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应邀相会舞助兴 酒罢急辞死光追
圣诞节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圣诞狂欢的气氛即将达到高潮，回头望去小光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沉浸于梦乡。正是这个时候，在他们之间圣诞问候的电话中，巴拉巴尔表白了自己愿意受到邀请前来欢聚的心情。李方舟顿时无言以对，恳切地望着大家，想看看大家的态度，征求大家的意见，希望能给出一个妥帖的说法。既不想伤害这个外星朋友的感情，又不想在这个非常时期生出事端。
“让这个巴拉巴尔先生来，我很想交他这个朋友了，久仰他的大名希望今夜能得以相见。同时也很想登上他的飞船体验一下。”詹姆斯兴奋地说。
“是的，我们希望他来，与我们一起成为朋友，一起同欢。不过国家现在与他们是敌对双方，他来这里是有危险的，我不建议他们这个时候来。”斯里琴科娃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我们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巴拉巴尔先生谈谈，征求一下他自己的意见，如何？”怀抱小光来的李夫人轻声地说。
在座各位皆喜忧参半，议论纷纷，意见始终难以统一。斯太尔博士默默地听着各种意见，一时也难下定论。
“喂，李教授，怎么还没有确定是否邀请我呢？我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们有顾虑是吗？”巴拉巴尔焦急地问。
“噢，巴拉巴尔先生，我们确实陷入了两难境地，无法抉择！”李方舟无可奈何地说。
“嗨，尊敬的巴拉巴尔先生，圣诞快乐！”斯太尔起身接过李方舟的手机，果断地直接与之通话，“我非常想邀请你来我们这个夜总会狂欢！我久慕你的大名，深深地为你们地光球惊人的科技文明所折服。我们能在一起欢聚一堂，当然求之不得！不过，你们此刻来，对你们来说是很危险的，也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虽然我们的法律没有明文禁止民间与你们狂欢，但也没有赞成。你是知道的，由于某种原因我们联合国组织，已经宣布与你们进入了战争状态，我国也对你们宣战了，此刻来我们这里确实不是时候，我们都要担很大的风险的！”
“既然你们打算邀请我们来，我们很快就会到达。什么战争不战争，危险不危险，统统让它们见鬼去吧！你放心，你们美国所谓的军队奈何不了我们，它们的一举一动我们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泄露什么机密，何况你们不是军人，怕惹什么麻烦呢？只不过快乐地相聚而已，你们还是自由的，不必为我担忧！为了狂欢之夜，敢不敢冒冒这个风险，惹惹这个麻烦？”巴拉巴尔不以为然地剖析之后再次坚定地发问。
“那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现在我正式邀请你们来我们贝克尔地区夜总会，参加一年一度的圣诞节狂欢。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到，能不能准确找到这里？请回答。”斯太尔显然是受到了巴拉巴尔情绪的激发，果断地向他发出了正式地口头邀请，但内心仍隐隐不安。
“你们稍候片刻，五分钟内我们定能赶到！”巴拉巴尔说完挂了电话。
在座的各位听说巴拉巴尔真得马上就要到来，顿时像炸了锅一样骚动起来，有人竟然扯着嗓门狂喊一通。
“地光球人巴拉巴尔先生要来这里与我们同欢啦！”
“天火号飞船马上就要降临啦！”
“快去看啊！快去迎接啊！”
夜总会大厅里的人们沸腾了，纷纷向大门外奔去。街上人们奔走呼号，不一会儿工夫，街头空旷的场地上挤满了黑压压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
正当人们翘首以待之时，远处天边似乎有一颗璀璨的流星从天而降，划过长长的夜空，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眨眼间其形状与时俱增，从起初的如橄榄，再如椭圆形的大澡盆，最后如足球场般大的圆盘状。很快，它悬停在不远处广阔地谷地上空，发出奇异光芒，耀眼夺目。
忽然，从光芒之中弹射出如同炮弹样的物体，直朝这边射来。人们惊吓得纷纷后退，甚至还有人四散奔逃。
“不要害怕，是我们。我是派生人01，背上的是我的主人巴拉巴尔先生。请借光让个道！”其声若炸雷般地响彻云霄。人们又纷纷掩耳避让，但不再惊慌失措。
派生人01背负着巴拉巴尔在人们闪避中，准确地落在李方舟面前。巴拉巴尔用手在腹部轻按了一下，太空头盔很快收至衣领里。脱下的太空手套薄如蝉翼，柔软如绵，随手一捋成细条状，轻轻地掖进衣袖口里，再用手顺边抚摸一下，太空手套就这样顺当地藏好了。从外表上，你绝难相信袖子里还藏着东西。
这说明太空手套与太空靴子不完全是同一种分子材料合成的，至少太空靴子里掺有一种质量极大的分子材料。太空手套与太空头盔的质地相仿，绵里藏针且质量极轻。
“李教授，久违了，圣诞快乐！”巴拉巴尔走上前去与迎上来的李方舟握手致意。随后，李方舟把斯太尔、詹姆斯、斯里琴科娃等贝克尔实验区的同事们一一作了介绍，于是他们相互握手言欢。
这时，李夫人抱着小光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李方舟连忙向巴拉巴尔介绍说：“巴拉巴尔先生，这是我夫人和孩子。孩子刚刚取名叫李光来。‘光来’一词是为了纪念你们地光球人在广袤无际的宇宙，历经几百年地涉险游历，终于成功地发现并来到地球的伟大事迹。”
“好，好！谢谢！祝夫人和孩子圣诞快乐！”巴拉巴尔激动得连声答礼。派生人01也忙走过来相见问候。
“久闻先生和01的大名，方舟多次与我谈到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想那次中国之行，方舟要带上我去该多好啊！我也很想见见你的夫人。听方舟说，你夫人也已怀孕了，如果需要我会像姐妹一样照应她。噢，你们看，小光来睡着了，我该安顿他睡觉了，今夜就不能陪各位了，请大家尽兴，我失陪了！”李夫人歉意地望了望巴拉巴尔和派生人01，转身与大家道别。
于是在李方舟的陪伴下走到街边停放的轿车旁，司机忙拉开车门，李夫人则怀抱着孩子坐进了车内。李方舟嘱咐了司机几句，然后同所有的人一样，目送着轿车消失在夜幕中。
“看来你夫人确实很宠爱孩子，在这嘈杂的人声中，怕惊吓了他，还未与她说上一句话，她就离开了。她这是往哪儿去了？”李方舟笑嘻嘻地刚走近，巴拉巴尔就不无遗憾地问。
“噢，实在对不起，他们这是往我的贝克尔实验区寓所。啊，让大家久等了！走吧，我们大家还是先进去再谈吧！”
“是的，请进去吧！”斯太尔也跟着说。于是在众人的簇拥下，他们走进了夜总会大厅。
“巴拉巴尔先生，你们能亲临此地参与我们的圣诞活动，我们表示不胜荣幸！记得在你带着派生人01和李教授他们一道去中国西安前，我们曾经通过一次话。对，是在网络屏幕上通话的。原以为你们进入地球社会后会很顺利地融入到地球人的社会中去，过着安定自由地幸福生活。没有想到一波三折，磕磕绊绊。现在又把你们当作地球的敌人，实在可怕！实在是始料未及。不过，我和同事们，仍然把你们当作我们的朋友，因为我们看到是地球人一直在攻击你们并企图征服你们，却没有看到你们在攻击、挑衅地球人并企图征服地球人。通过几次正面地交锋，可以看出你们都是在正当防卫！我们都被你们地光球人的宽容和勇气所折服！”
此时此刻地斯太尔似乎与巴拉巴尔成了莫逆之交。他们俩并肩站在舞池旁，望着音乐声骤起后狂舞的人群，推心置腹地谈论着。派生人01则站在他们俩身后，人们对他敬而远之，多慑于他神话般的事迹，唯有李方舟陪伴在他身旁。
“哪里，哪里，并不是我们地光球人特别地宽容，兼有超人地勇气。前提是我们两个星球的科技文明实在悬殊无比。我们无须还击，因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我们无须攻击，因为我们不是军队，同时也因为我们皆有爱护生命的本能，除非他人自伤、自杀。”巴拉巴尔似乎很谦逊地解释了一番。
“自伤自杀？这是什么意思呢？能不能进一步解释，请赐教。”斯太尔似乎被他说糊涂了，本来是想赞美一下地光球人的高贵品质，对地光球人目前的处境表示同情，没有想到他如此一说，似乎另有所指。
“这个道理很简单，以拳击石，力越大拳受伤越重，石头无损。中国有句成语：‘以卵击石’说的也是这个道理。你们地球人目前的军事实力与我们相比则是卵和石的关系，卵再多也无法克石。最近的一次谷地之战和西安的广场之战，不是很能够说明问题吗？难道你们地球人的行为不是自伤自杀吗？”巴拉巴尔的这一番深刻地剖析，使斯太尔恍然大悟，内心受到强烈地震撼。只见他频频点头不出一语，仿佛已经忘了邀请巴拉巴尔来此的目的。
“巴拉巴尔先生，你们地光球人也跳舞吗？你能不能跳一下地光球舞，为舞会助兴！”斯里琴科娃兴致勃勃地转到了他们面前说道。
“我可不是个舞蹈家，不过我们地光球人也喜欢舞蹈，可能不及你们地球人的造诣深。在艺术上，据我们考察可能远逊于你们地球人，实在惭愧！惭愧！”巴拉巴尔推托着，也弄不清是真得谦逊呢？还是真如所说。
“可是，你也会跳舞，不是吗？请你教我跳一个你熟悉的舞蹈，好吗？”斯里琴科娃恳求道。人们听说让巴拉巴尔跳地光球舞，大家都来了兴趣，一下子都围拢了过来。
巴拉巴尔这下可傻眼了，虽不擅长舞蹈，但又不想扫大家的兴，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我就教你一个我们离开地光球时，地光球上流行的一种男女双人舞，如何？”
“好啊！我陪你跳！”斯里琴科娃兴奋地说。
“是这样的，我们地光球人相对来讲，手指和手臂都较长，很适合跳一种舞，地球人跳不一定能跳得好。这种舞蹈叫做：牵手翻身舞。具体动作是男女舞伴对面站好，同时伸出双手相互拉着，随着音乐的节拍，一起后仰翻身，再对面站立拍手跺脚，再拉手、翻身、拍手跺脚，如此往复。怎么样？你能行吗？很容易的。来，让我们来跳一下我们星球的牵手翻身舞。”巴拉巴尔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热情地跳了起来。
斯里琴科娃毕竟擅长舞蹈，很快就掌握了这种舞蹈要领，越舞越欢快淋漓，潇洒自如，人们不由自主地鼓掌为他们和着拍子，自动地为他们让开场地。他们就这样尽情地甚至连续地翻着身跳着，笑着。
有不少年轻人，跃跃欲试地拉着各自的舞伴，也纷纷加入到这种地光球舞的旋律之中。全场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
“当——”的一声，圣诞节倒计时钟声清脆地响了，人们开始欢呼雀跃，相互祝福圣诞快乐。
詹姆斯教授从侍者托盘中端过来两杯红葡萄酒，径直地走到巴拉巴尔面前，将一杯葡萄酒递给了他，说道：“干杯！巴拉巴尔先生，圣诞快乐！”
“这是什么？葡萄酒？”巴拉巴尔与派生人01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派生人01凑近杯子嗅了一下，眼睛闪烁了一下，于是说：“好酒，养身提神，主人尽可一试。”
巴拉巴尔于是一口喝干，其滋味醇美香甜，令人浑身热乎乎的。他连连叫好，吩咐派生人01彻底检测一下这种酒的全部复制数据，回飞船后，输入到机器人餐车的菜单中去，让机器人餐车克隆出这种红葡萄酒来。那时不但自己可以随时品尝到这种酒，还可以款待客人。
“妙，妙，绝妙地创举！巴拉巴尔先生，我真想与你多聊聊，也很想和你们一同踏上天火号飞船，想看看你所说的那个机器人餐车是怎样克隆出我手中这杯葡萄酒的。好，谢谢，我也干了这杯！”詹姆斯说完一饮而尽。
“巴拉巴尔先生，该陪我也干一杯吧！”斯太尔端着一杯五颜六色地鸡尾酒，领着侍者走到了巴拉巴尔面前。
他见侍者毕恭毕敬地托着盘子递送到面前，便好奇地伸手将其中最艳丽多彩的那杯酒端了过来。同样让派生人01检验了一遍，嘀咕了几句地光球语，然后频频点头。
“请算上我一个，巴拉巴尔先生。我与博士同你一起再干一杯！如何？你不会冷落我这个老朋友吧？”李方舟适时地凑起热闹，也从侍者的托盘中端过剩下的一杯。
“哇，你们还真想让巴拉巴尔先生喝醉啊！我们刚才那一阵舞蹈，令我的头都有点晕眩了。你们地光球人为什么热衷于跳这类天翻地覆的舞蹈啊？叫什么来着，噢，对了，叫牵手翻身舞。”斯里琴科娃端了一杯热果汁，见巴拉巴尔又要喝第二杯酒，而且是鸡尾酒，恐怕他不胜酒力，忙挤到他们跟前，俏皮地为他解围。
“那好吧！我们就喝一口。来，我们大家一起举杯相庆。”斯太尔说着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围在一边的人们也连忙响应。碰杯之后，有的一饮而尽，有的呷了一口。
巴拉巴尔却认真地喝完最上面一层白酒，很快他觉得周身热血沸腾，脸立即涨得通红。他放下酒杯，刚想在桌边坐下，却被斯里琴科娃轻轻地拽了一把，只好原地站着。
“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巴拉巴尔先生。”她似乎还沉浸于舞蹈天地中，喝完杯中果汁，拉住巴拉巴尔又要穷追答案。
“不用巴拉巴尔先生回答，我都可以回答你了。地光球流行这种舞蹈，一定跟他们热衷于宇航活动有关，不是吗？难道谁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李方舟抢先回答。
斯里琴科娃想了想，耸了耸肩咧嘴一笑也就作罢了。
“嘟——嘟——”忽然在巴拉巴尔身边传来了两声酷似警报般地鸣叫，众人慌忙循声望去。
“巴拉巴尔和01，赶紧回飞船，地球人正在布置军队，迟了难以脱身，那样会危及你的朋友，会使无辜者丧生。快，三分钟内，必须进入飞船！”
巴拉巴尔抬起手腕，立刻有一面空中屏幕呈现在外星手机的斜上方，塔塔妮儿正在急切地说话。他听罢忙关闭手机，举起双手挥动着，忙领着派生人01向大家告辞。
众人这时都惊慌失措地随着他们向外拥去。在派生人01的护卫下，巴拉巴尔边戴太空手套边往外奔走。斯太尔、李方舟、詹姆斯、斯里琴科娃等一大群人，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走出了夜总会，抬头就看见那耀眼的飞船仍停悬在半空中。谷地里许多人都拥到了它的下面仰面观望，街上也围着一大群人在驻足眺望。大家都不愿离去，不愿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观察外星飞船的好机会。
“谢谢你们的邀请和接待，别忘记我们同欢乐的今夜！我的地球朋友们，再见！”巴拉巴尔说罢摁了腹部一下，启动机关罩上了太空头盔，伏在派生人01身上，如同火箭发射般冲向了天火号飞船。
“保重，再见……”人群中道别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忽然刺耳地警笛声在身边骤响，从一辆辆军车上下来一大批全副武装的军人向这边开来，人们顿时乱作一团。这批大兵是来执行战时戒严令的，街上和谷地的人群，逐渐地被驱散。街面儿和谷地间很快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但是天火号飞船却没有离去，仍在空中盘旋，好像是在观望，又好像是在示威。士兵们不知是没有接到命令，还是咋的？反正没有谁敢向天火号飞船开上一枪。
这时，已经开进到贝克尔谷地上的几辆轻型坦克，一齐向天火号飞船开火，一发发炮弹喷着火舌划破夜空向它射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它腾空而起，很轻巧地脱离了炮弹的射程范围。轰隆，轰隆，前边一座山的山腰传来了猛烈而沉闷地爆炸声，随之火光冲天一片火海。
正当天火号飞船远去的一瞬间，一道笔直地如同缆绳般粗细地红色光束，直射飞船上。顿时，飞船船身通红，眨眼间化作一道光消失了，那情景就仿佛月老拽住红线奔向了天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