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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没有永远吗?(3-5)

  (三)枫随风逝

  

  我是枫,我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并不长了。在我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我感谢上天让我遇到天使一样的人儿,木子是我心中纯洁的天使。让我情不自禁地想用一生去呵护她,但是我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因为我知道我得了白血病。

  

  我让我的一个朋友打电话到我和木子居住的爱情小屋,让她自称是我的未婚妻,逼木子离开我。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对木子说出任何伤害地话语。虽然我知道,我注定会伤了她的心,但是我不愿这样看着她离开我的身边,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幻想着木子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像只猫一样柔顺地躺在我怀里。我想抚摸她白嫩的脸颊,但是我的手却停在了半空,因为我看不到我的木子了。无聊之余,我就会上网聊天,我看了木子留在计算机里的一些聊天记录,当我看到她与一位叫“钱多多”的网友的对话时,我心情好了些许。

  

  钱多多:“木子,你说过你会告诉我爱情是什么东西的,是什么,说吧!”

  

  木子:“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它是什幺,但是我知道爱情它是一种感觉,他快乐的时候,你也会快乐,他难过的时候,你也会伤心,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会觉得很幸福,他离开自己的时候,会感觉很空虚。唉呀,反正就是不能没有他的那种感觉一样啦!!”

  

  钱多多:“我怎么感觉你说的那种感觉像在说钱一样,你不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抱着一大堆钱睡觉,那样我就会很满足,哈哈!”

  

  木子:“钱多多,我真被你打败了,你眼里除了钱,闪亮的金子和钻石珠宝,不知道你还装下了些什么?”

  

  钱多多:“哦,还有美食,民以食为天。”

  

  木子:“你没有想过要好好地谈一场恋爱吗?”

  

  钱多多:“本小姐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主啊,好了,不说这些,说说你的枫吧。”

  

  木子:“你说枫爱我吗?”

  

  钱多多:“这个要问你自己了,我又不是枫,当然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木子:“那你就当自己是枫啊,好不好,回答我啊?”

  

  钱多多:“嗯,我想想,如果我是枫,我想我会喜欢你。或许你离开枫,我可以考虑收留你啊!哈哈!”

  

  木子:“说话要算数,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无处可去了,你要为你今天的言词负责,要收留我。”

  

  钱多多:“丫的那么多废话,收留你的手机号码是1371525XXXX,你可要记下了,否则后果自负。”

  

  木子:“当然要记,我的是1385846XXXX,这是被收留对象的。”

  

  钱多多:……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在QQ上搜索所有用户名为“钱多多”的网友,然后一一被我淘汰,最后我的QQ里只剩下两个QQ号为“钱多多”的网友,这里我编了1号钱多多和2号钱多多。

  

  枫随风逝:“你好,钱多多。”

  

  1号钱多多:“好。”

  

  枫随风逝:“你认识你一位叫木子的女孩子吗?”

  

  1号钱多多:“不。”

  

  枫随风逝:“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离开了我,但是我想知道她过得快乐不快乐。”

  

  1号钱多多:“这QQ上那么多网友,你怎幺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钱多多。”

  

  枫随风逝:“对不起,是这样的。因为木子以前在网络里认识了一位叫钱多多的网友,所以我加了所有的钱多多,然后一一对话再筛选。”

  

  1号钱多多:“如果我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位“钱多多”,你还会不会跟我交朋友?”

  

  枫随风逝:“对不起,我想我不会,因为属于我的时间不多了。”

  

  1号钱多多:“对不起,我也没空理你,我只对我的人民币感兴趣。”

  

  枫随风逝:“钱多多,我知道你就是要找的钱多多。”

  

  1号钱多多:“取名叫钱多多的人都爱钱。”

  

  枫随风逝:“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求求你告诉我木子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1号钱多多:“如果我说不呢?”

  

  枫随风逝:“你一定认识木子,否则以你这么爱钱的个性,绝对不会牺牲大把无谓的时间跟一个陌生人闲聊。”

  

  1号钱多多:“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我会如你所愿告诉你木子的一切。除非你先回答我提出的所有问题,而且绝对不可以有任何欺骗和隐瞒,否则后果自负。”

  

  枫随风逝:“好好好。”

  

  钱多多:“(也就是正品钱多多我啦)你为什么叫枫随风逝?”

  

  枫随风逝:“~~!我给你说,但是你绝对不能告诉木子。”

  

  钱多多:“看你那么可怜,我答应你。”

  

  枫随风逝:“我就是木子的男朋友枫,取这个网名因为我知道我将不久于人世。”

  

  钱多多:“哈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枫随风逝:“我没有必要骗你,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约个地点见面,地点由你决定,我把我医院的化验证明及身份证拿给你看。”

  

  钱多多:“好吧,我相信你,现在问你想问的问题吧。”

  

  枫随风逝:“木子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钱多多:“木子在我手里,还活着。”

  

  枫随风逝:“谢谢你收留木子。”

  

  钱多多:……

  

  枫随风逝:“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人世,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木子。”

  

  钱多多:“你不打算告诉木子你生病的事情吗?”

  

  枫随风逝:“等我离开她后,你再告诉她吧。”

  

  (四)木子柔柔地在枫耳边轻语:“枫,我并不是傻瓜。”

  

  我是木子啦,聪明伶俐,人见人爱,还有,我并不是傻瓜。

  

  在钱多多这里已经住满两个月了,我以为枫不会再知道我的踪影,但是我却忘了把我和钱多多的留言记录删除,我无意中看到了他们在QQ上的聊天记录,钱多多一时傻眼地望着我。我淡淡地说了句:“你帮我约枫见面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打电话给枫说我想见他的,因为我的脑袋里还沉浸在枫说他快要死了的噩耗里,我更不知道我要如何去安慰木子。木子这次却是出奇地安静,没有哭也没有闹,孤独地缩在床的一角,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我过去抱紧她,安慰木子:“世界末日并没有来临,就算真的来了,也有我陪在你的身边,坚强些。”

  

  木子点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我时一眼清澈,然后狠命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我想如果是我,我宁愿自己大哭一场,但是我不是木子,我并不知道木子内心的想法。我同情这个可怜的孩子,但是我却无力改变什么。因为我无法让她爱的枫恢复健康,无法让她此刻不要伤心和难过,忽然,我觉得自已并不是万能。

  

  在木子的坚持下,我总算安排了她和枫的见面。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对不起枫,但是我更知道属于枫和木子的时间不多了。或许是一切都该结束的时候了,所以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不管你情愿或不情愿。

  

  去见枫的那天,木子仔细地化了淡妆,让本来就精致的面孔更加靓丽,穿的是一条纯白的吊带纺纱长裙,一头又黑又亮的直发从白皙而又性感的肩部倾泻下来,配上一双纯白的大头娃娃鞋,让我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见到了误入凡尘的仙女。我告诉了木子和枫相约的地点,然后木子独自赴约去了,临走时微笑着跟我说:“你知道吗?枫说我是她心中永远的白雪公主。”

  

  我怅然地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我的视线,回想起木子刚刚说她是枫心中永远的白雪公主时的自信及微笑扬起的嘴角。忽然感觉自己像失去了什么,我伸出手想抓住,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住。我想木子跟枫一定会和好吧,因为木子太善良了,太有同情心,何况她曾经那么深深地爱着枫,她一定不忍心看着枫孤独,她一定会陪着枫走过他人生的最后日子。

  

  事情如我想象地那样,木子和枫又和好了,回来的时候木子得意地拉住枫的手,告诉我:“钱多多,这就是枫。”我淡淡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我发现木子一直紧紧地拉住枫的手,仿佛下一秒枫就会从她手中消失一样。我对枫故作轻松地说:“我没有要告密,是木子碰巧看到我跟你聊天的。”

  

  枫微笑着对我说:“没有关系,谢谢你这些日子来对木子的照顾。”我白了枫一眼,然后吐出一个字“俗。”枫提议大家一起吃晚餐,我推说要赶稿。看着木子和枫你浓我浓的幸福画面,我知道这顿饭一定会吃得自己消化不良,所以索性推却了。

  

  然后回到陋室赶我的稿子,最近老大要我交一篇以幸福结局的爱情稿子。写稿写多了,假话自然也多,我觉得很多时候自己是个怪人,有时候可以把自己窝在房里三天三夜不停地赶稿,有时候又可以半个月不出门写不到一个字。所以我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因为经常熬夜,加上营养不良所致吧。

  

  其实很多时候,我很羡慕木子。但是我更明白自己只属于黑夜。经历过太多伤感,也亲眼旁观过太多不幸的遭遇,有时候不免觉得幸福离自己太遥远了,仿佛天边的星星一样,我永远都无法触摸到它。

  

  木子回到了枫的身边,按时陪枫去医院检查。木子忍受住一切不开心的事情,因为她说过她要陪在最爱她的人身边。我劝过木子,要她看开些。木子说,多多,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上天很厚待我了,虽然我不能陪枫走过一生一世,但是曾经拥有过幸福就足够了。枫的父母每天看着日渐消瘦的儿子,心里如刀割般难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人更痛苦的事情了吧,木子每天还要安慰枫的爸爸妈妈。有一次去医院探望枫和木子的时候,我看到了双鬓有些发白的枫爸爸和枫妈妈。原来一个人的痛苦,可以牵着更多人的心痛,看着这样的场面,我不禁有些眼涩了。

  

  (五)爱,没有永远吗?

  

  钱多多是我在网上惯用的ID,其实我并不缺钱用,只是对于钱嘛,多多益善。这年头就这么现实,很多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入社会这个大染缸的,或许会有那么一些新奇吧,但是日子久了,发现自己也被染上了各种颜色,不再是单纯的白纸一张。

  

  回首过去的日子,一切都像是一条直线一样单调和无味。我的世界除了漫天飞舞的草稿,就是无尽的黑夜。我知道我是孤独惯了的人,想过在网上找一个情人,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可能因为太现实的思想跟内心的幻想发生了争吵,让自己无所适从吧。

  

  或许现代的人都拥有一颗飘忽不定的心,空虚而又寂寞的灵魂在浮华的世界上空飘渺,如是,有了网络。Q是我最交心的网友,在网络里,我什么都会跟他聊,他也会跟我说他身边的任何事,但是我一直无法走出网络,或许我和Q之间存在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沟壑吧。

  

  虽然我知道Q对我的爱,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面对。Q离开了网络,永远地离开了我的世界,偶尔还是会想起他,但是我知道,我和他更不会有结果。也许,我把爱情看得很淡,淡到像一杯白开水;也许,我把爱情看得太深,深到不忍去破坏一切的美丽,哪怕一切只是童话,我也愿意选择相信。

  

  再次接到木子电话的时候是半年后的一天:“多多,他走了,走的时候对着我笑呢。”

  

  “木子,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怪你的。”我安慰木子。

  

  “不,我不哭,我要笑,你知道吗,枫说他会在天上看着我的,如果我哭了,他一定会伤心的,我不哭。”木子的话有些哽咽。

  

  此刻,我真想好好地把木子拥在怀里,这个可怜的孩子,独自忍受了多少痛苦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吧,她从来不曾如此坚强。枫离开了她,但是我知道枫一直都会活在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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