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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女歌(一)

  第一章 对的时间邂逅对的人

  

  二月在江陵,抬头便可以看到天色淡如一汪清水。往地上望去,行走的人们就如同一粒粒正在移动的棋子,而且色彩斑斓。是的,这时候正下着绵绵细雨。

  

  天色已经不早了,远处升起了袅袅炊烟。忽然,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背着包袱的少女,顶着雨飞快的向着用茅草搭的凉棚跑去,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不经意间,肩上包袱的结已经松散,女孩头上挽的发髻也被雨水弄得凌乱,雨滴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滴,看来她已经顶着雨跑了很多路,娇喘微微,虽显得十分狼狈,但绯红的脸颊却越发衬托出她的娇憨可爱。

  

  眼看着茅草棚穿过小桥就到了,女孩正打算一鼓作气跑过去,衣服确实也淋透了,急需找个地方避雨。可谁知正在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霎那间,女孩闭上了双眼,包袱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这位姐姐,你没事吧?我送你去看大夫,好吗?”女孩在朦胧间隐约听到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这两句话。女孩轻启双眸,发现正有一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眼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身材颀长,伟岸挺拔就如一棵青松立于身前。他穿的是一套玄青色的嵌金丝绣袍,眉宇清秀,皮肤甚是白皙,身上透着一股如深潭卧龙般的灵气。若不是听着声音还显稚嫩,绝对猜不出他的年纪。一旁有两个书童模样的人为他们打着伞。小男孩弯下身子托起女孩的头,询问情况。

  

  女孩料想这个小弟弟的来头定是不小。

  

  “我没事,多谢小公子相救!”女孩在男孩的帮助下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利用见礼致谢之际,将男孩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地打量了一遍,心中已有了想法。正当女孩在猜测男孩身份的同时,身旁的两派人却扭打起来。

  

  原来,马车上的人在撞到女孩后,停住了马,下车察看情况。这小公子的随从责怪了从车上下来的人几句,那人一时间气急败坏,双方便大打出手。车夫见小公子一方人多势众,看着要吃大亏,忙去劝架,解救他的主人。而这小公子的一派个个是行伍出身,一开打优劣就已见分晓。纵使坐马车的人再争强好斗,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几个壮汉制服得叫嚣不起来,硬是被押到了小公子面前。

  

  “这位小爷,我家公子言语若有冲撞,老奴在这替他赔罪,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说着就要跪将下来。

  

  旁边一个书童出口就说:“我们爷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听你这老头废话,你可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就算你们梁国的国主亲自来讲情,也得看我们爷高不高兴,才考虑考虑饶不饶这小子。”

  

  “梁国国主是谁呀?本少爷又不是梁国的人,干嘛要让梁主来保我?"马车的主人反驳道:“告诉你们,本少爷和大隋的二皇子可是铁哥们,你们几个敢抓我,就是与二皇子作对。识相的话,赶紧松手,给本少爷摆酒谢罪,没准本少爷心情一好,就既往不咎也说不定。要不然,你们敢动本少爷一指头,我就让二皇子挥师荡平你们梁国。别当我不敢!"

  

  少年放下的话极狠,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一阵狂笑,尤其是两个书童,笑得前俯后仰,手里的伞也开始摇摇晃晃。书童嘴里还说着:“你也不睁大眼看看,眼前这位爷是何方神圣,想借二皇子的名号,你可得搞清楚对象。遇着真佛了,你还不参拜,竟然还大放厥词,活该你倒霉!”这时,伞底下的两个人一下子把各自的心收了回来。原来刚才那会儿,这两人已经对上了眼。任凭左右打得不可开交,这两人的心思只放在彼此身上,愣是没反应。当倾盆大雨浇在两人头上,终于回过了神,理会起身边事物。

  

  “小姐,雨下大了,晚生扶小姐进草棚内避雨,小姐意下如何?”小公子的语气极具温柔,这时他眼中只有这小姐,对周围的事情毫不关心。

  

  “我也正有此意,公子请。”女孩说这话时,目光还是在这少年身上,久久不愿离去。

  

  “小姐先请,现在风雨正急,晚生怎可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再受风雨。还是小姐请吧!"

  

  被抓的那个青年,不耐烦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茅草棚的门那么大,一起进呗!"

  

  “这位兄台,你为何被我的随从押着,这当中有和误会吗?”小公子看来对刚才双方打架的事一无所知。

  

  “误会,你倒是对你手下的人犯得错事轻描淡写,别以为这样本公子就不计较了!还不快放手!”

  

  那两个壮汉看看小公子,小公子朝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放人。这时候,小公子看大伙都被雨淋得够呛,忙说:“草棚尚且宽敞,大家能在此相逢,即是缘分,如不嫌弃就一块避雨吧!”

  

  “咦!这是什么?”青年拾起女孩那个散落在地的包袱。打开一看,竟是一条用料考究、做工精细的绣花裙。“哎呀,光是裙带上的宝石就够寻常人家花几辈子的,够奢侈的啊!怎么看,也不像是眼前这位村姑姐姐所有。不会是你的吧?呵呵呵!”青年的话锋直指少年。

  

  “怎么说话呢?就是这位姐姐的。你快还给人家!”少年说着,就把包袱拿给了女孩。

  

  女孩听了青年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从少年那得到的一丝温存,这回都烟消云散了。一负气,就冲出了茅草棚。少年紧随其后,“你们几个别追出来,孤办完事,自会与你们会合。"

  

  青年一听少年称自己为孤,恍然大悟,才知道自己今天干了什么蠢事,一下子愣了,坐倒在地。那几个随从一个个笑着从他身旁走过。

  

  雨渐渐小了,天渐渐明了,可青年的心却渐渐阴沉了。

  

  东边出了日头,可西边还是飘来了雨丝。一对少男少女双双脱离人群,跑向远方,他们的将来不知是晴天还是雨天呢?接下来就看看少年追上少女后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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