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鹪鹩(四)

  

  遇见她,是如此意外,和她在一起,是如此小心,害怕一转身我就失去了她,再也没有她在我身旁陪伴。我曾在床头抱着她,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总是在夜深了,才来找我,为什么白日里就不能和我在一起。”

  她双臂揽在我怀里,脸颊贴着我胸膛,浅浅作笑:“何必问这些开始,你就当是一场梦境,梦醒了,你也该有你最应该有的生活。”

  我不甘心:“为什么,等爹娘回来,我一定告诉他们,我要娶你,我曹子丰这一生,只要娶你依依一人,否则终身独孤。”

  依依凝着我的眼睛,像是一汪春水的迷蒙,她说:“子丰,何必如此当真,我来见你,只是为了那一眼的缘分,不求这世间的名分什么,你也痴缠了太深,我怕会伤了你。”

  手指抚摸在她流苏似的长发,依依握着那支白玉似的钗,递给我,说:“子丰,你拿着,见钗如见我,若是何日我不在了,你也能凭着这钗,做个怀念。”

  “不。”我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所在身旁的每一寸温度,“遇见了,我绝不错过。”

  晨醒时,她总不在我身旁,我只是呆呆抱着那靠枕,神思追念。

  阿浩惊奇地说我:“少爷,我总觉得你这段时间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不打你,是不是又欠揍了?”我随手就把手里的书籍砸到了他身上。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看你,现在贾悦他们来找你喝酒,你都推说要考功名,得熬夜看书,没时间去玩,这哪里像你啊!这完全就是被人换了个脑袋,否则不会如此像人样了。”

  “阿浩,你是说小爷我不像人样?”我邪恶地一笑,随身跳起,就扑到了他身上,他到底年纪小,挣扎不过我,左右几下就被我骑到了身下,我狞笑:“你觉得小爷我不像人样,那我就学学人样,现在就把你的处男身给剥夺了。”

  阿浩顿显惊恐,嘴里却极倔强地大叫:“你休想威胁我!我是铁铮铮的男子汉!宁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当我和阿浩在地板上翻滚时,我却恍惚间,眼前都是依依的容颜,是她的笑,她的呼吸,也不禁,莞尔一笑。

  这一笑,却把阿浩真的吓出了魂,他已无招架之力,赶紧求饶:“少爷!我的老祖宗大少爷!你是正人君子啊!怎么能有采花大盗的丑陋嘴脸!”

  起身时,想想心里空落落的,真恨不得天早些黑,依依早些过来,我很念她。

  回到书房,拿出了那副画像,独自细细品赏着,贾悦忽而进门来,笑问:“子丰,你最近是怎么了,女儿坊的老板娘都在盼星星、盼月亮地跪求你了。”

  “你过来,给你看一幅画。”我朝他打招呼。

  贾悦大惊,竟一时痴了,喃喃自语:“子丰,这世间真的有此等女子,她的眼眸,她的眼里,那种美,就算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得意而笑,那是必然,依依的美,最是踏遍三春寻不得,只在南山此梦中。

  贾悦和我纠缠:“她到底是哪家女儿?子丰啊,你家有钱有势,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吗,你就把她的家告诉我吧,我赶明就立刻去下聘礼!”

  纵然我心里绝不肯依依跟着他走,但到底是得意了,当即肯定了之前的主意,等爹娘回来,就立刻迎娶依依

  这是尘世一等一的梦境,这是平生一等一的想念。

  能与心爱的人,在最青春的梦境里相遇,而后,又在最白发的年纪里同眠,。

  爹娘回来时,我告诉了他们我的主意,爹娘登时大喜,娘握着我的手,泣道:“子丰呀,你瞧你爹刚把你的工作落实,你就有了娶妻的打算,这真是天佑我们曹家啊!”

  爹责怪她:“你这妇道人家,有了喜事,还哭,还不赶快问个明细,好找媒婆去商量。”

  “对!对!”娘开始为了我的婚事,东奔西跑。

  是夜,依依又来寻我,卧在我的棉被里,倚靠着我胸膛,我问她:“娘想见见你,然后赶快把婚事定了,你觉得怎么样?”

  依依面有愁色,低头抚摸着我的肚子,喃喃道:“子丰,你一定要娶我吗?咱俩就一直这么处着,难道你不喜欢?”

  我将头埋在她的秀发堆里,暗香袭人,我说:“依依,你该知道我的心意,我是一定要娶你回家的,你若不信,就去拿把剪刀来,把我的心绞了看个清楚。”

  依依忽而叹息:“我恐怕,我们的缘分不久了。”

  我捧住她的肩膀,面对面,未等她再说什么,我拿我的嘴唇封住了,天窗外,北风萧瑟,棉被里,温柔缠绵,我只知道这一刻的云雨,哪里还管世人的言语。

  依依终究没有答应去见爹娘,娘说:“女孩子家羞涩,那也能理解,那么隔几日,咱母子俩去了寺庙里求个大吉的日子,然后请了媒婆去她家下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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