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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混江湖

《一》

  伴着几声轻柔地敲门声,我睁开眼,掉入一个粉色的世界。房四周摆放着各种做工精美的家具,摆饰,无不意外的全是粉色。揉揉睡意惺忪的双眼,一个满头云发、面容慈善的妇人已经站在我的床前,眉眼间全是笑意:“小姐,起床了!”。琴姨轻车熟路地从一旁拿出一套粉色的小洋裙招呼我穿上。粉色蕾丝打边、卡哇伊的小配件,再加上好的面料不凡的设计,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一切准备就绪,我伸了一个超级大懒腰,开始全新的一天。

  闭上双眼,深呼吸跨出房门,慢慢睁开,骤然从粉色变成了清一色的黑,仿佛是受不到这么大的色觉反差,每次出门前都要自我暗适应一下。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程颖雪,今年十六岁,像我这种集美丽与智慧与一体的绝世红颜,一出生就是无忧无虑的公主,众星捧月的佳人。我老爸是混黑的,还是这一带的首屈一指的龙头老大,随便找个市井小人物问问,没有不知道敢程幕泰的。也许是他老人家黑里来血里去的日子过烦了,自从我出生以来就没打算让我沾染一点点的黑色习气,意志坚定地想把我打造成一个符合现代社会审美标准的淑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瓷娃娃。从刚学会走路开始我就开始接受教条般严密的培训计划,所以到现在为止,不能说从骨里我是一个淑女,表面上还是挺中看的。

  虽然今天是星期天,用过早餐便开始了我今天的课程。上午是钢琴课,其实对于我来说钢琴真的不算什么,现在老师每天都头痛以后要拿什么在我面前卖弄,毕竟从五岁开始,在董叔叔的严格调教下,一手偷盗绝技在我十岁那年已经如火纯清,任何有形的无形的东西,在我手上玩转自如。连董叔叔都自叹不如,当然这都是背着我那望女成凤的老爸。区区几个黑白键在我指下还不是小菜一碟,但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面对优越的报酬,老师还是相当卖力的。

  下午是舞蹈课,看着阿娜多姿风情万种向我走来的老师,我每次都感叹他怎么就是个男的。不过他的舞蹈水平那是绝对专业级的,不然老爸也不会请来给我当特教。但在我看来阴柔有余阳刚不足。不像我从四岁开始就暗地里拜在柳叔叔的门下,十二岁那年已经拿到跆拳道黑带,当然这也是不能跟我那苦口婆心一心想让我当淑女的老爸提起的。

  众所周知,我老爸叫程幕秦,当年一帮兄弟跟着他赤手空拳打天下,平定四海后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然后生了我。我老爸常说:男人在外要撑得起一片天,在家要做得了一桌菜。所以虽然我老爸是个大老粗,但是我老妈其实是很幸福的。

  可我却是不幸的,其实我很向往老爸他们潇洒的人生,今天相儒以沫,明天相忘于江湖,快意恩仇。无奈我出生以后就被老爸画了个框框定义为淑女,自从我七岁那年母亲过逝以后就变本加厉,难为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希望我平平凡凡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可所谓人生,就是一场战斗,我需要的就是一场彪悍的人生。而我毕竟是他程幕秦的女儿,身上随时流窜着不安分热血因子,当然在他的眼中我一直是一个乖乖女,而我也一直都没告诉他:我不喜欢粉色,我想当一个侠女。 


  上完课,借口跟同学一起出去试吃S街刚开的甜品,然后我就去了柳叔叔家开的跆拳道馆,出了一身的汗,发泄了一天的郁闷。回家后琴姨已经帮我准备好了洗澡水,退去一身的废倦,我享受着这水雾朦胧中的舒适,困意慢慢袭上我的双眼,半开半阖中我仿佛看到水雾迷漫的空间里出现了一丝裂痕,然后我就被周公招见了。

《二》

  我是被冻醒的。

  当我睁开眼,已经不是只身在一个粉色的空间里了,周遭一片白雪,而我纹丝未挂。风丝丝的在我身边刮过,吹散了无数的雪花。雪地里生生地压出一个我的轮廓,我的脑子里瞬间比雪还要惨白。

  为什么我会在一个白雪皑皑的山顶上?

  为什么我会一丝不挂?

  这两个问题如泰山压顶般让我喘不过气来。

  像是要提醒我现在的处境一样,又一阵风悄无声息地从我身边刮过,卷起周围一片浮雪,几只寒鸟扑棱着翅膀很快消息在我的视线内。一个激灵顿时让我脑子清醒了不少:水雾中扭曲的空间在我脑海闪过。睁着大大的眼睛,对着空旷的雪域,仰天长啸一声:“难道我穿越了……了……了……”声音在几个山头围成的天然回音壁间反转数回消失在空气中。

  虽然我有着做大侠的梦,但偶尔也会像小女生一样弄弄小姿、看看言情,穿越小说当道的年代,不知道穿越是什么哪还能在姐妹中混呀。“穿越”二字此刻在我脑海中晃得我头晕眼花。可人家穿越女主,哪个不是穿得轰轰烈烈又有型又有水准的,哪像我一片冰山雪海,还赤身裸体,看着我紫红的脚丫,因体温渐渐流逝而变得有点僵硬的身体,眼中不由自主的氤氲出一团水气来,偶滴神呀!

  时间流逝,寒冷像侵入五脏六腑一样,刺得我全身疼痛,不知为什么还有心思想到毛爷爷的名句:“山舞银蛇,原驰蜡像,欲与天空势比高”。从穿越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团在原地的我开始冷静思考——再这样下去肯定就在这里交代了,让我怎么对着起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老爸。怎么着也得活着穿回去,还他一个虎虎生威的女儿。

  我艰难的爬起来,每次微风佛过,身上就彻骨的痛。以前每到冬天就盼着下雪,现在放眼望去全都是雪,却从来没有这么无助和绝望过。

  不知道我在雪地上走了多久爬了多久,我的身体已经从红变紫,由紫变青,又由青变得有些发黑。四肢渐渐麻木,踩在绵绵的雪地上像掉进了万丈的深渊。我倒在雪地上蜷成一团,现在连呼吸也变得有些迟钝了,眼皮像灌了铅似的往下沉,我屡次拼命的眼大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在最后一丝力气从我身上抽走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远处飘来一个身影,衣袂飘飘,带着周身的光茫,慢慢地靠近我。在闭上眼的一刹那我在心里默默道:“老爸,我看到神仙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不是那片雪海了。

  难道我死了……带着大大的疑问,我艰难地爬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如此熟悉的画面,可不是古时的破庙嘛,从西面破旧的窗口漏进来几缕红光,想来应该是傍晚时分。在我不远处有一堆柴火,窜着火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好舒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裹着一件雪白的毛皮大衣,不知道是哪种动物的毛皮做的,触着肌肤竟这么舒服,有机会回去定叫老爸也去弄上几件。

  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惊起一群在四周觅食的鸟雀。

  伴着我弄出的响动,白影一闪,门口多出个人来,透着火光的热气看着十分地梦幻,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正当我还在怀疑他的真实性时,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盖上我的前额。像是满意地点点头后一碗黑乎乎的汗液就摆在了我面前,还散发着难闻地草药味。

  “喝了……”他命令道。

  我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约莫三四十岁,挺拔的身姿,白色的长衫包裹着他健硕的躯体,那白色本是素雅,可穿到他的身上,竟然有一抹耀眼的光芒,清冷俊美的五官,简直太帅了。

  回过神来努力想说点什么,半晌憋出两个字

  “神仙……”他摇摇头。

  “妖怪……”他不动声色地回了我一眼,然后重复了那两个字

  “喝了……”

  我奴奴嘴看着那碗墨汁,有些无力……显然这碗应该就是药,没准还是灵丹妙药。像我平时得个感冒发个高烧,还不是头痛脑热好几天,可现在从我醒来以后除了身体有点无力的虚软还没有其它不舒服地感觉,想必应该都是拜这药汁所赐。不过那时候是昏迷着的,现在让我在无比清醒地情况下像喝饮料一样地把它喝下去,那怎么可能……回想起以前小时候我生病喝草药,哪次妈妈不是给我在里面放足了冰糖,为我准备好蜜饯糖果之类的给我下药。存着古代药草没那么苦的侥幸心理,我尝试着就着碗边喝了一小口,立刻悉数喷出,还有几滴溅在那纯白的毛皮大衣上,留下几个小黑点。

  白衣仙人微微皱了皱眉,从衣袖里摸出三个枣子放在我面前,然后像风一样地飘走了。转身离去前扔下几字“喝光……不许吐……”

  看着白衣仙人远的去残影,再看看眼前的三个甜枣——莫非这是药后甜点,他洗过了没……当然我还不想死在这里,活着回去是我的终级目标,于是我把眉心拧得跟肉丸似的,一手拿碗,一手捏紧鼻子,小嘴一张——全下去了!也不再纠结洗没洗过干不干净,下一秒三个枣子连核带皮已经在我嘴里碎成枣泥下了肚——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做囫囵吞枣。

注:第三、四章节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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