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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心》·姑嫂阋墙

  

  第廿七章姑嫂阋墙

  爽婷被窦俨、姐蓉嘲弄一番后,愈加勤奋好学了。假以时日,见不得明显进步、爽婷便开始懈怠了。姐蓉有些不悦,道:“婷姐姐生的聪明睿智,只是幼年无人教导。昔吕蒙不善学,孙权教之以礼;始方学,犹成大器。今姐姐若肯苦下功夫,似李密牛角尖挂书一般勤奋、亦有所成。”爽婷深有所悟,始觉不足。

  一日,爽婷于楼台吟诗、为姐衍察觉。姐衍图其貌美而戏谑,爽婷大惊失色。爽婷道:“公子乃游莲兄长、刺史之子,当行之以礼。”姐衍道:“何谓礼也?卿乃游莲挚友,于我交好、有何不可?”爽婷道:“奴家与周室皇子柴谅已有夫妻之实,望公子放过奴家。”姐衍似有不悦,道:“柴谅何在?为人夫、当尽其责,无以为居、无以为宿,谈什么‘夫妻之实’?周朝柴氏江山今已归宋,不复论哉!”爽婷无意搭理姐衍,企图回房。姐衍紧追不舍,时奴才们议论纷纷。消息传到了光羽耳朵里,光羽大怒。她先是抱怨了姐衍一番,尔后直接到了爽婷房里审问。见了爽婷、仔细端详一番,,光羽道:“啧啧啧,奈得蹄子这般风骚、原来生得是个活美人胚子。姐蓉那小丫头片子真是愈发跋扈、任性了,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殊不知养虎为患、以啖其肉,贱人安敢图我丈夫?”爽婷泪珠夺眶而出,道:“曾受得游莲恩惠、赶走了强人,奴家自知久无好主。夫人若无意留奴家,当自寻去处。”光羽道:“如此甚好,你既识趣儿、可即刻动身。”爽婷道:“容奴家与游莲道别可好?”光羽脸一横,道:“我之意、即为姐蓉之意,她不愿见你、故遣我来。”爽婷以为光羽所言句句是真,便留下书信一封、收拾东西离开了刺史府。

  翌日,姐蓉从峡州回来、却发现不见了爽婷。姐蓉问于四下、众人皆言爽婷不谙起居已离去,姐蓉似信非信。入见姐衍,竟觉姐衍卧于榻上。姐蓉道:“蓉往峡州不几日,哥哥竟憔悴成这般模样。”姐衍道:“游莲不必哀恸,皆怨愚兄兴起、乃至姿姝离去,罪愆难消、故而罹疾。”姐蓉似有不解,道:“下人们言爽婷不谙起居离去,与哥哥并无干系。”姐衍摇摇头,道:“前日我因爽婷貌美、搭讪几句,无奈下人们多嘴、为你嫂嫂知晓。你嫂嫂与爽婷见了一面,她便留下书信一封离开了姐府。”说完,姐衍便将爽婷留给姐蓉的书信交给了她。姐蓉拆开书信一看,始觉爽婷用心良苦。黄纸一页,虽只书得“江陵荆州姐蓉,表字游莲、别号浮仙子。”15字儿、却能从目不识丁的爽婷笔下看出不负所望的靓点。姐蓉道:“爽婷乃我异父同母姐姐,哥哥如何这般不明事理?”姐衍道:“我只是一时兴起,谁曾知晓会闹出这样的事来。”姐蓉怒道:“你什么时候能改了你好色的毛病,光羽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定是她从中作梗,离间我姐妹。”姐衍道:“一切皆我之过也,你当寻回爽婷才是。”姐蓉起身拉了拉裙子,道:“事已至此,哥哥又何须自责。她既去了,有心终会再见。我若走了,指不定光羽会如何只手遮天。”

  姐蓉别过姐衍,便径直去找光羽。光羽知道姐蓉是急性子,便有意拖延。时下人言午睡未醒、时又言在梳妆打扮。姐蓉好不气愤,道:“都已是徐娘半老、竟还如此风骚,纵使得千娇百媚、也终是昨日黄花。”光羽在内阁听了姐蓉这番话、不禁勃然大怒,她从内阁冲出来、道:“姐蓉,你放肆。我与你年纪相仿,你竟说我‘徐娘半老’?”姐蓉抿嘴一笑,道:“欲攀我父、欲图我兄,长我一个层次、年纪相仿有何用?却不知嫂夫人涂得半面妆、还是全妆啊?”光羽气得直打哆嗦,道:“蹄子安敢如此,待老爷回来、定不饶你。”姐蓉不屑一顾,道:“老爷?老爷是我爹,你个外人算什么?刺史府姓姐不姓光。”光羽说不过姐蓉,唯有暗自詈骂。忽下人来报光羽,说有人告状鸣冤。姐蓉道:“小姐在、不用劳烦夫人,速回告状之人、就说刺史大人不在。”下人道:“告状之人非要见老爷,小人说老爷不在、他们不信。”姐蓉问是何人,竟不知是叶蚕娘、叶广姐弟俩儿。姐蓉灵机一动,心想上次没能好好修理叶蚕娘、此次正好补上。

  叶蚕娘、叶广接到刺史大人讯息,疾速赶往内堂。久候不见刺史大人,少时却见姐蓉身穿朱服、头戴官帽出来了。姐蓉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叶蚕娘道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民女只拜刺史大人,不跪流氓。”姐蓉眉毛一蹙,怒道:“大胆。谁是流氓?刺史大人面君未归,使我为权。公印在此,我就是刺史大人。”叶蚕娘无话可说,却是依旧不拜。叶广为姐蓉这一举动所逗乐,他施礼参拜、道:“浮仙子一怒,可谓万夫难憎。其美貌,称之绝也!”叶蚕娘察觉叶广出卖了自己,道:“衡远,你出卖我?”叶广笑道:“昔褒姒一笑而失周天下、其貌倾城。为见一面,方乃至此。”叶蚕娘孤立无援,自是詈骂叶广。姐蓉道:“休要胡言乱语,你二人状告何人?”叶蚕娘指着姐蓉道:“姐蓉你私闯民宅、推我入水,当判何罪?”姐蓉恍然大悟,方才明白叶蚕娘是来告自己的。姐蓉思忖片刻,道:“叶蚕娘你既告我,可有凭证?”叶蚕娘道:“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若要凭证、扪心自问便是。”姐蓉大怒,道:“我若不清楚,又当如何?”叶蚕娘回道:“你若不清楚,何以稳坐高堂?公正廉明乃为官之本,你不正其身、何以服人?”姐蓉问于左右,私闯民宅当判何罪?左右言应击杖四十。姐蓉走下堂去,取来一条板凳、趴在上面。谓左右道:“姐蓉私闯民宅,速速击杖四十。”众人大惊失色,左右不敢行刑。姐蓉怒视左右,其貌悯人。左右陶醉其貌,不能自拔。姐蓉纵身取来双钩,喝道:“如有不从,当斩于吴钩之下。”左右始觉其中厉害,乃从之。叶广阻挡道:“姐姐不过戏言,浮仙子何必当真。柔弱女子,击杖四十如何能捱?”姐蓉不予理会,斥责左右。左右执方宽木板、杖其身。姐蓉泪珠夺眶、咬牙饶舌;虽未出声,却也是面红耳赤、气血充于五官。四十大板下来,姐蓉已是不省人事。叶蚕娘深为姐蓉勇气、正义、廉明所感动,忙唤人将其抬进闺房。叶广请来郎中为其调理,郎中言姐蓉并无大碍、只是疼昏过去了。郎中施以针砭,救醒了姐蓉。姐蓉见叶蚕娘稳坐床头,笑笑道:“蓉之举,你可还满意否?”叶蚕娘握住姐蓉双手,满脸泪痕。叶蚕娘道:“你乃千金之躯,何故为我受此杖责之刑?蚕娘自私,害小姐受苦了。你明明可以不认不罚,何苦如此?”姐蓉道:“无妨。如卿所云:不正其身,何以服人?”叶蚕娘道:“今日之事已传遍荆州城内外,小姐魄力、蚕娘自愧不如。”姐蓉笑道:“武周时期,来俊臣奉命审周兴。周兴言有大过者不从乃入瓮烘烤以认罪,来俊臣请之。今你让蓉自问,岂可有悖良心。此番请君入瓮,自是比来俊臣高明的多。”叶蚕娘甚为内疚,一个劲儿的哭泣。姐蓉喝退婢子,谓叶蚕娘道:“蓉尻股疼痛难忍,蚕娘帮我搽药可好?”叶广知道姐蓉是在暗示自己离去,遂退出内阁。叶广走后,姐蓉跟叶蚕娘密语了一炷香时辰。自此,二人结为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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