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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女性和爱情:破碎的灵魂与虚无缥缈的爱慕(四:时代、时代)

  作为一个社会科学爱好者的体验是怎样的?会为所谓的成就而努力奋斗吗?会在周遭之人都无法理解的情况下仍旧坚持所谓的理想吗?是无力感。理解窥视了一切,却什么也无法改变的无力感。这个家庭是普通的、朴实的。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是想要平凡的、幸福的。但我执意于做一些在大工业时代、科技迅猛发展的背景下没太大用处,而且还不一定能维持自己生活的事情。我说。我生来如此,我不属于这里,也许会穷困潦倒,没有留下什么存在过的证明。甚至会悄无声息地死去。除了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应该没人会记得我。他们或许也会渐渐地忘记我吧。像一颗星星一样明亮又转瞬即逝,拥有过一刹那的高光,随之陨落、陨落。我想要成为观察者,我想要贯彻生命的意义,我想要记录并表述、我想要梦想,我想要观察人类。我体验过、理解过社会底层及极度贫困的悲哀。那是人类文明的悲哀,那应当是全人类的责任。但他们的存在也与人类稳定发展的命运息息相关、那是必要存在的、是无可奈何的。我也展望、仰慕过真正精英阶层的光鲜亮丽、意蕴修养。他们大多是才华横溢的,拥有足够社会资源的,出色的,理性屹立于世界顶端的、时代的宠儿。资本家老爷们热衷于盛大的宴会、激烈的赛事、豪车与美人、无度的挥霍。那是他们彰显财力、自认为用黄金堆砌出来的理想生活。富丽堂皇的舞厅中是一对对亲密挽住手臂的华服男女,他们欢声笑语。华丽的巴洛克风格穹顶下回荡着似是上世纪黄金年代残魂的爵士乐,鲜明、美丽、优雅、高贵的证明。他们翩翩起舞,他们谈论古今,他们窃声私语。那是一个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世界,华美又颓败。那是众多人所期许的存在。妄图攀上顶峰,妄图拥有一切。一览山小,再嗟叹人生。

  童年时、中学时的记忆似乎被封存在海底深处的、黑暗的匣子之中。下沉、下沉、直至黑暗,直至没有光明,直至看不见的地方。似乎难以呼吸,似乎视线模糊,似乎一切模糊不清。呼吸的水汽慢慢升腾而上直至消失不见,我听到了大海的心跳声,听见了海底众生的生命悦动。意识是不清晰的。美好地易碎,又似是痛苦的。仍能够感受到喜乐与悲哀。我的朋友并不多。我爱的人也不多。我很喜欢他们。他们无一不是出色又优秀的人。他们带给我过快乐。他们带给我过喜悦、他们在痛苦的泥泞之中找到了我。他们是将会永远存在的身影。我重要的人们,我喜欢的人们。

  那时我应该才十六岁半。典型的三观树立时期、典型的叛逆时期。母亲事业遭遇挫折离职、并负担着刚刚生产完我妹妹的压力,在家调养。一家人焦头烂额地为未来操劳。我母亲似曾告诉我,那段时间米缸见底过。除了与父亲争吵以外,便是他们一齐指责我的行为。花钱过快,太爱玩,回家太晚,不尊敬长辈,不体谅父母,除了成绩好一些以外在家什么事情都不会做,没有女孩子像我一样。吵过架、说过脏话、喝过酒、一夜不归过。做过很多当时觉得很酷现在只觉得奇蠢无比的事情。曾经在我眼里神圣而温暖的家、似乎在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破旧不堪、如此令我想要逃离。无休止般的争吵,妹妹的哭声,一家人生计的担忧,母亲的低泣及父亲的怒吼如同魔音一般回荡。我是理解过他们的,但每当想要服软、关心他们的话在口边将要脱口时,表述出来的似乎尽是对生活的抱怨、歇斯底里般的怒吼、对他们的指责、以及无底线自卑。贫穷,我讨厌贫穷,我讨厌为生活操劳。父母早已为无情的生活操劳憔悴,他们成为了这该死生命轮回之中的牺牲品。上帝若只是想让我成为一个工业时代的牺牲品,为何要赋予我易碎、无用、又自命清高的悲伤的灵魂呢?我曾想过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还有我的妹妹,她现在只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终有一天也会变得像我一样。讨厌一切,抱怨一切,痛苦无比,无法得到救赎。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母亲很贫穷,父亲很贫穷。尽管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但是那个家庭表面还算亮丽的外壳之中充斥的只是悲哀、只是嗟叹。

  在令我绝望、令我憎恶的现实中。我逐渐选择逃避它、不去相信它。与朋友之间聚会常常因为窘迫的家庭而找借口爽约、在无意之间注意到其他人的优点与幸福时会更加自卑。我永远无法将一件事情做到最好。幼时的我因为家庭教育缺失的原因而人格缺失,做过很多错事,文化修养方面也几乎是一片空白。直到如今我也在逐步去修正,但我是迷茫的。甚至连曾经许下的:为人类作出贡献的愿望。如今也怀疑起是否有实现的价值。我能做到吗?人类这永无止境的悲惨轮回真的有其守护的价值吗?我想要方向。我开始喜欢独处,喜欢起阅读,喜欢起历史。它可以让我很好地处于一个观察者的身份,去探索人类千年以来的悲离合欢,得出结论,赋予自己一点价值。我想要我的生命燃烧,我想让自己明白自己不是毫无用处的。诸多文学流派之中,我偏爱俄国文学。那骁勇的哥萨克骑兵,那悲壮繁华又如同史诗的背景及笔触风格下,人性总是被刻画表现的淋漓尽致。繁华而不浮华,悲壮却不悲哀。俄国人,一个一直以来生活在极寒北国,背负着苦难曲折的历史,却从未停止过前行的民族。那片土地贫瘠、艰难、无甚希望。但他们从中生长、如同悬崖峭壁的悄然生长的高岭之花。他们构筑出了自己的文明。他们拥有难以比拟的风骨、对哲理的思考总是澄澈又本质。悲壮,也是温柔的,这个名词深深地镌刻在俄国人的灵魂之中。因为出生于苦难之中才能更深刻的领悟到生命的悦动,幸福的真谛,理想的末路。甚至连最朴实的民谣、歌颂爱情的民歌、在俄国人口中也会有一种崇高的悲壮。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悲壮,使我得到了共鸣。但与此不同的是,我总会是悲哀的。不论是崇高的痛苦,亦或是廉价的幸福。在此之中,从中得到的,在高尚的引导下,我才能逐步领悟到生活的本质、我的理想、我的愿望、我的感性、我的爱情、我的灵魂。

  命运是一首凄婉深沉的歌谣。我十七岁之时便拥有学手风琴的想法,我想要于我的灵魂之中镌刻入一些属于俄国人的情怀。那壮阔又高贵,纯粹而凄切。贝加尔湖、圣瓦西里升天大教堂、虔诚的东正教徒、哥萨克骑兵、布琼尼帽、卫国战争、喀秋莎的爱情歌谣…我记得,我记得,在雪国之中,那应当存在与云端之上的情感,那应该于全人类中相通的伟大感性。没有钢琴、小提琴般优雅、高尚,没有吉他、贝斯般大方、随性。手风琴不论是受众、亦或是演奏者。一向是较为冷门的、似乎是被遗忘在光尘之中的。甚至没有几个年轻人知道它的存在,在中国国内,流行快餐文化铺天盖地夺取大多群众五感之时。它所普及的,更多的是经历过中苏友好那个时代的老年人了。实则在当时,仅仅因为母亲饭后闲谈的一句话:女孩子想要学一个乐器也是可以的。我便信以为真,脑内升腾出无数幻想,最终选择手风琴,实际行动起来。我不想什么都不会了,我不想什么价值都没有了。我居住的小城市之中更鲜有手风琴的任教,便拜托了一位学习音乐的友人,总算是要到了一位老师的联系方式。满怀忐忑地拨通对方的电话时,是一个声音略微尖锐的中年女音。在小心翼翼地询问她是不是教授手风琴的老师后,她并没有说太多,实际从电话中也能略微感觉到对方有些不耐烦。她反复询问了我几遍,是要学手风琴吗?我回应了她。最后她告诉我,如果想要学习的话,周末下午四点去某个音乐机构找她,便直接挂掉了。

  我是要求我的友人陪同我一起去的。那天很热,戴上帽子撑开阳伞后仍觉得太阳光强烈地晃眼,那仍旧是盛夏。广阔的大道因为酷暑而几乎空无一人。换乘好几班公交车后终于到达。这个音乐机构是以吉他、钢琴教学为主的,内部还有许多小教室。曼妙的钢琴声在教室内部似不断萦绕上升,在这盛夏的酷暑之中也难得的带给人们一种清爽之感。我们到达约定地点服务台等待半晌后,一位装扮朴素、头发略微花白、约摸着五六十岁的老人从教师中走出,询问我们是不是电话联系她想要学手风琴的学生。是的,是我。我回答道。她随意的打量了我一下,一瞬间之中,我似乎感觉到她有一丝诧异。但片刻之后她便再次询问道:你是打算学手风琴吗?此时我的心里有些疑惑,确认了很多遍的问题再度询问难免会使得人觉得恼火。但是在对方是老人、老师这双重身份的情况下,我还是再次应答了她。她沉默了一会,将我们引进一个小教室。

  她告诉我们她姓杨。杨女士温和有礼地将我们引入座位后为我们倒了杯水。我略微受宠若惊地、接住后道了声谢谢。并开始怀疑眼前这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与我电话中所听闻到的无甚耐心的中老年女性是否是同一个人。入座后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听得见教室外面的喧嚣的交谈声、乐器的演奏声,风扇嗡嗡的转动声。这么热的天你们还赶到这里,真的是辛苦你们了。打破了沉默,她笑着看着我们说道。其实在你们打电话询问我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你们会来。她说。对手风琴感兴趣的人本来就少,我还以为又是从哪里来的、心血来潮的、只是想尝试一下新鲜感就贸然行动的年轻人。

  我告诉她我想要去了解手风琴,我想要学习它,我喜欢俄国文化,我很喜欢它,不过首先我想先了解一下学费和学制。我说。心里忐忑不安的一直都是学费的问题。我的家庭很贫穷,至少父母是这样告诉我的,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于他们而言,柴米油盐、市井生活中妄图造就艺术情怀大多只是矫揉造作。保持温饱、维持生活稳定来源即是最大问题。但我的父母比起其他同阶层家庭比较明智的一点就是,在教育方面,他们总是乐意支持我的。不过若学费过高,虽说有过承诺,他们大概率也会反悔了。

  我的母亲,出生于一个七十年代的普通乡村家庭中。家里一共四个孩子,两个女孩和两个男孩。按辈分来算,我的母亲是家中的二姐。她所经历的、她所体会的。大概只是那个时代万千普通女性的缩影。母亲拥有过学习的机会,却在高考之时因为家里要供两个男孩子上大学而被迫放弃了。她说她当时是沮丧的,但是也没有办法。她很喜欢读书,但是她不能自私到因为自己的欲望就使得自己的哥哥弟弟,那两个聚光灯下、被视为家庭真正的宠儿、被寄予无限希冀的孩子,放弃学习的机会、放弃更好的未来。她选择放弃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两天两夜,还一时不吃不喝。最后挨了一顿打。这件事情才逐渐姑息。母亲这一生是充满坎坷的、被命运玩弄的。我有时会厌弃她的无知、她的叨扰、她“只想要普通平稳地活下去”的想法。但那是没有办法的,我不能说她是时代的悲哀,因为那是悲哀的时代,这个世界总是会让人厌恶到窒息的。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她们没有看到更多事物的机会。那是生命的不公,赋予她太多苦难,将她的棱角完全磨平。我曾数次看见她观看中国诗词大会的节目,念叨着几句那耳熟能详的诗词,又秉着像小孩子一样的心态,跟别人聊天时常常提起,似是炫耀自己的学识。她也的确很喜欢古诗词,从诸如电视、微信之类的媒介获取到一些皮毛信息,便引以为豪般,还要教给我的妹妹。我一方面很厌弃她,觉得她什么也不懂,只是装模作样。但无法避免的,我也爱她。她是母亲。她也只是想去追逐、去了解自己喜欢的东西。母亲这个名词便是崇高而圣洁的。她曾经哭着对我说过:就是因为我小时候没有得到教育的机会。所以我一定要让我的女儿得到教育,拥有知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现在她的大女儿,她亲爱的大女儿算是完成了一半她的期望,不算无知,成绩还算优秀,但总是忧郁,脾气也似乎很差,她逐渐也变得不可理解了。她不能理解我的想法,我也并没有打算让她了解过。但是亲情就是很奇妙的纽带、精神层面上完全没有共通之处、现实生活不断争吵、互相嫌弃的彼此,也不可置否地深爱着彼此。我爱着我的母亲,我深爱着她。

  杨女士告诉我们,这个话题可以先暂时不谈。她告诉我们她在这所音乐机构任教竖笛,几乎是只凭爱好授课的。当我们真正按照约定现身于此时,她很惊讶,现在居然还会有对手风琴感兴趣的年轻人。我一直以为在现在只有我们这种经历过那段时期的人才会有啦。她说。我们那个年代,中苏交好,建国初期的年代,那个人人充满干劲似乎拥有无限可能的年代。她说着,我们也认真地听着。她的眼里闪着光,又好像注视着远方。几乎每户人家都以有一位会手风琴的人儿而光荣。我是从小就在母亲的引导下学习的。它确实难啊,我小时候学习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头,走了很多弯路。她说。但在母亲的严厉教导下,我还是在慢慢进步。从大家伙们在田里辛苦耕种的闲暇时光随意拉一个小曲子助兴,到担任舞台演出…嗳呀,不说了。人老了,就是很喜欢说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她有些尴尬的向我们笑了一下表示歉意。但实际上我对她讲的故事很感兴趣。我喜欢听人讲述故事、充满激情的、满载回忆的、亦或细水长流却也拥有温情的。人谈论到自己热爱的话题时总会变得多话起来,并且眼睛是发亮的。因为窥见了天光、窥见了人世间至高无上的宝藏。那有着少年时代一尘不染的洁净、那是疯狂般热爱着的,那是美好到似乎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杨女士便是如此。她怀念着过去,经受过人生百味,却也依旧会因为喜欢的事物闪闪发光。热爱便是热爱,这股力量会一直伴随她前行,永远不会停歇。她向我们介绍了一些选购手风琴的基本知识和一些学前注意事项后,便邀请我们到附近一所大学的音乐室去。她温柔的告诫我,我的身体、我这贫瘠又瘦小的身体,在拉手风琴的时候可能会感到体力不支。像我这样娇小的女孩子,学习吉他之类的便携式乐器会好很多。但我还是执意于手风琴。不会改变。不会改变。她将乐器储藏室的门打开。她告诉我们她是这里的特约老师,现在人老了,做什么事情都爱凭着自己的兴趣来。所以当我询问学费的时候,她没有正面回答。她说,自从当初结婚后,忙着料理家庭事务,文革的时候又管制严重。实际上已经好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拉过手风琴了。但是她可以教授我。她可以免费教授我,不过手风琴需要我自己准备,她可以为我提供购买的建议。她说她现在这个年龄早就不为生计奔波了,她只想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因为那包含着她的情怀、亦承载着她的梦想。

  或许因鲜有人来到这里的缘故,储藏室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到达之时已经是落日时分。夕阳镀着暖色光辉的、温和而明朗地从窗户斜照入内,它照射在杨女士身上,所投射的光线轨道之下尘埃翩翩起舞。她端正地坐在我们面前,膝上放着、怀中抱着一架看似沉重、略为老旧的手风琴。满载着源自旧时光的记忆,她闭上眼睛,缓缓拉动。独属于手风琴悠扬、绵长的声音从中发出。是《喀秋莎》。埋藏在记忆之中、那美丽坚强、为爱情而守候的姑娘,喀秋莎。乐曲来自远方,悠扬,梦幻。喀秋莎站在俊俏的岸上,歌声好似明媚的春光。那似没有尽头般。白桦林中的姑娘,那可爱又淳朴的姑娘,拥有着最为纯真爱情期盼的姑娘。她翩翩起舞,她倾诉衷肠。歌声萦绕着阳光,充斥到房间每一个角落,似把人引领入旧时光之中、喀秋莎伫立的岸上,身临其境般。是纯洁的、是无畏的、是高尚的、是浪漫的、却又悲壮的。

  一曲终了,琴声戛然而止。杨女士擦了一把汗,着实费了很大的力气,或许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年龄的增长,体力与身体素质才会逐渐不支起来。她感慨了一下她的少年时光、但无奈于匆匆时光。滴答、滴答地从指间流逝。我们似乎还沉溺于其中,半晌后才缓过神来,给予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棒极了、简直棒极了。她说因为这也算是她教授给我们的第一节课,便也给我们拿了两个称手的手风琴。她耐心、温柔地教授着的同时,我们也畅谈起一切。杨女士是个有趣的人,更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一位美丽的、拥有着艺术情怀的女性。关于她的故事她总是能以诙谐有趣的方式讲述出来。她孩提时期的趣事、手风琴的学习历程,时代与生活的变迁,家庭的兴荣繁盛与悲离合欢。她说,正是因为她是女性,在结婚后忙于日常琐事、相夫教子,便没有太多时间练习乐器了。我是为她感到悲哀的,也是对她怀有敬意的。她老去了,脸上浮现出皱纹、背部逐渐弯曲、步伐逐渐蹒跚。历经时代、时代的变迁啊。头发被染成花白。在那个时代,那个时代啊。拥有一望无际的麦田、拥有对真理的热爱。人们虽然都不算富裕。但那仍是个充斥理想的时代,纯洁的、无垢的、质朴的、充满激情的。那个时代她是多么年轻啊。人人笃信着共产主义的梦想,辛勤、努力劳作着,每个人试图成为构筑其伟大理想的一份子。纵使存在着很多弊端、在世界范围内依旧举步维艰。但是他们无不是充满希冀的、思想层面上似乎隔绝于理想乡,日出而落、日落而息、梦想、梦想。他们热爱着生活、他们努力的生活、他们认为那是充实的,那是幸福的。

  在黄昏的柏油马路上我放声高歌,将车窗缓缓摇下,高速驾驶中的风喧嚣而刺耳、它有力地侵入车内,扰乱了我的头发。我戴上头巾,随意在下巴处打了个结、将手肘搭在车窗上,对外大声呼喊起来。

  “就像是南加州从不下雨一样!”我略微将头伸出车窗,高呼着。

  我向前注视着,不断延伸的地平线、与夕阳似亲吻般的地平线,那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就好像这个旅途永远不会结束一般。

  “但现在这里可还是中国!”西同样笑着,一面专心驾驶、一面同样以高呼回应着我。“我说过,和你的话,或许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我们必须选择方向!这旅途——永远不会结束!”或许被猛烈喧嚣的风所洗面、或许是这末日逃亡般的快感。我的心变得更加疯狂了,咯咯的笑着。

  “方向会不断向前延伸,我们选择了,它自然会引领我们前往该去的地方。”

  “但是我们现在在逃亡!这世界的一切事物都与我们无关。”

  我和西相视而笑。

  我们想要得到什么,我们想要成为什么。那是清晰明确、还是模棱两可?选择月亮、还是六便士?或许是月亮吧。你答道。你绝不泯然众人、随波逐流。在这匆匆的时代之中也能坚持理想,独善其身。你说梦想啊,梦想,那是多么高贵又令人向往的名词。热爱着,期许着,前行着。你要成为在泥泞、污浊的生活,崇高、伟大的愤怒与痛苦之中蜕变。要孑然而立,要超脱凡尘,要至高艺术,要浪漫情怀。又或许是六便士吧。你答道。你想要安稳生活、至味清欢。你笃信一切理想建立与物质基础之上,你要努力生活、享受旅途风景。杰出又伟大的实用主义者。你要追求细水长流的爱情、平稳温馨的幸福、有规律的作息与生活,如同千千万万人来尘世走一遭般。安心于自己所处的位置与环境、感受着市井生活的逸闻趣事。你说道,这就是幸福。这就是上帝给予我们生命,赋予我们权利去选择、去生存。平庸或伟大,理性与感性。月亮和六便士,你应该热烈去爱,热烈去追求,热烈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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