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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风雨大边外 60

  60

教师上班的第一天,孤岭学校边弥漫着一种令教师们恐怖的气氛。

“臭老九”们自然明白随时都有被批判、被改造、被处理的可能。尤其是王文才、陈文、叶老师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有一种窒息感、危机感。他们难以形容的心里,承载着一种难以理喻的政治折磨。

  王文才依然要强打起精神,去讯问身边的左青:“今天活动怎么安排?”

“你就不用管了,会议由我主持。”左青严肃得吓人。

王文才自然明白他已经提前下班了,就再也不说什么,只好一任左青的宰割。

“大家都坐好了,桌上除了记录本,其它东西都收起来!今天我们按照原计划,继续整团。今天是第三步骤最后一天,仍然是自我革命,割自己的‘尾巴’!还是那句老话:‘斗私心别怕丑,割尾巴别怕疼,’要在心灵深处闹革命!‘引火烧身’这个词要从两个方面看:斗私批修引引火就是一种彻底革命精神,在烈火中永生嘛!那谁,那谁,是毛主席吧写过一首诗,叫‘凤凰湿盘’,就是说烈火中飞出金凤凰。”

老师们听了这张冠李戴的“凤凰湿盘”,谁人敢去盯正?谁人敢去发笑?只好任其胡言乱语。

“那从烈火中飞出的凤凰之所以烧不死,就是它有湿盘,随时给自己浇水降温。我们整团的过程就是获得‘湿盘’的过程。你们说这不是好事吗?是组织上帮助你们保护自己、爱护自己,让你们在烈火中烧掉资产阶级世界观,站到革命这一边来。下面就开始吧,对了,今后的整团活动就由我主持。这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是革命委员会的决定。开始吧!”

  下面静悄悄的,静中充满了恐惧。老师们都低着头,不敢正视凶神恶煞的左青。

 “怎么,怎么都不说话?你们都是真正的革命派了是不?没有毛病?陈文,你先说!”左青瞪着眼睛没有好气地开始点“将”。

  陈文本来就胆小,被左青一点吓得浑身一抖,额头沁出了汗珠。他稍微冷静片刻,脸上勉强堆起笑容,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发言。我是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组织上把我派到学校,是对我的最大信任。陈洪涛是个历史反革命分子,我坚决和他划清界限,与他誓不两立!我虽然早就搬出来自己生活,这是形式上的,更主要的要在政治思想上与他彻底决裂。”

“别净是过年话,挑好的往自己身上揽!要你揭丑、斗私、批修,别把自己说的溜光水滑,除了屁眼儿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疤瘌!你过年画那光腚女人怎么回事?拿那黄色画册给学生看怎么回事?”左青厉声喊着。

陈文额上的汗立刻变成了一溜水流淌个满脸,他镇静一下继续说:

“我画的是素描,那是教材规定的内容,是维纳斯。搞美术必须先画素描,那是基础,那美术参考书是我在家里放着,学生们去自己翻着看的。”

“废话,你不放在手边上,他们能到你箱子柜里翻吗?你这分明是有意放毒!”左青恶狠狠地喊着。

“不是,绝对不是!”陈文一时感到浑身都是嘴也说不过左青这横竖不讲道理的人,只好表白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我看你不用和我辩论,什么叫越抹越黑?还是从思想深处挖挖根源吧!你先别讲了,什么时候核计好再说。老叶,你还用我点名啊?你成天和一个叛徒生活在一起,留你在学校教书,这是共产党对你最大容忍!你每天少言寡语不等于你没有思想,你如果不很好认识,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左青又把矛头对准了年龄大的叶老师。

叶老师急忙表态:

“我说,我说。我觉得这次整党、整团是中央英明的决策,是让我们在思想深处来一次大革命……”

“你不要在这儿讲意义,讲这个还轮不到你,结合自己来讲!”左青不耐烦起来。

叶老师立刻把话题转了过来:

“我们家那个吧,组织上说他是叛徒……”

“什么组织上说他是,你的意思是强加于他的是不是?”左青挑着字眼儿。

“他是叛徒。”叶老师只好这样说:“我们生活上在一起,政治上我和他誓不两立!我告诉孩子凡事不要听他的,要认识他是敌人。我们要跟共产党走!我本人也时时提高警惕,不能让他蒙蔽了我们。”

“你说得好听,听说年前你还去流产?就这样划清界限?”左青又把叶老师的话接了过去。

“那,那,让我怎么说呢?那是他的罪行……” 叶老师低沉的语调几乎让人难以听清。

“我看你也先停下,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我和你们大家说,不认真斗私批修,想蒙混过关,那是做梦!你不讲,就让别人来讲,这是鉴别自觉革命、被迫革命、还是不想革命甚至是反革命的根本区别!”

这时候,王文才早已看出了左青想点的就是他了。他便主动地说:

“下面我来解剖自己。”

左青看了一眼王文才,严厉地说:

“你的问题你应该知道,恐怕也早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是革命、不革命、还是反革命三顶帽子由你自己来选!”

王文才虽说早有思想准备,但是听左青这杀人不用刀的话,心不禁突突跳个不停。他耐着性子不与他对峙,心里明白左青时时刻刻都在找自己不注意出现的缺憾和漏洞。

王文才说:

“我父亲是个被专政对象,我在文大中也站错了队。但是,我说实在的我是从心里热爱伟大领袖毛主席,拥护我们光荣伟大正确的党。”

“跟谁学的呢?怎么都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不嫌害臊!我看还是说自己的问题吧。成绩不说跑不了,问题不说不得了。你这念大学应该懂得吧?”

老师们看见左青趾高气扬的样子实在看不惯,一个个起来上厕所,左青狠狠地瞪着出去的人,继续教训王文才:

“你从怎么让孩子捉虫不认真、到怎么唆使孩子喝酒、以至于你怎么反对贫宣队,这些大问题上来提高认识。躲能躲过去吗,这些都是秃脑瓜上的虱子,谁看不见?“

听到这儿王文才再也忍无可忍,他严肃地回击了左青:

“左队长,你这话不能随便说!学生捉虫、喝酒,都是孩子自己做主办的,我有教育不到的责任,不能说是我怂恿的。那天你说我反对你,我马上就纠正你的说法,我说我没反对你,由于你的叫号,我才说了‘你不按毛泽东思想办事你就走’,别说是你,谁不按主席思想办事都不行,我错了吗?”

吴老师把话接过去:“那天,王老师是这么说的,我当时在场,左队长你误会了……”

老师们也说:“怎么能撵你呢,不可能的事,是你误会了。”

“是误会,解开这疙瘩就明白了。”

“行了,行了,起什么哄?整团还能进行不?我成了你们围攻的对象了?我看明白了,你们这些人要你们自我革命很难,对自己开刀下不了手!现在我们不用自己解剖自己了,剩余的时间都准备材料,对我们学校的不符合毛泽东思想的所作所为进行揭发批判。将来在整团中认真的,留下!不认真的,对不起,离开学校!这关系到我千秋万代永不变色的大问题!”

左青说完,又把胶皮鞋里的鞋垫掏了出来,在炉子上烘烤起来,屋里弥漫的怪味,令人难以忍受……

霍老大接到赵库的电话,和组里领导请了两天假,说家里有点急事需回去看看,当晚就回到了孤岭。

赵库也在天黑的时候回了村子,两人烫上了酒,依然是霍老大从县里买回来的下酒菜,还有赵库临回来时郭大海塞给他的两个罐头。两人喝着唠着,愤愤不平,赵库说:

“昨天,大海和我说,我就想找我那混蛋儿子论个究竟。大海拦着我说:那样让村里人看到影响不好。思来想去,还是年轻人脑瓜子够用,说找你回来看看,到时候把情况向上级汇报一下,让上面给个公正。”

霍老大说:

“我这次回来,没和领导提这事。教育组高组长到省里学习去了,说得两个月才回来。副组长在家,是树叶掉下来都吓得直躲的主儿,他也解决不了啥问题。咱们先摸摸情况,到时候再说。你我都得压压火,尤其是你,表面上你就别掺和这事了,有情况咱俩沟通。”

赵库点着头,说:

“王老师那小孩真的不错,他爹是反革命,他就一定也是反革命?可以‘教育好’,没说不可以教育是不是?”

霍老大说:

“这事咱俩悄悄在家说,他爹是不是反革命得两说着,都是群众组织给戴上的大帽子。当初王书记不也是挨批挨斗吗,那姓左的还扇了王书记两耳光子,到头来咋了?不是弄清楚了吗,好人就是好人!王文才他爹得最后下了结论才算数。就说一队任茹她爹吧,‘叛徒、叛徒的’,现在弄清楚了啥事没有,又回市里当大干部了。”

“这话哪儿来的?”赵库高兴地问道。

“咱县里李主任说的。李主任当年在朝鲜的时候是任茹她爹的警卫员,前两天任茹他爹给李主任来电话了,你说干啥?给沈玉久请假。”

“请什么假?”赵库听糊涂了。

“你呀,成天呆在大山沟里,什么动静也听不到。沈玉久到城里去看任茹,他哪里知道任茹她爹解放了,是偷偷摸摸去的。任茹她爹不让回来,非留他住一天不可,他找个借口说‘没请假’,人家任茹她爹电话打到县里李主任那儿让跟你那宝贝儿子请假呢。”霍老大细嘴搬牙地说。

“大干部跟他请假,怎么没吓死他!”赵库气哼哼地说。

“听说李主任给公社金书记电话了,可能金书记没搭理你儿子吧。”霍老大说。

“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你等着看,有楞亏他吃!年前要不是他,人家任茹能疯啊?”赵库感叹道。

霍老大把话题转了过来:

“喝酒,咱哥俩今天一醉方休!”

“又一醉方休,不行!今天可是真的一会儿就得返回去,青年们都回来了,今天歇一天,明天我得领他们上山割柴禾。”赵库认真地说。

“你有正事,我也不留你,明天我到学校听听,估计他们也不敢撵我。我有这个权利,那叫什么,县里人都说,什么‘调查研究’。”霍老大说。

“你这回权力大了,要不大海怎么让我找你,这事你可得公正。”赵库说。

“不过呀,这事可不能急,不能一下子就让咱门满意。他们怎么处理就先处理着,得等高组长回来才能说明白。”霍老大说。

“那得两个月呀?”赵库急了。

“两个月就两个月,怕什么,顶大劲不让在学校呆着了,还能抓起来?”霍老大说。

“哎,作孽呀,我怎么生这么个混蛋小子!”赵库气愤地说。

“你呀,急性子还是不改,我现在比你强多了。什么事不能太急,得看准了咋办能行再动手。”霍老大劝赵库。

这时候门开了,郭大海和两个青年进来了:

“你好,霍大伯。我们来接赵大叔。”

“来,来,喝一点,不忙!”霍老大让着年轻人。

“我们刚吃过了,哪天来陪大伯喝。”郭大海真诚地说。

“那,我就跟孩子们回去了,那事你就拿主意吧。”赵库叮咛道,说着下了地。

“放心吧!”霍老大也下地穿上了鞋。

把他们送出门外。

队里过了正月十五,又开始往地里送粪了,浩浩荡荡的爬犁大军穿梭在山野、大地。今年赵主任召开生产队长会议要求各家各户都把粪送到队里检斤计分。大早晨在生产队的粪堆旁都站着小队的记分员,给往粪堆上倒尿的社员记账。四队的记分员看着大家提来的尿桶,然后他公开报出几分,在没有疑义的情况下,在写在本上。对张玉森提来的一桶尿,记分员说:

“老张,你讲究点,一次两次行,总这样我也不好办。”张玉森点着头,“是,是”地答应着。

记分员说:“半分!”

张玉森说:“行,你说没尿咋办?”

“没尿,你尿脐子扎上了,还是让老婆给挤扁了,不然怎么撒不出来?”

张玉森笑笑,提着桶走了。

队长来到粪堆前,笑着问:“咋了?”

“那老伙计总是往尿里兑水。”记分员说。

“那可不行,是得把好关!”岳队长说着又看了看粪堆问:

“今天多少?报上去可别在挨收拾。”

“71桶。”记分员说。

“比昨天强点,你没看见昨天赵主任那张脸拉拉老长,一门说:‘四队你们进度能上来不?干别的不行,拉粑粑撒尿也不行,没长屁眼子啊?’”

记分员说:

“我话都说到家了,人家就是没有,咱也不能撂倒人家剐肠子是不?有的弄半桶尿掺半桶水,那不是自己坑自己吗?我都警告他们了。多报,弄虚作假容易,还不得罪人,可是胡弄大地呀!你胡弄地,地叫胡弄你!现在是一年就能吃半年粮,再胡弄它,我看各家各户粮食对付到过年都不容易!”

队长说:

“那是,那是!你说刘队长一半天回不来,我还真的对这事想不出招子来!”

“刘队长回来有什么招,人家没尿还能按人小肚子往外挤呀?”

这时候丌正一手拎一个尿桶来了。

“哎呀,你的腰行吗?”岳队长关切地说。

“没事,这不多等一会儿吗,多接一泡是一泡。”亓正笑着说。

记分员认真看了一眼说:“两分半!”

亓正笑着:“什么分不分的,送来就完成任务了!”

说着拎着桶急忙走了。

队长说:”可一边倒,免得冻得梆梆的,刨不动。往地里送粪时候可那边来!”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记分员应和着。

队长又用步量着围着大粪堆走了一圈,说:

“这能有百十车粪;南沟散牛圈那儿能有四、五十车。按大队规定的各家各户按人口分的任,务咱队七十多户将近三百口人,每人半车粪就一百四、五十车,加在一起三百车粪不成问题!”

记分员说:

“说是那么说,你到各家各户看看哪有那么些粪?谁家不留个小心眼,自家自留地一点粪不上,草都不长,还能长庄稼呀?”

“不让!大队不让把粪上自留地里!赵主任那天开会说,谁家自留地上粪就批斗谁。”岳队长十分认真地说。

“不上?批斗,走着瞧吧,我不信都能做到!”记分员说。

“不信什么?去年因为这事,赵主任和他舅舅都弄掰了,那叫六亲不认,别人他能马虎啊!”岳队长是个老实人,和记分员叫着真。

“估计该送的都来了,我也得回家吃口饭,准备送粪了。”记分员说。

“你去吧,我吃完了,我帮你在这儿站一会儿,万一还有人来呢。”岳队长说。

“没人了,我天天这时候回去。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这儿是风口,多冷啊!上队部去吧。要有来的,都走队部的院儿,你在队部也能看见。”记分员说。

队长说:“对啊,走。”

两个人一起回了村子。

天黑了,左青拎着两个白条鸡来到赵主任家,在外屋把鸡放在锅台上,进了屋。对赵主任和赵主任老婆说:

“小舅子来了,给我拿了几只鸡,给你们送来两只。人家养的是肉食鸡,肥啊!趁着新鲜劲明天炖了吧。”

“你小舅子养鸡有两下子,听说养了六、七十只。”赵主任说。

“是不少,叫黄鼠狼子弄死就二十多,过年前后还没长到时候就都宰了,光送礼就三十多。”左青说。

“送点是对的,不送路难走不是!”赵主任颇有感触地说。

赵主任老婆看两个人唠起了工作的事,就说:

“你们唠,我去收拾外屋去,碗还没洗呢。”说着走了出去。左青见赵主任老婆走了,急忙汇报起来:

“赵主任,今天学校整团不怎么样。都他妈刷滑头,往脸上抹粉儿!一个个没有说自己不好的,这些臭老九,难逗儿!我让他们今天写揭发材料,明天相互揭发。明天,你可得到场啊!没有助威的,他们太滋楞了。”

“明天革委会成员去四个,公社农业站林站长也请来了。阶级斗争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我和大家说了要‘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而必胜!’两天的时间,要揭深批透,按省里首长的意见让他们离开学校,到队里去改造。”赵主任说得条条是道,真是抓阶级斗争的老手,看去很有经验。

“他们?不就王文才吗?”左青疑惑地问。

“还有王文才他老婆给我一起下去改造!”赵主任说得那样坚决。

“啊,那好!斩草除根!还是领导高见!”左青难怪与赵主任造反时一个战壕,唠起来观点是那样吻合。

“我让你写的那个东西,写好了吗?”赵主任问。

“写好了,请你审查呢!”说着从自己背着的印着‘为人民服务’的书包里掏出了一张纸。

赵主任看着拧着眉头,说:

“我发现你说话呱呱的,怎么一写东西就完蛋操了!这写些什么呀?还中学毕业呢。行了,放这儿我改吧。唉,你呀!”

“改,就是请你改的。我这水平和你比不了,我过去就是个草民,到现在这地步还不都是你提携的吗!不过改是改,学校领导任命那个可别把我名字改掉了,我鞍前马后地跟着你革命、造反,这节骨眼儿上,你得照顾一下我。”左青现出一付乞求相。

“行,你得让我考虑啊。你先回去.明天的会你要主持好,别让人林站长看咱笑话。”赵主任强调着。

“你一百个放心吧!那我走了。”左青满有把握地说。

“走吧,我马上还得到大队开队长会,这一天忙的!”赵主任嘴上说着,屁股却没挪动一下。左青象赵家的老黄狗晃着屁股出去没人理睬一样出了门。

大队部里,队长们都到齐了。纷纷议论着各队收尿的事,三队王队长说:

“咱队差不多能完成大队下达的任务数了。”

六队大个子队长说:

“早听说了,你们那是半桶尿半桶水,有人都传出来了。”

“别听他们扒瞎了,我亲自检查的,尿和水能一样吗?”王队长反驳道。

大个子笑着说:

“检查能查出个屁,怎么检查,让你喝你都分不清楚尿多水多?”

队长急溜溜地说:

“不和你争了,我送你一条语录吧:我们应该相信群众……”

大个子笑着说:“我服了还不行!”

大家都大笑起来。

队长平时不爱说话,感觉自己也没什么文化,刘主任不在家,心里总担心自己带班给带丢了成绩,就急忙说:

“你别说,尿和水分不清,可是这水经过肚里一走不就变成尿了吗?”

大家又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别笑,听我说啊,这可是经验。人家亓正告诉老婆做晚饭菜里多放盐,全家人吃了,晚上多起夜。孩子直埋怨,那也不行。这一晚上全家人不是起来喝水,就是起来撒尿,忙火个不停。早上起来,尿桶都装不下!第二天,姑娘上班还直去厕所。你还别说,人家完成了任务,得的工分还多。”岳队长说得十分得意。

“谁家比了他家,一个个壮的象条牛似的.人家折腾得起!象我们家这排骨队,折腾一夜还不都趴蛋?”大个子队长说。

队长打趣地说:

“你哪天晚上也没少折腾,孩崽一大堆,说啥折腾不起,我看你还硬棒棒的!”

“谁告诉你的,你老婆啊?”大个子反驳道。

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这时候,赵主任走了进来,屋自里立刻肃静下来。他屁股还没坐下就说:

“现在开会,大家都知道会议内容就是收尿的事。现在听说有人尿里兑水,数目虚报,这个问题十分严重。除非我查不出来,一旦让我查出来没有好果子吃!尤其是在座各位队长,一定给我把好关,哪队出现问题当然就拿你们试问!四队亓正家的经验很好,我们已经把这经验报给农业站林站长了,他表示要在全公社推广。咱们不能墙内开花墙外红,咱们得先推广到各家各户。岳队长你讲讲老亓他们家的经验。”

队长说:“刚才我都讲完了。”

“一个路线一个观点要经常讲,反复讲。听说那样做,就是尿多。有人说亓正他老婆到供销社买盐,刚到供销社门口就往回跑……”

下面不知道谁说“一定是忘带钱了。”

“什么忘带钱,是来尿了。人家明白尿不能浪费了,得给自家留着。听说跑到家裤子都尿了,你们猜亓正他老婆怎么说,人家说:‘值,还剩半泡呢!’这就是责任,就是觉悟!”赵主任讲得满嘴是理。他接着说:

“我别讲了,岳队长你讲,详细点讲。这经验必须首先在我们全大队开花结果。”

队长坐在炕梢墙角那儿,一句话也不说,一门儿抽烟,抽了一棵又卷一棵……

那我就再讲一遍.岳队长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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