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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审经理(第十四章 三鬼)

  烟鬼、酒鬼、色鬼的名声迅速传开。

  胡飞焱是个地地道道的烟鬼,别看他只有三十二岁,烟龄已经有三十年了。

  两岁时,看见他的爹爹抽烟,他就抓烟盒,拿着烟卷往嘴里塞,爹妈看了笑得前仰后合,赶紧给他夺下,他就在地上打着滚儿地哭闹。

  有一次,爹爹不在家,妈妈和奶奶忙着做饭,他竟然自己把烟点着了,刚吸一口,呛得哇哇大哭起来,妈妈跑过来一看,气得照着他的屁股打了几巴掌,警告他以后不准动烟。

  六岁那年,胡飞焱和村里的小伙伴在家里偷出烟和火柴,躲在村后的土堆上抽。一天,他和小伙伴们竟然躲在邻居家晒的被子夹缝里抽,农村人冬季喜欢在外面的两个树上栓根绳子晒被子,这下不得了,把人家的被子弄得冒了烟,几个毛小子一看不好,一哄而散。

  事情最终败露,几个小伙伴分别被自己的爹妈用笤帚打了个屁股开花,以后再也不敢偷烟抽了。

  十二岁那年,胡飞焱上了初中,离开了自己的村子,住在学校里,这下没人管了,这小子与班里喜欢抽烟的两个同学凑在了一起,又开始抽上了烟。但是,学生穷,没钱买烟,于是胡飞焱经常在有大人吸烟的地方捡烟头,攒多了后把烟头里的烟丝集中起来,再用纸自己卷烟;有时干脆用干树叶子搓碎了当烟抽,几个烟友还经常交流经验,互相谈论着各种树叶的味道。后来班主任知道了他们抽烟的事,把他们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了一顿,警告他们再抽烟叫家长来见。这下他们收敛了许多,但仍偷偷地抽。

  上了大学后,再抽烟就没人管了,这时候的胡飞焱,因为长期抽烟,食指和中指之间已经被熏得焦黄,一看就是个老烟民了。

  周末没事,宿舍里的几个兄弟经常整天的窝在宿舍里打够级,他们宿舍的七个人,有五个烟民,大家一般抽“大鸡”,偶尔买盒“白将军”,烟不在好坏,有得抽就行。

  一次,大家正在打着够级,眼看都没烟了,胡飞焱掏出烟盒,抽出了一根点上,然后把烟盒轻轻攥了一把,猛地扔向墙角,嘴里还喊着:“没烟了,大家省着抽。”

  很快,室友的烟都被抽完了,几个烟民直挠头,跑到同班的其他宿舍一看,人家周末都出去玩了,老铁把门。

  胡飞焱忍受着,半个小时后,实在受不了了,便把墙角的烟盒捡了起来,从里面抽出最后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那种享受只有烟民才懂。

  其他人见状,都过来抢烟盒,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气得都骂他不仗义、老奸巨,有一个室友直接把他的烟抢了过去,猛吸一口,又传给了其他人,胡飞焱无奈地说:“再给我留一口!好哥们儿!再留一口!就一口!”

  上班后,自己挣钱了,有时钱不够花,即使不吃饭,也得买烟抽。每次出差住在宾馆里,只要不超标准,他总会在吧台上拿条烟算在房费里,揩点单位的油。

  为了方便吸烟,他选择了西南角的办公桌,那里靠着一扇窗,每次抽烟,他都打开窗子,一次章士泰跟他说:“你少抽点,小心把119招来。”

  抽烟的人一般都干净不到哪里去,胡飞焱的电脑键盘上经常落满掉落的烟灰,然后他再用嘴吹掉。

  一天,米丰收和范长宝到胡飞焱租的房子里,推开门后,一股浓浓的烟味呛得二人连连后退,再看客厅里,密密麻麻全是烟头,二人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惊讶地问胡飞焱:“你这是多久没有打扫了?”胡飞焱笑了笑说:“两个月前老婆来过,打扫了一次,把我好一顿臭骂。”

  一次,章士泰问胡飞焱为什么那么大烟瘾,胡飞焱答道:“这主要是一种习惯,久了,如果不吸,嘴里总少了点什么,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手指痒,嘴里也痒,心里更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失魂落魄的。”章士泰摇了摇头:“唉!你小子无可救药了!”

  武文豪有酒瘾,但相比胡飞焱的烟瘾,那就小巫见大巫了。

  武文豪是在大学期间开始喝酒的,那时候就那几样酒,白酒一般喝“兰陵二曲”,啤酒一般喝“趵突泉”或“青啤”。

  大学的最后一学期,课程很少,大家忙着找单位,有空时就聚在一起打够级,干打没意思,有同学提议,买几个大西瓜,弄两箱啤酒,谁走头科吃两角西瓜,走二科吃一角西瓜,被抓大拉喝两杯啤酒,被抓二拉喝一杯啤酒。

  这下可好,打扑克玩出了新花样,不但提高了牌技,武文豪的酒瘾也养成了。

  上班后,武文豪和一帮单身汉晚上没事,整天泡在酒缸里。后来,他干上了信贷员,免不了有人送酒,武文豪便在宿舍里备了花生米、榨菜之类的,没事时一个人就着榨菜和花生米,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倒也逍遥自在。

  一天上午,武文豪在电脑上打材料累了,对正在评审项目的章士泰说:“昨天夜里我梦见和萧大哥拼酒了。”章士泰“嗤”了一声,说:“跟肖哥拼酒算什么本事。”武文豪“咳”了两声笑着说:“咱俩弄到两个频道上去了,我说的是萧大哥,不是肖哥,你以为我说肖云飞呢,我说的是萧峰大哥。”章士泰气得“呸”了一声,问道:“你拼过萧大哥了吗?”武文豪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我醒了,手里竟然攥着一瓶红星二锅头,小瓶的,就是这一瓶。”说着,武文豪从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小瓶二锅头来,拧开盖喝了一口。章士泰忙着审查项目,不再理会他。

  这一天,武文豪陪曲英杰到上海惠民公司做贷后调查,曲英杰想给惠民公司进一步扩大授信额度。

  此时的曲英杰已经依靠惠民公司等几个授信客户做出了骄人的业绩,成为了化工行业部的老总。

  孙明星到机场迎接他们,见了面便问:“怎么没让肖老弟一块儿过来,如今咱们的授信业务已经做到了十几个亿,肖老弟这位幕后英雄还没来过我们公司呢。”曲英杰笑着说:“肖云飞太忙了,下次一定邀请他过来看看。”

  赶到公司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孙明星向二人介绍了公司近期的经营情况和下一步的打算,提出了新的融资需求,大家又交流了一会儿,便驱车到饭店吃晚饭。

  就餐的一共四人,孙明星、樊丽、曲英杰和武文豪,樊丽是惠民公司的财务科长。

  他们在一个豪华小单间坐下,服务员马上递给孙明星菜谱,高兴地说:“欢迎孙总再次光临!”孙明星笑着把菜谱轻轻一推:“老六样,另外加四个大闸蟹、四个河豚。”

  孙明星和樊丽都是山东人,所以大家在一起格外亲切,孙明星让服务员打开自带的茅台,吩咐道:“把小酒杯撤下,这次来的客人是山东人,换二两半的大酒杯,一瓶正好倒四杯,省得打酒官司。”

  他们很快喝完了两瓶茅台,这时孙明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其他三人又开了一瓶,继续鏖战。

  曲英杰深知樊丽的酒量,不停地鼓动着武文豪和樊丽拼酒,当然,他自己跟着也没少喝。

  一会儿,曲英杰内急,他已经喝得晕晕乎乎,踉踉跄跄,便拉着武文豪一起去洗手间。

  武文豪扶着曲英杰走进了洗手间,二人各自对着一个小便池,分立左右,武文豪也憋得不行了,兀自对着小便池尿了起来。这时,只听曲英杰喊叫:“文豪,为啥你撒尿哗哗地响,俺怎么没有声音?”武文豪扭头一看,顿时狂笑起来,原来曲英杰正双手扶在墙上,脸贴在手背上,下面裤子的腰带已解开,但裤子没有褪下去,一泡尿全顺着裤腿淌了下去。武文豪笑得肚子疼,对曲英杰说:“大哥,你没解裤子!”

  回到房间,武文豪也已喝得有点摇晃,这时只有樊丽毫无醉意,她看大家已经没有了战斗力,尤其是曲英杰的裤子不知怎么弄湿了,便招呼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候着,照顾着大家离开了酒店。

  “大哥,你没解裤子!”这句话很快成了典故。

  段星辰好色,但他有色心没色胆。其实,他色而不淫,还很多情。

  在大学时,有一天室友发现他趴在床上抹眼泪,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室友看到他的手下按着一本书,便抢了过去。原来他正在看《天龙八部》,正是萧峰失手打死阿朱那一段。这件事很快在同学中传开了,那时他得了个“情圣”的雅号。

  其实,这个年龄段的人,尤其是男人,都是有金庸古龙情结的,除非你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章士泰有一次问段星辰:“你这么好色,是不是祖传的?”段星辰问道:“怎么讲?”章士泰说:“段正淳和段誉都好色,你们老段家是不是都一个德性,从那时传到你这一代,真是革命传统代代传,千秋万代传不完!”段星辰一听,怒道:“滚一边去!”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周末的上午,段星辰约了武文豪、黄金宝骑车到南部山区玩,路上,段星辰突然扭转车头往回骑去,武文豪和黄金宝赶紧刹住车,互相望了一眼,疑惑不解。没几分钟,段星辰又骑了回来。二人问他:“怎么回事?你抽风啦!”段星辰笑着说:“刚才有个小妞太靓了,我追上去看了几眼,果真赏心悦目!”武文豪骂了一句:“奶奶个腚的,真有你的!”三人一路说笑着,向南部山区奔去。

  周末到山里玩的人很多,尤其是一些驴友几乎每到周末都要来登山,这已经不是一项运动,而是一种生活方式。

  段星辰的电脑里保存着数不清的美女图片,他精选出其中的三十张图片制成屏保,累了就独自欣赏。

  段星辰的确喜欢美女,但哪个正常的男人不喜欢美女呢!

  一天中午,王金生来到大办公室,看到段星辰在办公桌前敲打着键盘,不知忙着什么,便走了过去。段星辰兀自忙活着,也不理会王金生。王金生站到段星辰背后一看,原来他正在一个交友平台上聊天,王金生小声问道:“在泡妞呢?”段星辰说:“我们正在约呢,晚上一起吃饭。”说着点开了一张照片,问王金生:“怎么样?不错吧?”王金生笑着说:“这有个屁用,有本事你把她搞到手。”段星辰得意地说:“今晚我就把他搞到手。”

  第二天刚上班,王金生便凑到段星辰身边,悄声问:“昨晚怎么样?战果如何?”段星辰沮丧地说:“别提了!”

  原来,段星辰昨天晚上下班后开着他的爱丽舍早早地到了约好的咖啡厅,在临窗的一个座位上等着。十多分钟后,一个靓女走了进来,段星辰一看正是照片上的美女,便招呼她过来。美女满脸灿烂如花,微笑着坐到了段星辰对面,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哥,让你久等了,你怎么过来的?”段星辰隔着窗子指了指外面的爱丽舍说:“开车来的。”美女往窗外看了一眼,脸色立刻阴了下来,站起身说:“对不起,忽然想起个急事,拜拜!”段星辰尴尬地呆住了,他定了定神,索性点了一份套餐,气呼呼地独自大吃起来。

  王金生捂着嘴笑着小声说:“兄弟,醒醒吧!以后别整这些没用的,你以为那些网站真的是交友平台呀,那是约炮平台!赶紧找个好女人把自己嫁了吧!”

  章士泰听了这件事后对段星辰说:“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老段啊,你也不小了,你可长点心吧!”

  段星辰沉思了,他许久都在想着章士泰的那句话: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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