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必须把他们安全送到家
一九五七年二月二十四日，元宵节。
冷水镇里闹元霄。大樟树下，人们载歌载舞，第一个方队就是铁路代表队，铁路代表队的特点是每个人都身穿蓝色铁路制服，头戴铁路大盖帽，手上戴着白色手套。 两个年轻力壮的铁路工人用手拉着写有“铁路工人”四个大字的红色呢子横幅，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有个火车头模型，火车头模型会自己走，林生经过仔细观察后，对得美说：“原来火车头驾驶室里面有个三轮人力车， 驾驶室的前面、左面、右面各有一张玻璃纸，脚踩三轮车的工人，可通过这三张玻璃纸，可看到前面、左面、右面的情况。根据路面情况，且行且停，且快且慢，且左且右。”
得美说：“这个火车头做的真象，有烟囱，有驾驶室。有火车头轮子。”
火车头后面跟着四十个铁路员工，身穿铁路制服，头戴铁路大盖帽，八人一个横排，五人一个纵排，每人举着一面红旗，向前行进。后面跟着三十名铁路工人，每人手拿红灯，且行且舞。
再后面是铁路家属秧歌队表演，她们踏着欢快的脚步，扭起秧歌。
后面是镇居民表演，他们表演的是划旱船，几个姑娘每人肩扛着一个用竹子扎的、用彩纸贴的纸船，几个有八字胡子的“老者”划着桨，带着姑娘向前行进。
后面又有几位姑娘， 每个人背着一个用竹条儿扎的 ， 外面贴有彩纸的蚌壳，她们手拿两边的蚌壳一张一合，张开时可看见姑娘，合上时只看见蚌壳，随着音乐声她们向前行进。
再后面是农民表演，他们表演舞龙，只见一个农民穿着中式服装，一手举着一个绣球，随着绣球的指挥，十多个农民组成的龙，时而左右搖摆，时而高昂龙头，时而摆着龙尾，舞到精采时，龙头连续左右摇摆，龙身左右翻滚，龙尾随着节奏摆动。此时鞭炮齐鸣，人们欢呼喝釆。
再后面是舞狮表演，表演者是两头狮子，每头狮子又由两人联合表演，一人在前头表演狮头，张嘴眨眼，摇头晃脑，完全一个活泼的狮子模样，后面还有力气较大，个子较高的人，在狮子向上跳时，后面的人顺势举起前面的人，在外面的人看来，这个狮子跳的真高。舞狮队有锣鼓伴奏，到高潮时候，人们燃放鞭炮，齐声叫好，两个狮子站立。每个狮子嘴巴里吐出一条红对联，左边一条是大好河山风调雨顺，右边一条是上下努力共建中华。
元霄节表演完毕，林生、林其、得美、得水回家吃晚饭，并约定大家吃完饭后，一起去参加元霄晚会。
吃完晩饭，林生告诉父母，等下去参加元霄晚会，林生妈说：“还有谁去参加晚会？”
林生说：“还有得美、得水一起去。”林生妈听说后，也就让他们两人去玩，临走时要两兄弟注意安全。
到了元霄节晚会会?，会?上有各种游戏，他们排着队伍，轮流玩各种游戏。有一个游戏是瞎子敲锣，游戏人站在白石灰线外，面对着一面锣，被人绑上黑色布带，手拿一个鼓槌，走上十多步，用力一敲，绝大部分人都未击中。击中者有一块玻璃纸糖奖励。有一个游戏是投掷铁环，投掷线离一根小柱子有四米远，一人可拿着三个铁环， 往柱子上扔，套中一个奖励一块玻璃纸糖。还有一个地方牵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挂着写有各种字的彩色纸条，这是猜谜语的地方，你只要猜中一条谜语，把这张纸扯下，到工作人员处讲出谜底，如果猜中谜语，则奖励一支铅笔或一块橡皮擦子。林生看到一条谜语是，“一十二个车轮走天涯”，他马上把这张纸扯下，对得美说：“这是火车头。”
得美说：“对，这是火车头。”林生等四人到工作人员那里报上谜底，工作人员说他们猜对了，就给了他们一支铅笔。这天晚上，他们一共得到八支铅笔，八块橡皮擦子， 十六块玻璃纸糖。平场每个人分得两支铅笔、两块橡皮擦、四块玻璃纸糖果。
晚会结束了，下面开始火把游行，火把足有一尺半长，是一根竹缆组成的。大会组织人员说：“火把燃烧完后，必须在路上把火弄灭，不允许把未熄灭的火把扔在山上，要不然引起山火那就是大事了。谁扔的，他就要负全部责任了。下面开始火把游行。”
人们按次序领取火把，点燃火把，一个接一个举起火把，向镇上的街上走去。镇上的马路不是很长，不久就到山路上，山路弯曲，火龙弯曲 ，煞是壮观，走到一个路口，得美看见有一个厕所，就跟林生说：“我想小便。”
林生说：“我也想小便，得水陪得美、我陪林其，一人小便，另一人拿着火把，小便时不要掉进厕所里。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四人解完小便，走出厕所后到了路口，火把快燃烧完了，他们四人把火把弄灭。火把一熄灭，四周一片黑暗，睁大眼睛隐隐约约可见山的黑影，由干四人走在队伍最后边，四人又分两次小便，熄灭火把也花费了时间，山路弯曲，看不到前面，这些原因加在一起，他们掉队了，黑夜茫茫，不知名的乌儿和动物发出的叫声，令他们紧张，林其和得水紧紧抓住林生、得美的手，林生和得美安慰弟弟们，林生说：“我们不要怕。我们就在这个路口等，应该有人来。”他们这时看见一队人流分成左右两队往前走，只见一队有十几个身穿铁路制服，头戴铁路大盖帽的工人往右边路上走去，他们四人跟上铁路工人，默默的跟上他们的队伍，往前走去。走着走着，林其和得水走不动了，就哭了起来。铁路工人听见有小孩哭，就围了过来了，问林生和得美：“小朋友，你们哭什么呀？”
林生说：“伯々，叔叔。我们是冷水镇铁路小学的 小学生，火把游行后，我们没有跟上队伍，我们可能迷路了，因为这条路我们从来没有走过。我们的弟々走不动了，他们就哭了起来。”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铁路工人问林生：“你们住在冷水镇火车站什么地方啊？”
林生说：“我们住在大院子。”
得美说：“我们四个人住在一起，这两个人是两兄弟。我和这个小孩是两姐弟。”
一个年青的铁路工人对年纪大一些的老工人说：“唐工长，我们现在离大院子大概有八里路，他们迷路了，又走不动路，怎么办？”
唐工长说：“他们是铁路子弟，就是我们的小孩，我们当然要照顾他们，先将他们带到我们工段，我再向我们领导汇报情况。请领导指示，小王、小张、赵大、小孙，你们一人背一个，累了再換人。”
铁路工人轮流把四个小朋友背到铁路工务段冷水养路工段，让他们在会议室里的橙子上坐下来，伯々、叔叔给他们每人一个水杯 ，倒上开水，又拿了一些“猫
耳朵”、雪枣、花生、瓜子给他们吃。四个小朋友都有一种到了家的感觉。
在铁路养路工段工长办公室里，唐工长向工务段段长汇报情况，说：“刘段长，我们在路上遇到四位迷路的小朋友，是冷水镇铁小的小学生，他们根本走不动了，我们这个地方不通汽车，火车也不在我们这个地方停车，要他们自己走，他们认不清方向，也走不动，要他们父母来接，这大人一来一去，就得走一个多小时，这些小孩最后还得自己走路，要是骑单车吧，还不知道他们的父母会不会骑单车，再说黑灯瞎火，很不安全。”
刘段长说： “我们一定要将我们的子弟安全送到家，你们不是有工程搖跑车吗？用这个车子把四个小孩送回冷水镇车站，叫他们的的父亲到车站迎接，你看行不行？”
唐工长说：“完全可以，工程搖跑车一小时至少可以跑二十公里，十五分钟就可跑五公里，不过人得不停的搖，这不是大问题。问题是什么时侯可以动身?这恐怕要麻烦你了。”
刘段长说：“什么时候动身？这要跟分局陆局长汇报，听陆局长指示，你等我的电话。”
刘段长拨通分局陆局长电话：“你好，你是陆局长吗？”
陆局长说：“我是陆局长，有什么事？”
刘段长说：“我是工务段刘于心，现在有个事向您汇报。”
刘段长向陆局长说明情况,陆局长说：“我马上与调度室联系，由他们具体指挥，你们办的很好。你要唐工长守侯电话机，分局调度室会与他们联系。”
刘段长马上与唐工长联系，要唐工長守侯电话机，随时接分局调度室电话。
不到十分钟，唐工长守侯的电话机响了，电话机里说：“你是工务段冷水养路工段吗？”
唐工长说： “我是冷水养路工段工长唐大力， 请指示。”
电话里说：“我是分局调度室蒋调度长，关于你请示的事情，我们已经同意。我们现在对一下时间，现在是二十一点一十分钟，你手表的时间和我的一样吗？”
唐工长和周围的同志看了手表，说：“我们对了时间,现在是二十一点一十分钟。”
蒋调度长说：“二十一点三十分钟二三一零列车将经过你们工段，现在请你们做好准备，二三一零一经过你们工段，你们马上出发，必须在二十一点五十分钟到达冷水镇车站，进入三站台，到站后你们马上与我们联系，半小时后有趟货车从冷水镇车站出发到廻?，你们的工程车可跟在货车后面，快到你们工段时，把工程车停在你们的停车?。我再重复一遍，二三一零一经过你们工段，你们立即出发，在二十一点五十分钟必须到达冷水镇车站， 到冷水镇车站后， 你们立即和我们联糸，下一步怎么做， 我们会联糸你们。请复述我的讲话。”
唐工长说：“我们在二三一零列车通过后马上出发
，二十一点五十分钟前必须到达冷水镇车站三站台，到三站台后马上与分局总调度室联糸。”
蒋调度长说：“完全正确,请马上执行。”
唐工长和工人们做好工程车出行前的准备工作，放上四个小木橙，并用铁絲绑牢小木橙，二十一点二十分，选好的二位年轻力壮的工人巳到位，四位小朋友告别工人伯々和叔叔，谢々他们的鼎力相助。伯々和叔々要他们注意安全，要牢々的坐在橙子上，不要走动。
唐工长打电话给冷水镇车站货运室值班人员室说：“于师傅和阳师傅的小孩在养路工段，现在正准备往冷水镇车站赶去，请告诉他们在三号站台等待。”
“呜！”二三一零列车长鸣一声，驶过养路工段，四个工人马上将工程车抬上铁轨，林生和得美坐在两边的橙子上，林生抓住林其，得美抓住得水，林其抓住得水，四个人端正的坐在小木橙上。
两个工人轮流上下搖动搖杆，工程车开动起来，越来越快，最后象箭一样飞驶在铁轨上。四个小朋友每人抓住小木橙，看两边的山、水和村庄飞一样向后退去。十三分钟后，工程车停在冷水镇三号站台边上。四个小朋友看到自己的父亲在三号站台上等着他们，他们四人向各人的父亲扑过去，喊着自己的爸々，林生父亲、得美父亲抱着自己的小孩，对小孩说：“你们应该谢々这些铁路工人伯々和叔々，如果不是他们帮忙，还不知道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林生和得美说：”我们犯大错误了。请你们原谅我们。”
林生爸、得美爸带着子女向铁路工人鞠躬致敬，表示感谢，两位铁路工人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铁路子弟遇到困难，我们应该帮助他们。现在我们要到车站调度室汇报我们的情况，向领导请示下一步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