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华芷娴
文力接过邓明手中的名片，看了看，又掂了掂，一袭玫瑰花的芳香扑鼻而来。文力诧异而又仔细地去看名片上的字，字全是金色的，写着：华氏跨国企业集团董事长华芷娴。
名片上的字体采用的是隶书体，给人一种古朴、庄重、优雅、舒活的美感。名片有些重，文力又掂了一下。
“别掂了。那是用纯二十四K的黄金和乌金做成的！我拿到银行去验过。”邓明说。
文力瞧了瞧手中的名片，顿觉它似乎比实际分量还要重很多。“一张名片而已，也这样费功夫？”
“有钱人嘛！不过，老实说，这是我见过的唯一与众不同的名片！”
“有纯二十四K金，当然与众不同！”文力挖苦了他一句。
“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我指的是它的独特设计手法！你看啊，”邓明指着名片上的黑红的底色说，“这张名片的底色，选用的是墨红色，红中透黑，黑中显红。单是这种用色就已经不同凡响了！名片嘛，色彩一般比较清新淡雅，让人能一目了然。可这张名片主要告诉你的还不是姓甚名谁，而是有意让人产生好奇与悬念。你得承认，越是神秘的东西，越引人注目！”
文力感到很新鲜，他又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那张名片，又看了看邓明。
“你再仔细看！这些底色上的暗纹，都是红色玫瑰花的图形。我数了一下，正反两面各有九朵大花，而每一朵大花又分别由很多朵小花组成。这些花呈三维立体方式排列，等你看出立体图形的时候，华芷娴就站在花丛中向你微笑，挥手致意。”
“说的跟真的似的！这深乎乎的颜色怎么看得到图像？”
“本来我也不信。验名片的时候，我从监视器上看到了加光放大的图像。当时我都惊呆了。刘银他们比我还要惊诧！这才叫别出心裁！”
“她到华新市来，不会只是看看吧？”文力把名片还给邓明。
“你说对了！她是昨天到达华新市的，说是路过此地，顺便停留几日。她今天上午去晋见了市委市政府高官。我问她此行的目的，她说这只是一次非正式访问，想作为一次旅游观光，看看这座科技名城。市长、商会主席还有你爸就陪同她参观了市里的工农业建设、大小鸽岛旅游胜地以及灵泉核电站、花溪电站、白鸽风力发电厂。她看过之后，问市长为什么不建一座潮汐能发电站。市长大吃一惊。利用潮汐能发电，咱市是做过一些研究，但还不具备技术操作能力。”
“这我知道，市长牵头、市科院新能源研究所所长乐莫芽挂帅的研究课题，就是潮汐能的实用技术。但他们的研究成果目前还在试验论证阶段。”
“回答正确。听华芷娴这么问，市长连忙请教她有何打算。你猜她怎么说？”
“她怎么说？”
“她说，假如市长肯考虑她的建议，她再谈打算。市长临时决定，带她去看花县郊区南华山下已经勘选的第二风力发电厂厂址。她看过后，当下拍板，说市长要是愿意建一个潮汐能发电厂，她愿意投入二十亿元人民币，同时投入全部的技术力量，以此作为华氏进入华新市的见面礼。”
“真聪明！这个时候提出要求，话也说得很巧妙，又投了市长所好，应该得到特许了吧？”文力问。
“哪儿啊！这种出其不意，颇令市长尴尬。不过，到底是市长，反应特快。他说：‘我先代表华新市人民感谢您的大力支持与援助。华氏的事，还请您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华芷娴说：‘我这次顺道过来，主要是想看看白董的工作情况。没想到，他亲自出马，到现在还毫无进展！据白董说，是因为市政府迟迟拿不出具体方案来。不知是否属实？’市长说：‘白董所言不假。华氏总部进驻华新市，咱们还需在诸多相关事宜上达成共识。这样双方今后才不会发生因考虑欠周而导致的误会和冲突。’
“华芷娴又说：‘据我所知，双方的谈判进行得十分友好，各自的条件双方也均已接受。’市长说：‘我们还在拟订某些细则，诸如户籍的准入、社会治安、环境建设、通讯及交通、土地使用等等。’华芷娴点点头说；‘市长先生请放心，华氏会耐心等待您们的细则出台。我的总部进驻华新市，老实说，宫本正一先生是有些看法的，只因考虑到我的商业网络，才没有跟我计较。听说他也来华新市了？’市长说；‘领事先生说过，领事馆是专为华氏而设的。’华芷娴这时轻轻笑了，说晚上要去拜访他。”
文力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看来，她此行是专门兴师问罪来的！”
“可不是！你想啊，她百忙之中会那么悠闲，来观光旅游？”
“说了半天，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迟迟不能进来？”
“啊？你还不知道啊？！”
“你们谁也没跟我说过，我当然不知道了。”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真正原因，得问你爸！”
“我爸？他为什么阻拦？”
“前几天，我为这事去采访他，让他一句‘无可奉告’给挡了回来。”
“也许，他有他的难处。待会儿他回来，我帮你问问。”
“哎，别说是帮我问的，不然他会骂我的！”
邓明走后，文力裹着薄毯硬撑着下了楼。他打开电视，选到华新电视台的节目来看。电视里正在播放《社会视点》节目。一名女记者正在就华氏进驻华新市的利弊问题采访各界人士。有人说好，也有人持一般看法，却没人反对。接着是市长和市商会主席发表的个人看法。中间穿插了一点华氏首席执行董事白衍文所做的介绍和说明。节目最后，主持人发表了编后话。她说；“华氏的到来，不仅表明华新市市场极具潜力与活力，还表明世界经贸中心已经发生转移。面对华氏如此的诚意，我们还在犹豫什么？”
看完《社会视点》节目，文力关掉电视，正想上楼去休息，却见文子凌虎着个脸回来了。他一声不吭，走到沙发边坐下，取下军帽顿在茶几上，然后仰靠在沙发背上，疲倦地揉着太阳穴。见此情景，文力忙松开毛毯，倒了杯热茶，放在爸爸面前。
文子凌看了他一眼，面容和悦了些。“哦，你好点儿了吗？”他问。
文力说：“好多了。”
“唉！”文子凌轻轻叹口气，“近来爸爸一直忙，也没工夫照管你。”
“没关系，感冒而已。最近忙啥呀？我看您挺操心的。”
“华氏的总部要进驻华新市！烦着呐，不说也罢！”文子凌轻轻挥了一下手。
“听说，只有您持反对意见？”
“小明子告诉你的？”文子凌转头来看着文力。
“他不让我告诉您是他说的，怕您骂他。”文力笑了笑。
“噢？”文子凌愣了一下，接着便极轻微地叹了口气。
“他也批评我了，说我两耳不闻窗外事。”
“唉，其实，也不是反对。只不过想慎重一点而已。”
“华氏这么大的投资商，请都请不来呀。会有什么问题？”
“人挪活，树挪死。更何况是华氏这么大的企业集团！”
“商人的本性是惟利是图。有钱可赚，冒风险也是理所当然。”
“话虽如此，可她这个险冒得也太大了！华氏的世界地位，举足轻重，它在日本早已根深蒂固。拔个萝卜还带出泥，你说，她有这个必要吗？”文子凌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也许，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工作方便。”
“能做出这么大的决定，不会这么简单的！”文子凌摇了摇头。
“也许他们的目的本来就这么简单！其实华氏也只是树大招风而已。若换了别的小一点的商家，兴许早就进来了！”文力在说这话时，又想起了蓝月。
文子凌听了这话，看了看儿子。
“我有个朋友也算个不小的商家，比华氏是差些，也想进华新市。本来我想只凭自己的力量帮她，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
“你什么时候肯跟商家做朋友的？”文子凌感到很意外。
“人是会变的嘛。她是个很纯洁，很有能耐的商家。我们现在正在做的研究项目，就是她赞助的，每年给我们一千万美元。”
“她随时可以进来！”文子凌欣然表态。
“真的？”文力很高兴。
“你的朋友，我完全放心！”文子凌脸上有了点笑容。
“白老先生跟邓明成了忘年交。我看白老先生十分面善，有股子正义之气，不像个道貌岸然之人。我还听说，华氏，在世界上专以造福民生为己任。这样的企业，能有什么问题呢？”
“其实，我也正在考虑让他们进来。人家给了这么重的见面礼，怎么说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啊。一个潮汐能电站，一条25公里的全息能传感海底隧道，总投资将近七十个亿呀！”文子凌说起这些，又微微摇了摇头。
文力不由得长大了嘴，他实在想象不出，七十个亿的钞票摆在面前会是个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