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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飞过的痕迹 (第九章 水波的壮丁)

和文红吵完架后,我回了宿舍。

我情绪十分低落到,坐在窗下,目光发直看向天空。同学们进进出出,没一个人搭理我,我不在乎,正好落得清静。得罪了佟老师我也不在乎,先还有些担忧,谁知道他以后会怎样收拾好我,后来懒得想了,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卷铺盖走人,回家去等着招工或是招干。回就回吧,这家学校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听天由命吧。

我突然想,要是回了家,小不她会不会回到我的身边?她之所以离开我,不愿意我出来读书占有很大成分,怕我出来读书后,便不要她。吵来吵去,怨恨之下,她背叛了我,和她第一任男友重归于好。

她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我这两个月来第一次清晰明了地想起她……她背叛我以后,我不敢想她,一想她,我的心会撕扯着疼……我知道我不该想她,她是个坏女人,她害得我没有考上大学,害得我母亲病卧在床……但无可奈何,总会想她。

窗外,零零星星地下起了细雨。

我讨厌雨。

雨,冰冷,冷得透入骨髓,让你的思想凝固,打颤、发抖……

我又迷恋雨。

淡淡的细雨中,相依漫步,细雨和树叶联袂悉心为你演奏,沙沙的声音,婆娑你的心弦,温柔你的眼神,几场细雨依偎,就是一出风花雪月!

我更加了解雨。

我陪雨哭过…陪雨哭过的人,才能懂雨的心声!寂寞的人,才会是雨的知己!

我和小不的故事,似乎……总发生在雨里……吁,不想了,回忆,会侵蚀人的心灵!

我不知道发呆发了多长时间,直到——

茶香,一股清洌洌的茶香蝴蝶般飞入我的鼻腔,我不禁脱口而出,好香!

四下一打量,章安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宿舍,是他在泡茶。

我说,你是哪样茶,咋个有这个香?

他说,土茶,自已家种的喂。可想要?要么来上一杯。

我说,好…哎呀,我还忘了买茶杯。

他把茶杯放我面前,说,一起喝,可要?

我说,你刷牙了吗?

他疑惑地看着我,确信我是在开玩笑,才笑着说,不有,我已经有三个多月不有刷牙呢喂。

我说,哪你还让我挨你一起喝,脏死掉。

他愠怒地拿走杯子,说,不喝算逑。

我义正辞严地说,摆的!咋个拿的,挨我咋个放回来。

他说,你不是不喝吗!

我说,憨包才不喝。

他把茶杯放了回来。

我抬起来美美地喝了一口,这茶,真好!我的心情因此好了不少,对他说,你别叫章安要,改名叫脏伤要算了。

脏伤要,就是特别脏的意思。云南方言加个“伤”,表示特别特别什么的意思,比如说,这个东西,好吃伤掉!这件衣服三年不有洗了,脏伤掉!有的人也把“掉”念作“要”。

他说,我长这个大,已经洗过三次澡呢喂,你还说我脏伤要。

我笑了,说,哦哟,洗过那么多次了啊,不有看出来,你还爱干净得很嘛。

他说,当然呢喂,我家腾冲的,遍地是温泉。

我说,怪不得,你那么黑不溜秋,火山烤黑的,可是?

他也笑了,说,邹光奎说呢合呢喂,你这人,真呢还是好玩。

我说,好玩也不给你玩。

他说,那你昨天晚上上我的床整哪样

我抬起茶杯,想泼他一身水。

他说,别浪费,好茶呢喂。

但是,我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很快,我又和人吵架了。

我不是女人,所以,我不知道女人被称作破鞋是什么感受。

“破鞋”,詈词,原意为:破了的鞋子。

“烂野鞋”,俚语,原意为:破了的、开了口的、被丢弃在野外的鞋子。

两个词本来的词义一致,但隐喻却有天壤之别!

“破鞋”,隐喻那些放荡成性,作风不正的女人。早年间,那些没有正式编制、进不了(或不愿进)“国营企业”、“集体企业”、甚至是“街道企业”的野妓,租不起(或不愿租)像样的、专门的“写字楼”,但又迫于生计(或是别的什么目的),由于没有办理工商登记,所以,就在自己居住的阁楼、或是租用的简陋“工作室”外显眼的位置挂上一只绣花鞋,用以暗示身份,进行广告宣传,以便“招商引资”,暗地交易,偷逃税款,天长日久,风吹,雨淋,日晒,鞋子就破了,所以,就有了这个称谓。

“烂野鞋”,我们那儿用以讽刺那些咧开大嘴哈哈傻笑的人,因其笑时张开的嘴,就像开了口的破鞋子,故有此俚语。最常见的用法是:你望望你,笑得像老妈妈的烂野鞋。这话虽说粗俗,也是一句骂人的话,但更多是用于一种嘲笑和讥讽。

小时候,我和三姐爱笑,常因一点小事就笑得前仰后合,母亲就常常这样喝斥我们,笑哪样笑,望望你们,嘴咧得就像老妈妈的烂野鞋。我和三姐赶紧抿住了嘴,想笑又不敢,但这样做的后果往往是无法憋得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地一声笑得更厉害了。母亲两个巴掌扇过来,我们躲开,笑得口水直流,母亲无奈,一边数落,一边也被我们给逗笑。

母亲的这些话,在我脑海根深蒂固,一张口,不小心就出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章安要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我则不愿多说,所以我们闹了几句,就你来我往默默地轮流喝茶,后来我要他陪我去买个茶杯,他说他今天早上已经上下百级台阶五次了,他累得很,不想去。我再说,他还是拒绝。

我说,不去算逑,离了你章屠夫,未必就吃带毛的猪。

他要打我,我一溜烟跑出了宿舍,速度之快,就像兔子它爹一样,这是我心情好的表现。我的举动惊动了同学们,他们认为,我作为一个客人,我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举动。

萧大麻子——当然,和章安要一样,在成为萧大麻子之前,他也有个大号,我记得非常清楚,每一位同学的姓名我都记得非常清楚,他叫萧……什么的,我忘了——走进我们宿舍,问章安要,咋个了?

章安要反问,哪样哪样呢喂?

萧大麻子说,“高分”跑哪样

章安要费了好大劲才明白“高分”指的是我,说,我要膼他。

萧大麻子说,你膼人家搞哪样

章安要说,他叫我脏伤要。

萧大麻子哈哈地笑,笑完后认真的说,别膼,咋个说也在一个班,他再大屁儿(清高),也冒膼人家。

章安要一本正经地说,不,要膼!不膼他,我就不姓弓长张。

萧大麻子说,那你姓哪样

章安要说,我改姓立早章。

萧大麻子凑到他床前一看,骂道,你爹,你本来就姓立早章。

我走下百级台阶,看见水波紧紧抓住何海滨不放,烟鬼、谷娅、文红、庄琼站一旁哈哈傻笑,也不知他们在闹什么。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本来我对这些是感兴趣的,要在高中,不用人喊,我肯定会问他们在闹什么,然后加入一起闹。但现在,我不想闹,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俗话说,爱屋及乌,反之亦然,我恨这所学校,所以也就恨屋及乌!

更何况,其中还有和我吵架的人。

我装作没看见,打算从他们边上走过去。

刘汶江。水波叫我。她帮过我,我不好不理她。站住,问,整哪样

庄琼抢先说,刘…哪样…汶江,你为哪样要笑?

这话问得我莫明其妙。

见我疑惑地看着她,她说,在我自我介绍呢时候呢喂。

和章安要一样,滇西、滇西北一带的人,说话总爱在最后带个“呢喂”,跟唱歌似的,特别好听。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是庄琼,忍不住,又笑了。

她也跟着笑,说,咋个回事呢喂,咋个又笑?

水波紧紧拉住何海滨,但这并不妨碍她说话,她哈哈一笑,说,庄琼,你都认不得人家笑哪样,就跟的起笑。

说得庄琼怪不好意思的。

水波对我说,快点告诉人家,你笑哪样

这话要是别人说也就算了,水波的面子不好不给,就说,她装穷。

文红没有忍住,轻声一笑。

别的人一头雾水,疑惑地望着我。

我只得再细说,庄琼,可是你妈生你时候,有人来你家借钱,你爹不想借,就装穷,灵机一动,咦,庄琼,这名字挺好听的,所以,就给你取名叫庄琼。

众人发笑,庄琼骂道,你爹才装穷。骂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我说,我爹不用装,我爹本来就穷。

言尽于此,我懒得和他们废话,我想要走,不料,却被何海滨一把抓住,我挣了几下,没有挣开,急了,说,你拉的起我整哪样

何海滨没有理我,而是冲着水波说,你拉的起我整哪样

我说,放开。

他对水波说,放开。

我说,你们闹你们的,我不想参与。

何海滨对水波说,你们闹你们的,我不想参与。

很明显,他是在学我说话。

我说,放手。

他对水波说,放手。

水波说,不放。

他对我说,不放。

我说,吃饱了撑的。

他对水波说,吃饱了撑的。

水波说,你才是吃饱了撑的。

因为是水波说的,所以他又转向我说,你才是吃饱了撑的。

庄琼见我们有趣,开心地傻笑。我见她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母亲的话瞬间蹦出脑海,张口即说,你瞧瞧你,笑哪样呢啊,嘴咧得就像只破鞋。

气氛瞬间凝固……

我口误,我严重口误了!

其实我要说的是“烂野鞋”,为什么会说成破鞋,我不知道,或许,天注定。

记住,不管何时何地,你永远都不能把女人叫做破鞋,就算她真是破鞋!

文红骂开了,她说,你咋个会这个恶毒啊,说这么难听的话!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没敢搭腔,低下了头。要是文红就此打住,我肯定会跟庄琼道歉,会跟她解释清楚。偏偏她接着又说了一句,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这么一来,我急了,我顶了上去,说,我说你了该?关你哪样事,你发哪样神经!

她说,发神经的人是你!自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一直在发神经,不就是分数高点,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读大学去啊!

我真是欲哭无泪了!说,我分高怎么了?我分高碍着哪个了?

她说,分高,却是个矮人。

我听得出这是个双关语,但我平生,最怕别人说我矮,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行!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说到了我的痛处,所以,我也开始捡难听的说了。

我说,你高,你壮,你像牛一样,但是了嘛,你连牛都不如,因为你比牛还要蠢!牛至少会耕田犁地,你连犁地耕田都不会。我是个子矮,我也不有得哪样了不起,了不起的人是你,见一次你挨我吵一次,我可是侮辱过你?还是强…那个过你?说实在的,挨你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愚昧无知的人吵架我都觉得碜(害羞)。

文红又想说什么,被噙着泪花的我直接骂了回去,我说,你挨我闭嘴!挨你说话实在有辱于我。然后,我对一直拉住我不放的何海滨说,请你家放开我。

何海滨说,你这人好无聊,咋个还吵起来掉,大家都是同学不是!

我说,去他娘的同学。说完,我用力挣开,迈步向学校外走去。

水波连声叫我,我不理。

水波快跑过来,抓住我说,吵,吵,有哪样好吵的,这一上午呢,你吵了几次了?

我用力忍住不让泪水流快出来,说,你当我愿意吵啊!

水波说,那你就莫要吵。

我气愤地说,人家挨口水都吐到我脸上了,你叫我咋个整?揩了?你当我是基督徒啊!

水波说,某得人吐口水在你脸上,是你自己先踏恤(侮辱)了别个。

我说,我踏恤哪个了?

水波毫不留情说,庄琼。你骂人家是破鞋!

我说,那也应该是庄琼来挨我吵,关你们哪样事!

水波说,她是打抱不平。

我说,那刀呢,你们为哪样不拔刀相助。

庄琼也过来了,对我说,刘汶江,给我面子,别吵呢喂。

我一用力,挣脱了水波,庄琼不管不顾,追上来紧紧拉着我,说,刘汶江,是我错了呢喂,你不要再挨人吵架了可好。

我呜地哭出了半声,另外半声被我忍住了。苍天厚土,列位神灵,我这是撞到哪位邪神了,为什么我就不能过几天清静的日子?

我对庄琼说,你也听见了,她说话像毒蛇,太伤人了!

水波说,你说的话也不好听。

我冷冷一笑,大声吼道,好!好!我错了!我道歉!庄琼,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全部,对不起你们全部大家,可可以了?

水波说,不是这个意思……

我打断她说,那你是哪样意思?

这时,烟鬼、谷娅和何海滨也走了过来。

谷娅说,有里(哪)样好吵呢,我晓得你也不是故意呢,说错话阿,就算是误会,你一个大男人也不该发火,啊么,咋个会自(这)个不有得肚量说!

何海滨说,刘汶江,你脾气咋个这个大!

我对庄琼说,庄琼,请你放开我,我不想得罪你,我确实是说错话了,挨你道歉,现在,请你放开我,让我走吧,我不想在这儿承受侮辱。

庄琼说,你要去哪点,我陪你一起去。

我说,回家。说完,我摔开她,我高昂着头,大步向学校外走去……我不读了,我要回家,我想我妈,我想小不!

在我哭那半声的时候,庄琼的眼眶就已经湿润了,她略一迟疑,慌忙跟在我身后也出了校门,她生怕我真的不读了。

何海滨说,这狗日的,真够苗(横)的。

水波轻叹一声,说,你也够苗的。

水波走回去,来在文红身边。

文红蹲在花台旁,也不看水波,就像跟草有仇似的,一根根把它们拔起来,再摔下去。

水波说,吵呢过瘾,可是?

文红说,我听不得他那样说庄琼。

水波说,人家庄琼都不恼,你恼个哪样

文红说,我见不得他。

水波说,他是咋个惹着你了,你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还说你不会吵架,我觉得了嘛,你不是不会吵架,相反,你是个吵架高手。

文红委屈得眼中闪出泪花,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吵过架!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回。

水波沉默了片刻,说,还真呢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文红,或许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你某(没有)发现咯,他眼里隐隐的忧伤。

文红干脆地说,没发现。即便有,也是假的。

水波认真地说,文红,直觉告诉我,他真呢很忧郁,他心里装的很重呢(的)心事。心事重呢人,往往表现得很极端,跟平时不一样。你某听何海滨说,他心里苦,他在努力掩盖。

何海滨也过来了,说,合呢,他不坏,只是心思太重。

谷娅说,算阿(了),事情已经过去掉阿,吵就吵阿,也不有得里(哪)样了不起,他也不是里样了不起呢大人物,得罪不起,真呢不值得,不要耽误我们去办正事。走,去找阿(那)根(个)人去,叫里样,尹华尹,走去喊他搭我们一起去。他敢不去,不去我就收拾他。

水波说,先去挨汪军丽、成春、刘静她们说好掉,再去找男生。

谷娅说,随你呢…大小便。

水波喝斥,去,莫要潮癞!

那时宿舍楼没有限制男女的措施,男生可以随意进出女生楼,女生也可以随意进出男生楼。

我买好杯子、悲愤地回到宿舍没多久,她们就来了,直接进了何海滨他们135宿舍。

谷娅对尹华尹说,尹华尹,你刚刚说我头发长是里样意思,挨我说清楚,可是在说我头发长见识短?

尹华尹嘿嘿干笑,连声说,没有,没得那个意思,就是说你是个长发美女,没得别的意思。

谷娅说,啊么,当我晓不得,你明明就是阿个意思。

尹华尹笑着说,真呢不是阿个意思。

谷娅说,不要学我讲话。一个男人家,要敢做敢当,说都说要,确(却)不敢承认。算阿,我也不跟你纠缠,只要你挨我们一起去买东西,我就饶你一回。

尹华尹不敢推辞,连忙答应下来。

何海滨却说他不想去。

水波说,不可能!非揪他去。他找准空档,哧溜钻进我们宿舍,把门关了,任水波邦邦敲门,他就是不开。

蒋军骂道,滚出去,别影响我们。

何海滨恶狠狠地说,你说哪样,皮子痒了,可是!

蒋军阴住不敢说话。党员曾说,区区134班134宿舍,隐藏着党国两大主力:蒋军,蒋介石的部队,遭殃军!柏军,白崇喜的部队,白匪军(其实他说错了,白匪军并不是指白崇喜的部队)。蒋军骂,你爹才遭殃军!柏军也骂,你爹是白匪军!党员说,我爹,游击队。

在他们闹的时候我上了床——上我自己的床。见我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好不惬意,何海滨心动了,也想去睡一觉。仔细听了听,外面已然没有了动静,开条门缝看了一眼,外面没人,以为她们已经走了,拉开门走了出去。刚走进自己宿舍,水波从门后蹦出来一把揪住他,说,跑,这回看你往哪点跑!

何海滨连呼上当,全力想要挣脱,怎奈谷娅、文红两名“游击队员”也从各自藏身的“青纱帐”里冲出来,何海滨陷入重围,只剩下缴械投降的份!

听见何海滨的哀求声,蒋军无比畅快,大声说道,打,打死他活该,竟敢说我皮子痒!等的起,你们拉好掉,我下来干他几坨(拳)。

何海滨正兜着豆子无锅炒(没地方撒气),说,来啊,你来干啊,我支的起给你干!说完,对水波举手投降,说,放开,我挨你们去就是了。

水波说,真呢?

何海滨说,我向来是说一是一。

水波放开他,他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说,是哪个要打我,我进来了。

蒋军哈哈一笑,说,哪个说要干你了,我是说我自己干我自己。

何海滨不由分说,硬生生把蒋军从床上揪下来,可怜的蒋军,被打得,那叫一个惨啊!何海滨的行为,严重有悖于联合国人道主义的相关约定,对此,我们提出严重抗议!对身心遭受严重摧残的蒋军,表示极大的幸灾乐祸!更为悲惨的是,最后,他还成了水波的壮丁。

  解决了何海滨,水波又来找我。我面朝里睡,理都懒得理她,她要用强,伸手来拉我的被子,我拽住,说,别拉嗄,我睡觉从来不穿短裤。

  水波哈哈大笑,说,你太潮癞了。

  “潮癞”,最为典型、常见的昆明方言,用法极其广泛,兼有褒意和贬意,以贬意为主,有恶心、龌龊、埋汰人、骂人等诸多含义。但在特别场合,例如朋友、小孩或者是别的中你意的人、动物做出某种可爱举动的时候,你也可以说太潮癞了,就变成了褒意。

  水波将信将疑,但真的没敢再拖我,想了想说,给你五分钟起床,否则,就算你某穿裤子,我也要挨你揪起来。

  我根本就不理会,继续睡我的觉。

  水波也坚定地站在外面不依不挠地等着我,双方僵持不下,后来是高光宏解了围,他说,算了吧,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人家分数高,不愿意,就别勉强,我挨你们去。

  水波撂下一句狠话,说,刘汶江,你挨我记好掉,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真是欲哭无泪,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拿我的分数来说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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