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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月儿圆(3)

  妈妈跟着爸爸来到了她从没来过的老家——鸦乌咀。五间破旧的老房了。一个院子,房后有一棵桃树,一棵李子树和梨树,几株低矮的樱桃树,院子里有一棵枣树。出了院子,前面还有一个菜园子,供一家人一年四季吃菜——平日里主要是奶奶打理。虽然也民穷人家出身,可爸爸去却人未干过农活。什么时候种什么,怎么种一窍不通。妈妈也是念过几年书的人,什么渍酸菜、腌咸菜、下大酱等农妇的活也都不会,他们俩都从头学起,开始了真正的农村生活。

  刚回去的那几年,还是单干,家里有一亩多地。我小的时候,记得老五院地房后有一条(几分地)是我家的,种过麦子。文革时都给各家做菜地了。北有几分地,种过玉米、地瓜等。我小时候跟爸妈去过。家里没用牲口和老耕地的农具,每到春种和秋收时,都等别人家种完或收完了,两求人家帮忙,日子就这样过了两样。五0年妈生下了大妹,爸也找了活儿,在旅顺苏联陆军医院开车。干了两三年。还记得爸有时开着绿色的大卡车,领几个苏联玛达姆来家里买鸡蛋的情景。后来,查爸有历史问题,就不让爸干了,爸又回家务农了。

  我五六岁时,得了哮喘病,农村都叫喉巴病。一发作,喘不上气,嘴都憋得发紫。好几次,爸半夜冒雨去河南岸药房买麻黄素。我六岁时,大姨从沈阳回杨树沟给公婆上坟。临走来我家看我妈,看妈过的日子,看我遭的罪,很心疼,和爸妈商量带我去沈阳治一治。爸妈同意了,就这样,我来到了沈阳大姨家。

  大姨家住在沈阳和平区五经街二段二里14_2号,又名大西旅馆。进了拱形门发现,这里有前楼、中楼、后楼。楼与楼中间又是数不清的小院,小院又套小院,有好几排。大姨家就住在温大妈的邻院,出入必经过温大妈的院子。这个里院住三家,大姨和陈大妈住对面房,两家共用一个外屋,就是现在说的厨房。南面是赵大娘。赵大娘家走南街正门,院里北门常年关着,每年天最热的时候才能开几天。紧挨赵大娘家的后墙有一个木板房,那是大姨家放杂物的地方。

  解放后,大姨夫在马路湾派出所当警察,指挥交通。家里墙上挂着姨夫的大盖帽。佳作表哥已工作,在区文化馆,不知具体是什么。红姐读书,每天早出晚归,跟我也说不上几句话,家里只一铺炕,睡不开,表哥就睡在单位宿舍,只是星期天回来,也没在家住。我呢,也没会干什么,也没什么活儿,只是给大姨当个小支使,买个东西,打个酱油什么的跑跑腿儿。姨夫人很好,不抽烟,不喝酒,没脾气,有耐性。那里小,不懂事,大姨常问我:“丫,大姨好,姨夫好?”我说:“大姨好,姨夫不好。”大姨听了哈哈大笑,也没生气。现在想想,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说人家不好,我傻的一个孩子呀!

  大姨就是个地道的家庭妇女,大字不识一个,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抽烟喝酒看扑克牌。姨夫从来不管,也不见他们吵过架。

  姨夫休息的时候,会给我讲小人书,他给我辫子,教我识字,认识钟表,成年以后才知道,大姨享了一辈子福,是因为她找了一个多好的男人啊!

  说也怪,我来大姨家没几天,大姨领我去医院,之后再也没去过,什么药也没吃,我却渐渐地胖了、壮了,喉巴次也没犯过。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我在大姨家呆了两年多。

  一九五五年的夏天,大姨家突然来了两个年轻姑娘,这就是我六姑和兰姐。六姑当时在沈阳的东北药学院读书,是国家保送去的供给制药速成人才。解放前夕,六姑在大连日本人开的灯泡厂当童工,不知怎么的入了党。解放后国家急需人才,像她这样的没念过书,字都不识几个的年轻党员被送进速成中学,直至送入速成大学去深造。吃穿一律国家供给。放暑假了,爸让六姑把我带回去,秋天好上学。

  大姨说:“孩子在这呆得好好的,不就上学吗?在这儿也一样上。”六姑说:“哥让带回去,回家上。”大姨说:“是啊,人家的孩子人家说的算。”大姨不再说什么,给我收拾东西,我跟着六姑走了。临走,大姨挥泪了,我也哭了,我真舍不得离开大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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