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深陷的漩涡]
“啪哒”、“啪哒”——
有翅膀拍打的声音——
“啪哒”、“啪哒”、“啪嗒”———————
是谁？谁在那里？
从漆黑的牢笼中，传来了像歌剧般美妙的啜泣声，但是，牢笼中漆黑一片。或许，在那个空间的深处，隐藏着一只拥有彩色斑翅的蝴蝶……
所以，很想接近、很想触碰——
那么，走过去把——不，用跑的、更快些。
然后，牢笼周围的气息，深深地蔓延开来，被夺去意志的我朝着它的方向，一步一深陷地沉沦着……
“啪哒”、“啪哒”、“啪哒”—————————
“啪哒”、“啪哒”——————
越来越接近了……昆虫啜泣着扑打翅膀的声音，在耳中清晰地回旋着——像是悲剧般，昆虫哀鸣起来——
a。[爱上血色的晨光]
醒来时，哪里已经坏掉了。
遇见黑血之徒的回忆，在脑海里像投影一样回放着，分不清真实和假象，只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
真的、离开了吗？
恐惧感，以及身体余留的战栗，似乎还在感受着那一幕血腥的画面，和刚开始一样，我又变回了最初任人耻笑的小丑——只懂得害怕、只懂得沦陷，不明白怎样去自救。
什么是未来？
什么是前途？
什么是出路？
我……只知道停滞。
本以为已经足够放开，还任性地认为自己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就算是麻木的，也能够继续坚持活下去，原来，最最不了解的，一直都是我——
那么，当初所谓的“救赎”，其实是“毁灭”啰？
真是笨蛋呐！
为什么那时会那么信任那个少女？
“你已经没救了啊，苍崎风彻。”
“咔啦”
门把手转动了起来，由门的那边，高涧学长走了进来。
“你醒了？”
“是学长把握带回来的吗？”
高涧麻结，拥有女性般柔美的脸，性格却极其冷淡的高三学长，因为喜欢上了知世子姐姐而自愿沦入了漩涡之中。
一如既往的，他美丽难分界线的脸上，充满了对我的痛恨之情，就像在说着“带你离开可不是我的本意，死在那儿就好了”之类无情的话。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我并不情愿。”
果然……
“如果就这样让你倒在那边，也许很快就会和知世子学姐见面了吧？”
……
从他的眼中，我突然读到了“恐惧”二字——在高涧学长的心里，一直都对知世子姐姐会憧憬上杀人的唯羽由贵而耿耿于怀，而对于已经杀死知世子姐姐的我来说，他更加无法释怀。
——不知何时，苍崎风彻又会变成唯羽由贵，和苍崎知世子在另一处相会。
学长的心里，这样担忧着。
但是，那也是不可能的了——“唯羽由贵”的存在，本身就是因为知世子姐姐的误会，她会爱上那样血腥的“唯羽怪物”，从一开始起，就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对于鲜血真正的渴望。
姐姐她，只是喜欢上了殷红而已；而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伽蓝。
所以，我是不可能再变成过去的“唯羽由贵”了
“也许很可笑，但是，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变回当时的唯羽由贵，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阻止——这种心情，连我自己也讨厌……”
“学长是因为太喜欢知世子姐姐了吧？所以，有这种心情才能被称为合格的爱慕者，没有什么可讨厌的……不过，学长最好不要忘记两件事，第一，姐姐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虽然很遗憾，但学长还是快点放弃的好；第二，恐怕是……”
学长安静地站在床前，眼中流露出苦恼与怨恨夹杂的神情。
“恐怕是，我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我仰望着窗外的苍穹，以及，那份伽蓝，渐渐变得歪曲，浮夸和可笑——然后，突然意识到，真正的伽蓝，其实并非是我一直所追寻的东西……真正的伽蓝，其实一直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是过去、现在还有未来，陪伴在我身边的，即使不是BlackBlood这样肮脏的秽物，也只有不纯净而已。
呐，明白了吗？
只有完全地区接受一切，不管厌恶还是喜欢，接受下了，才不会获得痛苦——如果，我接受一切的不纯净，那么，我所渴望的东西，也会被我找到。
“知道吗？知世子姐姐所仰望的那个人，其实只是一个幻影而已。那个时候，姐姐还很小吧？或许最初的她，就是不纯净的，之所以会喜欢上倒在血泊中的魔物，也是因为她早已深陷漩涡之中。换句话说，姐姐喜欢上的，只是那时在血泊中的某个人，并不是唯羽由贵。”
“很讽刺的说法啊，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那时杀人的是我，或者说和知世子学姐见面的场面再血腥一点的话，她喜欢的人就是我啰？”
“可以这样说，单是，我之所以和学长这样说，并非是为了让学长有所气馁或后悔，而是想告诉学长一件事，这个盛满败德之华的大漩涡，不适合高涧学长你；并且，从一开始起，它就已经拒绝了你的加入。”
“……不是这样的，它，已经接受我了。”
学长的语气开始变的阴沉，厌恶到杀人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后再也不肯离去，好像下一秒钟，他就会变成吃人的野兽，把人连骨头带皮一起吞下去——
但是，这也只是假象而已。
那是——学长因害怕被抛弃而使用的假象。
仔细观察的话，其实他的目光，比想象中的还要温柔很多，正是这份温柔所致，高涧麻结即使被伤害了也不会堕入漩涡。
而此时，学长的身子颤抖着，拼命忍住悲伤的他，只会被越来越严重地伤害。
“学长，又何必这样自欺欺人呢？能够不成为罪恶之徒，再好不过了吧？明明是……最重视的人明明已经不在了阿，学长到底还要为谁而骗人？”
在我看来，不懂得明哲保身的人，就连作为一个个体的资格也没有，何况是一个人呢？所以，就算是面对年长的高年级学长，我也痛下狠心，由衷地训斥及责难着——只是，希望对方稍稍还有一点自觉而已。
“……”
“苦るし……で？”
「僕わ……苦るし……でし……」——学长痛苦到扭曲的脸上，这样表示着。
“学长，离开吧。”
我这样耐心地劝说着，但学长想都没想就撇下了答案。
“我不会离开的。”
“然后，就连一点，我都不会退步，更不会——放弃任何接近这个漩涡的机会。”
展开无奈却像终于安心了的笑的学长最后这样说着，
“苍崎风彻，也是时候去见一见死瞳了。”
是啊，事情会演变成着一地步，全是那个少女的错——
不，或许，她也是拼命想要逃开的那一方吧？因为想要逃开，却不得不拉住上方的救助，而结果是，自己成为了漩涡的中心——
b。[复仇的话语]
黑色正在蔓延……
不净正在蔓延……
一切的一切，像是打破禁忌般，全都涌流出来了……
是谁？选择在晨曦中歌唱？
咏叹着即将到来的日出，那一轮慢慢闪耀着橙色光芒的圆日，也这样接受着世间最美妙的咏叹调——
好耀眼——好耀眼——
又是谁，用和晨曦一般耀眼的彩光，选择向圆日瞭望……一切都好适宜……
——呐，如果，那片混沌真的能被这美丽的彩光打败，那么，我会一直注视的——直到圆日彻底升起，直到黑夜不再降临于世……
实在是撑不起那份精力再去学校了……
决定请假——不，是已经以生病为由请假成功的我，却在黄昏人去楼空的教室里，等待着某人的道路。
真的想谈和的话，就来见我吧。
我不会为难，不会斥责，不会打骂，只是想问一些问题罢了——在那之后，如何决定，我不会强求。
“苍崎同学。”
但是，出现的，却是圆日同学。
“圆……圆日同学？”
圆日同学如陶瓷娃娃般白皙的脸微笑着，双手后撑坐到了靠窗的一张课桌上，纤细的小腿也欢快地来回摆动着。
“苍崎同学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啊——但是，比起你，我不是应该更加敬仰一些吗？毕竟苍崎同学是请了病假的啊，那么现在会出现在教室里又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来见女朋友的？”
“圆日同学！”
不知为何，我对圆日同学的话感到燥热起来，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明明就不是这么回事……为什么我要紧张？
对，没错，应该镇静下来才对——
“嘻嘻，开玩笑的啦，苍崎同学太认真了啊。”
圆日同学努着嘴，不在意地说着，两眼望向窗外的同时，眼中有着无法言语的悲伤……
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说，比起这个——
“啊啊——对了，圆日同学的身体怎么样了呢？有好好去看医生吗？”
“啊——那个啊，回去以后已经让人治疗过了，所以苍崎同学就不要担心我了。不过……苍崎同学在这里究竟在做什么呢？可以稍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圆日同学欢快地笑着，眼睛被她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形，黑色的涤纶质地短裙穿在她身上也十分合适。
——远远地看着的话，很容易让人把她当成天使吧？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是来见一个同学而已。”
死瞳的事情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决定不可以再把任何人拖下水了。
“苍崎同学不愿意和我说吗？”
“不，并不是那么回事……”
看着圆日像下蔫的花朵那样懊丧地低着头，我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如果这时候再把对方弄哭的话……等、等一下！她的眼睛里要往下掉出来的亮晶晶的东西，难道是——
“圆、圆日同学，请不要哭啊！”
真是的，没想到在今天会遇见这么为难的事……
“那么，苍崎同学是讨厌我吗？”
“……”
不，完全不是讨厌的问题——我也应该可以拥有起码的隐私吧？何况双方才认识第二天，如果真的就这样肝胆相照了，那才比较奇怪吧？
“并不讨厌啊。”
“那么，可以和我说吧？”
该怎么说呢……那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对方一副“你不说的话就是讨厌我”的样子，让我由衷地为难了……那么，现在是不说点什么就不行了吧？不，还是不可以说出真相——
“其实，我是来找老师的。”
“老师？”
“e，昨天老师有找过我，让我考虑参加绘画组的事情……”
“辻老师吗？那苍崎同学呢？听说你的画有得过奖吧，如何？你会参加吗？”
刚刚还一副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听了这话以后，似乎又变得活蹦乱跳了……啊啊，真是个任性的小孩子……
“前提就算了吧！总之，就算我不答应，那个新来的老师也已经瞎忙活着答应了——所以……”
“de……”
“……我，是来允诺这件事的。”
听到我几乎是哭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圆日同学竟然不分场合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ma，真是失礼啊！“
”苍崎同学已经相同了吗？“
“……”
与其说是相通，还不如说是被迫答应……话说，我答应这事，圆日同学为什么那么开心？
“真的相通了吧？”
？
“因为不明白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我很想确定——呐，真的已经明白了吧？”
很好……称呼已经从“苍崎同学”变成“苍崎”了呢——
对方的小腿停止了摆动，缓缓低下的脸蛋像是害羞似的被深埋在她黑色的长发中，嘴角的笑容都僵硬在了脸上——
“——小彻。”
……
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我看见圆日仁美抬起头时，那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的刹那，由她眼中所映射出的景象，却是那么的令人害怕……
那一双眼……多么的——熟悉啊！
“——那么，告诉我你的答案。”
她的双手停留在我脸颊上，忧郁如宝石般闪耀的七色眼瞳，此时也温柔地注视着我。
那正是——我所期待的双眼。
而此时，我也发现了一个天大的讽刺，一心想和对方见面的我，在真正见到她了以后，已经完全失语了……
确实死瞳一直藏在圆日仁美的体内，圆日仁美所说的“双重人格”，大概就是指她的人格在于死瞳抗争的时候吧？之所以会爆走，也是因为如此……
“……”
“小彻……”
对方的语气里满是哀求，换作是以前的她，是不会流露出这种神情的，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要选择待在圆日仁美的身体里？那么，说破了吧，“圆日仁美”是什么人？死瞳会执着着的人……到底和她会有何渊源？
“死瞳……你终于肯出现了吗？为什么待在圆日仁美的身体里？仅仅是为了监视我吗？”
如果是那样，那么，你也太过小心眼了——
“那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罢了。”
啊啊——你终于说出来了吗？
“不过，即使小彻就这样决定像普通人那样活着，我也照样会在仁美的身体里……不，说错了，硬是说谁在谁的身体里的话，应该是仁美此时正活在我的身体里。”
死瞳脱掉鞋子跳下课桌，赤裸着双足走到窗前，突然双手抬起十指交叉着，像是在祈求某事一样，唯美的双瞳中落下如钻石般炫目的泪珠——“我的名字，叫圆日瞳。”
“我，是为了追求某物，而重新活过来的死物。人世的轮回，兴起，灭亡，我什么也感觉不到，所以，我之所以会醒过来，是为了重新找回失去的宝贵记忆，赢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当然了，妨碍我的敌人，也要全部都杀死。”
不管我如何吃惊或是不敢相信也好，但少女确实是一边流着泪祈求上苍，一边扬言要“杀死敌人”的——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矛盾”吧。
c。[最初的约定]
[那么、接受这罪恶之华吧！]
被人从牢笼中释放的“蝴蝶”表示着这样的意思——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脑神经中突然强烈地响起了可怕的杂音，很快，呼吸系统就被这杂音的力量给侵占了，越是努力呼吸，肺部越是无法吞吐新鲜的氧气——我就这样、蜷缩在黑暗里，痛苦地挣扎着……如茧丝般稠密的银色丝线一圈又一圈地将我包围，我的身体慢慢消失在了“蝴蝶”的视野里——
救、救命——
我……还不想死……
[这并不是‘杀死’哦！这是‘重生’……]
呐，知道吧？蝴蝶是破茧而出才能拥有如此绮丽的外表——人也是一样的——所以，接受吧。
……………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de，故事要听吗？”
“……”
“圆日仁美是这个孩子的名字，也是不幸被抽中的那个人的名字。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出现，他们才会遭此厄运……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们也不会被前来追杀的组织的人杀死了……”
圆日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十指交叉于胸前祈祷的姿势也放弃了——转过身来，哀伤地低着头，继续说了起来——
“冬季……很寒冷，但是，哥哥的掌心却永远向我传达着热度，所以，只要哥哥还在身边，我就不会害怕。”
……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mo，我只是被人用来利用的死瞳而已，为什么哥哥要这么温柔地对待我？如果，他能够稍微自私一点的话，哪怕一点也好，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啊！为什么要这样？哥哥他……明明是最无辜的……那帮畜牲……”
圆日的眼中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可怕杀气，牙齿紧咬着的嘴唇渗出淡淡的血色，因激动过度而剧烈颤抖着的瘦小身影，感觉即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爆发出来———
“圆日，冷静点！”
不行了，已经到极限了——如果任由她这么发狂下去的话，搞不好真的会出去杀人的——
红、橙、黄、绿、青、蓝、紫——她的双眼就这样被狂气霸占着，完全看不见理性的影子；身边的物件也随之而波动着——
“铿锵——”
嵌在墙壁中的加强玻璃碎掉了一大块镜面在顷刻就被分成了无数的碎片，散落在教室靠墙的地面前，呈现出了无比愤怒的好多块圆日的身影……
“已经够了！”
地面还在继续震荡着，看起来对方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那并不是你的哥哥吧！”
听到这话的她似乎有了些触动，震动渐渐平息了。
“伤心也好，自责也好，那都不是你的错。你也有说过吧？那是圆日的哥哥，作为兄长保护自己的妹妹是责任，并不是见义勇为啊！所以说，只要他是圆日的哥哥，那样的结局就避免不了……”
“……”
那大概是没有任何人会和她解释的道理了，为什么会愿意为了圆日而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什么到死都没有后悔过，那全都不是圆日瞳能够理解的。
——是因为想要守护着最爱的妹妹的兄长的心情……
“小彻，哥哥会变成这样并不是我的错吗？就算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也不是我的错吗？因为，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哥哥和仁美都不会被扯进来了，假使是这样，那也不是我的责任吗？”
“是的，请别放在心上……”
圆日侧过头去，似乎终于被我的话所感化的她，却又让泪珠代替着流了下来。
——真是……为什么女生都爱哭呢？
de，这样的话，大概我应该道歉先吧？
——“对不起。”
诶？
然而，“对不起”三个字，却是从对方嘴里发出来的，然后，她又失落地垂下了眼睑，原本美丽的双眼有些红肿。
不管怎样，把少女弄哭的我，必须道歉。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
“小彻也是……为了我好，我明白的。”
“太好了——能够明白我的话。”
啊啊——既然明白的话，千万别再那样了——我很开心圆日能够理解我，以此必须保证的事是，那种危险的事以后不可以再做了。
“但是，小彻还是会反对我吧？”
“……”
“反对我杀人，反对我伤害——即使自身已经被弄坏，小彻也放弃了跳出旋窝的想法，但还是会不自觉地厌恶着杀人这种肮脏的事吧？也对，不管怎样，小彻也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要你赞同身为死物的我的想法，的确不尽人意……所以说，小彻你放弃吧。”
“……”
什么？要我放弃什么？放弃阻止圆日，让她为所欲为甚至伤害到自己吗？不，我办不到……至少只有这点，我死也不想放弃——
“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纳闷的样子？”
“不要！”
“小彻……”
“我说我不要！为什么你会希望这样比较好呢？你以前也说过的吧？喜欢知世子姐姐的温柔，喜欢到想把它占为己有，还彻底地仇视起了辜负她温柔的我——为什么现在要自动和别人划清界线呢？难道你不是也觉得，有人在意，有人陪伴的感觉很好吗？”
“就算如此，就算我希望，但那是不可能的——”
“那只是借口罢了！”
不满意对方消极的态度……啊啊，是已经不爽到了极点！当初是谁说我只会逃避不敢正视问题的？这样让人觉得睿智的人，竟然纠结在这种弱智的问题上，真是让人火大！
但是——
"安心好了——“我轻轻扳过瞳的身体，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达到她身体，那阵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与众不同的香味，渐渐弥漫在了四周的空气里……然后，我们的姿势就变成了相拥着的人了——
”只要你答应不要伤害，也不要放弃自己，我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像知世子姐姐那样，会微笑着面对你，温柔地、像宝贝似的守护你。“
“你真的会这么做吗？”
“嗯，如你所愿。”
“唔……讨厌、这样——”
瞳在我怀里大声地哭着，感觉到薄薄的衬衣正在被渐渐濡湿，而她的意志，也在猛烈地动摇着——
“讨厌你会说出让我动摇的话；讨厌你像知世子一样温柔；讨厌你在被弄坏后还可以这么坚强；讨厌你……讨厌让你看见如此软弱的我——讨厌啊！我明明是，不该有所动摇的！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啊！呜呜——”
“请相信我——啊啊，并不是要求你永远都相信我，只不过是希望你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想到我罢了——”
手更加用力地把瞳瘦小的身躯包裹住，这个渺小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的少女，现在却确确实实地被我抓住了——
那么——
不止是身体，连心，也不希望她会消失……
“明白了，总之，在小彻活着的时间里，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信任你。”
圆日轻轻推开我，朝我淡淡地微笑着——
但是——
总觉得，她还是很难过……
虽然在微笑，却有牵强的意味，眼角总有一丝让人担忧的悲伤——
然后就是…我，早晚会死，吗？
就像少女所说的，说到底她确实是一个怪物，寿命也不像一般人类那么短暂。在几十年后，所有陪着她的人都会离开，自己却只能承受着失去的苦难，无非作出相应的决策……这就是，作为死物失去“死亡”的权利的悲哀。
所以，少女才会不敢去想，不敢去要求，不敢去希望——她已经做好永远孤单的觉悟了——
所以说——至少在有生之年，我能够陪着她，心软也好，不忍心也罢，只是很单纯的想这样而已——
对，没有任何疑惑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