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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临饥饿、偷盗、贩毒、死亡……“事实孤儿”决不能无人知晓

盛夏傍晚,两个少男、少女带着行李箱悄悄出现在日本羽田机场。他们正挥舞着铁锹,试图把机场旁边的草地挖出一个小坑。

 

 

飞机起飞时引发的巨大轰鸣声,掩盖了这场秘密的行动。自然地,在黑夜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少年悲痛的表情和颤抖着的手。

 

 

他们要做的事情,对于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不得不做,却分外残忍。他们需要把行李箱中的东西埋在这一小块空地里。而行李箱里躺着的,是逐渐冰冷、僵硬的一具女童尸体。

 

 

几个小时前,女童刚刚因为踩着椅子去关阳台的拖拉门而不幸摔下、身亡。因为没有父母的陪伴,也没得到医院的救治,在几个小时后,即将长眠于此。

 

 

 

1988年,在东京西巢鸭的一个房子里,人们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儿童尸体和三个浑身脏兮兮已饿了很多天的儿童,引起了社会各界的诸多关注,被称为“西巢鸭弃婴事件”。

 

 

2004年,事件被日本导演是枝裕和搬上大荧幕改编成电影《无人知晓》,而开头埋葬女童的画面就出自这部关注“事实孤儿”的电影。

 

 

“事实孤儿”,即事实无人抚养儿童,指父母双方不能正常履行抚养和监护责任的儿童。

 

 

而在中国,“事实孤儿”群体及其引发的社会影响也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社会问题。根据《人民日报》7月14日发布的调查数据显示,我国的“事实孤儿”人数约50万左右。

 

 

而在这个数据中,又根据父母的不同情况,将“事实孤儿”分为以下两类:

 

 

父母双方均符合重残、重病、服刑在押、强制隔离戒毒、被执行其他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失联情形之一的儿童。这样的“事实孤儿”数量大约为22万。

 

 

双方一方死亡或失踪,另一方符合重残、重病、服刑在押、强制隔离戒毒、被执行其他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失联情形之一的儿童。这样的“事实孤儿”数量大约为28万。

 

 

因为在成长过程中父母的缺位,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基本的教育、安全、饮食,都没有办法得到保障,更别提拥有健全的身心状况。

 

 

这些父母留给孩子一道道沉重的童年伤疤,也为全社会的青少年犯罪制造了温床。

 

 

 

 

Part1

饥饿、偷盗、死亡,

“事实孤儿”的生存困境

 

 

“你有多长时间没有见你爸爸妈妈了?”

 

“不知道,因为记不清有多少年了。”面对媒体的镜头,男孩亮亮一边玩着手里的草,一边这样回答。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8岁的他跟着21岁的“哥哥”一起在郊区荒草丛里生活,而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偷盗。哥哥负责盗窃,弟弟负责销赃。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相似的被父母抛弃的经历,让他们选择互相拥抱取暖,彼此合作。

 

 

 而这对兄弟,也只是生活在这个城市中50万“事实孤儿”的一个缩影而已。没有经济收入,无法踏足学校,为了生存就只能乞讨、偷盗和贩毒。

 

 

对于没有父母管教的少年人来说学坏很容易,进入社会大染缸,片刻便一身漆黑。

 

 

而值得些许庆幸的是,这些变坏的“事实孤儿” ,在警察、福利机构、学校的介入之下,还是有可能在后续的人生里逐渐返回到正常轨道,好好生活。但有些孩子,还未能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他们的一丁点痕迹,就匆忙离开了。

 

 

2013年6月,南京两名年龄分别为3岁和1岁的女童被发现饿死在家中,震惊全国。 据调查,两名儿童的父亲曾因吸毒被抓,事发时正在监狱里服刑。而母亲时年只有22岁,事发时下落不明,也曾有吸毒史。

 

 

 

“孩子已经风干了,看着他们被警察抱走,我感觉到她们的身体很轻很轻。” 两位女童的邻居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仍然觉得悲悯万分。

 

 

而据媒体调查,这两名幼童曾因饥饿而彻夜拍门喊妈妈,甚至趴到马桶上吃粪便充饥。这世间啊,有人抱着最慈悲和敬畏的心,想得到一个孩子,不惜千金散尽,却未能如愿。

 

 

而另外一些父母,即使得到了“天使”的青睐,却仍然视人命如草芥,毫不珍惜。

 

(图片来源:电影《无人知晓》)

 

 

海子说,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是啊,铺开在孩子面前的世界不应该如此冰冷和残酷。

 

 

他们有看看太阳、感受温暖的权利。好在,即使曾面临黑暗,“事实孤儿”的太阳也正在慢慢升起。

 

Part2

五年奔波,

为“事实孤儿”打造一个温馨的家

 

 

“我每一次遇到困难和问题,只要到德仁苑来,跟孩子在一起,这些困难就忘了。”说话的人是孩子们口中的“校长爷爷”黄梅生,而德仁苑是他创立的一所特殊的学校。

 

 

德仁苑位于江西省分宜县,是一个专门为“事实孤儿”以及特困学生提供食宿的地方。白天,孩子们会去一公里以外的分宜一小上学,中午和晚上就回到这里吃饭、休息。

 

 

 

 

 自2008年创立以来,已接受257名事实孤儿。其中,192名孩子顺利升入初高中,20名孩子考上大学。

 

 

虽然现在的德仁苑已经步入正轨,平时也会有志愿者前来协助老师们进行教学辅助工作,但在成立之初,黄梅生也经历过一段无比艰难的岁月。

 

 

“大的小的都无法管,小的闹,大的也闹,全在一起闹。孩子们在家里的坏习惯全部带过来了,打架、不讲卫生、偷窃,我只能晚上一个个教,一个个纠正。”黄梅生谈起这段经历时,眼睛里露出疲态。

 

 

在那个时期,政府的款项还尚未到位,向民间企业家筹集资金的过程又让他遭受无数闭门羹。孩子们刚刚带着一身臭毛病来到德仁苑,完全不服管教。

 

 

对于黄梅生来说,可以说是“内忧外患”的时期。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忘记当初的愿望。

 

 

 

2003年春节,时任分宜一小校长的黄梅生在一次家访中,看到一名学生与年过八旬、双腿残疾的奶奶相依为命,住的小屋阴冷潮湿,即便是过年,也只能吃萝卜和白菜将就。那一刻,他觉得颇为心酸和动容。

 

 

而之后,他又了解到,在分宜小学的适龄儿童中,“事实孤儿”的数量很大,每年多达数十人。这些儿童,不是无人照顾,就是被迫只能跟行动不便、没有经济能力的祖辈生活在一起。

 

 

于是,从那时开始,黄梅生就发誓要为这些事实孤儿建立一个家,让他们可以跟大多数孩子一样有人陪伴,关心和教导。经过五年的不断奔波,和一次次向政府与民间力量求助,德仁苑终于在2008年9月完成建设,34名孩子作为首批学生正式入住。

 

至此,黄梅生成为了这些事实孤儿的校长爷爷,尽心尽力地陪伴着他们。他教给孩子算数,带领孩子游戏,甚至为了让孩子能够吃到健康、新鲜的蔬菜,黄梅生在德仁苑开辟了菜园,一蔬一果都由他亲自栽种、培育。

 

 

 

望着这些郁郁葱葱的蔬果,和操场中肆意奔跑的孩子,黄梅生拥有着沉甸甸的满足感。除此之外,黄梅生还带领德仁苑的孩子们做了很多与慈善相关的工作——他们走上街去清扫垃圾,去福利院为孤寡老人洗脚,为社区画板报等等。

 

 

黄梅生希望能把爱和善意的种子播撒到这些孩子们身上,未来再由他们去帮助更多的人。希望能够传递,才是慈善初衷。

 

 

去年,黄梅生正式退休。儿子提出希望他去国外修养,但是他拒绝了。黄梅生说,“他一天不到德仁苑,心里就感觉不踏实;一天没看到孤儿们,就感觉不快乐。”

 

 

这么多年的陪伴,校长爷爷和事实孤儿们早已无法分割,成为了两股彼此支撑的力量。

 

 

 

只是,“事实孤儿”群体的状况是复杂和多样的,黄梅生虽然为这个社会提供了一个可以借鉴的模板,但是不能把拯救事实孤儿的重压全都放到个人身上。

 

 

我们能够长久依靠的,还是严格的法律和惩戒制度。

 

 

而这,也是能够让像黄梅生这样的社会爱心人士可以放心“退休”的保障和底气。

 

Part3

“生而不养”将被惩戒,

50万“事实孤儿”将有生活保障

 

 

7月10日,中国首个加强“事实孤儿”保障工作的意见出台。

 

 

意见明确指出,将对以下几类父母进行追责处理:

 

1、恶意、故意弃养孩子的父母;

2、长期不与家庭和孩子联系的父母;

3、采取虚报、隐瞒、伪造等手段骗取保障的资金、物资和服务的父母及其监护人。

 

 

而除此之外,也会对认证为“事实孤儿”的儿童给予包括基本生活补贴、医疗救助、教育资助等全方位的帮扶,且会加大对流浪儿童救助保护力度,及时帮助儿童寻亲返家。

 

 

随后,包括北京、上海、广东、西安在内的城市,也相继出台了对事实孤儿的保护措施。

 

 

 

 

而于此同时,也有很多慈善机构和名人开始对事实孤儿予以关注。

 

 

相声演员孟鹤堂、周九良,演员尹正等公众人物就纷纷利用自己的社会影响力,倡导粉丝们共同为事实孤儿进行帮扶,捐款等活动,让每一颗童心都能得到爱护。

 

 

 

Part4

“长大了,别学我”

 

 

在那两个以偷盗为生的“事实孤儿”的案件中,有一个很触动小益的地方。当被问及是否知道哥哥带来的物品都是偷盗而来的时候,八岁的亮亮回答:“知道,但是哥哥不让我去偷,他还说,长大了别学我。”

 

“长大了,别学我。”这是一个经历过被父母抛弃、独自一人在城市中讨生活的事实孤儿,对另一个孤儿的规劝。

 

 

“尽管我因为父母的缺位,无法受教育,无法堂堂正在的存活于世,也仍然希望你能好好生活,能有人爱你,照顾你,长大了不必冒险求生,而是像普通人一样走正道。”

 

 

靠着偷盗存活的事实孤儿已经在阴影里成长起来了,他知道行为不对,但他无力改变。而我们又如何能避免让这些悲剧不再重演,完成一个事实孤儿对善意的期望呢?

 

 

这个答案,是需要法律、政府、个人共同去回答的。

 

资料来源:

1.新华社 《“校长爷爷”黄梅生:给“事实孤儿”一个“家”》

2.央视网《他们露宿枯枝上 一个盗窃一个销赃 拿什么拯救父母健在的事实孤儿

3.人民日报《让事实孤儿不再被遗忘!父母生而不养将被惩戒》

4.新浪新闻 《父母健在监护缺失 谁来给 50 万 " 事实孤儿”一个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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