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晚上，在一大学某学生公寓值班室，进来了一位脚受伤的学生，他走路时看手机，不小心踢到地砖上，腿都肿了。在同学的搀扶下，他准备马上去医院就诊。
当学校值班老师说要打电话告知他家里时，他阻止了：〞几年前，我爸爸走了！我不想让妈妈为我操心！〞多懂事的孩子呀！笔者是该学生公寓的一名宿管员。后来，笔者进一步了解到，他是一个很要强的学生，为了不麻烦同学，在受伤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周日晚上，他一个人就到卫生间水槽边用冷水洗澡。后来进他宿舍去找他，同学说他去教室里听党课去了，原来他是一个入党积极分子。
这位同学身上，有着当今一些大学生通常有的走路玩手机的毛病，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集于一身。而更多大学生身上，则是〞优显〞或是〞缺显〞，一个人身上优点或是缺点很突出。
在查宿的时候，往往要就一些小事提醒同学们。在楼梯上的时候，往往听到从上面或下面楼梯上传来他们噼噼啪啪跑着下楼的声音，其实并不是他们有多着急，而是一种习惯使然。就在周五那位同学看手机踢砖之后，笔者还在楼梯间看到边看手机边下楼的同学，怕他们一脚踩空摔倒，不得不去提醒他们。当然，这是鸡毛蒜皮的事情，算不上多大的事儿，多大的问题和毛病。
但有的事情就不一样，或许事小，但其中蕴含的问题、意义却未必小，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小事。
搞好宿舍清洁卫生，对一个大学生而言意味着什么？其意义是不言自明的。在宿舍中，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宿舍是你们的第二个家，也是一个过渡的桥梁、渡口。从宿舍、大学生活中走出，你们将恋爱、结婚，建立自己的小家。在这里，在此时，你们是在学知识，长本领才干，也是在打基础，养成以后生活的好习惯，培养生活能力。
但是，笔者在进入宿舍时，这番说辞两次被怼了回来。一次，一个在宿舍一进门右手边上铺的同学，直接对我说：〞我们宿舍还好吧？那阳台窗户槽子里灰尘多的细节，就不用管它了！〞笔者想，学生需要肯定、鼓励没错，但认识不到细节的价值、意义和作用，就会妨碍他的进步、上升、提高。一个人越是往前、向上发展，那速度就越是慢，就越要抠〞细节〞，从细微处寻求突破、爆发。
另一次是，笔者费力地打开一个学生宿舍阳台上的一扇窗户，见那槽子里面全是黑的湿的脏东西，与别的地方的厚厚的灰尘还不一样，可见时间之长。他们在屋里玩电脑、躺在床上玩手机。笔者让他们抽时间擦一下，一位同学却是这样告诉笔者：〞老师，我弄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这扇窗户关起来，不打开！不看到，也不让里面的味儿出来。〞在有一间宿舍，一位同学向笔者打听：〞学生宿舍可不可以请保洁打扫清洁卫生？〞他们说：〞一个月请保洁做两次，一次50元。这钱根本不算多，保洁也划算。可是，保洁做了后，清洁卫生的维护保持依然是个问题，也许过不了两天，地上又到处是随手扔的纸、瓶子等，鞋子等东西乱摆乱放，问题依然如故。
而在这些问题里，还蕴藏着一些消极的思想观念：〞新官不理旧账。〞一类的。有的阳台窗户槽子里的灰尘、污垢，确确实实是以前留下的，他们也懒得去擦干净，来时那样，去时也那样！在一间宿舍，桌上有一排书，里面的同学说，〞是上一届同学走时留下的，没用！〞可一直就摆在那里，被人无视！像祭祀的供品，还是被祭祀的菩萨？反正没人理会，估计他们毕业离开时也会原封不动地留下来，自然就交到以后新进来的同学手里。
此前，笔者曾惊讶地发现，以前毕业的做得好的宿舍，后来住进去的同学，清洁卫生往往同样做得好。而做得差的宿舍，后来入住的同学，清洁卫生往往同样做得差。原来这是有缘由的。这不是〞传统〞，却是有〞注脚〞的。那些遗存，就是在旧人与新人之间传递信息的〞密码〞和〞信使〞。当然，整洁也是一种留下来的讯息。
一些大学生身上存在的某些毛病也让人无语。比如：有人吃了泡面之后，里面的汤水不倒掉，就直接放进垃圾桶里。从这些毛病可以看出，懒散在某些人身上已成自然，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别人，替别人着想，这样的汤汤水水装在垃圾袋里，一旦袋子破了，清洁工收拾起来就更费劲。以这样的思想意识进入社会，是不是又得重新适应、补课、矫正。
与这些成天沉缅于在电脑上、手机上打游戏、毛病多多、上进心不强的大学生相比起来，在大学生中也有一股清流，上进的力量。
在该大学，现在学校党组织正在夜里给学生入党积极分子上党课，据说全校有50多名同学参加。该校清洁卫生搞得好的学生宿舍在不断增加。笔者最近有两点感受特别深。
一点是，在一个晚上，某个学生宿舍〞全体总动员〞，他们把箱子、椅子搬到过道边，彻彻底底地做了一次清洁卫生，平时也注意保持。这些学生是北京孩子，但并未见娇气。笔者的感觉是，不少北京父母，对孩子从小就在进行兴趣、专长、技能培养的同时，也注重品德教育和文明的培养塑造，而且特别注重言传身教，与孩子的平等对话、沟通。内地的家长也应见贤思齐，学习别人好的做法。
另一点是，昨晚，进一个学生宿舍，见桌上有一份〞入党申请书〞。一问，他们宿舍里几个同学全都写了〞入党申请书〞。凡是搞得好的宿舍，都是人心齐，团结互助的。〞全员〞写〞入党申请书〞的宿舍，在该校找不出第二个宿舍，他们全都是北京以外的省区来的学生。
社会是矛盾而复杂的。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机会只会青睐积极向上、准备好的人。而一个人不严格要求自己，就会在成功的路上多走弯路，走得更为艰辛，这正是我们对缺点多的学生所担心的，也是对那些积极的同学感到欣慰的地方。
王良炬 2019年11月13日 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