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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煎熬(八十五)好事多磨(5)

  仰头望着对面楼的墙上爬山虎在晨风中翻动着嫩绿的叶子,她还听见门被拍得“咚咚”响,正轻轻叹气不知如何理会,又见东方红日跃出地平线,时间这么快到来——今日要给风筝一个交代!

  “樱,开开门,我给你带早餐来了!”

  模糊听着门外风筝的声音透过门板传送到耳边,她木春樱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心里觉得对不起他,奈何不知道如何道歉解释!

  开门时见到他一侧的脸颊上一块小疤,据说是那场火中燃烧的泡沫碰伤的,他的英俊样貌算是被毁了,心里再次觉得抱歉,同时又想他为什么不找小金的麻烦,明明是小金造成的大祸!说什么是兄妹,就可以对她犯下的错置若罔闻,放在一边?不好了,还没有想清楚怎么解释,竟然只是想到小金造成的损失,完全不靠谱的联想嘛,她跺跺脚,才将思绪从杂乱无章的堆叠中抽离出来。

  “风筝。”弱弱地叫出他的名字,然后就哑口无言地望着他微笑的脸,和他的脸上伤疤。

  “趁热吃吧!”

  他还是那么贴心的照顾自己!

  拎着早餐,他在房间里找寻到一张小桌,将豆浆、油条、鸡蛋、炒面放到桌上,见她不说话,微笑道:“还没有睡醒吗?”

  “早就醒了,想起还欠你一个解释,就睡不着了……”

  “呵呵,是吗?”其实他也在心里按捺不住了,很想问她为什么彻夜饮酒不归,难道还是喜欢那个学长吗?

  “你说喜欢谁来着?”

  一句轻松的问话,她听来却像五雷轰顶,一口豆浆快要喷出来!

  “哼。你呀,是不是想发泄,所以在通话时候乱嚷嚷?!”

  木春樱心里打起了鼓,如果解释不清,他可能会恨自己的!

  “喜欢……喜欢嘛。”

  “看来你是解释不清楚了。”

  “稀罕你,稀罕你。”声音轻如蚊蚋,脸却明显红了。

  风筝把剥好壳的鸡蛋递给她,仿佛没有听清楚她说了句什么,只是淡然说:“谁都有过初恋情人,哪怕是暗恋呢,你当然也不能免俗……”

  “俗气吗?”有点不明白,但是也觉得有一点,木春樱的眸子望着风筝,黑色瞳仁里只有一个风筝的影像。

  风筝正低头喝豆浆,抬起头来时她已经收回目光,所以一无所觉。

  “咱们什么时候去把证领了?”风筝放下豆浆,若无其事的问。

  “啊?”豆浆差点烫伤喉咙。

  “不愿意算了。”

  风筝站起身来,头也不回,抛下一句话:“只要你答应,我不介意你的心里有别人。但是,如果你给我戴绿帽子,另当别论!”

  “啊!”她惊呼出声,心里打起了鼓,“不能让我考虑几天吗?”

  “就三天吧,迟了就算了!”

  门被很重地关上,风筝显然心里有气。

  ……

  楼下花园里不知名的植物生长得茂盛,高大的法国梧桐好似两对列兵站立在小径两侧。花园里的小亭子里,付玉生的女人薛伊人正和生仔一起,她怜爱地摸了摸生仔的头,这些都收入楼上付玉生的眼帘。他点燃了一支烟,想起当初做特情任务需要开立公司,那时候想请一个前台加秘书,于是见到薛伊人来面试,这个女人美艳无比,可惜是一个“花瓶”,学历和水平不高,差点被HR部门直接“过滤”掉,他经过面试的办公室门口,听到她低声说:“我是一个单亲妈妈,我需要这份工作,请您务必考虑一下我。”

  付玉生当时是动容了,因为他自己也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叫出HR经理,他问了问她的其他情况,当场拍板说:“就她了,我觉得她适合这个职位。”

  因为他是总经理,本来就是给他请秘书,HR经理也无话可说。

  公司里有段时间传说新来的秘书是他的“小蜜”,他当时不做过多解释,只是对几个高管说了句:“谣言止于智者!”

  后来,付玉生才了解到这个女人曾经是售楼小姐,至于小孩就叫做生仔,从来不曾听她说起孩子的生父。

  薛伊人并不适应秘书工作,她提出了辞职,辞职后付玉生帮她介绍了一份销售工作。这样俩个人一来二往的,就发展成了情人关系。这段关系,组织上都是知道的。

  烟头快要灭时,付玉生将它摁进烟灰缸。很巧的是母子两个进了门来,生仔摆了摆手,不满道:“又抽烟,还被我和妈妈抓到现行!”

  “别乱说,生仔,爸爸他又不是犯罪分子!”

  “我开玩笑的,妈妈。你这都听不出来!”

  “去洗洗手去!”

  “嗯,好的,妈妈。”

  付玉生看着生仔去了洗手间,招呼薛伊人走近了些,“伊人,咱们哪天补办一个婚礼吧?”

  看着薛伊人美丽的瓜子脸,付玉生的目光由欣赏到温存,这些都被薛伊人看在眼里,她移步到付玉生身旁,靠向他的怀里,“你定吧,我听你的。”

  付玉生挽住她的肩头,“那我就去安排了。近日,看看哪天是个好日子。”

  ……

  海水在月球的引力作用之下起伏不停,白色的泡沫粉碎在岸边的岩石上化为潮水,潮水又侵蚀了沙滩。和杜小美一起搭建的城堡,看起来还真的像,尚武不禁笑道:“小美,我们就住进去吧!”

  杜小美白了他一眼,“白痴,你是小孩子吗?”

  “抱歉,我不能给你真的城堡。”

  “傻瓜,我小美是那么势利眼的人吗?”

  看着小美那张樱桃小嘴,尚武很想尝尝滋味。

  杜小美冲他嫣然一笑,“武哥哥,哪天和我一起去见见爸爸?”

  “哦,好啊,哪天呢?”

  “后天,我想和你一起见爸爸。”

  “嗯,那当然要得!”尚武嘴里讲了句方言。

  杜小美又低头说:“在去看爸爸之前,我想去看看妈妈。”

  “我陪你去!”

  “嗯,好!”

  ……

  三天时间,木春樱每天都坐在公司门前的长椅上看着日落:第一天日落时晚霞满天,她惊叹上天勾画出如此奇美的景色,在欣赏当中度过了两个小时,心里什么也没有想起;第二天却是阴雨天气,傍晚苍穹呈现出冰冷铅色,西天扯出几道闪电,居然是紫色的,她又是心潮澎湃,暗自赞叹上天的创造力;第三天,按照风筝说的,明天就是期限到了,她再也不能无所顾忌地欣赏天边的艳丽红霞,只是低头想到心上似乎有一把锁,钥匙早已埋藏在那些年的记忆里,如何能够解开心结?

  当年的盛夏,她见到学长在空无一人的球场上跳跃投篮,一颗心也跟随着他精准的动作,感受到球入篮筐的欣喜,接着看见他和美丽聪慧的学姐一起走过校门口,心中响起学长大声的提醒:木春樱,我们还在读高中,这个时候应该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不应该想男女之间的那回事。

  他竟然骗了她,他自己的学业更加紧张,却在学校到家的路途中和别的女孩子(学姐)在一起轻松的交谈,一起欢笑,一起享受着极少有的男女生私情。

  高中毕业,上大学之前和孙燃在泳池里又见到学长,他又是和那个学姐在一起,两人确实是鸳鸯情侣,在泳池中嬉戏,当他们坐在泳池边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都在感叹这对情侣极为相配!木春樱心里只是酸酸的,她不能也没有勇气去打扰他们,只能在冰凉的泳池里闷闷不乐地学习蛙泳,却不再看他一眼。

  之后,学长就杳无音信,仿佛去了国外,向人打听了几次他的讯息,直到提供信息的人诧异地问她:你口中的学长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她当然不能说“是,就是我男友”,只能将酸涩的滋味咽了又咽,后来就再无他的讯息……

  这次又见到学长,他说他离了婚,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木春樱呆呆地坐在长椅上,以前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哀叹了一声,稀罕的人为什么是学长?这种暗恋在心里像是滋长的野草,扎根深入心房,已经不能轻易连根拔除,否则将会痛彻心扉!她自己也很迷茫,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情根深种?

  风筝从拨开的百叶窗缝隙里看去,她依旧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在出神发呆,这就是她的小癖好,一直了解她就是个这么懵懂糊涂的女孩。

  哼,居然看不透,明明就是学生时代的暗恋,普通人虽然记挂着喜欢的人,但是也绝不会像她这样不分主次,不计得失,一味地想念别的男人,不顾眼前!

  其实,自己就是喜欢她的纯情,她的专一。这个时候,他心里也在煎熬之中,因为她竟然还没有打定主意,再过一个夜晚,他就将知道她的答案,心里一阵激动,却又是七八个水桶七上八下,从来还不曾这么没有底地受到打击,他一个人做过许多具有挑战性的事,不然也不会成为公司创办人!

  等还是不等?明天答案就将知晓。

  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西天的斜阳正要沉入地平线以下,风筝一看是付哥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上,立即接听:

  “风总,你最近有打算结婚的念头吗?”

  “付哥,你别叫我风总了,你才是公司的掌舵人,我最多就是你的左右手。”

  “别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的是最近要结婚吗,我正好要给伊人一个婚礼!”

  “薛嫂点头了?”

  “当然点头了,不然我怎么会跟你说办婚礼的事情?你怎么还在绕弯子,到底行不行,不行就快刀斩乱麻!凭你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女子不可以,你是要背景有背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付哥又取笑我了,我觉得能行,我再等等看。”

  “行了,我就当那姑娘同意和你在一起了,咱们共同选日子结婚,我等你,十天吧,十天以后告诉我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臭小子,你敢这样说,就说明你行了,我太了解你了!就这么说了,拜拜!”

  听到付玉生打来这个电话,风筝有些按捺不住了,和付哥一起办婚礼,多么好的事情!

  楼下那个姑娘,到底想好了没有?

  有时候,风筝会害怕夜晚到来,他曾经一个人照看着小店,每天结束当天的营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孤独和寂寞就像章鱼的吸盘控制了他,然后在无边的梦里梦到稀奇古怪的人物、不可以常理推测的事件,最后就猛然惊醒!平时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没有,所以他对小金的情感很深,小金那时候虽然小,可是她能听下去,那时自己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清晨,小树林里雀鸟鸣叫,其声悦耳动听。风筝出了小树林,跑步回来,汗水浸湿了后背,洗完澡后他驱车回到公司,见到木春樱在长椅上发呆,摇了摇头走进二楼办公室。这时小金走过来,在开着的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风筝抬头问:“小金,找我有事?”

  小金微微笑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风哥,我快要结婚了,这糖是请同事们吃的,我给你一份!”

  “是吗,小金都要结婚了,恭喜恭喜!”风筝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妹妹居然嫁在自己前面了?

  “那,我去干活了!”

  小金转身而去,她似乎知道点什么,“风哥,我替你去劝劝嫂子吧。”

  风筝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一般,神情疑惑又好奇,想问她会怎么劝说木春樱,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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