,你是要不走的,你们的县长他自投罗网,我们以同案处理,你也领不走,识相的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连你一块抓起来。”

  邓铁梅:“一派胡言!两个人还只是个孩子,正常放牧破坏你哪门子铁路?我们县长是来和你交涉要人的你凭什么抓他,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放人,我们就动手了。”

  屉尾菊次郎:“动手呀,你敢在这里动粗我就通过外交途径收拾你,你信不信?”

  邓铁梅:“我严正地告诉你,这里是中国的土地,不是什么殖民地,你少在这类满嘴喷粪,你告诉我,放不放人?”

  屉尾菊次郎:“不放,你不是能开枪吗,开呀!”

  邓铁梅擎枪在手,举过头顶,一梭子子弹冲出枪口,穿过房顶,在天空中呼啸。枪刚响过,门口就齐刷刷地伸进几十个枪管,涌进几十个人,无数枪口一齐顶住屉尾菊次郎的胸膛。开始还牛屄哄哄的屉尾菊次郎此刻连一点精神头都没有了,就像刚配完母猪的公种猪,水淌尿裤地趴在泥水里,只剩哼哼的力气了。

  屉尾菊次郎:“别,别,邓局长,咱有话好说,好说。”

  邓铁梅:“没话,放人!”

  屉尾菊次郎:“放人,放人。”

  邓铁梅转身一挥手:“走!”

  屉尾菊次郎怒视着邓铁梅,牙齿咬得咯咯响。

  庆功宴一直延续到下半夜,邓铁梅实在无心留恋那些鸡鸭鱼肉,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边树栋不一会儿也来了:“怎么,邓局长,没有胃口?”

  邓铁梅站起来让了座:“小日本太猖狂,挺气人的。”

  边树栋:“现在就是这样的世道,有什么办法呢?忍一忍吧。”

  邓铁梅:“县长,要我看这小日本就没安好心,好好的自己的国家他不呆,来中国干什么,没有点恶意才怪了。”

  边树栋:“说不好哇,不过这帮东瀛小锉子也翻不了大浪,走一步算一步吧。”

  邓铁梅:“你可别小看了这帮小锉子,鬼着呢,什么事干不出来,不过他要是真的比量咱中国人,我就拉起一支队伍和他们干,不把这些小矮子撵回老家才怪了。”

  边树栋:“嗨,国家像你这样的英才太少了。”

  花有千朵,各表意枝,话说那年王者兴告别了邓铁梅和邓继述之后,就领着赵臣带着队伍回到了宽甸县城,继续着他的军旅生涯。原来王者兴本是早期中国共产党党员,1928年日本关东军铁路守备队进驻东北期间,东北有两支部队,一支部队名叫东北反日游击队,另一支部队名叫东北人民革命军,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两支部队联合起来,组建了东北抗日联军,在部队组建活动中,王者兴起了很大作用。那是1928年秋天,王者兴受党派遣,来到东北人民革命军中,积极主张与反日游击队联合,共同抗击日本关东军的军事渗透。为了壮大队伍,王者兴受命潜进当时影响比较大的二愣锏土匪队伍中,任务是策反土匪武装,以求该队伍为共产党所用。当他了解到了邓铁梅与二愣锏素有世仇,并寻求复仇的时候,他决定帮他一把,一来圆了邓铁梅的复仇梦,二来也可利用这一契机,消灭二愣锏,实现自己掌握这支队伍的愿望。为了不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当邓铁梅问他的行踪的时候,他写了一首诗,暗示他去找一个人,意思是你找到了这个人就能找到我。王者兴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从邓铁梅的复仇行动里,发现了邓铁梅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和敢于反叛,疾恶如仇的品质,他认为眼前的共产党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王者兴以自己的深谋远虑和出众智慧,巧妙地驾驭了邓铁梅复仇这一有利时机,达到他的目的。但是,邓铁梅能否为我党所用,王者兴心里也没有底数,他留下个藏头诗的目的,就是想有机会再作努力,把这个虎将引上革命的道路。所以,与邓铁梅分手之后,王者兴一刻也没有忘记那个敢于迎着子弹往前冲的愣头小伙子,期盼他能早日破解他留下的藏头诗,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就在王者兴苦苦思念邓铁梅的时候,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宽甸街头,他就是王者兴朝思暮想的好朋友云海青。

  云海青和王者兴的交往属实有点传奇色彩。

  早在云海青被救出来时开始,云海青就和王者兴有了联系,因为云海青被救,让板本太郎大受损失,不但陪进去十几个士兵的生命,自己也被连降两级,由少佐一下子落到蔚官,由站长变成了小队长。板本太郎胸中充满了怒气,一度到处搜捕云海青,把三门洞搅得鸡犬不宁。但他一无所获。云海青在凤城已无立锥之地,只好投奔他住在宽甸的姨娘,躲难养伤,休养生息。说来也巧,那天云海青闲来无事,就溜达到宽甸南关茶馆里,碰巧遇到了在这类养伤的王者兴也在茶馆喝茶,二人也就第一次见了面。通过谈话和交往,王者兴发现云海青天生聪慧,反应机敏,而且熟谙诗文,谈吐不凡。在他这里养伤的日子里,王者兴拜他为师,学了不少诗文古韵,二人的交情日渐加深,以致王者兴对眼前这个小老弟喜爱有加。后来,王者兴有意向云海青灌输了一些进步思想,透露了共产党的一些主张和追求,云海青每次都听得津津乐道,感悟颇深。云海青的宽甸一行,不但交了朋友,养好了身体,更重要的是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赵臣赶紧跑去打开了门,云海青一身道装,笑容可掬地走进来,这是云海青与王者兴之间不成规定的造访。王者兴不顾一切地抱住云海青,一行热泪流了下来。

  “兄弟呀你怎么提前来了?距离咱俩约定的时间还远着哪?”王者兴急切地说。

  “是,可我等不及了,我有急事汇报。”云海青说。

  王者兴:“嗷,快说说。”

  云海青:“我的徒弟下山找二愣锏报仇一去不返,我担心他遇到不测,就来找你商量。”

  王者兴:“谁是你的徒弟?”

  云海青:“邓铁梅。”

  王者兴:“啊!邓铁梅?”

  云海青:“对,你知道他的下落?”

  王者兴:“邓铁梅的武功是你教的?他是你的弟子?”

  云海青:“啊,是我教的,怎么了。”

  王者兴一拍大腿:“行啊,你这弟子可给你露脸了,厉害呀,他差不点把二愣锏那帮土匪给灭了,你知道吗?”

  云海青:“他真去报仇了?这小子,来拜师的时候,他的叔叔邓继述告诉我了,我就知道他是为复仇才来学武的,可下山后这么快就把事办了,这我可没想到哇,这小子,还行。”

  王者兴:“什么还行,那是相当的行,他这一折腾,他叔叔把警察也调来了,这不,二愣锏完了。”

  云海青:“他现在在哪里?”

  王者兴:“我和他分手时提示他来找我,可到现在也没动静,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这都挺长时间了。”

  云海青:“这小子性格张扬,为人仗义,就是有点一根筋,我有点担心,想找找他,再把他往前领领。”

  王者兴:“这人倒是个人才,眼下咱们需要这样的人,找找吧,找到再说。可是你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他要是到庙里找你怎么办?”

  云海青:“我有安排。”

  日本驻沈阳领事馆,屉尾菊次郎与总领事原田直上谈得正浓。

  屉尾菊次郎:“总领事先生,凤城公安局局长邓铁梅实在过于猖狂,他根本没有把咱们大日本帝国放在眼里,扣押我们的朋友还不说,他竟然率领警察部队携枪闯入我们的殖民区,劫走了破坏铁路的中国嫌犯,得想办法治治这个狂妄的中国狗。”

  原田直上:“邓铁梅?他敢和我们大日本帝国对抗?”

  屉尾菊次郎:“他真敢,现在在凤城的日本商人都受到他的压迫,生意萎靡不振,大日本帝国的尊严也受到侮辱。”

  原田直上:“这个不自量力的疯子,我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屉尾菊次郎:“对,给他点颜色瞧瞧。”

  原田直上:“我昨天接到军部密报,鉴于东北地区反日情绪高涨,不少人公开和我们对抗的情况,命令我们采取一些军事行动,告诉那些抗日分子,日本人没有睡觉!”

  屉尾菊次郎:“好,我回去就作安排,我早就想出这口气了。”

  屉尾菊次郎回到凤城后,组织了一系列军事行动,向凤城人民实施了疯狂的镇压活动。

  早晨6点左右,日本守备队在凤城郊区张家堡子附近横虎砬子铁道边挖壕,张家堡人张乐善、张洛五路过此地,守备队士兵隐藏在壕内射击,张洛五被击中,当场死亡。邓铁梅闻讯赶到后,日本守备队早已逃离现场,邓铁梅只在壕沟了找到两颗弹壳。

  时隔不久,一名妇女误入河南殖民区,被几个日本守备队士兵殴打,中国警察闻讯赶来,制止了守备队士兵的暴行。第二天下午,日本守备队五六十人包围了县署,先在道口埋伏20多人,余者沿路设岗。守备队队长闯入县署,声称日本军人被中国警察打伤,要求查办肇事者,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邓铁梅巍然地站在守备队长的面前,义正词严地说:“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我平民,殴我姐妹,证据确凿,你们才是杀人凶手,受到惩罚的应该是你们。你们血口喷人,借口到我县署闹事,我邓铁梅绝不答应。侦查大队长,把你的大队调来,把机枪架上,他们小日本敢踏进县署一步,格杀勿论!”日本人没有占一点便宜,就灰溜溜的走了。

  屉尾菊次郎没有得到便宜,更加气急败坏,针对凤城人民,连续制造流血事件。冲击县署事件不久,农民纪强和康柱子在凤凰山下铁路溜达,被三名守备队士兵撞见,开枪打死了纪强,将康柱子抓进了守备队。邓铁梅带人闯进日本守备队,找队长论理,恰逢康柱子被日军绑在火车站前一棵小树上,十几个士兵以康柱子为靶子练习刺杀,康柱子被活活刺死。邓铁梅面对日本人的残暴行径义愤填膺,他指挥警察缴了日本士兵的枪,把杀人者捆了起来。屉尾菊次郎一看事情不妙,急忙出来解释,邓铁梅根本不买屉尾菊次郎的账,命令将几个行凶的日本士兵押回了公安局。

  冬天一个晚上,忙碌了一天的邓铁梅刚刚躺下休息,县长边树栋的公务员就进来了,他告诉邓铁梅,县长找他。邓铁梅来到边树栋办公室的时候,边树栋正背对着房门垂泪。

  “县长您找我?”

  “坐下吧,我有话和你说。”

  邓铁梅坐下:“什么事?说吧”

  边树栋把一张盖有省厅大印的一张纸递过来:“自己看吧。”

  邓铁梅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扔在桌上:“不就是免职吗?有什么呀,此处不养爷还有养爷处,我走就是了。”

  边树栋:“邓局长,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吗?最近咱和日本人干了几次,你就……”

  邓铁梅:“县长,现在的国民政府是日本人的国民政府,自从和日本人作对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思想准备,无所谓了。”

  边树栋:“免职不可怕,说不定我哪天也被免职了,问题是我们一免走之,可凤城的老百姓怎么办?”

  邓铁梅:“现在,你是凤城的父母官,你能想到我们走了老百姓怎么办,可我只是个公安局长,我真的不知道我走了以后老百姓怎么办,你看这形势,国都快没有了还想什么老百姓!”

  边树栋:“你可知道,凤城的老百姓把你当成了主心骨,你在他们的心目中比我重要,你……”

  邓铁梅把手使劲地拍到桌上:“比谁重要有什么用,还不得走!妈的,不行我哪也不去,我他妈落草为寇,上山当胡子。”

  此时此刻在沈阳,日本人的心情要比邓铁梅好得多了,原田直上正举着酒杯和省厅的高官们碰杯呢。

  原田直上微笑着对一个人说:“多谢厅长先生了,拔掉了凤城公安局长邓铁梅,去掉了我的一块心病,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厅长:“哎,总领事先生,话言重了,免了邓铁梅的职务是因为他不会做事,责任在他不在你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原田直上:“对对对,责任在他,在他。不过,你们用人是不是干不好了挪挪窝就完了呢?他这人……”

  厅长:“那看我高兴不高兴,高兴了就用,不高兴了我就不用。”

  原田直上:“厅长有范儿,不过,他让不让你高兴我不管,我会叫你高兴的。”

  厅长:“是么?哈……”

  在凤城公安局工作了八年的邓铁梅,到省厅去当了一名巡视员,第二天就报到去了。在省厅巡视员是个闲职,本来就没有人理睬,加之有人从中做梗,邓铁梅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过,直至被迫辞职。后经奉系凤城籍同行的推荐,邓铁梅先后到哈尔滨特别警务处任督察员,牡丹江警察分署任署长,终因种种原因,又被革职。

  倍受炎凉世态蹂躏的邓铁梅走投无路,被迫回到沈阳。走在沈阳的大街上,邓铁梅孤独又无助,看看密集的行人,行人个个都青面獠牙,丑陋无比,像成群的蚂蝗,向自己扑来;看看游动的车马,车马摇晃着,颠簸着,像拉稀的牛羊夹着廋骨嶙峋的裆胯在草地上拼命地挣扎。突然,一声清脆的喇叭响起,把沉思中的邓铁梅吓了一跳。那是一辆日本人的小汽车,从身边擦过。邓铁梅向驶过的小汽车使劲地唾了一口:“小鬼子,我肏你八辈祖宗!”

  邓铁梅怀着十分糟糕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想起了好多事,也想起了好多人。他突然想起了平顶山,想起了平顶山上分手的王者兴,他突发奇想,也许这个人能给他指一条光明之路。他隐约地记得,分手时王者兴给他写的诗句:云蒸霞蔚绕天阙,海漫天台凭鱼跃,善擎画笔通神韵,青山处处伴明月。邓铁梅是个聪颖之人,当他将诗句吟诵几遍后,茅塞顿开,这不是一首藏头诗吗?一二四句的头一个字连起来就是云海青,云海青是谁?邓铁梅特别注意了第三句,他几乎喊了出来,善通!我师父!邓铁梅明白了,王者兴告诉自己,找到善通师父就会找到他。

  邓铁梅决定,明天就回三官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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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冬天在哭泣

“累,一个字形容军训后的我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我跟着大队形人马走在这生活了五年的城市。五年来到这已经五年了,这长长的五年中我有了很多小插曲,当中我印象最深的要属...(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