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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泥泛语,北城(第四章 清河之约)

  第四章 清河之约

  自第一节语文课后,苏飞女神的名号便在北城里传开了,每节课下便有慕名者前来一睹尊容,以前有拿她名字和卫生巾调侃的也都三缄其口,再不敢有半点不尊。原来这老太婆一向以作业量多题难而著名,为的就是逼出一个大闹天宫的孙猴子来作为全民偶像带动北城文学的发展,可谓是煞费苦心。因而又立下个斗诗的规矩:赢,则免上三年语文课,且不用写那无聊的卷子作业;但假若一个不留神,输了,那就得挨着那语文书轮番抄个半死,没有并且。所以一直以来,北城学子纵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去斗。今苏飞竟因内心失落一鼓作气斗了个全胜,老太婆自是欣慰不已,遂收了那严肃之态,一展慈祥,从此再不使那惊堂木。

  放学后,苏飞给我使了个眼色,就匆匆地走了。我紧随其后,行至浮生门时,她却拉我去了北边的一个巷子。昨晚只顾着回校,竟连这一处极幽极静的小巷也错过了。这小巷古香古色,一条狭窄的小路全用半拉子青石铺就,两边墙上也是些长了苔藓的土胚子老砖。我问她这巷子叫什么,她回,青石巷。青石巷,下了雨便该叫雨巷了吧!我想。

  快到巷末的时候,一棵竖折折钩的古槐孤站在路边,蓊蓊郁郁的,不经意看倒像是一只角上开满了花枝的长颈鹿。我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挽了袖子就往树上窜,什么旗袍不旗袍,儒雅不儒雅地也都不管了。“苏飞,苏飞。来呀!树上玩会,这树竟是驼的,能坐人。”我得了坐骑兴奋地喊道。谁知,我不喊还好,一喊,苏飞竟折身跑去了。我忙跳下树去追,可前脚刚一着地,一抬头,苏飞又回到了跟前,突然间就放声大哭,鼻涕和着眼泪一顿狂流。看到这番情景,我已明白了几分,心头猛然一阵酸楚,这树大概与少平和晓霞的那棵杜梨树差不多吧!我扶着苏飞坐下,又把她扎着马尾辫的小脑袋缓缓地靠过来,然后轻轻地说道:“哭吧!哭吧!”。这已是我能想到安慰她最好的办法了。


  我一张张地递给她纸,她也一张张地哭,最后纸没了,我用袖子给她擦,她却把鼻涕抹在上头扑哧一声笑了。苏飞说他俩管那棵槐树叫“鹿树”,出自孟襄阳“鹿门月照开烟树”之句,又指了指树旁的一家小院——呶!那就是他家了。说着便要拉了我往院子里去,我说不去,她便丢下我自己走了。

  咚咚咚!咚咚咚!苏飞敲了半天,院内只有一条狼狗回应,只听她说了声“卧下”,那狗便当真不叫了。我还惊讶着,苏飞款款走来,又指了指小院对面的一户三层小洋楼——呶!那就是我家喽!我看着这一富一贫的建筑,心里满不是滋味,却也明白了那狼狗如何听见她的声就不叫了。

  “走吧!”“去哪?”

  “情人河啊!你答应过我的。”说着苏飞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五毛钱的聊天记录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忽然想起答应了小乔中午也要陪她去情人河,但看到苏飞,又不忍丢下她一个人,她才刚刚哭过;但又想想小乔,遂果断撇下苏飞一溜烟跑了。

  “苏飞,我女朋友中午也约了我去情人河,我快要迟到啦!”我边跑边喊,也不知她听清了没有。

  一路上我只由自己狂奔,像一匹渴望草原的野马,而小乔就是我的全部渴望,我的整片草原,所以没几分钟就到了情人桥。我也顾不得歇息,径直就往桥下去了。小乔远远地站着,一袭水袖青花色旗袍,中分长发,如花素颜,身边早预备下了只乌篷小船。她见我也穿着旗袍,却是火急火燎地赶来,又气又笑,遂背过身去直接上船了。还好我眼疾手快,一马当先,待船离岸时却是一跳,就稳稳在船上了。

  她坐在里面赌气,仍背着身子,于是我蹑手蹑脚地猫到她身后,本想捂住她的眼睛或者把脸凑在她耳边,叫一声小乔,候着她吻过来;谁知没偷袭成,她却突然转过身来,发梢恰好扫到我的眼。

  我捂着眼睛乱嚷乱叫,小乔只当是弄疼了我,追着我又吹又揉的。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扑哧”一声笑得前仰后翻,小乔见自己被耍了,便把脚放在我腰上,我还嗤嗤地问干什么,就被她一脚给踹到水里去了。落水的时候,先是“噗通”一声,紧接着水花四溅,一圈圈的涟漪齐心协力一个挨着一个迅速地向外扩张,水面上顿时形成了“中心开花”的美景。这时,河水又秉承无孔不入的原则,疯狂地向我的口、鼻,包括耳朵进攻。猛灌了几口,又扑腾了几番,体力便是一点也不能支了。小乔见我的脑袋正在一点点地被河水吞没,水面上的动静又越来越小,还以为我又要使什么幺蛾子呢!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四下呼救,却已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于是她把船头的那根麻绳往自己腰上一绑,眼睛一闭、腿一蹬,也“噗通”一声来救我了。

  “冬儿!冬儿!救我!”

  此时我只剩了坨头发飘在水面上,脑海里全是小乔的照片,有樱花树下的、医务室的、教学楼的,当然还有她刚刚在乌篷船上的。我是真没力气了,心中都已要渐渐地放弃,但听到小乔召唤我,情命难违,于是又努力地拨了拨腿,把脑袋浮上来瞅瞅。

  “冬儿!冬儿!”小乔还在喊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劲,再加上之前和同学去体育馆游过几次,五指一并,掌心再绕着圈向外微微一拨,腿一抖,身体竟兀自向前游去。

  我见能动了,当即就疯狂地喊道:“小乔小乔!”她回:“冬儿!冬儿!”声音隔着水面传过来,我暗示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像傅园慧所说,我已经用尽了洪荒之力。

  到小乔跟前时,她正在往下沉,我一把搂住她的腰,却被她也带着一块往下沉。我真是慌了!这时,小乔又喊我的名字,无情的河水猛灌了她一大口,我赶忙去捂她的嘴,这才知道那一句一句的冬儿叫得是多么不易。小乔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我的手在她腰间乱摸,我还正疑惑,便摸着那根麻绳了。二话不说,铆足了劲拉,本以为会把船拉过来,或者把我们拉到船边也行啊!谁知,拉到底却也只是一根麻绳的末端,并不见我们与船的水平距离有任何的变动,倒是垂直距离增加了那么一点。于是弃了绳子,我往下一沉,潜至小乔身底,又把她的双手死死地扣在我的脖颈上,似刚才那般一蹬、一拨,便像只王八一般把她托起来向岸边游去了。

  原来洪荒之力的的极限是可以突破的,突破之后还可以再坚持一会。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才游了几下,我的脚就抽筋了。这对于在水里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或者说成毁灭也毫不为过。于是我又拖着小乔小乔也压着我,就这样,我们再一次沉沦了。

  小乔再一次喊了声冬儿,四下的恶水依旧毫不客气地往她嘴里灌,我看见她眼角微微有波纹荡漾,伸舌头尝了尝——咸的,便知是她哭了。想到我们就这样还没好好谈一场恋爱就匆匆地死去,还没好好玩一遍青春就悄悄地消失,一时间,我眼角也漾出了片片波纹。

  就在我以为我和小乔将要与全世界告别的时候,朦胧间,有一双大手把我高高地擎起,而我搂着小乔的腰死活都不放,于是小乔也随着我一块浮上来了。渐渐地,我发现能呼吸了,并且也没了水往鼻子里钻。我尝试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小乔和我都已安然地躺在岸边了。

  那双大手早不知了去向。我也顾不了那些,勉强支撑起身子摇着身旁湿漉漉的小乔,她一双巨乳在胸前晃得厉害,况且已被水浸得若隐若现。瞬间,我两颊绯红,心跳加速,便再不敢摇了。

  “小乔小乔……”于是我轻轻唤她的名字,用手缓缓拂去贴在她脸上濡湿的发。我突然想到电视剧里一般男生救了女生都要人工呼吸的,然后恰巧那是对方的初吻,接着女生便恼、便闹,谁知那也是男生的初吻,最后不是冤家不聚头,俩人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其实我也没想着吻小乔的嘴,用手拂她发时,一不小心摸到了她的小脸蛋,嫩嫩的、滑滑的、凉凉的,便想着趁她还没醒偷偷地亲一下也就不枉此生了。

  这样想着,我便探下身去,手心里汗和水分不清楚,好容易撅着嘴凑到跟前,小乔“噗”地一下子把水全吐在了我脸上,踉跄地咳嗽了几声拍着胸脯只喊“妈呀妈呀”。她一边拍,一边喊,还一边偷窥我狼狈的模样悄悄地乐。我这才知道小乔这家伙原来是装睡骗我犯罪——哼!于是抹了脸说:“小乔,你是猪吗?你把绳子的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另一头就不会也顺手绑在船上吗?还拽着我的手在你腰上乱摸,我还以为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呢!好容易抓着了绳子,却被吓得拉啊拉的,拉到头却也只是个头。”小乔听了这话气得满脸通红,一抬头,一点头:“呸!你顺手绑一个试试?当时情况那么危急,若不是本姑娘眼疾手快,屈身前来救你,你小子早就死翘翘了。”我狡辩道:“得了吧!你不救还好,一救,我还得跟王八似的驼你。话说乔姑娘,你也该减减肥了吧!刚刚驼你时,身体系统可一直提醒我超重超重了呢!”

  “你再说……”小乔假装愤怒地冲过来把我扑倒在地,我摆过身来,四目刚好相对。她那扑闪扑闪的黑色眸子,她那微微翕动鼻翼间若有若无的丝丝气息,她那不大不小,恰逢其位的樱桃小嘴,她那出水芙蓉的干净面庞,她那雪白的颈,濡湿的身。

  “小乔……我……”

  “别说了。吻过来吧!”说完,小乔缓缓地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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