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牤牛河见证
人紧攥双拳哭着而来
在别人的哭声中撒手
人间冷暖善恶美丑
尽在瞬间彰显回首
吾，牤牛河之子
品世间百味苦乐
赞磊落坦荡人生
有牤牛河为我见证
【爱我今生】
六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就在我写的这个回忆录手写稿完成的时候，我迎来了自己的六十岁生日，并于公元2017年4月光荣退休，顺利地走完了人生旅途中荆棘坎坷，蜿蜒崎岖的一段路。
如今静下心来想想自己走过的人生之路，真可谓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有太多太多值的我感恩、感谢、感动和感激涕零的人，包括我的父母、妻子、儿女及其家人们。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对我的一次又一次的感动，一次又一次发自于心灵上那爱的电波冲击着我，让我紧攥双拳来到人间，从哇哇啼哭、牙牙学语的婴儿，到天真烂漫、五彩缤纷的童年，又经过神采飞扬、风华正茂的总角和弱冠时代；而在“人到中年万事休”的时候，却重又走进风雨，直至天命和花甲之年。
每一段人生驿站都有令我终生难忘的幸福瞬间，才使得我有机会、有能量、有信心把我自己的人生彩排！我就是在感动与被感动、感谢与被感谢、感恩与被感恩那一次次感情不断升华中到达这人生驿站的。好像那波涛汹涌的牤牛河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地漂载远方……
如今经过这次对自己的人生追忆，有机会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大体看清了自己的为人处事，原来我是这样的人：
──为人正直、作风正派、骨子里就有正能量的人；
──有家庭教养、有文化素养、为人处事有涵养的人；
──对工作有热情、对家人有亲情、对朋友有感情的人；
──心胸小、胆子小、成就大事的度量小；
──与当官交往少、与亲朋好友沟通少、对他人好的意见和建议听的少。
真可谓：既有璀璨辉煌人生路，更有悔恨遗憾伴吾行。
如今回想自己走过的人生之路，虽没有波澜壮阔的人生壮举，更没做过惊天动地的英雄事迹，甚至很平淡、平静、平庸。但就是在这看似平淡、平静和平庸的生活里，我也曾创造过许多辉煌，书写了人生动人的篇章！
看！那些令我和我的家人及其族人们，为之骄傲和自豪的一个个精彩，就镶嵌在那风雨过后的彩虹之间。
首先，我摘掉了贫穷的帽子。祖辈上的贫穷把我们家压的在别人家面前抬不起头来，好像我们家总是与“穷”字有缘分，一提起我们家首先想到的就是穷。以至于妻子与我结婚后，对我说：“我能和你订婚搞对象就是看你这个人好，要是看你们家，我才不干哪！”这句话虽然已经说过去近四十年了，但我始终记住不敢忘，甚至成为我积极向上、努力拼搏的动力，它鞭策着我要摘掉贫穷的帽子，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能让儿媳妇对儿子也说出同样的话来。当然，祖辈上的贫穷不都是某个人造成或者能改变的事情，有社会、国家和时代背景等诸多因素在里面，我做的是横向比较，是在同一个社会环境下，好像我们家总比别人家穷得多、困难得多。
其实，我突破了文化梦想，结束了老赵家祖祖辈辈不出大学生的耻辱家族史，摘掉了文化贫穷的帽子。在我们老赵家“景”字辈之前，竟没出过一名大学生，就连读完高中的高中生都屈指可数，能够当老师、成先生的就更没有。在这一点上我对赵氏家族的贡献最大，让别的家族的人改变了对赵氏家族的看法，让他们看到了我们家族的人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都是低智商的人，这也为后来赵氏家族的子孙走出大山、考取功名起到了示范的作用。
最后，人居环境发生了改变。2008年9月10日，我的家从农村搬到了城市，从而结束了老赵家的人盘古开天地就只能住山沟而不能住城市的历史。当然，我并不是说在农村居住就不好，在这里显摆或炫耀什么，只是想通过我的经历，把现在的城市生活与我当年居住的那个贫穷、落后、偏僻的小山村有个对比而已。我深刻懂得，随着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步伐的加快，农村的居住环境和人们的生活水平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到这些变化我感到由衷的快慰！
每当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而取得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成绩的时候，可自己对自己还感到很满意。因为，无论怎样，这些成就的取得，我能够有今天，都是经过自己的努力拼搏而取得的，没有依靠祖业的财力，没有依赖父辈的名利。
我常常在亲戚朋友面前这样说：“我这辈子总的来说还算行，虽然没打多大的腰，但也没现多大的眼。人这辈子啊！能在别人面前抬着头说话，挺着腰板做人，不让别人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啊！”
我弟弟赵景儒就曾这样评价我，他说：“我哥别看没当多大官，就是个普通的老师，也没有太多钱，就是现挣现花，但他就是走的正、行的正，他的为人是我们老赵家人的骄傲，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为我们赵氏家族的祠堂增光添彩了！”
静下心来想一想，六十年风里来雨里去，经历了无数的坎坷，在我前行的路上始终有一股力量在助我前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为我撑伞挡雨、推波助澜，那就是我有一个温暖的家，家里有我的爸爸、妈妈、弟弟和妹妹，之后还有妻子、儿子及其儿媳和孙子。在这样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里，我每时每刻都会感受得到来自亲人的关心、关怀和关爱，那样的爱像牤牛河水一样日夜流淌，川流不息，一刻都没停息过。
毛主席说：“人间正道是沧桑”、“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这两句话我六十年来始终不忘，成为了我的人生格言。每当我在前行的路上遇到困难、遭受挫折，只要我想起伟大领袖这两句话，我就会增强战胜困难的决心，顿时有了取得胜利的信心和勇气。
例如，当我在教学教法改革受阻，眼看坚持不下去险些夭折的时候；当母亲去世，父亲出走，弟弟和妹妹无依无靠，只有靠我来支撑那个家的时候；当我的汽车在公路上发生严重的交通事故，自己险些命丧黄泉的时候，都是毛主席的话让我重新看到了光明，有了继续前行的动力和希望。因此，毛主席也是我最尊崇、最敬仰的人。我从来都不信神仙佛祖，但我相信毛主席，相信毛主席能够保佑我们幸福平安。
我开车干个体经济的时候，汽车驾驶室里，总是挂着一张毛主席像。我还与同行们自豪地说：“你车里什么都不用挂，就挂一个毛主席像，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因为他老人家是人民的领袖，他能不保佑他的人民吗？”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人生苦短；看今朝壮美河山秀，道路漫长。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还有秀美的人生在等待着我去体验前行，正如中国近代著名的民主主义战士、诗人朱自清说的那样：“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我静下心来，放下昨天的包袱，带着昔日的辉煌再次启程，走好剩下的那一段未知的里程……
但要说起如何打发剩下的时光，我在没退休之前想了很多很多，觉得有太多的事都没来得及做就老了，想退休以后再接着做，可又不知道具体做什么。思前想后，主要有三件事必须做。
一是旅游，在有生之年出去走走看看，在旅游观光的同时让人生品味再次升华，还可亲眼见证祖国的壮美河山和中华民族的悠久文化；二是与书交朋友，把“我爱阅读”的中华传统美德，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三是做善事，在经济收入允许的条件下，为贫困地区的中学生捐款，为念不起书的孩子们尽我的绵薄之力。
无情的岁月没有改变我那坚忍不拔的性格，相反还让我变得更加坚强；贫困也没让我改变正直、善良和追求卓越的理念。
人世间有四种人，即人物、人才、人手和人渣。我的态度是：争当人物，羡慕人才，不甘人手，蔑视人渣
我是牤牛河的儿子，我的为人和所作所为有牤牛河为我见证！
【我把根留在牤牛河畔】
这是崭新的二十一世纪的第15个春天。常言说：“三月莺飞，五月花红。”这话一点不假。
看！在辽西大地的秀美山川，到处都是鲜花烂漫、红彤彤一片。红红的五月天把这片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打扮得如诗如画、犹如梦境一般，使人陶醉，留连忘返。
那是一个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早晨，在101国道的辽西北票市区至马友营蒙古族自治乡路段上，有一辆银灰色上海大众宝来轿车急速行驶着。汽车一路引吭高歌，迎着朝阳，向东奔驰。驾驶员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聚精会神地开着车；当汽车行驶到辽西著名的桥梁──牤牛河大桥西桥头时，车停在了路边，只见从车里走下一位精神饱满、红光满面的年近六旬的男子，此人看上去一身正气，傲骨清风，他手扶着桥栏杆向着大河的上游远眺，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又重新上车开始东行；一直行至马友营乡政府，才从公路上下道，驶进了乡间小路。
那个开车的人就是我，那天我是利用“五?一”放假时机，带着妻子和十二岁的孙子赵福临，回我的出生地──北票市马友营蒙古族自治乡打草沟村的下岗头沟。就此机会向孙儿介绍家乡的河，让他见证家乡的山，让他认识家乡的人，感受家乡的风土人情！
汽车在那坑坑洼洼的乡间土道上缓慢向前爬行，穿过两家子和小乌兰村，走街串巷，最后在小乌兰村西头离开村寨，开始进入牤牛河谷。
汽车驶进谷口，行动就更加困难。像海绵体一样的沙土把汽车轮子都要埋没了，发动机加足马力的声响和车轮子过后卷起的风沙，打破了河谷的宁静，惊动了一群群不知名的鸟腾空飞起，还伴有悦耳的鸣叫，既像是对我们的到访表示欢迎，又像是由于我们的到来打破了它们宁静的生活而向我们表示抗议，它们在空中盘旋着，盘旋着……
我凭着当年的模糊记忆，沿着河谷中间的古栈道摸索着前行，一直把车开到河畔的草地上。此时那碧波荡漾的滔滔河水用肉眼清晰可见。就看一阵微风吹过，河面上能够立刻荡起一圈圈波纹，阳光洒在河面上犹如长长的锦缎。
大自然的生命四季，总是那样平分着秀色，五月里的牤牛河畔是四季之中最为美丽诱人的时节。
看！在那春风纤细手指的拂动下，被禁锢了已久的牤牛河惬意地伸展着腰身，她哼着委婉缠绵的小曲，又开始了波澜壮美的流淌。一群红嘴鸥在贴着水面飞来飞去，好像在寻找着河水里的鱼儿，小燕子也来凑热闹，在大河两岸衔泥、捉虫。它们为牤牛河增添了生机和活力。
“爷爷，这就是你说的牤牛河吗？你当年就是从这里趟河过河去找我奶奶的吗？怎么现在还没听到牤牛的吼声？”
孙儿赵福临的问话打破了河畔瞬间的宁静，也将我从千头万绪时空里拉回到了现实中。我用一只手拉着孙儿，用另一只手指着大河，对他说：“这就是我平时经常和你提起的忙牛河，一条养育了我们家乡祖祖辈辈人民的母亲河。别看它现在平静无声，等到汛期来临，河水暴涨，到那时它就会发出牤牛吼叫般的惊天动地的声音啊。”只见他抬着头、眯着眼，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之后我们都沉浸在了对河水的依恋和欣赏中！
我和妻子、孙儿福临三个人手拉着手，站在河边，尽情欣赏着那一泻千里的河水在我们的眼前飘向远方，任凭由那河水泛起潮湿的风将我们的衣服打湿，心里都在默默地说：”啊！牤牛河，我们来了，我们看你来了！”
之后，我一个人脱鞋挽起裤腿，打着赤脚，下到水里。尽管春天的河水还很凉，甚至凉得刺骨，可我还是坚持，就好像当年我在马友营念初中时，与同学们春游来到牤牛河，站在河水里一样，任由柔柔的河水从我的两条腿中间穿过；任由河底的鹅卵石按摩着我的脚掌。我陶醉，我沉迷，感受着母亲河带给我的温柔与快乐！
牤牛河啊牤牛河，曾经沧桑，没让你改变模样，相反，你变得比以往更加美丽端庄！饱经风雨，没撼动你的性格，相反，让你变得越来越强壮！我和我的子孙，作为你的后人，定会和你一样有骨气、有雄心，我把根留在你身旁，永远留在你身旁，永远……
当离开牤牛河，回到我60年前来到人间的地方──大乌兰河南下岗头沟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车刚驶进村口，西山上那条羊肠小道便率先映入我的眼帘。显然小道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崎岖、坎坷不平了，但是我依然能清楚地辨认出当年妈妈从娘家回来沿着小道走下来的身影。再往前走，看到的则是养育了村里几代人的那口水井。我站在离井边不远处放眼望去，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瘦小枯干的我，挑着水桶、站在那井边往上提水，然后挑着水桶晃晃悠悠地走。
刹那间，鞭炮响起，我的车已来到与我一起长大的弟弟景清家的大门前，与他一起出来迎接我的还有我的发小赵景维和崔胜文，我们三人都已经42年未曾相见，所以，见面之后都显得很面生。当时我有感而发，将中国唐代大诗人贺知章的一首《回乡偶书》，吟诵给大家听。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未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当我把孙儿福临介绍给大家认识时，弟弟景清激动地用手指着福临说：“大哥，咱们和他这么大的时候，正在一块滑冰车、打冰猴、捉迷藏呢！可一晃咱们的头发都白了，哎！时间过得真快呀！”
这时，就见从外屋冲进来一大群和福林年龄相仿的孩子们，我知道，那是我们赵氏家族的血脉与延续，我的家乡，我家乡的人像牤牛河水一样源远流长……
（2017年10月完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