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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二十)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算起来再过一个月,古风就要去中考考场了。虽然比之于高考,中考确实要逊色不少,但是在这个择校的年代,中考的气氛同样让人窒息。得意者欢喜若狂,失落者则如丧考妣。因而这学期来,古风感觉教室乃至整个学校的空气都达到了凝固点。而他自己也忘却了所有,如一台机器一般。不过古风的成绩倒是蛮让自己欣慰的,都能坐稳全校的宝座了。

  

  同时在南方,高考这场龙卷风席卷而来,夹杂着刚刚从海平面醇造的阵阵杀气。郭萤这丫头,才读高二,就报了高考的名。

  

  “没什么呀,我想玩一玩。”每当古雨问及时,她就这么笑着回答。

  

  呵呵,这丫头,竟把高考当作玩游戏了,真弄的古雨有点哭笑不得了,不过这也好,参加一次假高考锻炼有下心态可以为明年的真高考打下基石哩!

  

  荔枝熟了,龙眼也熟了,芒果也熟了。呵呵,也许这个时节,才是展现亚热带生命力的最佳时期哩。瞧,漫山的亚热带水果,那般可人,那般令人爱怜,又那般的具有活力,似在告知世界:这里有一般特殊的光阴。

  

  这一年来,古风爷孙俩还真把个植物宠物公司给办起来了,不过,与其说是个公司,倒不如说是个小店。呵呵,小店虽小,五脏还是俱全的。古风把茅屋周围的大片空地都买了,划成三块:一块取名为”稻香树”:是培养农作物幼苗的。一块取名”花草谷”,是培养从山上采来的野花野草品种的,一块取名为”草药屋”是专门培养中草药的,这里的中草药大多是做成标本,与一份写明其功效的说明书放在一个袋里一同出售给别人收藏。

  

  点子虽是古雨出的,但技术骨干还是张爷爷,不过,古雨买了书跟着张爷爷学,再加上他本来就和父亲学过中草药,因而在培养植物方面也懂得了不少。

  

  没想到小店的生意还真是红火,有时忙不过来,郭萤也会过来帮忙松土、浇水、施肥、除草什么的,呵呵,三个人倒真成了田园居士,小店也盈利了不少。古雨就定期给家里汇了钱,这里嘛,糊住三张口就行了。

  

  夜,静了,在这远离闹市的郊区。

  

  一轮残月,月光带着点点辛酸洒向人间,似向人间叙说着广寒宫玉兔与嫦娥的一些故事,或许还夹杂着几句关于那个砍桂树的吴刚罢。

  

  古雨在稻香村里转了几圈后,在一丛稻苗旁停下了。如今,家里一定在“双抢”了,那么忙,爸的身体又不好,而古风,要中考了,也难帮得上忙的,唉,子丹也快要参加初中入学考试了吧,还有妈妈……想着想着,头不由自觉地抬了起来,目光落在了那一弯残月上,月是故乡圆,是啊!这异乡的月,是那般的残缺,泪,顺着脸颊,如一只下坡的兔子,跌跌撞撞的向下乱冲着。

  

  “古雨哥哥,原来你在这儿啊!”不知何时,郭萤已来到了古雨身后,古雨慌忙地的拭去眼角的泪珠,又拿衣袖在脸颊上连揩了几下。

  

  哦,他这才想起,明天郭萤就要去参加高考了,虽说是假高考。但是,哎呀,自己咋就给忘了呢。他转过身,顺着月光向前挪了几步,那边是一畦玉米苗,几只蟋蟀在里边悠闲地弹唱着,为这夜增色不少。

  

  “萤萤,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送你上车,啊。哦,东西收拾好了吗?”古雨问道。两个人之间,正是隔着那一畦玉米苗,月光静静地泻下,两人互视着对方。

  

  “都收拾好了!我睡不着,就想找你说说话。”

  

  “那好啊,你过了,咱们在那边稻苗边坐下说。”

  

  郭萤赶紧从右手边的小道绕过来,月光虽熹微,但已足以让两人看清楚对方。

  

  “古雨哥哥,你是不是想家了?”郭萤殷切地问道,之后又静下来等待着古雨的回答。目光又不轻易间落在古雨的脸上,那一刹那,她有心跳的感觉。“古雨哥哥,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还没等古雨回答第一个问题,郭萤的第二个问题又接踵而至。

  

  “因为你也对我好啊,再说了,傻丫头,我是你哥哥啊,哥哥当然……”

  

  “不,古雨哥哥,不!我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妹妹!”郭萤转过身,往后拼命地跑,眼泪一股一股地往下流。

  

  古雨愣了好久,他后边“要对你好咯”几个字还没有道出,郭萤已打断了自己。“萤萤不愿做我的妹妹了?哎呀,我又哪儿惹她生气了?”猛地,他冲了过去,脚步踏过那畦玉米地,留下几排折枝,刚刚还在弹唱的蟋蟀吓得直往洞里钻。这,毕竟是一个懵懂的年代,然而,这个农村来的耕牛一样的男孩儿咋会明白那么多呢?

  

  “萤萤!萤萤!”古雨跑出小屋,拼命地叫喊。

  

  “咋啦?咋啦?”这时王爷爷也赶了出来。“哎呀,我不知道咋的惹萤萤生气了。她就跑了,唉,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万一……”古雨不敢设想下去,“都怪我!都怪我!”古雨双手使劲儿锤打着自己的脑袋瓜子。

  

  “小雨,先别急,咱先去找找啊!”王爷爷说完,拉着古雨出了篱笆,之后两人分开找寻去了。

  

  “萤萤!萤萤!”古雨奔过小桥,在树林子里乱窜。“萤萤!萤萤!你出来啊,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我知道我笨,我不会说话,你出来啊,别吓我,好吗?”古雨叫喊着,最后竟似在乞求了。可是,这声音最终还是撞碎在这林子里了。四周依旧死一般地静,静得让人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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