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大姐被带走了。
刘张妹又去工地干活。收工回来，冯的表妹在屋里反锁了门，任刘张妹怎么哀告就是不给她开门。一天不见人影的冯出现了，他说大姐走了，他不忍心看刘张妹这么孤独，要刘张妹到他房间里去住。刘张妹又给他一巴掌，说他要再纠缠她，她就去死。冯回屋关了门。
刘张妹一口一个姐姐地给冯的表妹说好话，求她开门，冯的表妹一点也不理会。四周一片漆黑，刘张妹一动也不敢动，就蹲在门口，在又累又困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里，冯打开门，把她抱进屋里，给她盖上被子。刘张妹醒了对冯又哭又闹，拳打脚踢。冯跪在地上，连打自己几个耳光，骂自己不是人，害得她姐妹这样的下场。保证以后对刘张妹不起非分之心，要像亲哥哥一样保护照顾她。他要刘张妹看他的行动，说完在椅子上坐了一宿。
冯却不让刘张妹出门。出去干活时把她在锁屋里，一天三顿饭给她买回来吃。晚上让刘张妹睡在床上，他在椅子上趴着睡。
刘张妹又憋气又无奈，一见冯就耍脾气。冯不着急，不住地向她道歉，由着她发泄。说这样也好，省得她憋出毛病来。
刘张妹终于妥协了。冯就在一个夜晚趁她熟睡之际占有了她。
两个月后，刘张妹浑身无力，吃饭时不住地吐。冯喜笑颜开，说她怀孕了，他们马上就可以成为三口之家。冯变着法给她买好吃的，不时领她出来逛街，给她买新衣服。
刘张妹认命了。不再找茬和冯打闹。想自己来到这世上以后，也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既然冯对她知冷知热，也有了他的孩子，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过下去吧。第二年的夏天，刘张妹怀孕六个月了。
她的姐姐姐夫找到了她，要她打掉孩子和他们回去。刘张妹拒绝了姐姐姐夫，说她已认了命，生是冯家的人，死是冯家的鬼。决不活着跟他们回去。
姐姐姐夫走了。半月后一辆警车带着姐姐重新找到刘张妹。警车上的人向冯出示了刘张妹不满十五周岁的户籍证明，逮捕了冯，把刘张妹强行送进医院。
冯被判了刑，刘张妹打掉了孩子，跟大姐回了家。大姐说这是谁也没法的事，公安局接到举报，她不去认领也不行。
刘张妹彻底绝望了，她要姐现在送她回老家。姐说现在不行，她太虚弱，经不起颠簸，再说家里人知道了会不让她。
刘张妹开始绝食，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不动。等姐姐上坡后就在家里放声大哭。
邻居告诉大姐：“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你妹子会死掉。”大姐再出门就让邻居们轮流守着她，开导她。说等她养好了就给她说个好婆家。她说只要她活着就再不嫁人，除非等冯出来后再嫁给冯。可是她已没了孩子，嫁给冯也毫无意义了。邻居说：“嫁不嫁人都随你，你有个好歹你姐怎么活下去？老家还有盼着你的爹娘。你还小，不能这么糟蹋自己。”
大姐偷着给刘张妹一百块钱，说这是她平日里瞒着姐夫积攒下来的。要她留着，以后继续攒钱，攒够了就送她回老家。她不信大姐的话，拒不接受。大姐把钱放到她被子底下，哭着说：“当初，我不忍心看你在老家带着弟弟要饭，才带你过来上学的。想你长大了也有个出息，是姐的一个伴。谁知咱的命不好，孩子的奶奶一死，把你上学的事耽误了。可是，姐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着，从没打骂过你，也不曾舍得让你干过重活。你现在回了老家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与你二姐一样，靠要饭长大，然后被卖出去？你三姐靠人家领养才不至于要饭，也不知现在怎样了。你回去不是被咱妈卖了，就是随地找个人嫁掉，一辈子呆在深山里出不来。你想想是不是这样的下场？”
刘张妹知道，大姐说的没错。她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死了又会给大姐造成一辈子的阴影。她对大姐说：“姐，我想通了。养好了身子帮你去坡上干活，把两个孩子都送学校读书，教他们长大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