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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月儿圆(18)

  上了中学,暑假回来, 要是参加麦收。农场都是机械化作业,主要是种春小麦。八月份是收割春小麦的季节,每年的这个时候全场上下抢收总动员,就怕收不完,被早来的大雪盖到地里。收割机收割,汽车接粮马车就把一堆堆麦秸送到各家各户。拖拉机就把收过的地翻过来。太远地方的麦秸就点火烧了,不烧会影响翻地。除了机械人工用镰刀也割,监舍的犯人、杂工队的人、各单位的人员,还有家属、学生都投入到麦收大军之中。农场会杀猪,也分给家属,食堂也做好饭菜,用车往地里送饭送水送酸梅汤。只有家属和学生割麦子给钱,好像一亩地一块来钱。每个暑假我都能挣点钱由原来的一个暑假几块钱,到后来的一个暑假能挣二十多块钱,钱要麦收结束才会结算,都是爸去领,我从没见过钱,爸也从没给过我一分我劳动挣的钱。

  割麦子是很苦的活。每人十根垅,往前割。十根垅的宽度也就一米半左右。分好了就往前割。晚上统计会拿了尺丈量每人割的长度,然后再算出你每天割的亩数。那时的人都肯干,分好垅都使劲往前割,要自己打好腰子放好。割够捆一捆,再把麦子捆立起来。割了一天以后,腰就疼得不行,手也会起泡。只有咬牙坚持,生怕落在后面。卜书记的女儿玉洁和我一起割。她比我大两岁,割得没我多,也没我干净。卜书记各处视查时,回家说了她。第二天她就很生气,镰刀也端不平,使劲乱刨,一下子搂到了左小腿上,鲜血直流。卫生员过来给她包上,她跟着送午饭的车回去了,再也没来割。

  麦地有远有近,早上都顶着露水走,蚊子小咬嗡嗡的,身上会咬起很多包。八月份正是北大荒最热的季节。怕咬都穿长衣长裤,戴着草帽,汗都往下淌。只有中午吃饭时,能坐下来歇一会儿,然后抓紧时间又去干,目的只是一个,多割几米,要割到最前面。

  别人家的孩子的镰刀回家都是家长给磨,很快,割起来省劲儿,割得也快,有的给预备两把。我的镰刀爸只给我磨几回,就不管了。他给我弄了块小磨石,叫我印了自己磨。回家爸会问我这个割了多少米,那个割了多少米,如果听到哪个割得比我多,就会说,你怎么没割过人家,他就不想想,孩子自己总磨刀,会耽误多少功夫?妈有时说他,他就给磨磨,妈不说,他也不磨,我也不用他。

  北大荒的生活,是她不想要的;北大荒的条件,也是妈没想到的。那时北安到龙镇还没通火车。农场只有需要物资,才会派汽车去北安采买。分场需要物资,才会派马车去场部领。这里路都是泥路,一下雨,一二个月都不会有车,有急事,只能凭腿走。我在龙镇上学时,也来来回回走过好几回。妈有时跟爸吵架,会说是爸把她骗来的。爸回旅顺搬家时,不知奶奶和姑姑们跟爸说了些什么,吵架时,爸会说妈这个事儿那个事儿的,妈气疯了,恨不能马上到奶奶和姑姑们面前去对证。可这里走不出飞不出的,只能干生气。有时,他们俩吵,从现在吵到过去,妈妈会翻弄许多过去的事,爸也不认。许多家事过去的事,都是在他们俩的争吵中知道的。终于有一天晚上,他们不知为了什么又吵了起来。爸没理,却故意说话气妈妈,妈一时没控制住,黑暗中妈扇了爸一耳光。爸一翻身骑在妈身上劈 哩啪啦把妈一顿打,他的拳头全落在妈的头上、脸上。我翻身起来去拉开妈,妈开门没穿衣服就跟出去了。我胡乱的套了一件外衣,拿上妈的衣服去追妈。空旷的野地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远处传来妈悲怆的哭嚎声。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妈妈的身边,给妈披上衣服。妈一边拍手打掌的哭喊,一边述说着爸的没良心,我在一边劝妈“别哭了,妈,回家吧。”妈哭到最后说:“丫头,就是你在沈阳那句话,妈心软了,跟他来这个鬼地方。你说妈现在活不起,死不了,走不了,我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二天,我看见妈满脸乌青。她蒙了个头巾去办公室找领导说了打仗的经过,末了要求派个车把她和孩子送走,不跟爸过了。

  领导把妈劝回去,把爸好顿批评,爸只是老实了几天,过了些日子,就好像没事儿了。

  这是爸和妈结婚以来,第一次动手打妈。他以前可能都是这么打春姐妈妈的,难怪解放后春姐恨得要去检举他。

  有了第一次动手和妈的忍让,以后动手就成了家常便饭。以前少吵吵,后来没吵几句,爸就想伸手。我从龙镇回来,妈会常跟我讲述他们打仗的事情,打的最多的是因为大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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