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枫歌
文/赖舒
1.
2015年的这个夏天，卢紫陌从生活了四年的“A大学”毕业了。大学期间她学的是酒店管理，成绩优异，临了毕业的时候拿了奖学金还顺手带走了“优秀毕业生”的证书。毕业后的她凭借实力突破面试的重重关卡，很快就在一家知名企业旗下的一家四星级酒店担任了“酒店经理”的职位，但是刚毕业根本没什么钱，就在距离上班地方没多远的小区租了一间还不到十五平方米的房子，日子过得十分拮据。每天过着挤公交上下班的躁动，浸泡在柴米酱醋盐的平凡生活，热血沸腾的青春带着它浩浩汤汤的气势一路走远，只剩下了庸常生活里的难以消沉的喧嚣、琐碎、燥热。
卢紫陌有夜里多梦的毛病，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一个梦。“嘭-----”，她沉入了大海，长发飘逸、一袭白裙的她在深邃的大海里一点点浮沉，身体之下有尖锐的痛，活生生把人给压住，眼泪和海水都分不清，她恐惧。然后有一个人出现拉住她的手，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从他那胸膛传来的起起伏伏的浑厚气息。此时，并没有多少痛楚，只有激越的快感。这快感令她神魂颠倒，迎合某种力量。身体上承载的是温暖的气息，像是自己身体里面的一部分，逃也逃不掉。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醒来。片刻后，低头伸出手抚摸着胸前佩戴着的那颗黑色纽扣，像是脑海中在浮现着一些画面。 卢紫陌是不想回忆的，她想，过去应当是一个越来越黯淡的夕阳，终究是要落入西山毫无踪影，她的现在才是阳光灿烂。
2.
高级餐厅里面，一个身着黑色紧身露背连衣裙的女人正在和一个男人吃着饭，飒爽冷艳的妆容搭配魅惑的眼神，彰显其独特的熟女气质，并露出娇嫩美背，完美的曲线。这个女人叫蔡芸，是卢紫陌这几年来比较信任的朋友，很照顾她。这是个聪明又能干的女人，可是却也因为爱情困住了自己，做了此时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的情人，成了所谓的“小三”。男人呵呵的笑着，心情貌似很不错，胃口也很好。突然间，男人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接了电话，几分钟后，脸色渐渐暗沉了下来，陷入沉默。蔡芸预感到了什么，心底莫名的失望感涌现。男人挂了电话，对她说：“她又犯病了，对不起，我要回去看她。”晚上9点，蔡芸坐在车内，打开电台。此时，主播正在放着一首奶茶刘若英的歌“为爱痴狂”。“你从春天走来，我在秋天说要分开，说好不为你忧伤，但心情怎会无恙······”一切很安静，蔡芸静静地吸了两根烟，然后开着车在这个偌大的城市转着。
下完班，卢紫陌回到小出租屋里继续忙着整理一些资料。整理完，紫陌“咻”的躺在床上，“咕——”肚子叫了，一看手上的表，9：37，她这才意识到从下班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这才想起来打包回来的快餐还在桌上放着呢，都已经冷了。哈，她总是这样，一忙起来总是忘了别的事儿，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上。随意披了一件外套起身，准备把冷了的饭菜热一下，安抚安抚自己这饿坏了的小肚子。刚拿起锅，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来电显示“芸姐”。
紫陌思考了两秒，暗自想着：她今天不是在和那个男人一起过生日吗？
“喂，芸姐，你怎···”
“先别说了，出来开门吧，我来找你了，就在外面。”
“哦，好的，我就出来”。挂了电话紫陌意识到了什么。
打开门，卢紫陌就看到蔡芸果真是在外面，很性感，但眼神里面却又有着寻常女人没有的几分气场，她冲卢紫陌微微笑着。这该一个内心多么强大的女人啊，才可以默默地在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将自己的青春和事业都给了他，心甘情愿的承受着“小三”的名分。卢紫陌略带几分怜惜的看着她说：“芸姐，你咋跑我这来了，你今天生日他不是要陪你过吗？”
蔡芸用纤细的手指顺了顺耳畔的发丝。她说：“他，中途走了。医院传来通知，他家里那位精神病又发作了，他念情，就回去了。我就顺便出来散散心，过来看看你，听说你在这边租了房子。”
“那个男人，还是挺念旧的，芸姐，你还好吧？”紫陌担心蔡芸心里难受，低声试探性的问她。
“放心吧，我没事，别担心，就是因为他念旧我才会跟他这么多年。如果我的男人是个无情的人，我蔡芸也不会留恋的。”蔡芸坐在沙发上坦然地笑着说道。看来真的是没事，只是惊讶这个女人的心胸如此宽广，换了一般的小三恐怕早就要死要活的闹了吧。
卢紫陌暗自在心里赞叹。
“芸姐，我真佩服你的。”
“你看，我手下的人刚给我发的新来的“公主”的视频，就要她们进去给客人唱个歌，坐在那里化妆的时候就开始发抖了。抖什么啊，坐没坐相，一点气场都没有，不就是给人唱个歌么，又不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蔡芸指着视频给卢紫陌看到说。
卢紫陌笑着说：“芸姐，你那里从来不做别的，比如那个？”
蔡芸说：“我的星公馆，自然是不允许的，可是出了那里，谁管她们那么多？”
蔡芸是个锥子脸，也是粗眉大眼，和瓜子脸的卢紫陌竟有几分相像，也许正是因为这儿，才让她们投了几分缘。
当初紫陌晕倒在星公馆门口，是蔡芸把她带到家里照顾她。后来卢紫陌醒过来，蔡芸第一句话就是问：“你这小丫头，是不是被哪个男人抛弃了？”
卢紫陌醒过来后，思路停躇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说：“那倒不是的。”
因此，蔡芸一直很好奇，时不时地问她：“你到底是怎么会晕倒在我星公馆前面的？”
卢紫陌就会含糊说：“你怎么跟狗仔队一样八卦啊？烦人。”
“欸，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对我诚实。”
这一晚，卢紫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对旁边的蔡芸说：“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个男人。”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正欲入睡的蔡芸眼睛一睁“嗖”的一下迅速坐了起来，她立刻把卢紫陌的脸扳过来，口里问：“我等你这故事等了多少年了？”
“一切很简单，大约你听完会觉得这很荒唐。”
“姐姐这把年纪，再荒唐的事儿见多了。”
卢紫陌定睛看看蔡芸，又偏过头静静地说：“我对生活，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我妈妈有两个爱好，一个是爱钱，一个是偷情。
蔡芸笑起来：“这样说，你是有童年阴影的。”
难道不是吗？
卢紫陌想要笑得开心豪迈一点，不过终究还是苦笑。
3.
那一些过往云烟，不知从何说起。
在卢紫陌小时候，她的母亲林秋末曾信誓旦旦的做过这样的承诺：“我的宝贝一定要过最好的生活，要有最幸福的家庭，要给她最好的保护最好的榜样，让她学会做一个单纯、洁身自爱的好姑娘，将来嫁个好男人，就啥都不愁了。”
卢紫陌不知道好姑娘的标准是什么，总之她的母亲绝对称不上是好女人。她口口声声说“要给宝贝做幸福的家庭，要给她最好的榜样，但她却暗地里与一个又一个在麻将桌上或是酒吧里面认识的陌生男人发生关系。
终于有一天，卢紫陌看到她母亲被一个开着豪车的陌生男人送到了家门口，她母亲上了楼，那个男人没有走，将车停在外面。她母亲收拾了行李要离开家里，她要嫁给一个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富商。她问卢紫陌要不要跟她一起走。谁愿意管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男人叫父亲？卢紫陌当然不愿意。
她对林秋末说：“你口口声声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最幸福的家庭，最好的榜样，要我学会做一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可是事实呢，事实上你是怎么做的？你什么都有，有我，有爸爸，有这个家，怎么还可以去做这种伤风败俗对不起爸爸的事儿？”
林秋末面向窗外，一脸愧疚地对女儿说：“你爸太没用了，给不了我想要的。”
卢紫陌当时想，我活了17年，原来身边最现实最肮脏的女人是我妈。
这个打击太大了，她对林秋末说：“你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才开始嫌弃爸爸没用给不了你想要的啊！”
卢紫陌的父亲卢云生是个修理工，开了个修理店，靠修车为生。店面不大，平时也没什么生意，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林秋末摸摸卢紫陌的头：“跟妈妈走不好吗？”
卢紫陌拂开林秋末的手，说：“我要向大家说出你的这些破事。”
林秋末很爱面子，她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名声毁在了自己女儿的手里。
她好声好气说：“小紫，我跟你爸爸离婚，又不是不要你，你跟妈妈走，妈妈和叔叔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不是想买手机嘛？妈妈等会和叔叔就去给你买好不好，你跟妈妈走。”
卢紫陌甩甩头发：“我不要。”
卢云生跑回来，拉住妻子的手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你想要过什么你给我说，我满足你，你在外面怎么样都好，我不会管你。你不要离开这个家，求你，不要抛弃女儿和这个家。”
林秋末拼命挣开被卢云生紧紧拉住的手。
卢紫陌拉扯卢云生：“爸爸，你别求她，让她走！”
卢云生这辈子只有林秋末这一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他拉住她的手不肯放，他说：“那你去和这个男人生活吧，我不管你，我是不会离婚的。”那一刻，这个男人毫无尊严。
卢紫陌的眼前忽地一下天旋地转，世界在飘摇，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抓住林秋末的肩膀一遍遍捶打，林秋末忍无可忍，一把把她推倒在了地上。生硬冰凉的地板将卢紫陌的膝盖硌的生疼儿，白皙细嫩的小腿那里青一块紫一块的。
4.
脚受伤了的卢紫陌在晚上离家出走，她遇见了以前住她家旁边的同龄女孩儿陈倩芝，倩芝给她一支烟，是一支娇子，果味儿的，是一个诱惑的味道。卢紫陌夹在手里很有感觉。
倩芝说：“别难过，有时间多出来玩玩，小紫，你看，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
倩芝是卢紫陌的儿时的玩伴，她一向不大喜欢读书，初中毕业后就在市里的一所中专学了护理。
本身就长得比一般女孩子出众的陈倩芝，进了中专后，学会了用口红眼影睫毛膏，让自己的美貌越发的发挥到极致。
卢紫陌看到化妆后的陈倩芝很是惊叹。
倩芝笑起来千娇百媚，一双纤长的美腿裹在黑丝网的长筒袜里，很容易诱惑路过的男人。
卢紫陌只有跟着倩芝一起玩，才会忘记妈妈已经抛弃了他和爸爸，去过新生活的事实。
倩芝劝她：“我们这样的年龄和脸蛋，怎么快活都是够资本的，你不要愁眉苦脸，浪费青春大把时光。”
倩芝愿意带着她去玩，还合着她的脾气给她开玩笑解闷，这怎么样都比闷在家里陪着整天喝酒解闷摇头哭骂摔酒瓶的爸爸强。
十七岁的卢紫陌很认真地跟着陈倩芝出去玩乐，而且她还是跟着倩芝以后才知道，化妆后的自己，比倩芝还要漂亮，比电视里的选秀女生还要漂亮。
她跟着倩芝去一个地方，在溜冰场里溜冰的男孩儿对着她们抛媚眼，卢紫陌面红耳赤。
倩芝说：“小屁孩儿，色迷迷的，不要给他们占便宜。”
倩芝愿意给一些重点中学和名牌大学的男生占便宜，她说他们干净、聪明，人还长得帅气。她不管对谁都叫“哥哥”。
卢紫陌冷眼觑着，那些家里有钱的男生，喜欢把手往小姑娘的腰部和胸部上面放。
倩芝并不是一个人混在这些男生堆里面，她们有个头儿，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穿得也很妖艳。她喜欢戴着闪闪的珠宝，住在市中心最热闹象征着富贵人家的“富贵苑”里面。富贵苑里面全都是别墅，随随便便指一套房子都要好几百万。大家管她叫大姐，大姐可能是某个政府高官的情人，因此她的后台很硬。她每天都能在家里接待一些身家背景不清不楚的有钱公子哥儿。
有钱公子哥儿需要美少女的陪伴，倩芝是美少女之一，所以喜欢逛大商场买高档包包名牌衣服。
大姐看到卢紫陌，就捏一捏她的小脸蛋，又白又嫩。她问卢紫陌：“你是不是真心出来玩玩？”
卢紫陌不知道真心与不真心怎么来衡量，不过还是倔强地点头了。
大姐拿起一瓶别人送的德国带回来的红酒给卢紫陌透明的琉璃杯中倒上一杯，红酒味道醇厚，闻起来也很浓，卢紫陌将它一口气喝下，人也飘飘欲坠了。
卢紫陌经常跟着倩芝在酒吧蹦迪，在KTV疯狂唱歌，在凌晨两三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回到家里，卢云生的房门紧闭。卢紫陌打开门，听见里面男女欢爱的声音荒唐可笑。
后来卢紫陌在酒吧的时候喝多了一点酒，和倩芝在一起的有钱公子哥儿，染了一头褐色头发，把手放在她的胸部以下臀部以上游弋。她又渴又热，狠狠地推了男生一把。
倩芝对她生气：“既然出来了就要玩得起。”
她扭头就回了家。可是回到家里，家里又冷又空荡。她抱着自己的身体蹲在阳台的墙角吹冷风，吹的嘴唇发紫，她转了个身，爸爸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说：“小紫，爸爸找了一个女人，想要和她一起生活。”
她呆呆看着离婚不到一年就迅速找到第二春的父亲，她是同意父亲的决定的。
可是卢紫陌继续说：“小紫，我们想做的别的小生意，你知道爸爸一无所有，除了这个房子和这个小店面，所以我们想把这些给卖了。”
卢紫陌腾地站起来，她才感觉到腿都冻麻了。
“小紫，你去和奶奶一起住好不好，你这么大了，跟着我们一起住不方便。”
卢紫陌沉默不说话，立刻跑了出去，借了个手机她给倩芝打了电话。
那时候，能买手机的学生并不多。倩芝这个小姑娘却炫耀的拿着一款智能手机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她对卢紫陌说：“下个月，我就去买刚出的一款手机。”
卢紫陌指着倩芝手里的手机说道：“你这个手机才用两个月不到呢。”
倩芝说：“姐不要了。”
卢紫陌说：“土豪真有钱！”
倩芝笑了。
倩芝和卢紫陌不算能太有话题的朋友，但是却可以随叫随到的朋友，她就依赖上了她。
倩芝告诉她：“我们做的和别人不一样，我们是享受青春的身体。”
这是倩芝第一次告诉卢紫陌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们，多有活力，出身好，人也干净，出手大方。”她凑到卢紫陌泛红的脸颊上去，“女人最开心的不是有钱买名牌。可是我开心以后，还有钱可以去买名牌。”
最初，大姐认识了卢紫陌，没有跟她明着说过。
卢紫陌也只是跟着陈倩芝一起玩，陈倩芝还有其他的姐妹，一个个浓妆艳抹的，手夹香烟，终究还是透着稚嫩的学生气。
倩芝说：“这个是航空学院的，那个是外语学院的······”
卢紫陌静静地听着。
倩芝说：“只有我是念中专的。”
这时的卢紫陌，白天在学校念书，晚上就爬围墙出去和倩芝到处玩儿，一般倩芝都会在学校外面接应，玩累了就住在倩芝租的房子那里。
卢云生有了新的女人就不怎么管紫陌，紫陌就等于一个没有家的孤儿，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不怎么过问她的生活。
倩芝很喜欢开玩笑，尺度很大，时间久了，紫陌也就习惯了她的这种语调，也不会害羞了。
她想她们只是一起出去唱唱歌进进酒吧而已。
5.
有一次晚上，倩芝带着紫陌去大姐家里玩。大姐端着一杯红酒问紫陌：“你这么年轻，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倩芝猛地把紫陌护在身后急切地说：“大姐，她比较单纯，玩不来刺激的。”
大姐冷笑起来：“年轻的时候不疯狂几把，老了想疯狂都没机会喽。”
紫陌说：“大姐，你想说什么就明说吧。”
大姐说：“要不要玩，就看你的选择了。”
大姐要紫陌回去好好想想。
紫陌回到倩芝租的房子里面，立刻就打开花洒洗澡。雾气氤氲中，她看到一具年轻活力的美体，这个身体来源于父母，但她的父母在她的心中渐渐模糊。
她闭上眼睛，把水的温度调到了最大。滚烫的热水狠狠地冲刷着她的身子，把每一寸肌肤洗成一只红透的虾。
倩芝睡在床上对紫陌说：“小紫，你愿不愿意玩，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得到一些提成，你不愿意，我不要也可以的。”
卢紫陌问她：“可以提成多少？”
倩芝伸出三根指头。
“三百？”
倩芝摇摇头：“三千，另外，大姐要在你的那份里面抽走百分之三十。”
卢紫陌骂了一句：“妈的！”
倩芝接着说：“对方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家庭很不错，他的朋友要给他过18岁生日，所以想要一个还是个处女的干净女孩儿体验成年的快乐和刺激。”
卢紫陌又骂一句：“真无耻！”
倩芝抽着烟，看着她那双很久没洗过泛黄的帆布鞋问她：“你可以别再这么作贱自己吗？”
卢紫陌说：“我愿意。”她想，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管自己了，谁还会在乎她脏不脏？”
沉沦又怎样？
这个大胆的想法反而让倩芝怕了，她说：“小紫，你不要后悔，后悔了也不要来怪我，我没有逼你。”
卢紫陌说：“你没有逼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和你没关系。”
倩芝说：“我们出去玩从来都不暴露自己的真实名字和身份，你自己取个名字吧。”
卢紫陌点燃了一支烟，烟灰轻飘飘地掉落到鞋子上。她想了一下：““忧忧”，就叫忧忧吧。”
“忧忧，这名字诗意，听起来就不错。”倩芝笑着说。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其他姐妹拿她打趣道：“你取名叫忧忧，哪个忧忧啊？是不是“做那个”的时候感觉很优越的“优优”啊，哈哈哈······”
卢紫陌倒了一杯红酒，端起来慢慢摇晃着看着这酒像血一样的红色，眼神很空洞，她说：“就是内心藏有一片忧伤的忧忧。”
倩芝拿了几张录像带给“忧忧”补课。
卢紫陌问她：“是不是男人都爱这样做？”
倩芝告诉她：“这对于男人来说，是最享受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大姐给她一颗小药丸，药丸是灰色的。大姐告诉她，那是会让身体兴奋的“糖”。
卢紫陌不知道。
她真的把它当成是糖一样吃了下去。吃完大姐给她后来的“糖”，她感觉整个人都飘荡在空中，很自由，很舒服，没有痛苦和眼泪。
后来的那几天，卢紫陌几乎每天都要找大姐拿“糖”，她爱上了这东西。
倩芝警告她：“你不要老是去嚼这东西，会上瘾的，买起来很贵，对你没好处，你做那个的时候千万不要碰这东西，很容易出事。”
卢紫陌没有听倩芝的话，到了第一次交易身体的那天晚上，她还是忍不住去找大姐拿“糖”，大姐笑得有些狡黠。那次开始，卢紫陌开始用钱去买她的“糖”。五颗360.
6.
她被人用车接到了市中心最豪华的五星酒店。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水和咖啡的味道。房间很宽敞，床很大，铺着白色的床单明晃晃的。她把自己洗得很干净，裹着浴巾把头磕在窗台上趴在床榻上看夜晚的城市。
身后有人摸了摸她的头，对她叫了一声：“喂”。
她回头，是一张斯文的面孔，戴着眼镜，皮肤白皙，即使灯光昏暗但还是掩饰不了他的帅气。她学着倩芝教她的娇声地喊：“哥哥，你来了，我叫忧忧。”兴许是嗑药给了她勇气，她说完就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浴巾解下，笑眯眯说：“开始吧。”
男生惊讶于她的大胆，并没有立刻碰她，他很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直接的女孩儿，似乎要记住她的模样，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说：“你好，我叫“blue”，你看起来是个好姑娘，真的想好了吗？”
卢紫陌没有回答，凑身搂住blue的腰吻住了他的唇。blue开始回应她的吻，嘴巴、耳垂、然后脖子。卢紫陌只觉得痒。她想面前的这个男人终究还是会把她给拆了，她就像一团氧气快要被他给吸进去。blue捉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床上一拉，卢紫陌正对着他温暖的胸膛。充满青春的卢紫陌，胸部很饱满，这一次，blue真的不打算问她有没有想好了，他握住她胸前的圆润。然后，blue就一直没有停下来。卢紫陌几次都在重压下昏迷，直到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因为窗户是开着的，卢紫陌全身赤裸感觉到冷，便紧紧地抱紧了blue。卢紫陌的第一次就这么献给了这个神秘的男人。一夜下来，她终于看见了那片湛蓝的天空，只是身边的男人不见了。只见枕边有一枚他落下的黑色纽扣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这么写着：“忧忧，我无意间看到了你的学生证，才知道原来你还在读书。我想，你内心深处一定藏有某片忧伤。别再出来玩了，你是个干净漂亮的好姑娘，好好考大学吧，开始你新的生活，blue.”卢紫陌把纽扣串起了戴在了脖子上，静静地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显然，blue 是个好嫖客。那一整天，卢紫陌都心不在焉，她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某种特殊的味道，他喜欢这个感觉，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给了她被抛弃后所消失的那份关爱，她忽然被打动。那天晚上，心里很乱，她第一次脱离倩芝一个人去酒吧买醉。想着把她抛弃的父母，还有那个破碎的家，还有blue的留言，她越想越乱，喝得迷迷糊糊的。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醉倒在了不远处的星公馆。当时没有人搭理这个陌生的醉酒女，天气有点冷，卢紫陌躺在冰冷的地上，蔡芸出来把她拉了起来带回了家里。
7.
蔡芸把她带回家里给她熬醒酒汤，晚上睡觉的时候帮她盖好被子。睡梦中，这个傻姑娘还在迷迷糊糊地叫“妈妈，别走。”蔡芸依稀听清楚了，猜到了一点情况，心疼儿地握住她冰凉的手。第二天早上，卢紫陌醒来，蔡芸温暖的冲她笑着。她的笑很亲切，让她又想到了那晚的blue，笑容也是这么干净。卢紫陌感动地哭了，blue和蔡芸的温暖融化了她本已冰冷的心，终于肯卸下伪装的面具。她转了学，和倩芝她们断了联系，在新的学校开始了紧张的高三生活。每个人的本性生来就注定了的，是一个好姑娘就只能做一辈子的好姑娘。在她的笔记本里面，一直夹杂着blue留给她的那段话，她每次看着它就会很有很有动力，因为blue，所以她很拼命地考上了大学，并且成绩优异。
她想，等有一天她再次遇见他，她一定要满是明媚，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再等四年零一百二十六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