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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希腊大选背后的逻辑

在过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希腊已经进行了第二次新议会选举。之前的议会未能成功组建联合政府,因为就接受2400亿欧元救助金的苛刻条件及对救助条件再次进行谈判的问题上,主要党派未能达成共识。新民主党在大选中以30%的票选胜出,有足够多票数与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组成联合政府。这样的组合将降低“希腊退出”的可能性。新民主党将在未来几天中尝试组建政府。除希腊选举人之外,我们认为这场选举中的其他参与者如希腊政党,欧洲政府以及相关机构已经开始协商,他们的介入不过是虚张声势:

·主要希腊党派对救助条件的反对是为了赢取更多政治影响力。事实上他们将最终达成共识,建立一个由新民主党与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共同组成的联合政府或甚至一个技术官僚政府,重申希腊留在欧洲货币联盟(EMU)的意愿,并要求就救助条件进行修正;

·根据希腊的经济形式,其将会在未来几年持续萧条,大选结果不会为其带来任何改变;

·退出欧元区潜在的威胁难以想象,代价将是希腊欧洲其他国家无法承受的;

·欧洲当局在救助条件方面的不退让显而易见,但对于希腊和其他周边国家的紧缩政策将会有所放松。弗朗索瓦·奥朗德上周末提出了1200亿欧元的”欧洲增长计划“;

“主要欧洲国家认为希腊留在欧洲货币联盟有利,”要么接受,要么离开“的论调是虚张声势的。

一旦最终选举结果公布,预测希腊和EMU的未来就会更加容易。对希腊政党是否有能力建立政府,与其他欧洲国家就救助条件的谈判取得的可能结果使市场对这些问题都持怀疑态度。鉴于此,短期市场动荡将会持续。救助条件将以延长预算整合期限、承诺结构性帮助的形式略微放宽,使每个阵营都可获得胜利。尽管市场存在恐慌,欧元区的一体性依然会保持。事实上希腊非常希望能够从继续的结构性援助,从欧洲中央银行流动工具中收益。欧洲其他国家也希望希腊继续留在欧元货币联盟,以阻止欧元区破裂。希腊经济将会继续沉浮不定,但不会实现经济复苏,最终将导致结构性低增长高债务。欧盟中最强大的国家为欧洲货币联盟中存在一个较弱的国家感到满意,因其会有助于欧元贬值,促进出口。希腊方面将持续获得帮助但其对希腊经济方面的改善作用甚微,但就地缘战略方面其将对其它国家将带来重要影响。

希腊选举结果公布,进一步谈判建立联合政府

中间偏右党派的新民主党以29.7%的票选赢得希腊议会选举。希腊激进左派政党联盟(Syriza)得票26.9%,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Pasok)得票12.3%。鉴于2011年6月17日的结果显示,没有任何政党赢得多数席位,三个最大的政党,右翼新民主党、激进左派政党联盟、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将在接下来的三天进行谈判,建立联合政府。如果在未来数天内联合政府不能成功建立,希腊将需要进行新一轮选举。鉴于欧洲当局和市场高压,我们不认为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事实上,三党除了建立联合政府或技术官僚政府没有其他选择,因为缺乏共识可能会有碍之后几期救助金的发放与公开融资的进行。为了迅速建立政府避免不必要的不确定性,希腊政治领导人在最终选举结果得出之前已经开始着手组建联合政府方面的工作。各个计划反应出各党都认为有必要减轻当前的紧缩措施(具体措施细节请参阅附录)并让希腊留在欧洲货币联盟。尽管历史以来存在不同政见,但是就当前国家紧急状态而言,新民主党与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很有可能组建联合政府。两党总共占议会总300席位中的164位。激进左派政党联盟领袖阿莱克斯·齐普拉斯(AlexisTsipras)宣称,其政党将保持反对立场。

新民主党计划

新民主党领导人安东民斯·萨马拉斯(AntonisSamaras)支持遵守救助条件,并采取民粹主义措施赢得更多选民支持。他的计划主要如下:

·遵守救助条件

·将整合预算计划延期2年,至2016年

·坚决维护欧洲货币联盟成员身份

·对领取养老金人士、成员较多家庭、农民、警察、公务员的税率降低

·强有力的反移民措施

激进左派政党联盟(Syriza)计划

Syriza强烈反对现在的救助计划。该党于6月1日公布了其经济提议,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立即取消6月出台的110亿欧元开支削减

·推迟每月10亿欧元的利息还款,直到经济状况好转

·废除22%的最低工资削减

·修订2年失业救济金水平,将其从现在的每月356欧元提高到461欧元,同时将个体经营者纳入受益人范围之内

·暂停国企(包括电话公司OTE,铁路公司TRANOSE,自来水公司EYTHAP,电力公司PPC和邮局)私有化

·在公共透明控制下进行银行国有化改革

·让希腊留在欧洲货币联盟

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Pasok)计划

Pasok领导人埃万盖洛斯·唯尼泽罗斯(EvangelosVenizelos)提出计划,旨在创建一个全国共同承担责任的政府。具体措施如下:

·2014年欧议会选举之前创建一个联合政府

·尽管Pasok和新民主党都支持救助计划,还是建议政府各党重新就救助条件进行谈判

·将财政调整期延长3年,至2017年

·控制希腊公共债务

·进行税收、社会福利改革

·执行促增长措施,包括投资以促进就业市场和实体经济

各党将就放松紧缩政策和留在欧洲货币联盟达成共识

显而易见,三党都认为有必要就与救助相关的紧缩条件进行重新谈判。现在的紧缩政策主要集中于三部分,削减公共开支、福利和税收。3个不同的紧缩计划分别于2010年5月,2011年7月,2012年2月陆续通过。最重要的措施如下:

·月最低收入削减22%

·2012年政府开支削减33亿欧元

·政府工作人员在2015年之前裁员20%

·部分税率上调包括增值税、房产税以及个人所得税

·对富人以及奢侈品消费征税

·社会安全开支在2015年前削减51亿欧元

·取消一些失业救济福利

·削减养老金福利

由此可见,现在最大刀阔斧的是Syriza党,完全与紧缩政策背道而驰。但是最近齐普拉斯停止了花言巧语,宣布希腊会履行承诺,遵守财政规则,不会停止还款,但会”替换“还款条件。鉴于国家当前的紧急局势,即使Syriza获胜,最可能的结果将建立技术官僚政府,以获得接下来1180亿欧元的救助金,确保欧洲货币联盟成员资格,获得欧洲中央银行的流动工具。而同时允许各方的反对意见(尤其来自Syriza党的反对)以及允许希腊为与欧洲继续就救助条件进行重新谈判以赢得时间。随着新民主党的胜利以及与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联合后将获得绝对多数席位,两党将就国家统一而同意建立联合政府,消除了建立技术官僚的必要性。

选举结果将不会对希腊的经济形式产生任何影响

就在大选之前,希腊统计局公布了2012年第一季度劳动力调查结果,回顾希腊经济的惨淡形势。失业率由11年第四季度的20.7%攀升至12年第一季度的22.6%,其中15-24岁人群失业率高达52.7%。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当前的社会和经济问题的出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在持续了五年的经济萧条之后,历史性的就业市场恶化随之而来。就像GDP增长和OECD的预期所反映出的一样,在所有欧洲国家当中,希腊由于次级债以及为获得2400亿欧元救助金而执行的接连3个紧缩计划的执行已经受到并继续受到最大影响。

各党认为之前的救助条件太过苛刻,已承诺在就其重新谈判之后开始一个新的经济起点。但这种承诺是误导性的,原因如下:

·结构上缺乏竞争力:在世界经济论坛竞争力排名中,希腊由05年的第37名下降至第90名,在欧洲国家中垫底。当然宏观经济和财政状况确实对排名造成一定影响,但劳动力市场缺乏灵活性,税收困难,政府不力,腐败严重都让希腊的形势雪上加霜。希腊的工作时数在欧洲最高,但生产力却停留在倒数第8位。在这样问题重重的情况下,经济反弹前途渺茫。

·传统经济引擎失效:造船业是希腊经济传统上最具活力的行业,如今另一个危机对全球造船业都造成了严重影响,希腊也未能幸免。新兴经济体和大国,如中国,在这个领域的崛起导致了船只、客船、游轮的供大于求,全球货运价格下降。行业最具代表性指数,波罗的海干散货指数现在接近2002年以来最低值1280点。希腊危机的另一个重要引擎,旅游业,也因危机来临呈现负面形象。

·银行因饱受政府债务压力,造成货币冻结和信用情况不力并导致信用自2011年初起不间断下降。当前家庭和公司信用贷款同比下降近5%。大规模提现更让希腊银行形势雪上加霜,遭受流动资金重创,导致之后的信用情况更加紧张。

·人才流失:希腊教育水平十分优秀。但在危机之下,高达50%以上的年轻人失业率导致最具竞争力的学生和劳动力离开希腊前往德国、法国或英国谋生。无疑,这种现象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影响本国经济潜能。

·因债台高筑,溢价风险较高使得希腊无法通过市场获得融资,无论大选结果如何,新政府都将无法实现经济增长。在2012年3月削减50%主权债券之后,希腊仍背负1070亿欧元的债务。其中178亿欧元将在两年内到期,平均每月14亿欧元。

希腊退出欧元区代价巨大,其威胁不可想象

希腊各领导人尤其是Syriza党已经要求重新就救助限制措施进行谈判(具体三轮紧缩措施请参见附录)。战略包括威胁欧洲当局,在不能达成共识的情况下退出欧元区。这可能造成连锁反应,威胁欧洲货币联盟整体的可持续性。但是,希腊退出欧元区的代价将是无法承受的:原因如下。

·重启德拉克马(希腊旧货币)在纸币硬币流通,支付系统基建,重新设定合同方面会带来巨大代价,并将需要一定程度的协调和组织。政府现今未有控制这些协调组织。

·重启德拉克马会立即引发货币大幅贬值,支付系统紊乱,欧元同时流通,进口赤字压力,阻碍货币政策传递

·希腊政府一定会决定拖欠剩余债务。受影响最大的希腊银行将会面临严重损失,其中一些银行甚至会违约,冻结货币市场,缩紧信用条件。若欧洲中央银行不提供任何流动资金援助,希腊可能面临信用危机,整体金融系统可能坍塌,影响规模将是系统性的。政府将走投无路,只能国有化银行系统以避免恐慌和银行挤兑。

·信用危机将会让希腊经济陷入更深层次的危机。货币贬值将促进出口,但不足以抵消国内需求下降的损失。失业率和社会压力将会再度攀升。

·受影响最大的银行如法国、奥地利、德国银行将会遭受严重损失,信用评级下降,股价受到负面影响。但是他们已经准备好候补计划并将得到欧洲中央银行或EFSF-ESM的援助。

·传染的风险将会大幅升高,市场将会寻求其他出口。周边国家风险溢价将升高,这将进一步危害经济并需要欧洲中央银行或EFSF-ESM的后续援助。此类风险将是导致欧洲当局和国家在紧缩政策上做出让步的主要原因。

·最后一个代价将会是欧盟结构性基金减少。奥兰德和默克尔坚持,这些基金将会专用于帮助希腊留在欧洲货币联盟。

欧洲当局不妥协只是表面现象,针对希腊和其他国家的紧缩政策将会淡化

在大选之前,欧洲领导人不断重申,救助条件已经没有再议空间。表面的逻辑是”要么接受,要么离开“,但这只是再一次的虚张声势。欧洲官员在私下已经准备好激励机制来帮助希腊留在欧洲货币联盟。这些措施包括进一步削减利率,延长救助贷款还款期,通过欧洲投资银行(EIB)投资希腊基建。欧元区的财政政策将会放松,更有利的救助条件将会惠及周边国家。根据法国报纸报道,弗朗索瓦·奥兰德已经向欧洲各国提议开展共计1200亿欧元的”欧洲增长计划“。这个计划主要是涉及网络、可再生能源、生物科技的基建,提高年轻人就业。很快政府会针对这个计划进行投票,在年底之前执行,通过对金融转账征税进行筹资。基金将会由欧盟结构基金提供550亿和欧洲投资银行提供600亿(需要欧洲各国做出更大的资本贡献),45亿欧洲”项目债券“(对应的是欧元债券的前身)组成。该项目债券的发行不确定是否有德国的参与。

“要么接受,要么离开”只是表面逻辑

欧洲各国和当局不希望希腊退出欧元区,原因有以下几点:

·欧洲各国现在最关注的是停止这种传染性影响和可能的欧洲货币联盟的解体。

·对于如德国这样的强国来说,在欧洲货币联盟里有较弱的成员对他们有利。事实上,这些弱国的存在会促进欧元贬值,有益于最有竞争力国家的出口。这些国家的战略关切包括帮助弱国留在欧洲货币联盟,最少化援助资金。很明显,这正是德国当前的战略,他们提倡欧洲货币联盟的一体性,同时谨慎提高欧元区内财政的团结。

·欧洲国家最后一个关切在于保持希腊留在货币联盟,在它们的影响范围之内。希腊有可能离开欧洲货币联盟,从俄罗斯中国这两个对希腊影响越来越大的超级大国寻求帮助。因此,将希腊留在欧洲货币联盟的一个主要动机是地缘战略层面上的。

综上所述,鉴于议会组成联合政府的能力,市场动荡在接下来几个月仍将持续。我们认为,这样的紧张局面将促使新民主党与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达成共识以组成联合政府或在步调不一致的情况下委任技术官僚政府。该政治结盟是确保了援助剩余款项的发放以及希腊欧元区成员国的身份。与此同时它也给希腊提供了时间就紧缩措施再次谈判,进行调整,这可能会延长整合预算期限。所有的这些谈判都不会改变希腊经济的命运。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经济依然会萧条。”希腊退出“就经济方面来说将是最坏情景。除此之外欧洲国家希望希腊留在欧洲货币联盟,代价是要进行结构性经济转型以实现结构性欧元贬值,对地缘战略上十分重要的国家保持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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