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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伊斯兰国”的财政来源与内部治理

伊斯兰国”的财政

从最基本的层面来看,“伊斯兰国”是一个“革命性的行动者”,所有的策略做法都是为了“筹划激进的政府和社会变革目标”。

在“伊斯兰国”扩张之际起到关键作用的内部结构和决策机制之一就是创收。至少从2005年开始,“伊斯兰国”基本上实现了财务完全自足;根据美国国防部的数据库,2005年到2010年之间流向伊拉克“基地”组织、“圣战军舒拉会议”和“伊拉克伊斯兰国”的外部资金总额不足该组织总“收入”的5%。

2010年就任“伊拉克伊斯兰国”领导人之后,巴格达迪成立了财务指挥委员会,摩苏尔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地位得到巩固。2014年,错综复杂的敲诈网络可以创造一个月1200万美元的收入。尽管“伊斯兰国”日益受到公众注目,这可能带来私人资金支持的潜在增长,不过创收能力的同时扩大则表明,该组织已能持续实现财政上自给自足。

敲诈勒索所得的收入虽然已经更具有可持续性,但比起叙利亚和伊拉克石油的地下销售而言仍是相形见绌。对“伊斯兰国”来说,非法售油算不上新鲜事——到2010年,人们已认为该组织一直在“抽取伊拉克石油财富的份额,在北方开加油站,走私石油,向工业承包商勒索钱财”。不过到2014年8月底,能源分析师估计,该组织每天从叙利亚和伊拉克将多达7万桶原油(重质原油每桶26~35美元,轻质原油每桶60美元),卖给内部黑市客户和伊拉克、黎巴嫩、土耳其和库尔德斯坦等地的外部买家。通过这些倒买倒卖,“伊斯兰国”的每日收入为100万美元至300万美元不等,12月将达到3.65亿美元至11亿美元。不过,国际上合作打击“伊斯兰”的联盟自2014年9月下旬开始把目标对准叙利亚与“伊斯兰国”有关的石油设施,这将显著破坏实现此种前景的可能性。

伊斯兰国”财政虽说严重依赖石油和天然气,但也在充分利用其他资源,包括农业、棉花、水、电等。众所周知,该组织还有效地运作着绑架人质换赎金的行动,仅2014年8月就证实有四名外国籍人质(两名意大利年轻女性、一名丹麦人和一名日本人)被“伊斯兰国”绑架。或许寄希望于拿到赎金或者交换俘虏,“伊斯兰国”在2014年底和2015年初把这项战术发挥到了极致——公开处决美国、英国和日本人质。事实证明这是一项有力武器。例如,布鲁塞尔一位未具名的北约组织消息人士透露,“伊斯兰国”在2014年4月收到来自法国的1800万美元赎金,不过这一说法遭到法国政府否认。

即使在不具备全面控制权的地区,“伊斯兰国”仍然维持着敲诈勒索网络,收取保护费。“伊斯兰国”分支据称也盗窃古董,再到黑市上卖出。一名伊拉克情报官员声称,该组织在2014年初将来自大马士革北部奈卜克(al-Nabk)具有8000年历史的文物出售,赚得3600万美元。

虽然“伊斯兰国”战斗人员长期以来在其控制或影响的地区实行影子税收(和勒索),不过自从宣布成立哈里发国以来,该组织便开始更多地推行官方税收制度。例如,伊拉克西部主要公路上的货运业务目前实行关税制度,征收对象是经伊拉克边境瓦利德(al-Waleed)和塔尼夫(al-Tanif)交叉通道而来的叙利亚和约旦的食品和电子产品运输卡车。截至2014年9月,税费为食品类每车300美元,电子产品类每车400美元,有时普通卡车统一征税800美元。这一系统本身出奇地专业,正如记者米切尔·普罗瑟罗所观察到的:“‘伊斯兰国’不仅保护商人免遭盗匪侵扰,也向他们提供文书,证明他们已经向‘伊斯兰国’纳税,还有仿冒的政府税收凭据,卡车司机可以拿给伊拉克陆军检查站看,这样他们不用另外交钱就可以通过了。”

这种独立的财政能力除了保护“伊斯兰国”免于传统的经济反恐措施,还为其提供了社会影响力的源泉——无论是通过激励手段来鼓动部落效忠,还是通过提供粮食配给和燃料补贴来激起民众支持。例如,2014年5月-6月进攻代尔祖尔期间,“伊斯兰国”“花了200万美元诱使部落和领导人允许他们在该地的存在”,从而赢得了许多人的战略投诚和效忠宣誓。

伊斯兰国”给自己树立富有和成功形象的能力,增强了其从本地乃至境外招募新鲜战斗血液的效果。正如一名驻守阿勒颇的温和派指挥官在2014年6月以匿名身份透露说:“叙利亚人加入ISIS为的是钱,就是因为他们能付得起工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伊斯兰阵线”(IslamicFront)政治官员说得更是直截了当:“ISIS肯定会扩张下去的——它有的是钱,而现在叙利亚人太穷了。钱能改变一切——人绝望了,难免要去支持极端主义。”

伊斯兰国”的治理模式

通过宣布成立“伊斯兰国”和恢复哈里发国,阿布·贝克尔·巴格达迪掌握了管理和统治组织取得成功的决定因素。结果是,“伊斯兰国”面对着圣战者的“根本困境”:“他们要是不治理,就不能实现他们的目标,但以往记录显示,他们再三尝试都告失败。”不过,“伊斯兰国”如今已经保持领土(包括多个中心城市)的控制权,其宗教和政治活动不仅维持了治理,更是有所扩大。在“伊斯兰国”统治下的居民称当地的行政机构“都快捷高效……各个部门都有联系,协调一致,[他们]共享信息而且大体看来善于合作。”

伊拉克,逊尼派人士认为什叶派政府压制逊尼派权利,“伊斯兰国”利用此种广泛的不满情绪,从中受益。民众对可行而稳定的逊尼派统治的普遍愿望,为“伊斯兰国”提供了有待填补的真空。“伊斯兰国”将市政管理(警察、伊斯兰教宣教、参与部落事务、征兵和训练、教育、沙里亚法院)和基于援助的服务(人道主义援助和设施管理)结合,以此来参与统治。因此,“伊斯兰国”为平民提供了民族国家体制所提供的大部分东西,而且监督力度更强。

摩苏尔便是范例。6月9日至10日,“伊斯兰国”花了仅仅24至36小时时间夺下了这座城市,6月12日便匆忙发布了瓦西卡特马迪纳(wathiqatal-madina,城市章程),列出16点纲要概述该地的新法律。强行颁布的摩苏尔条例乃是效法拉卡现有的章程制定的,“伊斯兰国”花了整整5个月才推翻拉卡的敌对势力,并在2013年10月取得单边控制。当时,“伊斯兰国”开始着手实现其治理愿景,其愿景在叙利亚内战的棘手形势下,带来了相对的稳定,获得了公众的默许。

事实证明,刚刚取得全体居民控制权之后的那段时期,对于“伊斯兰国”而言最为关键。攻占领土的最初时期里,大肆展示军事实力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权威感,不断促使大批武装人员前去“伊斯兰国”临时设立的“悔过办事处”倒戈投降。

由于周边环境欠稳定,“伊斯兰国”攻占领土之后就立即着手建立法律与秩序。警察部队——男性和女性——迅速得到组织和部署,上街巡逻,执行传统民法和沙里亚法,沙里亚法院也很快成立起来。这种调动速度往往是由优厚的薪水所促成的。尽管对法律与秩序的重视很明确,但各个地区的执法水平则不尽相同。例如,截至2014年10月中旬,“伊斯兰国”在摩苏尔的行为准则的严格程度便比不上在拉卡强制推行的水平。很显然,“伊斯兰国”在不同地点面对不同的情势,相应地采取不同的行动。然而,该组织在某个方面又是一致的:控制市政当局的时间越久,其统治就越强硬也越自信。不过,这还是没能达到2008年那样的极端水准:当时“伊拉克伊斯兰国”明令禁止妇女购买黄瓜(因为黄瓜带有性暗示意味),禁止销售冰激凌(因为在先知穆罕默德的时代不存在冰激凌这种东西)。

然而,“伊斯兰国”并不仅仅关心纪律和惩戒。该组织也花费大量财政资源来提供社会服务。占领市镇之后的首要举措,就是控制工业和市政服务设施,以确保它所认为的更加有效和平等的服务。一直以来,这意味着掌控电、水、气供应,当地工厂,甚至面包店——这一切让“伊斯兰国”掌握平民大众的核心需求。

同样,“伊斯兰国”经常补贴主要商品——特别是面包——的价格,也一直在限制房租价格,这一点人所共知。比如说,2014年7月夺取代尔祖尔省的大部分控制权之后,“伊斯兰国”拨款出资,将面包价格从200叙利亚镑降低到45叙利亚镑,同时强制要求面包店为穷人提供扎卡特(zakat,伊斯兰教的一种慈善义务)。

在摩苏尔,“伊斯兰国”在攻占该城的前一天便建起一座免费医院,后来又将房屋月租价格限定在更加负担得起的85美元。

伊斯兰国”经常开设民用公共汽车,并且往往免费提供服务。该组织还修复电力线路、道路、人行道和其他重要基础设施,设立邮政服务,为儿童提供医疗保健和预防接种,为穷人施粥送饭,为建设项目提供贷款,为男孩女孩开办以学习伊斯兰教为主的学校。在拉卡,“伊斯兰国”甚至成立了保护消费者权益办公室,让出售劣质商品的店家关门歇业。

简言之,“伊斯兰国”力图提供一个民族国家为其公民提供的同等服务,不过用该组织的话来说,是以一种更加合乎道德的方式。

伊斯兰国”宗教和政治统治的另一项关键要素就是宗教教育和宣教。除了推出新的学术课程,该组织还经常举办公开达瓦(da""""""""wa,宣教)活动,“教育”民众生活在“伊斯兰国”统治之下有种种益处。

孩子们时常在这些场合收到免费的餐点和礼物,偶尔也会被当地部落首领或其他政要当成庆祝拜阿宣誓的道具。根据阿布·杜贾纳所言:“当ISIS开进霍姆斯省时,人们都非常怕我们,不过四五个月以后,大多数村长都宣誓效忠我们,几百位村民都自愿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来。……我们教育了人民,教会了他们读书识字,给孩子们开了接种疫苗的诊所,阻止了盗贼和强盗,还让交易活动恢复了正常。”

伊斯兰国”制订了近乎完备的治理模式,结合该组织庞大的财政资源,这一模式大体上维持城市正常运转,得到了人们的默许。在冲突和不稳定的大背景下出台这些治理措施,使逊尼派平民更容易被迫接受其苛刻的规范准则。这项要素是“伊斯兰国”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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