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订阅观点

 

心梗连载5

第五章  仙境线描

14、不敢触电

那一刻是苏万林最幸福的时刻,他有了众星捧月的感觉。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可是,还没等嘴张开,眼睛先睁开了,眼前哪里有一个个铜钱、一个个金元宝,哪里有涌动的旅游潮和不亦乐乎的乡官、村官们,更没有百姓们忙着数花花绿绿钞票的场景,展现在眼前的只有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堆上的梅婷婷。

万林怅然若失地摇摇头,苦笑着在心里对梅婷婷说,没有新民乡的旅游业,可能你就不会走这条路了。但是那也怨不得我呀,我是一心巴火地想要干出成绩,也是为了新民乡的老百姓早一天摆脱贫困,跟上全国发展的脚步啊。那阵子我的心思全都在怎么发展旅游业上,都在琢磨怎么快点让旅游业红火上,哪有心思考虑别的呀?你说我是鸵鸟,别人也说我是鸵鸟,你让我上哪知道你说的鸵鸟和别人说的鸵鸟不是一码事呢?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截了当地表白?如果早一天表白,我就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不顾地走开,你就不会受到对于女人来说无疑于塌天的打击,也就没有了此后的别别愣愣,你更不可能窝心得这么个病啊。我俩的人生也就都不是今天的样子了,我就只有小姨子没有大姨姐了。

万林眼前又浮出了他带领乡亲们修路、建房、大搞旅游开发时,梅婷婷几次到鸡冠山“采风”的情景……

连续几天几夜的开会、研究、讨论,把问题想得很多,把困难想得很足,把前景看的很明,最后确定新民乡旅游开发分为几步走。

第一步就是规划鸡冠山旅游区,乡里首先拿出样本,请县规划局、林业局、土地局等相关部门论证批复。而后,对其它旅游区进行规划,做到统一经营模式、统一经营价格,在建设上定位为异曲同工、各有千秋、风格独到,每个景区都有奇妙之处,全乡的旅游景点不搞雷同建筑,不搞重复建设,不搞大投入建设,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在不破坏原始风貌不毁坏原始林地的基础上,力争不投入资金或少投入资金。方案确定后,可以由农民自行建造房屋,也可以面向社会招聘能工巧匠,还要招商引资,吸引外地的能人和外地的力量,帮助新民乡加快旅游区发展。

万林特别强调要突出地方文化特色,决不搞洋建筑,要让“土文化”占领旅游区。

“土文化”就是地方文化,窦丰源非常赞同苏万林关于“土文化”的定位,他说:“洋文化到哪里都可以见到,唯有土文化必须身临其境来到我们新民乡才能感受到,这才是我们打人的家巴什。就像吃惯了大鱼大肉、吃惯了西餐的人,冷不丁地给他来上一顿野菜、农村土菜,不把他撑破肚皮才怪呢。我看土文化也好,土菜也罢,关键是要土出特色,土的有品味,让别的地方学不到做不了!想要感受这种土气吗?对不起,上新民乡去吧,上鸡冠山去吧,上鹰崖、上卧虎山、上姊妹河、上七仙河去感受吧,那里包你土的掉渣,土的文明,土的开心,土的舒坦,土的去了一次还想再去。”

万事开头难。

鸡冠山的地理地貌全都装在苏万林心里,只是具体到数字还必须到现场测量,否则在相关部门就过不了关,编造数字就是违法,超范围建设就是违法建设,不仅最终美梦成泡影,还可能“触电”。轻则被电得没皮没毛,重则穿透天灵盖和脚掌心,一命呜呼。

执法部门可不管你是出于公心私心还是狼心羊心,只要是违法必定打你板子,不打得皮开肉绽就不叫打板子。

规划局、林业局、土地局是不听口头报告的,必须有规划书,还要有规划图,规划必须具体到米甚至分米,差一点他们也是不干的。现今有些事就是这样,土地可以荒芜,资源可以浪费,那是无人问津的,但你要是想在那儿干点事,那地儿就成了国有土地、国有资源。既然是国有的,国家的权力机关就要行使职权管起来了,如若不然就是失职。就像国有资产一样,堆在仓库里十年二十年烂成泥可以,而你要“废物利用”变卖或是改变用途,那就是变卖国有资产,就是违法犯罪。至于怎样变废为宝物尽其用,那是业务部门的事,权力机关没有那项职责,他们的任务就是“看家”“护院”,只要没人动用“家”的东西,没人从“院里”往外倒腾东西,他们就没事可做。苏万林本想一边开工建设一边报批,可是窦丰源及时清醒地制止了他的这种冒进想法,给苏万林讲了上述不可逾越的道理。

窦丰源记得清清楚楚,文化局有一辆报废的吉普车,交通部门取消了这辆车的档案。一家修理厂得知消息后,主动找上门来,要以5000元的价格购买这堆废品。窦丰源知道,这家修理厂领导的脑袋没有进水,更没有被黑瞎子拍过,全县没有几个人比他精明,他能把帐算到厘、毫!文化局那辆车只是年限到了,按照车辆管理规定,到了年限的车辆必须强制报废。可是那辆车各部件都很完好,拆分后的零部件至少可以卖到上万元。文化局不能眼瞅着到手的钱不要,就答应了。可是会计不同意,拿出国有资产管理局文件,文件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文化局的国有资产里还有这辆报废的吉普车,这辆报废的吉普车国有资产管理局根本不给核销。也就是说,这堆“废铁”只能堆在那里充数却不能变成现金。滥竽充数合法,变现就是违法。

后来,国家逐步放开了政策,类似不适于经济发展的政策被取消了。但是,国家对于荒山荒地的管理却是愈加严格,窦丰源劝苏万林还是不要踩踏雷区,还是躲避雷区绕道行驶,循规蹈矩做事稳妥为好。千万不能“不管红绿灯,一律往前冲”。

既然“不打结婚证就办事”行不通,也就只好老老实实地做好前期工作,准备办手续的相关材料吧。

一大早儿天还没亮透,苏万林就坐着乡政府唯一的一部交通工具——吉普车上路了,他说早点上山让大伙儿看看鸡冠山的壮丽景色。这辆服役了十几年的破车里还坐着副乡长杜宇坤、宣传委员郝锡龙、团委书记马玲、统计苗怀新,一辆车挤得满满登登。

这辆车也是报废车,按说早该回炉了。可是,新民乡穷得就差卖血过日子了,真把这唯一的破车卖了,乡领导下村就得用“11”号了。四个轮子的玩意儿咋说也比“11”号管用,县交通警察大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这辆破车,无形当中还给新民乡节省了不少开支,既不用交保险费、交了也没人收,也不用年检,连养路费都省下了。

在新民乡,一辆车里坐五六个人下乡是常有的事,甚至出现过一辆车里挤十几个人的事儿。小万闲来没事,就给大伙儿讲了一段一车装12个人的真实故事。

那是一年冬天,农历的腊月二十九,杜宇坤的父母从老家赶来过年,正遇上大烟泡天儿,平地半尺深的雪,老天爷还不睁眼地一个劲儿地下雪没命的刮风,风雪打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客运班车全部停运,两位老人被憋在了距离新民乡20多公里外的火车站。杜宇坤心里急得直冒火,嗓子眼儿直冒烟,拽上司机小万就开着那时还不是报废车的212吉普车奔着火车站去了。

两个小时过后,吉普车总算是到了火车站,巧的是火车站还有新民乡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大小小8个人。杜宇坤一看傻了眼,都拉回去就是12个人,能挤得下吗?

小万心眼儿特好使,对大家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把谁扔在这儿过年都不是那么回事儿。大伙儿听我的,让谁坐哪儿谁就坐哪儿,别嫌乎憋屈,我保证把你们都拉回去。”结果是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小孩儿,后排坐了六个大人,后排坐后面的小平台上躺着一个半大小子。就这样还是挤不下。

无奈之下,小万和杜宇坤商量,“杜乡长,要不你委屈委屈上后备箱里躺着去?”杜宇坤没得商量,只好和行李、大伙儿脱下的棉大衣一起被塞进了后备箱。新民乡的人一个没拉全都装上了车,象填豆包一样,挤得那叫一个难受,可是大伙儿都没怨言,倒是把滞留在火车站的其它乡村的人好顿嫉妒。

小万格外小心地驾驶着吉普车,还不时与大伙儿唠着磕,并得意地说:“要不是这鬼天气路不好走还可以多装几个人,我这驾驶座上曾经就坐过两个人,一个人负责把方向盘管着离合器、制动和油门踏板,一个人专门负责换档,俩人配合得那才有意思呢,我那一车装了15个人,不过那时还没入秋,穿的都是单衣单裤不占地方。”

这时,坐在后排座上的一个大姑娘嘟囔了一句:“哎呀,穿的那么少还男男女女地挤在一起多抹不开呀。”

小万笑了,“抹不开?都是男的抱着女的坐在一起,女的都坐在男的大腿上,车一颠男的和女的还脸贴脸呢,也都不怎么认识。你说不挤咋办?不挤就只有不坐,不坐又咋办?你现在不也是坐在男人的腿上吗?你抹不开现在让你下车你干吗?”

姑娘嘴一撇,“凭啥我下车啊?”大伙儿哈哈大笑起来,姑娘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车里的人也都被小万的故事逗得大笑。杜宇坤伸手在背后拍了一下小万的脑袋,边笑边说:“你们在车里有说有笑,可把我窝的够呛,前几天拉猪肉绊子的那股味儿没把我熏死。倒是你占了大便宜,用嘴撩拾人家姑娘不过瘾,没多长时间还把人家姑娘骗到手当了媳妇。这回她不嫌车挤了吧?不用坐在别的男人腿上了,也用不着碰到别的男人的脸了,除非她愿意主动去碰人家的脸,主动坐到别的男人的大腿上……”

车里的人再次大笑起来,小万也笑着骂道:“你这个老不正经的。”

15、面包会有的

一路说笑着,吉普车爬过曲曲弯弯的鸡肠子一般狭窄的山道,来到了鸡冠山根。

车还没停稳,郝锡龙就埋怨苏万林:“苏书记,你说我们起这么个大早,到底能看到什么?在家多睡一会儿该有多舒服啊。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你可是真不会享受。”

万林笑了笑说:“性急了不是?人间美景马上就要现身了。你们快往山上看。”

鸡冠山根下的六个人顺着苏万林手指的方向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鸡冠山。

今天有点雾,虽然天已经大亮,但鸡冠山却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面纱之中,显得神神秘秘、朦朦胧胧的。错落有致地撒落在鸡冠山腰、点缀在墨色山石与翠绿古木之间的农舍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一缕缕青烟带着灼热的生活气息穿过薄雾慢慢散开来弥漫着整个鸡冠山的上空,天空仿佛是一个梦幻的仙境罩在鸡冠山上。不知谁家睡懒觉的雄鸡恰巧此时刚刚报晓,那声音洪亮、激昂,似要刺破苍穹;不知谁家的母鸡又过于勤奋,“咯咯哒”——骄傲地显摆着告诉主人“我又生了个孩子”。

鸡冠村离鸡冠山根直线距离只有1000多米,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得见孩子们奔跑玩耍的身影,搅动得“雄鸡”活跃起来。随着薄雾向西退去,“雄鸡”好像在舒展着五光十色的翅膀,向前迈动了双脚。这情景绝不亚于蓬莱阁难得一见的海市蜃楼。

郝锡龙夸张地伸开双臂,像要拥抱鸡冠山,大声喊道:“我们的大画家啊,你们可曾见到如此人间仙境?这实实一幅美轮美奂天下难寻的绚丽图画呀。”

随着薄雾散尽,展现在山脚下人们面前的又是另一幅画卷。

太阳姑娘含羞地慢慢揭去了面纱,把金色的、红色的晨曦毫不吝啬地一齐撒向鸡冠山,座北朝南的鸡冠山鸡头高昂,雄伟、挺拔的靓姿一览无余。晨曦照耀下,秋天金黄的树叶泛着红光、金光,映衬出一个个光环,仿佛释迦牟尼头顶的光环一样,那光环在鸡冠山腰上环绕、在鸡冠上环绕,让人感觉自己就置身在那金红色的光环之中,这情景绝不比泰山日出逊色。

泰山日出固然美,却又几多人亲眼目睹?累死累活地半夜就得爬起床来向山顶攀登,四个小时能爬到山顶也算是英雄好汉了。本以为可以一睹泰山日出的旖旎了,可是等来的却往往是置身云雾亦或霏霏细雨,以致大夏天的还不得花钱不租借商家的棉大衣裹体御寒。那真是一个冷,心里都是哇凉哇凉的。泰山的日头太吝啬了,哪像鸡冠山的日头,每日都慷慨地涂抹金色江山,装扮大地美景,毫不矫揉造作,那么落落大方。

马玲被“富丽堂皇”的“金山银山”陶醉了,从不作诗的人竟然用银铃般的声音抒发出梦呓的诗一样的畅想:

“啊,我的太阳;

啊,我的天堂;

我的肉体来了,

我的魂灵来了,

请你接受我吧,

我要让你拥抱,

我要让你亲吻,

我要变成你永久的新娘——”

都说触景生情,有谁见过触景作诗,能让一口“白话文”的人出口成诗?这就是鸡冠山的魅力!苏万林脑海中猛然冒出这么一句广告词,想想就笑了,这难道不也是鸡冠山的神奇之所在吗?自己啥时也会创意现代广告词了?

鸡冠山腰上眼尖的孩子发现了山脚下的人们,认出了苏万林,一个个象小鸟一样喳喳喊叫起来:“苏校长——苏校长回来了——”那喊叫声穿透了山谷,带着犹如玉佛寺古铜钟敲响时产生的回音,滋润着耳膜,比百灵鸟唱歌还要动听。

万林的弟弟苏万河听到孩子们的喊叫声,也发现了哥哥,扯直了脖子喊着:“二哥,来家了,咱爸咱妈想你了——”那喊叫声穿越了时空,在山谷里回荡着“想你了——想你了——”

万林瞪大了眼睛向鸡冠山腰上的一幢木房望去。

看见了,看见了,高高大大的一个身躯挺立在房前,那是父亲;矮矮胖胖手里拿着东西的是母亲……苏万林的眼睛潮湿了,大嗓门听起来明显地夹带着激动的颤音,那是“修炼”了整整25年的颤音:“爸——妈——万河——我回来了——”

众人随着苏万林向山腰爬去,杜宇坤年岁大爬起来有些吃力落在了后边,苏万林急忙返回身搀扶着他。

杜宇坤喘着粗气,问:“万林,你说鸡冠山我来了没遍数,咋就没发现它那么好看呢?”

万林笑了,“杜叔,这就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是见怪不怪见奇不奇了。”

杜宇坤笑着骂了一句:“臭小子,你是说我香臭不分了?”

万林赶忙谦恭地回话却嬉笑着:“岂敢岂敢,侄儿岂敢对杜叔如此不恭,还望见谅海涵。”

杜宇坤叹了口气说:“唉,我们都老了,人老肚皮松,干啥啥不中喽。看看你们都长这么大了,你们比我们强,有文化懂的也多,今后新民就全靠你们这些后生了。”

论起来,苏万林和杜宇坤还有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亲戚,不是那种八竿子够不着的亲戚,却也没有血缘关系。苏万林的嫂子是杜宇坤妻子的外甥女婿的姐姐,是新民乡鹰崖村的,按辈份苏万林称呼杜宇坤叔叔;论年龄,杜宇坤50岁,也是苏万林的长辈,加之两家走动频繁,逢年过节的总要你送我点山货我回你点地产,相处的很融洽和睦。

苏家刚刚做好了早饭,疙瘩汤、白面馒头、咸菜已经摆上了桌。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苏万林的母亲紧忙跑进灶房填火烧水,遛馒头扒拉疙瘩汤,很快又端上来一大盆疙瘩汤和4个足有半斤重的喧腾腾的大馒头,苏万林不由得一下子又想到了梅婷婷胸前的那两个“大馒头”。母亲蒸馒头是当地一绝,苏万林把馒头拿在手里,手指稍稍用力馒头陷进去一个坑,猛地把手指松开,那个坑又缓缓地鼓起来恢复了原状,弹性十足。馒头皮细腻滑润,咬在嘴里特别筋道。梅婷婷的“大馒头”是不是一样有弹性、一样细腻滑润?

万林不仅喜欢读书,看到了许多对乳房的描写;还喜欢看光碟,看到了许多半遮半掩的乳房。现今的网络时代,想要看什么有什么,苏万林曾经试探着点击了“乳房”的网页,结果乳房铺天盖地涌入眼帘塞满眼球,大中小号甚至特号的、老中青少的、非洲的、亚洲的、大洋洲的、美洲的、欧洲的、黑种人的、黄种人的、白种人的、坚挺的、下垂的、干瘪的……各种乳房应有尽有。梅婷婷的属于哪一类?一定属于亚洲的、大号的、青年的、黄种的、坚挺的!

万林有时在想,一个年轻小伙儿没事就想着女人的乳房,甚至尽一切可能想要看到实物,是不是不正经呢?可是网上的一篇文章打消了他的这种顾虑。文章说,色,人之本源也。好色不是罪过,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有色欲,也有权利追求色,这既是生理需求也是精神追求,只要他是正常男人或正常女人无不对色有着本能的渴望,反之亦然。问题的本质在于如何在道德的底线上追求色。直白地讲,只要这种追求是建立在夫妻双方的肉体这个实体上的就是纯洁的,而建立在精神上的、肉眼中的、思维里的,我们还不可以说它就是龌龊的。目前还没有哪个国家给精神享受制定道德规范,也无法确定人在精神享受时是否享受的就是色。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意愿,而美又与色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关联,谁能剥夺一个人追求美的权利亦或说追求色的权利……

“二林,想什么呢?吃饭了。”

“哦。”母亲的一句话让苏万林紧忙收回思绪,开始吃饭。

农村人吃饭速度很快,稀里呼隆十几分钟就都放下了碗筷。

喝着母亲端上来的大碗茶,苏万河蹲在苏万林身边问:“二哥,听村长说乡里要在咱村搞旅游开发区,是真的吗?”

万林摩挲着万河的脑袋,认真地说:“没错,我们今天就是来搞规划和论证来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该大干一场了。你们兜里也该有钱了。苏联老大哥瓦西里同志说过,‘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说着,从兜里掏出200元钱递给母亲说:“这几天忙的也没顾上给二老买点东西,这钱你们拿着需要什么就自己买去吧。”

母亲推让着说:“你在城里花销大,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万林坚持让母亲拿着,并说:“我一个月将近2000块钱的工资也花不了,再说我已经不在县城,回到咱乡里了。”

父亲一愣,“咋的,犯错误了还是咋的,咋让人家给撵回来了?”

杜宇坤哈哈大笑,“老哥,你儿子不是犯错误,他是高升了,回到咱乡当副书记兼副乡长,专门抓全乡的旅游开发,他是回来给咱们全乡造福、送钱来了。咋的,‘炮筒子’没跟你们学?这个死炮筒子,那张破嘴咋还缝上了!”

老实巴交的父亲放心地出了一口气,喃喃地说:“没犯错误就好,管它什么生(升)还是熟呢。”

大伙儿都被这个老实人的“土磕”逗乐了。

万林一口喝干碗里的茶水,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干活儿了。”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大家一起跟着苏万林来到屋外,就地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开始对照苏万林草拟的图纸忙活起来。

16、大自然太神奇了

郝锡龙是新民乡的笔杆子,乡里的各种材料、两会报告、领导讲话等基本上都是他捉刀,在新民乡也算小有名气。虽说那两下子赶不上苏万林,却也能没事编点小节目,鼓捣几篇小稿子,偶尔还在县报市报副刊上发表点传说类的东西。苏万林觉得他一定能在新民乡的旅游开发上有点作为,就指定他跟着自己,专事编写各个景点的神话、传说、故事、寓言。

景区景点有很多是靠噱头吸引游客的,本来并不奇特的景点,杜撰上一个故事,这个景点就有得看头了,甚至能引来专家研究、考证。至于研究考证的结果,那都是专家的事,游客认可就一切OK了。有些景点,你不编上一段故事,谁知道它是咋回事?就像槐荫树与人为媒,人人都知道那是杜撰,却千百年来流唱不绝,唱得有滋有味,远甚于流行歌曲。流行歌曲流行一时也就寿终正寝了,而槐荫树却久唱不衰,成了“老流行”。《西游记》的作者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编家,无人比拟。吴承恩尽管可以算得天下第一大编,可能也预测不到,千百年后《西游记》不仅红遍华夏大地,还火到了国外,出了“边塞”,大鼻子蓝眼睛也要把《西游记》从文字变成影视。若干年后,不知宇宙里哪个星球同样把《西游记》“掠夺”过去,视为尊宝呢。《西游记》为啥大受推崇?还不就是编的合情合理、引人入胜吗?前人能为,我们后人有什么理由不为呢?

这就是苏万林为啥要煞费苦心编写景点神话、传说、故事、寓言的初衷。

郝锡龙与苏万林年岁不相上下,脑瓜子活泛,总是随身装着个小本本,没事就拿出来划拉几笔,就连上厕所都纸笔不离身,防备一泡尿尿出一个灵感来,一泡尿尿出个故事来,不立马把它记下来,再被尿水给冲跑了。也别说,他这个小本本还真记了点对旅游开发有用的素材。今天一大早晨,他就有了灵感,设计了一个“一唱雄鸡天下白”和一个“佛光普照”景点,约莫一个小时左右时间,他已经有了不错的创意并写出了景点解说词。拿着这个创意征求苏万林意见,苏万林连连叫好,夸他不仅懂得诗情画意,还懂得佛学。

别看苏万林刚刚上任担任乡党委副书记,表扬人还是很艺术的,也善于表扬和鼓励。

在任鸡冠村小学校长期间,他是“党政”一把手,虽然有很多事情他看着不满意,却也很少批评人,大多以表扬和鼓励为主,辅以“如果这样说是不是更好”、“如果这样做是不是更好”来开导启发人该如何说话、如何做事。四个教师都感到苏校长和蔼可亲,也都“近朱者赤”相互彼此很尊重。

万林还善于发现人的优点,可以因人而宜、因能用人。

乡村小学没人愿意去,何况鸡冠村小学建在半山腰,交通又不顺畅,所以,鸡冠村一直缺少教师。一天,乡文教助理找到苏万林,说是要给他安排个女教师,名字叫苏珊,很好听的一个名字。

万林十分高兴。

文教助理领着苏珊来报到那天,苏万林要听听她讲课,她倒毫不扭捏,径直走进了一年级的教室。恰巧讲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既不象盆又不象碗的东西,底下有一行拼音:PEN。这是看图识字课老师留下供学生复习用的,只可惜那个老师的绘画水平太凹,这个盆画得根本看不出是盆反倒咋看都象村里人用的二大碗。

苏珊把那张纸按到黑板上说:“请同学们跟我一起读,坡恩——碗”。苏珊把画上的盆当成了碗,虽然拼音没拼错,可是看到那只“碗”就不由自主地把声音拐到碗上去了。

“坡恩——碗”,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跟着朗读起来。

“坡恩——碗”,苏珊还在领读。

“坡恩——碗”,学生们还在异口同声地跟着朗读。

站在教室外面的苏万林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又感到很悲哀,一个连汉语拼音都不懂、借助图画都拼不明白拼音的人,居然想要来当教师,那不是明摆着误人子弟嘛!那就是眼睁睁地在把人往阴沟里带呀!苏万林急忙把苏珊“请”下讲台,请到校长室,想着怎样才能把她“打发”了。

乡文教助理也是一脸尴尬,不住地解释说:“这是我的远房亲戚,你看她能干点什么?有个营生做就行,我们也不挑。”言外之意想要苏万林把她留下,却还说不挑!就你那两下子还挑?不知人家烦弃你不?你有啥资格挑?你会干什么?

万林很失望,又不好一口回绝。结果在闲聊中却发现,苏珊的音质很好。苏万林就让她唱了一段,还真不跑调。苏珊见苏万林对她唱歌感兴趣,就自我介绍说,她自幼还喜欢画画,苏万林就当场让她画个盆再画个碗。苏万林也不知道咋的一下子就想到让他画盆画碗。

苏珊这两下子不白给,几笔就勾划出逼真的盆和碗。想来如果不是那个语文老师的绘画水平太蹩脚,苏珊也不至于拼出PEN——碗,闹出个天下最大的笑话。

万林高兴了,当即决定留下苏珊,但绝不是教语文,而是教音乐、美术、体育。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这三科她教得还真不赖。

人不仅需要物质鼓励,同样也是需要精神鼓励的。

郝锡龙受到新任党委副书记的表扬,觉得自己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思路也豁然拓展开来,乐呵呵美滋滋地跑到林子里编故事去了。鸡冠山上有几颗造型别致的树木,郝锡龙曾经几次目睹却没觉得有什么价值,受“一唱雄鸡天下白”和“佛光普照”的灵感感染,受苏万林的激励,他突然觉得那几棵树完全可以作出大文章,类似于槐荫树的经典之作。

鸡冠村的村民没有保护资源的意识,但是几十年来,那些粗壮的、怪异的树木却没人砍伐,这个功劳应该记在苏万林爷爷和“炮筒子”的头上,没有他老人家和“炮筒子”,山上的树木怕是早就砍光做了烧菜,鸡冠山也早就成了一座秃山,一座“没毛”的“光腚”山。

万林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讲过,爷爷在鸡冠山上落脚那阵儿,山上只有他们一家和杜宇坤的父亲一家。由于鸡冠山背靠姊妹河,面朝大森林,河里鱼儿厚的很,林中小野兽、野菜、果类、菇类多的是,两家人餐桌上鱼肉不断,过的很惬意。可是好景不长,山下的“胡子”也看好了这个地方,不断进山骚扰。杜宇坤的父亲害怕“胡子”祸害家人,卷起铺盖跑到了鹰崖。苏万林的爷爷膀大腰圆,也是将近两米的个头儿,根本不惧怕什么胡子、秃子的,任凭奶奶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走。

其实,“胡子”也是只长了一个脑袋的人,没有三头六臂,不是虎背熊腰,也欺软怕硬,他们没敢把爷爷怎么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三两年,解放大军进深山打土匪,“胡子”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胡子”跑了,一些穷苦的老百姓陆陆续续上山了。他们砍伐树木建起了木屋,和爷爷一样,靠山吃山,倒也没饿着。到了父亲出生后,鸡冠山上已经有了二三十户人家,建房占地烧火取暖做饭平推着砍掉了一些树木,结果原本不太寒冷的冬季变得寒风刺骨了,甚至还要受飓风的侵袭。每当这个时候,爷爷就跑到茂密的树林中去,那里没有飓风也不那么寒冷。爷爷知道树林子可以遮风挡雨,就把家搬到了林子里,并告诉乡亲们,让他们到自己家里去实地感受。乡亲们顿时醒悟,也把家搬了过去,搬到了现在的半山腰上。可是,烧火柴怎么办呢?爷爷说,地上都是茅草和干枝,不用费力气就能直接拾回家烧火,再说也可以砍粗壮树木的枝桠,既有了烧火柴,还不影响树的生长,不是两得的好事嘛。爷爷的话很有权威性,是爷爷为他们找到了不受寒风侵袭的场所,爷爷又是雄鸡山上第一户人家,论年岁、论资格都应该听爷爷的。后来,乡亲们还自发地推举爷爷当了雄鸡屯的屯长。爷爷这个屯长也真管事,硬是看着这个林子里的粗壮树木没遭受破坏。屯子里的人家要盖房子,也都是爷爷领着选一些枯死的树木或是间伐一些适中的树木。这个规矩就这样一直延续了下来。至今村里村外没人敢擅自进山砍伐树木。

“炮筒子”当村委会主任已经是第五任鸡冠村“村太爷”了。别看“炮筒子”人长得粗拉拉的,话也说得粗拉拉的,对这个山林却毫不含糊,他完整地继承了爷爷的传统,谁想从山林里砍一棵树,犹如从他身上拔毛,他恨不得跟你玩命。

刘景田任乡党委书记的时候,想要派人上鸡冠山选几棵好树木给老爹准备寿材,提前给村支书打了招呼。村支书知道“炮筒子”村长朱大闯的德行,提醒刘景田一定“悄悄地进山,‘打枪’的不要。万一被‘炮筒子’捋着须子,他光脚也得撵出二里地”。

正因为如此,也才有了“斧砍后生”的故事,有了乡党委书记的“大腿”被村长的“胳膊”给拧断了的典故。

那天,刘景田派人上山砍树时天还是灰蒙蒙的,也是悄悄地进的山,“枪”的没打,“炮”的没放,还是溜着山边子进的山。老槐树下的钟声没响,消息树没倒,“高老钟”却不敲钟直接来敲砍树人的脑壳了。谁也不知道“炮筒子”朱大闯是怎么知道的,他领着五六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拎着斧子举着叉子凶神恶煞般地赶到了想要砍树人的跟前,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小兔崽子们,谁要是敢动一棵树,老子就砍下他一条腿。”

一个不知深浅的半大小子不认识“炮筒子”,满脸不屑而且出口不逊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可是刘书记让砍的,谁的裤裆破了把你这个屌露出来了。弟兄们,砍!”

朱大闯脖子上的青筋登时爆得象蚯蚓一般粗细,“唰”地一声抡起手中闪着青光的开山斧直奔着半大小子而去,“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死来了。”嘴里喊着,手里的斧子“嗖”的一下紧贴着那小子的耳朵边飞了过去。

都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几个人一见“炮筒子”真的和他们玩命儿,哪里还管什么刘书记的指示、刘书记的爹等着用寿材,就是亲娘老子等着用寿材也顾不得了,还是顾命要紧,“炮筒子”可是来真的了,他是下的真家伙,再不跑可就真的连爹娘都见不着了。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个“臭小子”慌不择路撇下手里的家巴什撒丫子就没影儿了。

好在没出什么事,刘景田好酒好菜地安慰了一番几个“臭小子”之后也只有象蛤蟆似的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拿朱大闯丁点儿办法也没有。连着两届换届选举,他私下里没少做手脚,可是村民根本不买他的账,朱大闯的得票率就没少过95%。不仅如此,村党支部改选时,原任支书自以为有刘景田撑腰可以连任,没想到党员们投了朱大闯满票,这个“吃里扒外”的支书连个副书记的位置都没得到,还是朱大闯给他“安慰”了一个支部委员的虚职,朱大闯成了名副其实的“村太爷”。

一晃儿中午了,郝锡龙兴冲冲地回来了,一双大脚踩得林地悾悾直响,瞧那样子就像猎人捕获了一头野猪般兴奋,兴奋一览无余地写在脸上。紧跟其后的是鸡冠村的“村太爷”。

郝锡龙鬼道道多,朱大闯“斧砍后生”的事他一清二楚,想必他对山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哪里毛毛道儿顺畅,哪里屏障重叠随口就能说出来,对稀奇古怪的树木更能如数家珍,所以郝锡龙就拽着他有的放矢直奔可以做文章的树木去了。

郝锡龙举着牛东顺“赞助”给新民乡搞旅游开发专用的数码相机,晃着记得满满登登的小本子冲着苏万林大呼小叫地说:“重大发现,重大发现,山上真的有好多奇观哪。”

万林接过郝锡龙的本子和相机,只见本子上面写着“合欢树”、“连体姊妹”、“相思树”、“月老树”、“五子登科”……郝锡龙给那些奇形怪状的树木起了好听的名字,每个名字下面还密密麻麻地写着说明。郝锡龙对着相机上的图像逐一解释着:“这个是‘合欢树’,两棵树紧紧缠绕着,从根部到树干一直到十米多高的地方才分开。树干部分就像一对恋人难舍难分缠绕的身体,而树梢部分就像是恋人手舞足蹈地在表达喜悦心情,释放心中的无限快乐……这个‘连体姊妹’,两棵树根部是连在一起的,离开地面半米后分开了,可是再向上一米多又合上了,而后再次分开。你感觉感觉,是不是就像一对连体姊妹的脚部和胸部连在了一起……再看这棵‘月老树’,两个人都抱不过来的树干上面,往上看,树皮凸起那地儿,是不是慈祥的月下老人?活脱脱一个慈眉善目的月下老人……‘相思树’就更有特点了,两棵独立生长的树木,村长说树龄有十七八年,那不正是青年男女青春萌动的年龄段嘛。这两棵独立生长相距五六米的树,长着长着竟然都弯下身子向着一块儿聚拢了。更奇怪的是,聚拢之后,两棵树各自伸出两根树杈,拧着麻花劲儿紧紧地缠住了对方。你说,这不是青年男女的异性相吸所致又是什么……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神奇,神奇,太神奇了。”

郝锡龙滔滔不绝地白话着,吸引了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围拢上来,对着图像观看,纷纷说,象,太象了,简直是越说越象。还有人说,郝锡龙,就凭你这脑子,干脆去写小说或者干编剧吧,要么写个小品啥的也行,别瞎了你这块材料啦。你这家伙,编啥象啥。

万林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每个景点都要有它的一段历史故事,包括起源、传奇、典故、神话等等,只有这样才能“勾引”来更多猎奇的游客,吸引游客的眼球。这一拨游客回去了,再向其它人显摆,必然会撩拨得他(她)们趋之若鹜,那时,何愁没有游客涨潮一般涌来、钱财随之滚滚而来?!

看罢、听罢、想罢,苏万林问朱大闯:“这都是你的杰作?”

朱大闯嘿嘿一笑说:“我哪有那个本事,就是觉得那几颗树长的怪怪的,就领着郝委员去看了看,谁知道这小子鼓捣出这么一堆新鲜玩意儿。你别说,听他一讲,真是怪有意思的。就连我都想再去看看,这么些年还真就没仔细琢磨它呢。”

万林满意地说:“干得好,就这么干,鸡冠山的景点编撰就交给你了,其它几个景点的编撰你干脆也承包了吧。”

郝锡龙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兴奋地表示:“苏书记放心,我一定干好。”

“好,小苏,你的思路太对头了。”苏万林和大伙儿都沉浸在树文化的氛围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喝彩。

万林回头一看,牛东顺、窦丰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看样子有一会儿时间了。

梅婷婷也来了,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向苏万林传递着电波,苏万林心房被电波击得猛地一颤,却下意识地回避了她带电的眼神,和牛东顺、窦丰源打着招呼:“牛部长,窦书记,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啊?”

牛东顺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往少了说也得有10分钟了,你们可真投入呀。”

窦丰源乐呵呵地说:“牛部长是给咱们送装备来了。”说着,用手一指坡下并排停着的两辆车,“看到没有,那辆桑塔纳2000就是牛部长送给咱们的,说是旅游开发专用。”

牛东顺接着窦丰源的话茬说:“车不太好,也就是七八成新,但是四个轮子怎么也比两条腿跑得快,就算是我这个部长为新民乡旅游开发投资入股吧。”

窦丰源说:“既然是旅游开发专用,新民乡的旅游开发又是苏书记主管,那就把这辆车配给苏书记用吧。”

万林急忙说:“那可不行,这不仅是牛部长的心意,更是牛部长给我们下了军令状,你当一把手的理当坐桑塔纳,更能体现新民乡党委对旅游开发的重视。再说,我也没有啥奢望,窦书记要是可怜我们就把吉普车给我们旅游开发用,我就心满意足了。”

牛东顺说:“小苏说的对,就这么办,桑塔纳你窦丰源坐,吉普车就归苏万林了。但是,吉普车一定要专车专用,不能打官差,一辆车也够他们忙乎的。”

窦丰源连连点头称是,“一定一定,有需要打官差的就用桑塔纳,吉普车就由苏书记说了算了。”

“好了,车的问题你们自己安排。”牛东顺不想在这些枝梢末节上浪费时间,“今天,还有个重要任务,县文联的梅婷婷同志对新民乡的旅游开发很感兴趣,想要在你们这儿采采风,可能还要住上一段时间,你们看着给安排一下。”

“没问题,这事就交给苏书记了,正好可以每天随着他们一起感受生活,他们还熟悉,有什么事也方便。”窦丰源忙不迭地把梅婷婷推给了苏万林

万林瞅了一眼梅婷婷,梅婷婷也正在盯着他看,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苏万林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大作家来到小山村,我们举双手欢迎,可是这儿不比城里,条件太差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梅婷婷当即回了一句:“只要你别哭鼻子,到时候进到我的文章里可就难看了。

万林贫不过梅婷婷,只得转向牛东顺:“牛部长,刚才您说投资入股,不知想要怎样分成啊?”

牛东顺伸出食指点着苏万林:“这小子,怕我拿走你们的大头啊?放心,我牛东顺没有那么贪心,更不会那么没有人性,我不要你们一分钱,倒是我请来国家和省市的记者时你们可不能收门票哦,那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万林顿时明白了,牛部长不仅无偿地支援了一辆交通工具,还要请记者帮助新民乡扩大宣传,提升新民乡旅游开发区的知名度,不禁感激地说:“牛部长,您让我们怎么感谢您呢?”

窦丰源说:“牛部长放心,这是为我们新民乡吹喇叭抬轿子,不仅不会收门票,我们还要盛情款待。”

牛东顺摆摆手,“在你们旅游区吃饭可以,住宿可以,跳舞唱歌都可以,规格适当高一点也无可厚非。但是,钱必须我出。你们现在是白手起家,摸摸你们的兜里有几个铜板?还是把钱用到关键地方吧,将来你们真有了钱,就请我到县里最高档的酒楼搓一顿,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哈,大家都心领神会地开心大笑起来。

牛东顺面皮上下一挤,又马上松弛开来。

万林捕捉到了牛东顺脸上的瞬间变化,心里酸溜溜的。

本站资源来自互联网,仅供学习,如有侵权,请通知删除,敬请谅解!
搜索建议:心梗连载5  心梗  心梗词条  连载  连载词条  心梗连载5词条  
小说连载

 基因

   (一)雪文的第一个孩子是自闭症儿  雪文怀孕16周,也就是快四个月时,按产前检查步骤,应该做唐氏筛查了。她到医院看产科,接诊的主任医师告诉她:由于她的年龄...(展开)

小说都市言情

 都是微笑惹的祸

 笑笑和张春生终于逃了出来。成都是他们向往已久的地方,经过两天的旅途颠簸,黑夜已经吞噬了太阳,五光十色的大都市溶解了他们的疲劳。春生背一个包提一个包,笑笑提一个...(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