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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煎熬(三十三)峰回路转(4)

  李牧群在去往洗手间的路上碰见父亲李国青,他知道父亲有话要对他说。之后父子两人走到餐厅旁边的小花园里,父亲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出声提醒儿子,“你那个小公司你得用点心,不然很危险!知道吗?”

  李牧群心底里一根弦收紧,他最近也在担心着,因为他的小公司打开市场太难了,虽然有一个销售团队,也制定了销售计划,但是执行起来困难重重,这样的情况萧函多次向他说明,此时他只有点点头,他本想向父亲递交辞呈,也是为了将全部的精力放到自己的小公司上,刚才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向父亲提出来,父亲出言警示,他猛地警醒,如果辞去了李氏的这份工作,也不稳妥。

  李国青看了看儿子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现在知道了吧,企业经营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独立一点也好,不经挫折,很多事就不会懂得——”

  李牧群心底觉得一丝温暖,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听到父亲这样的嘱咐、关心和指点,“爸,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李国青内心也有点小激动,这回父子对话似乎效果很好,不禁充满激情,“通过和杜氏的联姻,李氏的将来还是光明的,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羽翼丰满,将来李氏终究要归你来掌舵。”

  李牧群看着父亲两鬓最近斑白了许多,内心有所触动,“爸,您也要注意身体,有些事情交给职业经理人做吧,您不是经常说家族企业要会放权吗?”

  “放权?可是你不知道周成天这个人野心很大,他已经在培养自己的党羽,我担心,他离开李氏的那天会把得力的一帮人,包括销售团队一起带走……我其实一早就知道他野心勃勃,可是有野心的人,通常能力也是不错的,我虽然都知道,可是要用一个人,还是得放心去用。”

  “爸,我觉得我还缺乏实力,我……当初就应该听您的安排去国外念书,不应该去考什么香港警察,我错了。”

  李国青微笑着看着儿子,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没关系。读书多少不能说明相关能力有多少。你看看这个杜云天,他才读了几句书,他……”顿了顿,“他的钱来历不正当,以后必有报应——”

  “那不会牵连到咱们吗?”李牧群也知道杜云天发展壮大之前是捞偏门的,据说有黑社会背景,李牧群高中时就偶然了解到杜云天是很多起案子的幕后操手,他还曾幻想着成为警察查办他,如今想来当时真是幼稚。

  “不会的,他的钱已经洗白了,咱们当年虽然帮了他,但是没有直接参与,没有留下痕迹……这些陈年往事还是不说的好。总之,你要尽快学会识人、用人,做老板可不是说一定得自己亲力亲为的,你刚才不是也这样说吗?”

  李牧群点点头,正想和父亲再交流几句,看着父亲突然转过身,这才看见叼着雪茄的杜云天走了过来。

  “云天,你怎么过来了?”李国青虽然微笑着,但是双手都紧张地握了起来。

  “杜叔叔,您……”李牧群也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不由得想问他突然出现为了什么,有话却说不出来,因为觉得他的目光投射过来,好像有种无形的威慑力。

  “父子俩在这谈心呢?”杜云天说着哈哈一笑。

  李国青笑了笑,“亲家,我看你刚才真是喝得不多,我敬你的酒你都没有喝什么。”

  杜云天哈哈一笑,“我酒是喝了不少,去了趟WC,一切都解决了!”看了看李牧群,“牧群,你去找小美,多陪陪她,我这里有话和你爸说。”

  李牧群只得离开,回头时见到父亲对他点了点头。

  “你去哪了,去了这么久?去了WC是吗?”杜小美说话的语气中有股傲气。

  她这话李牧群耳边不受用,没有回答她,只是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不理睬她。

  “小美。你还没有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咱们再聊聊。”母亲宫月飞看到两个年轻人似乎不对盘,出言将尴尬的氛围打破了。

  “宫阿姨,你看看你的儿子,对我不理不睬的……”杜小美小嘴噘着,十分不满的样子。

  “呵呵,好了,我儿子这是在装酷呢,是吧儿子?”宫月飞又出言来逗两个即将结婚的年轻人。她语气和缓温软,杜小美觉得很受用,刚才还不满,这时又笑了起来。

  “小美,我妈在问你的意见,你干嘛对她不理不睬?”李牧群突然说了句。

  “我不干,阿姨,你和你儿子一起欺负我。”杜小美面若桃花,秀眉微蹙。

  “呵呵,”宫月飞笑了,她不禁安慰杜小美说,“你呀,刚才还介意牧群不理睬你。他才说了一句话,你的脸上就又有笑容了啊。”

  宫月飞给儿子使眼色,要让他继续哄杜小美开心。李牧群心里明白,立刻说:“小美,你是属狗的吧,变脸这么快?”

  “你什么意思?宫阿姨,你看你的儿子又欺负我——”

  “哈哈,”宫月飞欢笑着,“他最不会欺负女孩子了,他很会疼女生的,何况你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杜小美心里美滋滋的,她不禁想起自己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曾经冲着那时已经高挑个子、长得又英俊的李牧群大叫,“牧群哥哥,你是我的人,我长大了你得娶我!”

  宫月飞见到母子的一番努力终于让这个杜家小姐又开心起来,暗暗叹了口气,她突然想起那次去了木春樱的家虽然没有见到她,但是之后她了解过,木春樱其实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心思细密又温柔,本来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其实和李牧群很相配,只是在这现实社会里,有情人未必终成眷属,何况两家的差距大了些,她生生被世俗拉回到现实当中。

  “好了,两位,我得先走了,你们接着去哪里逛逛吧。”宫月飞起身拿起了包,她已经没有耐心去哄杜小美开心了,她得回公司看看最近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审计报告。

  李牧群看着母亲离去,突然心里歇了口气,没有了母亲搭台唱戏;他这个角色也有些演不下去了,但他清楚父母亲的苦衷和不得已,“小美,我们去逛逛精品店吧,最近我还没有去看过,你不想选个新包包吗?”

  “好,我们去选个包包去!”杜小美兴高彩烈,立即站了起来。

  李牧群打心底里瞧不上杜小美,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只有对“血拼、买买买”有巨大兴趣,对旁的事物都不留心——对了,情商低,和她谈恋爱一点意思都没有。以后,如果真娶了她,不知道能不能对她忠诚,搞不好自己得出轨。她不是就曾经出过轨吗,正好报复她!

  ……

  木春樱大约不会知道这个时候李牧群和杜小美正在一起,她想着那天晚上风筝把车开到了山顶,在半明半暗的星空下,背对着她的一番表白,不禁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想下去了,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对不起李牧群呢?她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想给李牧群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再来H市。低头想了想,觉得李牧群有可能正和他的家人(不知道杜小美算不算是他的家人?)共享家庭幸福,自己到底算是什么身份?她低下头,脸埋在方向盘里,实实在在地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三”,好像是一个局外的人,这一段不应该发生的感情是不是该立即结束才好?

  或者,他以后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这万一的可能性像一个蛛丝网捕捉了她的心,她想挣扎但是又觉得有心无力,她真的需要什么人来听她的心事,这个时候该找谁诉说呢,父母亲不能够听自己的心里话,因为他们有反对她的原因和立场,他们不会同意她继续和李牧群保持一种暧昧又无奈的联系;找小桃吗,她现在正是新婚燕尔,自己何必打电话给她,觉着自己还不够伤情吗?能够找谁呢?找谁诉说?她眼里蓄满了清泪。有信号进来,她看见这个号码有些陌生,但确实是存在自己的手机里的号码——风筝的手机号码。

  “我在想,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吃个饭,我明早就回去了——”风筝语气不太坚定,可是心意拳拳地说。

  “可以。”她答的很快,这个电话来得正及时。

  市郊的这家农家菜馆正在水潭边,鲜鱼就从这水潭里捞,野菜就从后园的菜地里摘,最适合的是这里的空气清新,让人一吐胸中的浊气。

  “这个地方我和几个兄弟一起路过时来过,觉得时蔬、鲜鱼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了,我就一直想着和你一起来尝一下这里的农家风味。”风筝微笑着给她杯子里倒热水。

  看着风筝眼睛里的笑意,受到感染一样的木春樱心底里突然开心起来,她也对风筝报以笑容。

  “樱,”风筝望向她,突然动作迟缓了,“你笑起来怎么这么,这么温婉动人。”

  她的脸顿时红了,这是风筝惯常的奉承手段吧?

  “好,我不这么说了——看你的耳朵都红了。我觉得你隐隐约约间有些心事,眉心里有点放不开。”

  菜肴正接连着上了席来,酒也开了一瓶。

  “樱,”风筝又叫了她的名字,“你尝尝这红酒,我从一个朋友的私人酒窖里拿的,据说风味很不同。我开车,就不喝了,你可以喝一点,也不要多了,我们只要尽兴就好。”

  木春樱心底惴惴不安,她听出来了,风筝是说她上次喝多了,“好,我一定少喝一点。”

  服务员说菜已经上齐,拉上门就走了。

  木春樱看看这个竹木混搭的房间,右边开了个窗口,正好见到西天的云霞,她心情放松了不少。

  一瓶红酒喝了一半,木春樱的话匣子也打开了,“风筝,你到H市来的目的是什么,会朋友吗?”

  “嗯,”风筝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边是有朋友,我其实是为了公司的事来的。我开了家快递公司,挺小的,不过业务做得还不错,所以准备在这边也开一个。你尝尝菜,这菜很好吃的。”

  “哦,”木春樱嘴里咬着筷子尖,“看来你这几年事业发展得不错。嗯,不像我,我简直是在白混。”

  “樱,你不好这么说自己的。”风筝微笑着纠正她的说法,“每个人的活法不同,怎么能说是白混呢?”

  木春樱正想解说,窗外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走过,她看了一眼,对方也不经意地看到了她。

  萧函见到包间里的木春樱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不由得有些诧异,他正和李牧群通话,这一眼见到了她,语速也慢了起来,“是,李总。怎么你的婚期都定了么?”

  木春樱心里咯噔一下,这萧总怎么也来了这里,他说谁的婚期定了?她瞬间堕入了冰窖似的,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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