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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剑(前传)——飞凌飘渡(5)

  第二十章

  “我们是到极乐世界了吗?”

  “大概是吧,地狱应该没有这么亮堂。”

  “你们俩是自觉坏事做得太多,只配下到地狱里,到了个好地方,反而觉得意外,是吗?”

  这骂声听着真耳熟,真亲切——竟然是飞儿

  飞儿旁边是小黑,小黑旁边是释空。

  慕容乾正欣喜地见到吐着鲜红舌头,显得傲慢依旧的小黑,还未待上前亲近,便惊诧的怔住了。

  晟王懒洋洋地打了个滚儿,一边说:“这里是哪儿?水晶宫吗?”一边吃力的爬起来,随即一下撞向慕容乾的肩膀,仿佛体力不支,站不住的样子。然后也定在那里,惊得张口结舌。

  这是一个并不 太大的空间,石壁上说不好是蓝色的还是白色的水晶石,泛着水色的光泽,暗河还在他们脚下的石板下缓缓涌动,但洞旁的一汪小池,却平静无波,似有光辉从中泛出。

  这里倒是不黑了,但冷得要死。飞儿也顾不得禁忌,就那么大胆地靠在释空身侧,仿佛释空就是一个火炉。

  释空并不躲闪,像尊石像一样端坐不动,他双目微垂,目含慈悲,在他身前正有一人仆伏在地,满心乾诚的扣首跪拜着。

  慕容乾战战惊惊地低声对晟王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鲛人吗?”

  晟王也小心的低声回道:“也许是吧。”

  只见伏在释空身前的鲛人,长相并不狰狞。银色的鳞甲,微微泛着蓝光,有如这石壁的颜色。有手有脚,指间有蹼,背部有鳍,一直向上延伸到头顶,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清澈无辜,他全身都赤裸着,纯洁炫目,令人不敢直视。

  释空轻触他的额头,两人似乎有所交流,但却并未听到什么说话的声音。似乎他们再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交谈,旁人的喘息声大一些都会打扰他们。

  许久,几人屏息凝气,晟王和慕容乾既不敢问,也不敢动,想用眼神询问一下飞儿,谁知飞儿头都不朝向他俩。终于,在一声深长的呼息后,释空将手从鲛人头上拿开,轻轻说了声:“去吧。”

  于是,鲛人向释空扣首施礼,然后扭回身,一头扎入水中。只听“咚”的一响,余音袅袅,深长悠远。仿佛那声音来自最深的水底,而且水底还应该有花啦啦的拍水声。二来这鲛人一头扎进水里,像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几人都不由得向水里望着,即便是释空,也略显几分焦急。

  忽然,水面冒出一股巨大的气泡,气泡升到水面,爆开了花,随即那银色的鲛人也腾出水面,待水花垂落,声息平静后,那鲛人已立于水岸边,他此时手里捧着一只巨大的蚌壳,蚌壳缓缓张开嘴,壳内现出一颗巨大饱满的珍珠,那珍珠柔光透亮,中心似有碧色的微光。释空对着蚌内的珍珠,双掌合十,俯身跪拜。其他三人不明所以,虽然不解,但见释空已经拜倒,他们便也跟着跪拜在地,晟王和慕容乾低着头,斜眼互相瞄着,都是满肚子的疑问。

  接着,那鲛人从蚌中取出珍珠,交给释空,释空恭敬地双手接住,捧在胸前,低着望着。鲛人转头看向飞儿,似有笑意。飞儿的目光与他相接,一闪念间,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突然冲上前想要拉住那鲛人。那鲛人却仰面倒入水中,飞儿想去拉住他,也被一齐带入到水中。释空占着双手,来不及抓住飞儿。当三人再看向湖水,只见那蚌壳早已沉入水底,飞儿在水中拼命挣扎着,而那鲛人,在水中的身影逐渐淡去,而且缓缓散开,像冰一样融化了。

  慕容乾见飞儿势头不好,恐有性命之忧,正要跳入水中去救,却被晟王一把抓住。再一看,原来那鲛人,似乎是融化了,但湖水却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凝结起来。是以飞人虽然会水,却也挣扎不动。再这样下去,不多时,飞儿便会和这湖水凝为一体了。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释空将珍珠交于慕容乾手中,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长袍,眨眼间便绞成长形的麻花。释空借着一肌内力将其丢出,飞儿手疾眼快,伸手正好抓住另一头。于是晟王也上前帮忙。两人竟然十分吃力的才勉强将飞儿从湖中拉出来,拖到岸边。再看湖面,已经没有了透亮的水色。似乎变成泛着乳白色的胶质。晟王伸出手指,小心的点了一下,像按在软软的皮肤上,还有一些粘手的弹性。但不多时,那乳白的光泽变成生硬而凝固的惨白——整个湖面都凝结了,像一面白色的石板。

  飞儿死死地扎进释空的怀里,释空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回避,也用双臂紧紧拢着她,像环抱一只惊恐万状的羔羊。

  万物皆有灵,飞儿若不是一女子,而真是一只羔羊,又有何异?是以,晟王和慕容乾都未露出诧异之色。只是久久地盯着板结的湖面,全然忘记那颗得来不易的珍珠,还在慕容乾掌中死死抓着。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屏住的心气似乎渐渐恢复如常。终于,晟王开口问道:“释空……飞儿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还能走吗?”

  飞儿闻言,慢慢张开眼睛,对着晟王微微点点头,然后示意释空:“我没事了。”

  释空似有迟疑,但还是慢慢放开了手,飞儿向身旁侧身,蜷腿坐于一旁,仍垂首不语,但目中含悲。

  “释空。”晟王问,“我们,还能出去吗?”

  “既能入,则能出。”

  晟王点点头,并不追问。然后侧目瞧着慕容乾,慕容乾明白晟王的意思,但仍似有迟疑,无奈王命难违,还是缓缓上前,将那颗内含翠色外层通透的珍珠,双手交于释空。释空接过,施礼致谢。

  晟王问释空:“看你的意思,我们要想出去,全靠这颗佛珠了?”

  一听“佛珠”二字,慕容乾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佛珠’?什么‘佛珠’?”

  晟王不答,示意他去问释空。

  释空并未开口,飞儿却低泣起来:“你们即使可以出去,我也是出不去的。我罪孽太深,佛祖不会救我的。你们干嘛要救我呢,刚才不如就让我死在这冰潭里好了!”

  “你有多深的罪孽,不妨说说看。”释空平静低沉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中震荡,使人闻之,心下也安宁起来。

  “你们知道,国破后,我与上师傅勉强生还,随商队流入中原,混于流民之中。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知道有任务在身,需先寻一处安身立命之处,于是……于是,我和我小师傅……夜袭一户山中人家,占其居所,将主人杀尽焚尸,弃于山崖……”飞儿说到这里,似有愧意,不敢抬头。晟王和慕容乾则震惊不已,正要斥责,被释空掠过的目光制止。显然,故事并没有到此为止。只听飞儿又继续说,“山中只是隐身之所,小师傅时不时带我下山,趁夜,杀人越货,不仅是为了金银财物以供日常所需,小师傅还说这是训练的一部分,她白日里教我的功夫,在夜里可以亲手练习,感受一下……感受一杀人……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除了杀人技,你的轻功也不错,也是你小师傅教你的?”释空问。

  “我们伽蓝国,秘传一套轻功,自成一派,称为‘飞凌飘渡’,外界几乎是不知道的。它对传人的资质要求很高,每一化传人很少,而现在,恐怕也只有我们三个人,还仅仅习得几成,怕是后世要失传了。”

  “你原来叫什么名字?”释空问。

  “你连这个都想到了?”飞儿说,“我原来的名字很长,说了,你们也记不住,我也不想再提起,除非等复国那一日……复国是无望了,所以,原来的我,就变成了现在的飞儿,你们就不要再追问了。”

  “那个小鲛人和你是朋友吗?”

  “我大概养过他,好像父王和我一起,我记不清了。”

  没人再追问,就连小黑都安静而乖七,不发一声。

  “你可有悔过之心?”释空问。

  “我倒是想,但很难。”飞儿悲哀的说,“你知我身中寒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很小很小很小,寒毒在我身体里,是伴着我长大的。它既能让我骨骼轻盈,又让我永远受制于人。所以,这十几年来,我最深的感觉就是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晒太阳。”

  飞儿还想对释空说,或者伏在你的背上,或躺在你的怀里,但这是不能说的,正心念至此,飞儿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让人觉得这洞里真的是越来越冷了。而此时,只见释空坦然地伸出一只大手,没有像从前那样以袖遮挡。飞儿见状,略微迟疑一下后,便一把抓住释空的手。被释空的一只大手暖暖的握着,飞儿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向心间。

  “她就是一只羔羊。”释空在心里对自己说。

  时间仿佛凝滯,一如刚刚凝结的湖面。不再有人追问怎样出去。慕容乾

  摸着小黑,似乎想起已经离去多时的家人。晟王不知从何时起已横卧于地,又露出一副懒散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他曾经深信的人。难道他也有什么苦衷吗?但是,像他那种不情生死的人,倒底是什么将他困住了?晟王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难道凭我,还保护不了你吗?”

  一个人很难从伤痛中从容的走出来。

  洞内很静,安静极了,就连暗河也在脚下无声无息的滑过,隐有水影,不闻水声……

  “如果咱们就这么困死在这里地,也算有个全尸哈。”

  就在晟王这句不着调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他们脚下的石板裂开了纹路。再一看,几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释空一手仍握着飞儿,另一只手却攥着那颗硕大的珍珠,狠命的砸向地面,于是从那一点,散开无数的裂纹,紧接着,释空又猛砸了数下,不多时,脚下的石板终于崩裂,水浆四溅,众人陷落……

  又浸在黑冷的河水里了,这是第几次了?

  但这次,没有人挣扎,直到一口气息耗尽,几人渐渐失去了意识,就这样在暗河中随水漂流……

  黄沙细细的,软软的,被一整日的太阳熏得暖融融的。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被烤干了,湿蠕蠕的什么东西在腮边摩挲着。慕容乾痒得受不了,忽然睁开眼睛,只见是小黑在身边正和舌头舔着他的脸。慕容乾抱过小黑坐起身来,四下张望,只见小河清浅,岸边似有绿意,竟还有棵小树,不,是两棵。这算得上是一小片绿洲。在红轮映衬下,显得可爱极了。

  “是啊,暗河的水是一直流动的,不是流向出口,就是跌入深潭,看它流速缓慢,有出口的可能性大一些。唉,这个释空,胆子也是够大的,就不怕把大伙都淹死。”慕容乾这样想着,便四处走动,逐个摇醒同伴。虽然河水将他们冲散,但好在间隔不远。

  实然,慕容乾大叫一声:“释空!你的珠子呢?不是掉进河里了吧?”

  “没有。”释空一边说着,一边摊开手掌,举至关空,只见红日映照下的一块绿玉,“它融化了,这才是真身。”

  “这是什么?”

  “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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