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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红

张春发老人赶着一辆毛驴车,行进在蜿蜒的山路上,四野阒寂,老人放开嗓子,唱起家乡的蛮汉腔调来:

“谷穗儿点点头来,高粱涨红了脸——

玫瑰花儿、油菜花儿,花香扑人面;

一条道路平坦坦,就是拐了三十六道弯儿;

碧砖红瓦房,绿树绕村边,哎嗨吆——

阳婆婆出来照大地,咱农家的生活比呀比蜜甜,比蜜甜——”。

老人年龄虽已到不惑之年,但声音依然高亢,激荡着山越。这次赶集的收获着实令老人满意,去的时候,用毛驴车拉了八十多斤豆腐,不半上午的时光,豆腐就已售罄,春发用卖豆腐的钱,给自己和老伴各买了一双布鞋,买了一块做豆腐的纱布,顺便给自己买了一盒过滤嘴香烟,老人是满心欢喜,点上一支香烟,兴高采烈地向自家院落急着赶车去。

“唉,今天这么早就卖完啦?”

春发老伴在庭院西南角新开辟的西红柿菜地里劳作着,见到孩子爹回来,不假思索地问道。

“今天生意不错,早早就卖了个精光。”

春发卸完车,牵着驴,栓在庭院东南角的圈内,走到用木棍搭起的篱笆墙边,打量着老伴干过的活儿,并细端详着菜地里禾苗的长势。

“唉,这几天,玫瑰长得这么旺?”前几天还是花嘟嘟,今儿就开得怎么艳了。”

“这几天,水浇得勤,天气热,你看,这几株西红柿结出这么大的果实啦。”老伴一边干活,一边搭讪道。

“我看过不了几天,就能吃一顿西红柿炒鸡蛋了.”春发老人说着,掏出一支香烟,边走边抽,沿着一条不足两尺宽灰砖铺就的小道,向坐北朝南、土坯红瓦筑就的正屋走去。

这是一座典型的乡村建筑,前三年,春发老两口花费了九千元从本家堂弟那里买来的。春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是地地道道、安守本分的农村人。春发天赐一副嘹亮的歌喉,在生产队时,是村里文艺宣传队的主要骨干,凭着这一与生俱来的优势,一贫如洗的春发娶了一位眉清目秀、家境宽阔的闺秀为妻。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到户责任制后,春发学起做豆腐的技艺,现在是远近闻名的豆腐大王,还有一个既俗有雅的绰号“老豆腐”。

春发大儿子高中毕业后,高考落榜,回家务农,二儿子自幼淘气,不爱学习,初中毕业就去学习木匠技术,一个掌上明珠,高中辍学后,学习裁缝技术。渐渐地,孩子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三个孩子相继成家,春发老两口可谓功成业就、本应该颐养天年了,可是,事与愿违,一些揪心的事情相继而来了。

春发与两个成家的儿子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整个院子共有正房四间,西方一间,东房二间。庭院深深,百媚千红。两个儿子成家后,住在正房,春发老俩口住在一间西房,闲言碎语引起的风波打消了这个庭院的平静。

春发的老伴,不善言辞,整日不辍劳动。大儿媳勤快,是家里家外的行家里手,就是有个爱占别人小便宜、且有小偷小摸的坏毛病。二儿媳懒散,油嘴滑舌,恭维着婆婆、公公到自家田地里干活儿。二儿媳的甜言谄媚,换来了婆婆、公公的汗流浃背,自然田地里的禾苗长势喜人。日子久了,大儿媳怎么也看不惯婆婆、公公的这种厚此薄彼,大儿媳任凭着自己那“特有本事”,在秋天丰收在望的时机,动辄就到二儿媳的地里偷上一包农作物,有一次,恰恰被本村的一位村姑发现了,可这位村姑却把此事告诉了二儿媳,起初,二儿媳怎么也不相信,貌似淳朴的大嫂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可是,无独有偶,第二次又发生了,这次恰好被二儿媳碰上了,二儿媳破脸指责大儿媳,在田间,二人吵了起来。

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大儿媳、二儿媳的关系就此疏远起来,兄弟俩夹在中间,进退维谷,只能长嘘短叹。

春发是个颖悟的人,不能与老伴再帮二儿媳到地里干农活儿了,这样,不仅会招致大儿媳的啧啧不平,又会导致三家人的不和睦,造成关系的僵硬。

二儿媳的花言巧语,在婆婆、公公那里也不奏效了。尽管怎样用尽“伎俩”,却招致婆婆、公公找出无数个理由推诿,二儿媳心里思忖着:不是大嫂在其中作梗,就是婆婆、公公听了别人的话语,在故意跟自己作对。

一个黄昏时分,二儿媳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地里回到院中,婆婆、公公在庭院的一角,制作着一个豆腐模子,大儿媳一家正在家里围着吃饭,二儿媳见此情景,心中顿生了忌恨,指着院中的一头猪,指桑骂魁起来。

正在这时,春发的二儿子从地里干活儿回来,看到媳妇异样的举动,神情遽然威严起来,走了上去,拉了一把媳妇的衣角。

“快,回屋,今天,你这是怎么啦?”

“我心里憋屈,臭骂这两头母猪,怎么啦?”

“管你啥事?”二儿媳蹦着一张唑唑逼人的脸,厉声地嚷道。

“你这是骂谁了?你才是臭不要脸的猪。”大儿媳吃完饭,从屋里气冲冲地走出来。

“一头臭不要脸的猪,到我家地里偷东西。”二儿媳妇嘲讽道。

“别嚷嚷啦,让别人家听见,怪不好的。”春发的老伴看到妯娌俩吵得面红耳赤,走过来,劝说二儿媳。“明天,我和老头子一块帮你们去锄村西北的那块绿豆田,快回家准备晚饭吧。”

大儿媳正在家中收拾餐桌,听见婆婆咱说话,放下手中的活儿,忙着走了出来。

“哎呀,大奎妈,村北的玉米也能锄了,是先给你二媳妇家锄呀还是先给我家锄呀?”

“谁都不给锄,我培养了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都成家立业了,你们家过得好与怀,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努力去吧。”

春发色厉内荏,话语中带着一种威严。

庭院中气氛紧张,二儿媳敛气息怒,回到家中。大儿媳无奈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春发老俩口漫不经心地收拾完手中的活儿,回到家中,开始张罗晚饭。

饭后,已是夜深时分,大儿、二儿家已经酣然入睡,夏日的夜里,没有一丝风儿,庭院的菜园子里草虫啁啾,葱茏的杨树叶,披着曼妙的月光,撒下斑驳的树影。

“借上肆仟元钱,加上自己的伍仟元积蓄,跟二娃商量,把他的那个旧院子买下吧,我看迟早也得搬出去。”春发卷了一支旱烟,边吸边说着。

“唉,真麻烦,儿子大了,赚钱娶媳妇媳妇娶回家,又生出这么多麻烦事,罪不知何时是个够啊。”

春发老伴喝了一口茶水,上炕开始铺炕。

“儿子亲,可媳妇不亲呀,现在还能干动农活儿,看到你帮人家干动活儿,有用,可到年岁大了,活儿也干不了的时候,不躲着你才怪哩。”

春发脱着衣服,准备上炕入睡。老伴往地上泼了一些水滴,操起扫帚,一边打理着地上的尘土,一边叮嘱着老伴:“明天,抽空去跟二娃谈谈,合计合计这院子的事。”

老俩口带着难耐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春发老两口与二娃商谈后,最终以捌仟伍佰元达成此事。

中午时分,两个儿子相继从田地里干活儿回来,春发老俩口把两个儿子叫到家中,把这个事情一板一眼的告诉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是非常理解父母亲的内心世界,没有发表一点意见,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二儿媳听说此事,径直走到婆婆、公公住着的房屋中,佯装亲热地婉言相劝。

“二奎他爹、妈,别搬了,让外人知道,说是我们慢待老人,这样,名声多不好,咱住一起,不帮我们干个重活儿,也能干个轻的,看惯个孩子啥的,这不好吗?”

二儿媳妇的一席话,说得春发老俩口是进退维谷,心中忐忑不安。

“二奎他爹、妈,下午没有活儿的话,去村西北锄绿豆吧,我和二奎,今天上午去锄了,这块绿豆长得可旺啦,现在就罩地啦。”

说罢,儿媳妇热情地邀请公婆到自家吃烩菜花卷,饭后,休息少许,老俩口默许地去锄绿豆了。

时间是仲夏,郁郁葱葱的田野在阳关的照耀下热气蒸腾,春发老俩口肩上搭着一块毛巾,擦了一把汗,稍事展腰歇息,继续挥锄前行。二儿媳妇的一番话语和丰盛的午餐,足以宽慰春发老俩口积怨的心,精气神十足地劳作着。

老伴,快过来看,梗上有几株野玫瑰,花开得这么好。”

春发锄着发现了一丛野玫瑰,随着春发诧异的呼唤声,老伴迅疾地赶了过来。

“唉,这么一丛野玫瑰,多么好看,收工回家时,连根带上,倒载在咱院中。”

“行——”,一拍即合。

春发老俩口把一丛野玫瑰花用箩筐装上,扛着带回院中,老俩口挖了一个坑,弄了一些牛粪,把根须稳上,培上一些土,浇了一桶水。

今天晚上,老俩口又在二儿媳妇家吃的饭。

第二天,天蒙蒙亮,大奎媳妇就起床了,急忙地推开院门,去找村东住着的徐医生,大奎可能是中暑了,一宿辗转反侧,几乎没有合眼,徐医生来后,给大奎打了点滴。

春发看到大奎患病涣散的身子,怜爱地摸着儿子的额头,轻轻地摆弄着身上盖着的衣物,带着怜爱的神情慢慢道来:“活儿得慢慢干,急着做营生,这不生病了吗?”

“唉,村东玉米长得快不能进锄了,这几天有点旱,紧赶锄完,浇上一水,锄得剩下二分多了,要么今天就锄完了,唉,这才是。”

大奎媳妇满脸愁云,叹了一声,收拾着炕上的什物。

“休息一两天吧,今天上午我和你妈帮着去锄吧。”春发说完,用体恤的目光望了儿子一眼,步伐沉重地走出儿子的家门。

一个上午,春发老俩口锄完了村东大儿家的玉米,虽说有点精疲力竭,但是心里是畅快的,因为爱子的情怀是天经地义的。走在巷子的时候,二儿子和二媳妇也从地里回来。

“呀,老俩口这是给谁锄地了?”儿媳妇装腔作势,语气中夹杂着令人酸涩的味道。

“唉,大奎病了,去锄村东的玉米了,手心手背全是肉吗?”

“他爹,别往哪里想,我不计较这些,那锄完地了吗?”

“锄完了。”

“我和二奎上午也锄完了,明天我和二奎到镇上一趟,买些萝卜种子,准备在玉米地的空穴头上种些萝卜,秋后腌咸菜吃。”

夕阳渐渐西下,经过酷热天气的炙烤,玫瑰花的叶子焉了,春发浇了一瓢水,老伴在家中张罗着晚饭。

仲夏的夜晚,草丛中,偶尔传来蝈蝈难耐酷热的尖利叫声,春发老俩口熄灭了灯,点燃了一辫干的艾草,一股刺鼻的气味登时弥漫了整个房间,醺着狡黠的蚊子发出垂死挣扎的哀鸣声。

快到零点时分,正房的两儿子家已入睡,老俩口没有一点睡意,半仰着身子,家的事宜掀起了他们内心彭湃的波澜。

这个家不搬吧,跟两个儿子住在一个院子里,之间难免有点磕磕绊绊,弄得三家人若即若离,再说,给大儿家干活,二儿家就有意见,就得给二儿家干些活儿,弄得畸轻畸重,再说了,自己年事渐高,没有更多的体力去干活儿了。春发老俩口反复斟酌,果敢决定明天去给二娃交钱,搬家。

天刚刚蒙蒙亮,春发老俩口就早早起床,给二娃交房钱。

二娃的旧院子位于村东南,有正房两间,土木结构,旧式老样。东房两间,是作凉房用的。院落不住人约一年有余,虽不破落,但房子上、院中杂草丛生,显得有点寒碜。

春发老俩口盘算着怎样收拾这个院落,时间临近中午,春发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相继从地里干活回来,恰好路过,春发把买房搬家的事情告知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是非常理解父母亲的苦衷,听完父亲的一席话语后,沉默不语,独自踯躅着回到自家中。

午后时分,天气炎热,小小的庭院中种植的一垄垄蔬菜和几株玫瑰,耷拉着叶子,受尽了阳光暴晒的煎熬。

二奎俩口子到地里干活儿去了,大奎媳妇下午歇着没事,干完家务活儿后,来到了婆婆、公公住着的东房家中。

“大奎他爹,听大奎说,要搬家了?”大奎媳妇语气温和,带着一脸和善的表情。

“唉,我寻思,还是搬出去好,难免有个摩擦、磕磕碰碰的,弄得都不好。”春发语气半吞半吐,内心的难言之隐溢于言表。

“大奎他爹、妈,心里不要疙疙瘩瘩的,只要你们心里高兴、乐呵,怎么都可以,那边弄家有什么活儿干的,就尽管说,咱庄稼也锄完了,也没啥活儿了,我和大奎帮着去干!”

大奎媳妇的一席话,象一股凉爽的风,吹散了春发心中的不安,脸上情不自禁地绽开了舒缓的笑靥。

午后天气的热浪已过,春发老俩口来到刚买的新院,平整院落,清理废物,打扫正屋,忙碌到漆黑的夜幕降临才回到家中。

大奎媳妇看到婆婆、公公筋疲力尽的样子,打发儿子去叫爷爷、奶奶上自家吃饭,春发老伴以吃中午剩饭为由,谢绝了孙子的诚恳邀请。

大奎媳妇心疼着热,索性舀了一小盆稀饭,夹了五个素包子,给婆婆、公公端了过去。

春发老俩口面对大媳妇的热情,疲倦的身心顿觉有些舒坦,匆匆吃完晚饭后就上炕入睡了。

天蒙蒙亮,“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了朦胧中的两位老人。

春发老俩口急忙起身,二奎媳妇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口,原来后半夜二奎上吐下泻。春发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去找住在村东的徐医生。

经过医生的诊断,二奎患的是重感冒,医生眼疾手快地给二奎打起了点滴,一家人急遽的心情总算有点着落,二奎媳妇一边收拾着家中的什物,一边叙说着昨晚二奎发生的一切。

昨天下午,二奎夫妻俩去锄村东的一块五亩的旱地黑豆,因天气热,再加上整个下午夫妻俩急敢着锄地,没歇息一会儿,二奎是汗流浃背,回家后,二奎足足喝了两瓢冷水,入睡时,也没啥事,后半夜先是发烧,喝了一颗退烧药,不大一会儿,就开始拉肚子,足足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我看这不行,赶紧去敲二奎他爹的门。唉——,再有一天的时间,村东的旱地黑豆就锄完了,不晓得就赶上病了。

天已大亮了,天空中张着一层灰色的幔,低沉的空气预示着一场雨将要降临。春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慢条斯理地说道。

“二奎媳妇在家伺候二奎吧,我和二奎妈上午去锄那剩下的地吧。”二奎媳妇没有吱声,春发说完,凝视了二奎一眼,和老伴一前一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春发两俩口回家里撮了两个“贝锅”,既当做早饭,又当作地里干活的干粮,春发和老伴边走边嘴里嚼着酥软的“贝锅”,旋踵时刻就来到了地里。

隐晦的天空不时掠过一股凉爽的风,洗去人们劳作的疲乏,也滋长着人们干活的精神和气力,因为农村的人都知道,锄过的地,经过雨水的浇灌,禾苗自然会茁长成长。

时间已到中午十二点了,还剩二垄没有锄,春发老俩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贝锅”,舒展了一下身躯,坐在田埂上,吃了起来。补充一下能量,鼓足力量,把剩下的地锄完。

西边天际隐约地出现了一大片阴霾,春发老俩口收起干粮,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锄了起来。

阴云渐渐地升腾起来,一粒粒雨星随着轻风飞了过来,春发老俩口收起了锄头,带着一垄地未锄完的缺憾,沿着乡间小路,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村里疾步走去。

雨猛然地下了起来,春发老俩口离家已近在咫尺,但是如此遽然的雨点,不得不促使他们停下来,躲在村边贵田家低矮的茅草屋下,上衣和鞋子已经被雨水打湿,单薄的外衣难以抵御此时有些阴冷的气温,两人蜷伏着身子,间或打着战栗,急不可耐地盼望雨水尽早停歇,快回家暖和一下急需热的身子。

雨下了两个多小时,西边的天际现出了一抹艳丽的晚霞,春发和老伴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家中,脱去湿裸裸的外衣,肚子里是饥肠辘辘,春发颓废地从旧式的橱柜里端出一碗昨天的烩菜,并拿出一个空碗,给老伴拌去一半,分别倒满了开水,从湿的上衣口袋里寻找出被雨水浸渍些的“贝锅”,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正在这时,二奎媳妇走了进来。

  “二奎爹、妈,别吃剩的饭了,快穿上棉一点儿的衣服,暖和一下身子,一会儿上去吃晚饭吧。”二奎媳妇舒眉展眼,面对为己辛劳的公婆,敞开自己热切的心扉。

“唉,赶了场雨,还有多半垄地没有锄完。”春发不紧不慢地答声道,腹诽之言深深地埋在肚子里。

“地什么时候锄也可以,还是身体要紧吧,晚饭熟了,吃完饭,累了就早点歇息吧,我先上去准备饭桌去。”二奎媳妇说完,轻轻地带上门,向自己家走去。

春发老伴不知是疲乏的缘故,还是被雨淋的原因,浑身酥软无力,盖了一床小被子,躺了下来。春发嘴上叼着一支自卷的旱烟,注视了一眼炕上的老伴,漫不经心地说道。

“块起吧,上二奎家吃上一口,回来再休息吧。”

“要不你去吃吧,我全身无劲,肚子有点胀,还不晓得能不能吃进去了”。

“看你说得,吃了饭就有精神气了,人是铁,饭是钢,快起来吧,我扶你一把。”

春发接着上炕慢慢地托着老伴的脑袋,扶着坐了起来,春发和老伴一前一后地来到二奎家。

二奎经过一天的治疗和休养,症状大为缓解,春发也许是劳累过度的缘故,没吃多少就觉得肚子沉,春发老伴一边咀嚼着饭食,一边喝着水,饭后,春发老俩口顾不上脱衣服,就匆匆地睡去了。

天已大亮,沐浴甘霖后的万物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是生机勃发,春发起床后,卷了一袋旱烟,自顾地吸了起来。春发老伴在酣睡中发出一声呻吟,春发推了一把老伴,轻声叫道:“快起床了,太阳老高啦。”

“哎呀,浑身痛,发烧得难受,怕是得了重感冒。”

春发伸手去摸了一摸老伴的额头,惊讶地说道:“老伴,快起床,喝颗感冒药吧。”

说着,春发拉开旧式红漆柜子,找出一板治疗感冒的胶囊药,倒了一杯白开水,端到老伴的枕头边,慢慢地扶着老伴坐起来,将已经准备好的两粒置于老伴的嘴角,另一只手端着热气腾腾的水杯,亲热而小心地说“快吃下去,马上就会好的。”

春发老伴吃完药后,喝了一杯白开水,又躺下来了,春发给老伴盖上一床厚的被子,让老伴热乎乎地出上一身汗,驱走高烧的病患。

春发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从橱柜里找出一个玉米面窝头,夹了一根萝卜咸菜,吧嗒吧嗒地吃了起来。

春发用手抚摸了一下老伴的脸颊,刚才的烫热已经消失,老伴在药效的作用下酣然入睡。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春发推开家门,大奎家和二奎家的门上挂着锁,都下地干活儿去了。春发来到位于院中的小菜园子里,西南角的那几丛玫瑰花弥漫出一股股淳厚的清香,花儿绽放的是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是端庄而典雅,春发在啧啧惊叹之余,欣喜地发现从原来的丛中斜长出几枝,枝叶郁郁葱葱,其中的一枝竟怒放出粉红色的花儿,烂漫在枝头。春发从南房找出一张短锄,俯下身子,在玫瑰的四周松土除草,期盼着来日枝繁叶茂,馨香怡人。

春发老伴匆匆地推开房门,蹲在庭院菜园的北面韭菜畦边,哇——哇地呕吐起来。

老伴,这是怎么啦?”春发忙跑过来,恍惚中有点不知所措,他在老伴的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摸了摸老伴的额头,还是有点烧,春发凝目定神地看着老伴吐出的那浅黄色的汁液。渐渐的,老伴揪心的呕吐停歇了,春发起身回家舀了一瓢凉水,老伴漱口后,春发半搀半扶着老伴走回家中。

“怕是重感冒,要么是中暑了,你歇息着,我去找老徐大夫,过来给你看看,能输点液就输点液吧。”

“别去了,吐了几口,现好多了,给我倒一碗滚烫的开水,稍有个头疼脑热,就去找医生,净瞎花钱,扛一扛就过去了。”

老伴喝了一碗,春发又给老伴倒了一碗,结果两碗都喝进去了。

春发在橱柜里找到半袋红糖和几片姜片,听别人讲,红糖姜水可发汗,于是,他先把干姜片用开水泡了一会儿,加了一汤匙红糖,用筷子搅拌了一下,老伴喝了以后,果然出了一身汗。

中午时分到了,春发平素很少辗转灶台,只会做个烙“贝锅”之类的饭,今天,老伴病了,不能下地做饭了,责无旁贷,自己就做吧。

“想吃点啥?,要不烙”贝锅“吃吧?”

“我想汤汤水水喝口面。”

“那得和面吧?”

“不用,凉房里有半把挂面,切上一颗土豆,汤大些,少放些盐。”

春发按照老伴的指使,找回了挂面,削了一颗土豆,须臾时间,一锅汤面就做好了。

“哎呀,这面真寡,没有一点味儿,你没有搁调料吧。”

“呀,忘记了,现在搁点也不晚。”春发说着,拿出调料盒,往汤面里搁了些调料。

正在这时,二奎媳妇走了进来。

“二奎他妈,脸色不好看,今天病了?大中午怎吃起面了,正想让二老去吃大烩菜呐,面就别吃了,留下晚上吃吧”

“不去啦,二奎妈今天上午发烧,吐了一阵,想吃口汤面,肚子里难受得很。”

“唉,这才是,我早晨吩咐就好了,那二奎他爹下午有事吗?”

“干啥?”

“想让你一起去间谷子苗,谷子今年种得有些稠密了,需要间苗,这不下了场雨,正是间苗的好时机。”

“你看,这能去吗?二奎妈病恹恹的,我得在家照顾不是。”

“那就算了。”

二奎媳妇带着一脸的失望走了。

春发老俩口吃完饭了,大奎叼着一支烟走了进来,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递给了父亲,弯腰恭敬地点上。坐在炕边,用安详的目光注视着侧睡在枕头上的老妈,问道:“妈,今天病了,喝药了没?”

“早上喝了两颗感冒药,中午饭前喝了你爹给冲的红糖姜水,发了一身汗,现在好多了,中午连汤带面吃了两碗。”

正在这时,大奎媳妇走了进来。

“孩子他奶奶病了,哪儿不舒服呐?”

“身体冷一会儿,热一会儿,软得没有一丝劲儿。”

“可不是吗?,那么热的天气,中午没吃没喝,还没歇息,一个年轻人好受不了,更何况这么上年纪的人呐,下午还遭了一场雨淋。二奎也真是的,让医生来给输点液,这倒好,不闻不问。”

“你少说点闲话。”大奎瞥了妻子一眼,竭力阻挠着妻子再说出这种奚落的话语来。

“我说的怎么啦?大奎,看在你的份儿上,关心一下老人,还落了个你直眉瞪眼。

“少说几句行不?”大奎有点面带愠色。

“看你那德行。”大奎媳妇说完,低垂着脸,带着几分伤感,下意识地推开房门。

“别嚷嚷啦,两个人好好说话,吵啥哪?”春发老伴双目半闭,竭力地说道。

“妈,多喝点水,睡一会儿吧,我先走啦。”大奎深情地注视了母亲一眼,脚步从容地离开了房间。

“唉,整天麻烦死了,收拾收拾快搬家吧,住在一个院子里,操不完的心,干不完的活儿。”春发躺在炕边,自言自语道。

午后,春发从院南房里拿了铁锹、镰刀、扫帚等工具,来到了刚买的房院子里,拔掉院子杂草,打扫家中尘埃,修缮院墙残垣,清除院户门、家门、窗户的缺陷,开辟出一片菜地,挖掘出一个用做豆腐蓄浆水的深坑,夜色阑珊,春发才回到家中。

老伴强打着精神,趔趄在灶台,准备着晚餐。春发拿下挂在墙上的日历,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盘算着寻找搬家的吉日良辰。

“后天这个日子不错,不行后天搬家吧。”春发目不转睛地细看着日历的这一天。

“快吃饭吧,吃了早点休息,明天再说吧。”老伴一边盛饭,一边说道。

“下午,翻耕出有三个炕大的一块菜地,还在院子的东墙边,挖了一个坑,准备做豆腐蓄积浆水。”春发说着,心里憧憬着来日的好生活。

第二天,春发老伴的病终于有所好转,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老俩口早早起床,随便吃了一口,就开始收拾家中的什物,做明天搬家的准备。

二奎在菜园里拔草,窥伺见父母亲在家中忙碌的身影,走了过去。

“爹、妈,这是干啥?”

“二奎,爹和你妈准备明天搬家,明天是个好日子。”

“那得把院子里和家中的东西拾掇一下吧。”

“先大致弄一下吧,搬过去再慢慢弄呗。”

“那我今天不下地干活去了,帮着干呗。”

“二奎,没什么东西可拾掇的,你还是去地里干活去吧,再说,让你媳妇知道了,怪不好的。”春发一边干活,一边用凝重的语气说着。

“爹,看你说哪儿的话哩,上午,我用小推车把那些紧要的东西推过去,下午,再去地里干活。”二奎说着,忙手忙脚地干起活儿来。

春发老伴在家收拾,二奎和他爹负责搬运,按照当地的习俗,搬锅才说明搬家了,一上午的劳动,只剩下锅碗瓢盆等生活起居的物件了。

接近中午,二奎媳妇从地里干活回来,走到院门,恰好碰见二奎跟他爹收拾铁锹、锄头、豆腐模等杂物件。

“好你个二奎,你要是不去地里,也啃一声,免得我给你把锄头拿进拿出,你这一上午干活儿,不累吧。这是搬家呀?”二奎媳妇满脸冷漠表情,语气尖刻地说道。

“不叫个东西,臭丫们。”二奎小声诋毁了一句。

春发老伴见此情景,嘴角嗫嚅着,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终于到了搬家的日子了,天还蒙蒙亮,春发老俩口就起床了,简单洗漱完毕,春发肩抗着锅,老伴端着餐具,步履姗姗地走在搬家的路上。

春发自幼家境贫寒,父母亲不辍劳作,微薄的积攒没能成就他在新家成婚的心愿。春发成家立业后,省吃俭用,一心想着把祖父手里盖着的老实土坯房拆掉,盖上几间新式的砖瓦房,在春发俩口不懈的努力下,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四间砖瓦正房盖好了,按照春发的设计,还进行了简单而淳朴的装修,虽不算考究,但是,足以安抚春发那份渴望的心。

搬进新家的第一天,春发的心情分外激动,喝了几盅酒,喜不自胜,久违了的蛮汗调,又言不由衷地唱了起来。

子女们渐渐长大,大奎、二奎相继成家,按照当地农村的乡俗,大奎住了正房东面的两间,二奎住了西面的二间,春发俩口搬进了由凉房改造而成的西房,屋间约有二十平米,虽简陋而朴素,但干净而整洁。

不知不觉中,春发老俩口终于走进了新家的庭院,推开家门,春发将肩扛的锅轻轻地放在灶上,老伴将零七碎八的餐具放在旧式的橱柜上,春发半蹲着灶台前生火,老伴往锅里舀了一瓢水,彼此都缄默不语,在凝滞的气氛中,完成了乡下搬家的习俗行动。

太阳缓缓地从东方露出了明媚的笑脸,春发来到院中的一片菜地旁,心里思忖着空荡荡的一个院子,没有一点绿色的、鲜活的生机,若要把那丛玫瑰移栽过来多好,有了一点绿色,不用说心里宽舒,又可以冲走晦气,带来好运。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春发用小推车将那丛玫瑰倒栽了过来。

正在这时,大奎走了进来。

“爹,搬过来了?”大奎说着,额角挂着几滴汗珠。

“是,今天搬过来了,今天干啥去了?中午就在这吃饭吧,你妈正在蒸黄米糕呢。”

“大奎他爹,东西全搬过来吧,村口聚着一伙老娘呀们,说二奎媳妇气得婆婆、公公不能住了,所以才搬家呐。唉,话怪难听的。”大奎媳妇手里执着一把铁锄头,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顿生惴惴不安的表情。

“唉,人们都是在瞎说,故意在挑剔咱家里的长短。”春发长吁了一口气。

“大奎爹,别往哪里想,嘴长在别人脸上,爱怎么说就说去,咱自个心里明白就是了。”大奎媳妇解颐地说着让公公开心的话。

按照当地的习俗,搬家必须吃黄米炸糕。午饭时分到了,大奎媳妇和他们的儿子团聚在大奎父母亲的“新家”,吃着香喷喷的黄米炸糕。

午后的骄阳依旧似火,春发在院中休整着做豆腐的木头模子,春发老伴坐在炕上,纳缀着一块旧花布,准备着晚上用作窗帘使用,正在这时,二奎媳妇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二奎他爹,这是干啥?有什么体力的重活儿,尽管说,让二奎过来帮着干。”二奎媳妇说着,二奎也走了进来。

“二奎他妈,这么烂的步,还缝着干啥?”二奎媳妇是一腔热忱。

“缝一缝,晚上当窗帘用。”

“快,别缝了,家里有一块花格子布,半新不旧的,放着也没啥用,我去取,拿来挂窗帘用吧。”二奎媳妇说着,走出了家门。

一会儿时间,二奎媳妇取来了花布,二奎帮着他爹在院中忙这忙那,不知不觉中,到了薄暮时分。

晚上,二奎和他媳妇在春发家吃着中午剩下的黄米炸糕,尽管是剩饭的滋味不够纯厚,但是一家人坐在炕上,自然充满着淳朴的团圆气氛。

二奎一家吃饭后,回自家去了,春发和老伴简单收拾饭场后就安恬入睡了。

露明星暗,夜色曼妙而朦胧。

第二天,东方熹微,春发就起床了,在院子里叮当地继续修理那个豆腐模子。一个上午的功夫,豆腐模子修理好了。

春发拾起自己年轻时学就的一手做豆腐的娴熟技艺。年轻时,春发做的豆腐,那在远近十里村落小有名气。春发忙完地里的活儿,忙里偷闲地做起买豆腐的生意,久违买豆腐的吆喝声又回荡在村角巷间。

天道酬勤,春发靠做豆腐的微薄积攒,生活也渐渐地殷实起来。

大奎、二奎的孩子也长大上学了,放学后小孙子们时而来到爷爷、奶奶的家,春发总是娇惯地给孙子们做上一个味道十足的小葱拌豆腐,孩子们吃饭后,春发总是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亲热地揣到孙子们的小手中,嘱咐着孙子们买些学习用品,矫情的孙子们是喜上眉梢,大奎、二奎的媳妇看到公公、婆婆是这般的亲热、如此的疼爱,自然,心里是格外的欢欣。

秋后的一天下午,轻风送爽,二奎媳妇步履匆匆地穿过整洁的院落,敲开婆婆、公公的家门。

“二奎他爹,二奎这几天地里的活儿不多,明天,让二奎过来学着做豆腐,学会了,闲下做点豆腐生意,挣些钱,积攒着盖房子用。二奎他哥,近日在跟村西的王老二干防渗渠的活儿,挣了钱啦,昨天孩子大娘说,准备批一块地方盖新房呐。唉,想点法子挣点钱吧,光靠地里的收入,难啊。”

“那还不行?明天早上二奎过来吧,两人一块做,做好豆腐后,他出去买,我呆在家里歇息歇息,这几天有点累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二奎就过来和父亲一起做起豆腐来了,边做边学,春发将每个关键的工序,不厌其烦地告诉了二奎。经过半个上午的忙碌,做出了两屉豆腐。

下午,二奎带着两屉豆腐,走村串巷地叫卖,很快,两屉豆腐就卖完了。在路过的一家小卖部里,二奎用卖豆腐的钱买了一瓶烧酒。

晚上,春发老伴炒了三个菜,春发和二奎把盏对饮起来。

父亲在尽心竭力地教着二奎做豆腐的手艺,不到几天的功夫,二奎就学会了,雨后的一天早上,春发去地里干活儿,二奎独自做完了一次豆腐,色正味淳,午后,二奎用自行车驮着,来到了镇上,很快,就卖完了,带着一份收获成功的欢愉,回到了自家中。

“豆腐学会了,今天自个做了一次,老好了。”

“学会啦就自己干呗。”二奎媳妇在院中捡了一些烧饭的柴火,跟随丈夫走到家中。

二奎脱去上衣,挂在墙角的衣帽钩上,上炕拽了一个枕头,躺下身来歇息歇息。二奎媳妇在灶前准备着晚饭,发现做饭的盐吃完了,于是就顺手从二奎的上衣口袋了摸出一百元钱,卖盐去了。

第二天,霞光万道,昨天的劳碌,二奎起床有点晚了。在他踏入父母亲的院门时,只见二老蹲伏在那丛玫瑰的下面,不知在拨弄着什么,走近时,母亲面带吝惜的表情说:

“二奎,昨天不看点儿,豆腐浆水流进把这么好端端的玫瑰浇蔫了。”

“哎呀,这才是,我没有注意,怎就成这样儿呢?”

二奎和父母亲面对着枝叶耷拉、病恹恹的玫瑰,只能愁容满面,长吁短叹。二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昨天卖豆腐的钱,递给了父亲。

“豆腐一共61斤,每斤两块五,总共一百五十二块五毛。”

父亲接过一沓钱,往右手指上啐了一口唾沫,数了起来。

“唉,少了一百元?”

“昨天我数得正好的,怎么会少了一百元?”

“是不掉到路上了?”

二奎忙回头,顺着来时的路,拘谨地边走边寻,走回到自家的院子中。

“二奎,低头干什么呐?”二奎媳妇惊讶地问。

“嗨,丢了一百元钱,不知掉在什么地方?”

“唉,别找啦,昨晚我去买盐的时候,顺便从你口袋里掏了一百元买盐去了。”

“你也真是。”

“哎呀,干了一天的活儿,还不挣一百元,多寒碜。”

“别罗嗦了,快从家里给我拿一百元。”二奎有点急了。

“今天,就不给,挨怎就怎么着。”二奎媳妇脱口而出。

二奎心急火燎,到家里柜子里翻出钱包,掏了一百元,气吁吁地走了。

“爹、妈,一百元找到了。”

“掉在哪儿啦?”

“嗨,昨晚,孩子他妈拿着买盐了。”

“唉,这才是,二奎你拿着用吧。”父亲从容地说着。

“不用了,我有。”二奎也有点急躁,硬是将一百元钱塞到父亲的口袋里。

“好好的一堆玫瑰,这下全完了,唉,这才是。”二奎妈在一旁嘟哝着。

“行啦,行啦,村北那么大一片玫瑰,下午我再去弄一大咕噜。”

二奎回到家中,拿了一把铁锹和一把稿,推了一辆三轮车,沿着乡间小道,郁闷地向村北的一片野生的玫瑰丛走去。

很快,二奎弄了两丛玫瑰,一丛放在自家院子的一角,另一丛弄到父母的家中,二奎拔掉已经枝叶枯萎的玫瑰,植上这丛花枝招展的玫瑰。

第二天早晨,二奎没有去跟父亲学手艺,而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叮铃当啷地忙碌着,正在做着豆腐模子,准备着自己做豆腐生意。

时间已到半晌,春发没有看见二奎的身影,感到有些蹊跷,于是,就回到旧院,当看到二奎全神贯注的身影时,春发什么话没说,掉头走了,心里明白:儿子昨天生气了,自己单干呀。

春发和老伴心中有些愧疚,有一种负重的感觉。

风儿吹呀吹,吹走了夏日的炎热,送来了秋天的凉爽。新植的玫瑰是姹紫嫣红、娇翠欲滴。

二奎推着自行车,走进自家的院子,二奎媳妇在院子的一角,侍弄着那丛枝头缀满花儿的玫瑰,看见丈夫欣喜的表情,墓地站了起来。

“今天生意怎么样?”

“嗨,今个不错,全卖完了,卖了一百六十元。”

“嗨呀,今天就是不错,买了怎么多钱!”

二奎与媳妇相顾一笑,没有笑出声音,但笑容是那么的妩媚,正在这时,大奎和媳妇走了回来,看到二奎和他媳妇喜形于色的样子,大亏媳妇不解地问:

“俩人是乐呵啥呢?,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不是?”

“嗨,嫂子,跟我哥一块做豆腐吧,生意好着哩。”

“唉,别提你哥了,前些天,与别人合伙拦了一些砌石头的活儿,让别人给算计了,做了两个多月,才挣了一千元,真气人。”大奎媳妇说着,一脸的忧伤。

“嫂子,别生气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跟人家一块干工程了,自个儿做些小本生意,挣上个手头钱的,就可以啦。”

二奎和他媳妇的一席话,使得大奎一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大奎和他媳妇回到家中,盘算着跟他爹学做豆腐的时间,谋划着明天的好生活,憧憬着未来的好日子。

时间进入仲秋,这是一个瓜熟蒂落、万物峥嵘的季节。

春发赶着毛驴车,唱着山村人们耳熟能详的蛮汉山曲,行进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这几天镇上赶集,豆腐生意更是兴隆,春发早上做了两屉豆腐,半晌午的工夫就售罄。毛驴车走过苍翠的白桦林,便是村西北那片欣欣向荣的玫瑰园。

二奎蹬着自行车,车子上驮着一屉香喷喷的豆腐,今天生意不错,早上做了一屉,到镇上一抢而光,很多回头的客人,抱怨二奎的豆腐做得少,这不,二奎在匆忙中又做了一屉,赶紧上镇上,安抚那些急不可耐的回头客人。

就在玫瑰园地中间的沙石路上,二奎和他爹相向而遇。

“二奎,还去卖呐?”

“爹,回来了。这不是吗,镇上赶集的好多回头客人等着要豆腐哩。”

父子二人是喜上眉梢。春发老汉满脸的褶皱,深藏着自足的豪情。二奎是一脸收获的喜悦,给父亲递了一支烟,二人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

正在这时,大奎骑着自行车带着媳妇从地里干活路过,看着父亲和二奎的表情,欣羡地说:

“爹,明天,我跟你学豆腐的手艺,可以吗?”

“这还用问,快学快挣钱吗!”

二奎骑车去镇上了,春发赶着毛驴车往家里走,大奎推着自行车和媳妇步行抱憾地走着。

落日的万道霞光,洒在那一片玫瑰园上,云蒸霞蔚,万紫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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